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致意,秦斯煜故作瀟灑,“你好,秦斯煜。”落座後,服務生開始上菜,先從前菜開始,每上一道品嚐一口,之後再撤走。聞溪是覺得這樣的吃飯方式有些浪費,但在高檔餐廳就要遵守這裏的規矩。他大概知道霍清越為什麽帶他來吃飯了,也許是看他昨晚出了糗,帶他來長長見識,讓他慢慢融入他所在的圈層,以免之後再鬧笑話。飯桌上的氣氛很沉默,平日裏秦斯煜都會活躍,這會兒也不說話了,隻低著頭默默吃東西。在霍清越麵前,會讓人自慚形穢,生怕露怯,即使他坐在那裏,什麽話都不說,也會產生一種壓迫感,讓人不敢肆意妄為。“可以聊聊你們小時候的事。”霍清越切著鵝肝,忽然出聲引領話題。在他來之前,他們明明聊得很開心。秦斯煜反射性抬頭,看了眼聞溪,大腦最先想到的就是他跳舞的事情。“我們小時候生活在一個院子裏,那會兒我媽送我去學街舞,每天晚上在我上完課回來後都會跟在我後麵叫哥哥,嘴巴特別甜,誇我是個好哥哥,求我教教他,明明我比他還小兩個月,為了跳舞就是這麽執著,可以說他的舞蹈啟蒙都是從我這裏學的。”說起這個話題,秦斯煜便滔滔不絕了,“其實,聞溪很有舞蹈天賦的,隨便一教就會,可惜沒係統學過。”這話讓聞溪感覺不好意思了,小聲反駁道:“哪有,我那都是瞎跳。”“跳得挺好的。”霍清越接了這麽一句。聞溪聽得莫名其妙。這話怎麽像他見他跳過似的?“我沒記錯的話,你大學還參加街舞比賽拿過獎對不對?”秦斯煜又問。“就是個校園聯賽,不值一提的。”聞溪完全不想回顧他的曆史,遞給秦斯煜一個拜托的眼神,“別聊我了好嗎?煜哥。”“呲啦——”安靜的空氣中忽然響起刀尖劃過陶瓷盤的聲音。聞溪不適皺下眉,聽見旁邊的男人氣定神閑地說:“抱歉,手滑了。”第20章 輕飄飄的一句話,令秦斯煜腦袋裏緊繃的弦像是到了極致,“叮”的一聲斷裂開。他感覺霍清越手裏的那把刀不是想劃過盤子,而是他的脖子。整個人從內而外的泛著驚慌,他迅速低頭,充當人間蒸發。偏偏霍清越還像不明所以地問:“怎麽不繼續說了?”秦斯煜勉強微笑,“該聊的都聊完了。”“那看來你們之間也沒多少特別的回憶。”說話間,霍清越將切好的牛排放到聞溪麵前。顯然,他有一定的強迫症。每塊牛排的大小都很一致,像是機器切割而成。聞溪叉了一塊,先遞到霍清越的嘴邊,“你吃。”這個舉動出乎意料,霍清越失神兩秒。手定在那裏,聞溪才開始後知後覺地想,他這樣做會不會太肉麻?不過,霍清越還是吃進去了。昨晚他給他解圍,喂他吃東西,這下也算還回去了。秦斯煜將這一幕收進眼底,下意識拿餐布擦了下嘴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又窘迫地放下了。這頓飯吃得心驚膽戰,結束後,秦斯煜提出和霍清越加微信。他以為看在聞溪的麵子上,霍清越一定不會拒絕,但……“你有事可以通過聞溪來找我。”聽聞,秦斯煜隻能尷尬應了聲“好”,收回了手機。霍清越簡單告別,徑自拉著聞溪離開。他的側臉雖瞧不出喜悅,但步伐很快,跟在旁邊,聞溪忐忑出聲:“你和不熟的人吃飯會很別扭嗎?”今晚的霍清越,說不出哪兒不太對,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老子不爽”的戾氣。大概是公司那些不懂事的員工又惹他不高興了。這塊鐵板,他暫時還是不要踢了。所以,霍清越剛想回答就聽見聞溪說:“你不想說話可以不用說話的。”硬生生把他要發出的聲音給堵了回去。二人沉默地走到露天停車場,聞溪忽然想起自己買的書還在秦斯煜的車上,放他那裏也是浪費了,問霍清越能不能等下。霍清越沒出聲,隻微微頷首,先上車等著了。秦斯煜很快過來,遠遠的聽聞溪說要拿書,先按下車鑰匙。聞溪把書拿出來時,他來到了身後,一回身險些撞到。秦斯煜像是有話要說,欲言又止半天也沒講出來,最後隻拍拍聞溪的肩,“新婚愉快!跟霍總好好過日子。”“我怎麽感覺你有點兒奇怪?”聞溪打量著他,“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秦斯煜停頓兩秒,仰天笑了一聲:“哪能啊!你這聯想力也太豐富了,不愧是畫漫畫的。”車內,低氣壓彌漫。手握方向盤的男人左耳掛著一隻藍牙耳機,視線透過擋風玻璃望著不遠處的某個車位。“霍總,您在聽嗎?”耳機裏傳出助理小心翼翼詢問的聲音。霍清越回神,修長的食指摁下音樂播放器的按鈕,淡淡“嗯”了一聲。不多時,聞溪坐上車,緩和氣氛地感歎了聲:“今晚好冷啊!明早是不是要下雨了?”霍清越還沒掛電話,最後對助理交代一聲,徑直傾身到聞溪的麵前。突如其來的舉動,使聞溪本能地繃緊身體,他清澈的圓碌碌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眨不眨盯著霍清越,不明白他要做什麽。直至,他拉過旁邊的安全帶,幫他扣上。聽見那聲脆響,聞溪徹底明白了。霍清越今晚的憤怒值已到達頂峰。為了少說話,寧願自己過來幫他係安全帶,也不願出聲提醒。車子緩緩發動引擎,駛離酒店。這一路都很安靜,聞溪聽著音樂,望著窗外的風景,頭抵在車窗上迷迷糊糊中快睡著了。什麽時候到的烏坊街他也不知,睜開眼睛時隻見霍清越在研究平板上的數據分析圖,車內的燈光很微弱,映照在他的側臉,恍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看你睡得很香,沒想叫醒你。”霍清越發現他在偷瞄,頭也沒抬地說了句。聞溪的唇角微微翹起,睡了一覺忘記他不高興,傾身壓到他的肩膀,附在他耳畔問:“是不想,還是不舍得?”他真的很會撩。勾人不自知的那種。深夜,皎潔的月光清透如水,躲在柔和的雲層裏,為車內的氛圍增添些許曖昧。霍清越喉結滾了滾,稍一側身,寬大的手掌便準確無誤從頸後穿過,掌控住了聞溪。他的大拇指剛好抵在他凸起的那塊骨頭上,將他的臉拉近幾分,迫使他的視線和他平行。這個動作很強勢,除非霍清越鬆手,不然聞溪掙脫不開。xp被狠狠戳中,體內潛藏的劣性因子在興奮地叫囂。麵上看不出聞溪的神色有何變化,隻有他自己才清楚,那一瞬間的快感有多強烈。二人對視著,聞溪忽然聽見他慢條斯理出聲:“你覺得呢?”喑啞的嗓音像在砂石碾過,在昏暗的環境裏多了幾分危險。明明是他在問他,他卻避而不答,反問回來。聞溪低笑了聲,垂在腿上的那隻手代替語言,指尖慢慢爬上男人的腿。在他屏息時,才輕聲說道:“那當然是不舍得了。”他的尾音很酥,不經意間上揚,顯露出活潑。聞溪隻是把手搭在霍清越的兩腿之間,沒有更進一步,他主動多沒勁,讓站在神壇上的男人自己走下來才更刺激更有趣。隻是,霍清越像故意那般,偏不如他所願,在氣氛燃到不可收場的時候,忽然垂了手。“不早了,該回去睡覺了。”“…………”莫名戛然而止的感覺最令人抓狂。聞溪緊繃的神經驟然鬆懈,體內瞬間變得空落落的,就像充滿氣的氣球突然被人紮破了。他居然天真的以為,今晚真要在車裏和霍清越發生些什麽。像他這種嚴謹古板的男人,思想怎麽可能那麽開放。懊惱蹙起眉,聞溪下車後,不動聲色調整了下褲子,以免被他看出異樣。原來“求而不得”是這種感覺,盯著走在前麵的霍清越的背影,聞溪感覺自己特像吃不著唐僧肉的妖精。不,有一點不一樣。那些妖精想吃肉都坦坦蕩蕩的,不像他,還得讓人家自己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