船航行了一段距離,呂楠把錢遞給楊斌:“斌子,給你。”


    楊斌沒接:“幹什麽啊?”


    呂楠說:“剛就是故意氣他們,咋能真要啊。”


    楊斌:“拿著,又不是我的錢,不要白不要。”


    “成,那晚上回去喝酒。”呂楠把錢收起來,笑著說,“斌子,你是沒看到,大狗那臉難看得,跟死了人似的。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可算出了口氣。”


    “自作自受。”楊斌也鬆了口氣。


    氣順了,心情都好了起來。


    回港挺順利,楊斌和呂楠輪流換崗航船。


    五點出發的,九點半才到碼頭。


    夜間的港口熱鬧無比,來往船隻川流不息。


    船剛停靠好,一束光就照了過來,楊斌眼睛都被晃花了。


    還沒看清楚,兩個穿著靴子的男人就站到了船頭。


    “兄弟,剛回來啊。”


    楊斌指了指男人手裏的手電筒:“麻煩把燈關了,太晃眼。”


    “哦,不好意思哈。”男人關上燈,自來熟地問,“這趟咋樣,漁獲拿出來看看。”


    “我們認識?”


    其中一個人笑了:“你不認識我們,可我們認識你啊,你是不是姓楊?”


    楊斌點點頭:“是。”


    “那就對了,楊老板在碼頭誰不認識啊,年紀輕輕,開舢板都不空船,你在碼頭可是名人。”


    這兩人一吹一捧的,淨說些好聽的。


    楊斌也反應過來了,他們是收海鮮的魚販子。


    這些人平常都盯著大船,很少能瞧上小舢板,今天真是怪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就問起了漁獲。


    雖然這次漁獲不少,但楊斌還是沒打算賣。


    魚販子常年在港口活動,就算不賣漁獲給他們,也不能得罪。


    楊斌隨口說了兩句中聽的話,將他們打發走。


    他們前腳剛離開,又有一個魚販子就過來詢問。


    緊接著,又有好幾波魚販子接踵而至。不光詢問楊斌,隻要有船靠岸,魚販子們都會立刻上前詢問。


    換作平時,魚販子們不可能這麽積極。


    事出反常必有妖,楊斌和呂楠都察覺到了異常。


    “斌子,這兩天是不是有台風要登陸啊?你看這些魚販子,一個比一個積極,都搶著拿貨呢。”


    楊斌也納悶:“沒聽說有台風啊。”


    他趕緊掏出手機,查看天氣預報。


    這一看,他就明白了。


    雖然沒有台風,但未來一周都會有暴雨,天氣相當惡劣。


    難怪魚販子們這麽積極,原來是這樣。


    天氣惡劣無法出海,周期變長,海鮮自然就變得搶手了。


    搞清楚狀況後,楊斌更不著急賣貨了。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能放進冷庫的漁獲都暫時存放在老冰冷庫裏。


    說幹就幹,楊斌騎著三輪車來到船邊,和呂楠一起把船艙裏的漁獲搬到三輪車上。當一條條魚被從船艙裏拿出來時,附近的魚販子們又一窩蜂地擠了過來。


    “兄弟,這些鰹魚賣給我吧,我出高價!”


    “我的天!還有大眼金槍魚!你們這小舢板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楊老板,商量一下,把大眼金槍魚賣給我吧,價格絕對讓你滿意!”


    “牡蠣可真肥啊!開個價吧,我全都要了!”


    “這麽大的海葵真是罕見啊!兄弟,我姓石,開了家連鎖海鮮店……”


    魚販子們吵吵嚷嚷,楊斌的腦袋都被他們吵得嗡嗡作響。


    實在是因為楊斌船上的這些海鮮品質太好了,每一個都是上等貨,實屬罕見。


    魚販子多得如潮水一般,將三輪車圍了個水泄不通,想走走不了。


    楊斌無奈,隻得站到三輪車上,扯著嗓子喊:“真是對不住啊,不是我們不賣,這些貨都被老顧客提前預訂,麻煩諸位讓一讓啊。”


    人群中不知誰高喊一聲:“管它預不預訂,誰出價高就賣給誰唄。”


    一石激起千層浪,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若不是楊斌阻攔,這些魚販子怕是要捋起袖子動手搶了,那場麵,簡直瘋狂至極。


    一時間,場麵混亂如一鍋粥。


    碼頭出金槍魚的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飛速傳播開來。


    日料店中。


    胖子老板百無聊賴地拿著手機在水群,突然有人發了一段視頻。


    他饒有興致地點開一看,當看到圓滾滾的大眼金槍魚後,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剛想詢問貨在哪裏,又有人發來一段視頻,視頻裏是一條條鰹魚。


    這魚無論大小還是體型,都是料理店的上乘之選。


    近來鎮上幾家料理店由於貨源不穩定,生意頗為慘淡,老板們愁得夜不能寐。


    幾個料理店老板看到視頻裏的金槍魚,再也按捺不住,紛紛詢問貨在哪裏。


    得知貨就在碼頭,他們或騎車,或開車,如餓虎撲食般向碼頭趕去,胖老板也身在其中。


    碼頭。


    楊斌使出渾身解數,好不容易才將魚販子們都打發走了。


    剛才耽擱了不少時間,他倆把金槍魚運到了老冰冷庫。


    到了冷庫門口,老冰嘴裏叼著煙踱了過來,看到滿車的金槍魚,臉上露出些許驚訝。


    到了冷庫門口,老冰嘴裏叼著煙,慢悠悠地踱了過來。


    看到滿車的金槍魚,他的臉上露出些許驚訝。


    “小楊,啥時候帶我出海啊?你這一趟的收獲能抵我忙活大半年呢。”老冰羨慕地說道。


    楊斌笑著回答:“老冰,你就別在我這兒哭窮了,人家都說你是這一片的三大富豪之一。”


    老冰吸了口煙,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什麽三大富豪?我怎麽不曉得。”


    呂楠接過話茬:“整個碼頭,第一富是賣柴油的,第二富是賣凍魚的,第三富就是你,賣冰塊的!”


    “別聽他們瞎說,都吃飽了撐得,賣冰塊的多了去了,又不是我一家。”老冰一臉無奈地反駁道。


    閑扯了幾句,車上的金槍魚便都順利地進了冷庫。


    楊斌看著這些金槍魚,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剩下的海鬼魚、魷魚、牡蠣等,楊斌還是打算擺攤賣。


    剛才那些魚販子雖然一窩蜂地爭搶要貨,價格給得也確實很高,但那都是批發價,和零售價還是有差距的。


    這些雜貨每一樣都不是太多,但是放在一起也裝了三個魚箱。


    一斤少賣幾塊錢,一百斤就少賣幾百塊錢。


    自己辛苦點,多掙點差價,至少能把出海的油費給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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