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天尊!兄弟所問何事?眼下不就是在修廟嗎?”,清遠道長看著我說道,臉上帶有疑惑的表情。


    什麽意思這是?我吸了一口涼氣。


    現在七叔公和憐兒都不在跟前,四周圍也沒有外人,清遠道長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我知道是在修廟,我是問您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也來到這裏了?”看清遠在裝糊塗,我急的了不得。不趁著這麽個沒人的空當趕緊交流,一會兒憐兒和七叔公回來了就什麽也不能說了!


    “貧道雲遊四海,為什麽不能到這裏來?”,他看著我,依舊是滿臉的不解。


    “清遠道長!您就別繞彎子了,再不趕緊說就來不及了!”,我遠遠看見憐兒正搬著一個小木凳向我們這邊走來。


    “清遠道長?”,他的神情若有所思,“清遠道長是誰?聽上去很熟悉啊!”


    “清遠道長就是你!”,我突然有一種想要站起來衝上去卡住他脖子的衝動。你把我從600年後送到這裏來,然後自己又顛顛兒地跟來了。來了就來了吧,竟然還裝糊塗不認賬!是你出主意說讓我到明洪武初年去找那個修建“五帝廟”的“堪輿之士”,說他肯定會認識碑文上的內容,但你卻又出現在這裏充當起了五帝廟建造者的角色,你特麽這是耍我呢??!要不是看在你是出家人的份上,要不是看在我打不過你的份上…我一陣恨得咬牙切齒。


    “您真不認識我了嗎?您不認識我剛才進場時幹嘛看著我點頭微笑?”我追問。


    “貧道隻是看你好生麵熟,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麵”。


    “凳子搬來了!咦,七叔公呢?”,憐兒放下搬著的凳子左顧右盼。


    “七叔公被那邊幾個人叫過去了”,我回應憐兒。憐兒既然回來了,我跟清遠的這個話題也隻能就此打住。身旁的清遠道長也轉臉過去不再跟我交流,但看上去還是有些困惑的樣子。


    不遠處的七叔公蹲在地上跟那幾個人在說著些什麽,片刻之後起身急匆匆地向我們走了過來。


    “有勞道長過去看一看,他們好像是挖到了什麽東西!”,七叔公來到清遠的身邊拱手說道。


    “哦?待貧道過去一看”,清遠道長起身跟著七叔公走了過去。挖到了什麽東西?好奇心驅使著我和憐兒也跟著走了過去。


    那邊圍了幾個人,正在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什麽。


    等清遠道長走過去,那幾個人散開了。向土坑內看去,一截方方正正像石板狀的物體正顯露在外麵,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這個東西距離清遠道長插下的那柄桃木古劍隻有兩三米左右的距離。


    桃木古劍所封印的煞眼按照布局規劃是在五帝廟的院子裏,施工是動不著的。而這裏則是主建築的地基部分牆根處。


    清遠道長跳入土坑內,俯下身仔細的觀察這個東西,抬手有用力的搓去了粘連在上邊的泥土。那些泥土很堅硬,並不像是剛才挖地基時灑落的,倒像是附著在上邊很長時間了。


    少頃,清遠道長麵露喜色,從坑底跳了上來。


    “大家沿著四周的邊緣將它起出來,盡量小心不得有絲毫損傷!”,清遠道長帶著有些欣喜的神色,他對施工的年輕人吩咐道。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一塊巨大的石碑從坑底被抬了出來。


    盡管這塊石碑的表麵覆蓋著大量的泥土,無法看清它上邊到底是刻的什麽文字,但僅僅是看到它的外觀輪廓就足以讓我感到震驚和絕望了。


    這分明就是1938年在五帝廟院子裏豎著的石碑,也正是2013年磕破我腦門兒的那塊石碑!


    原來它並不是在明洪武初年修建五帝廟時所刻製的,而是在修建五帝廟時出土的!!怪不得後來我在觀察碑文時感覺字跡圖案如此斑駁滄桑,它根本就不是明代的產物!


    此時此刻,我絕望的心情要大大超過心理上的震驚。修建五帝廟的始作俑者者是清遠道長,而這塊石碑竟又不是在修廟時刻製的,這一係列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這一切安排全部都在當初清遠道長和我的意料之外!


    我隻覺得頭暈目眩、胸口一陣劇烈發悶,一股腥濃的東西瞬間湧到了喉嚨裏,我張嘴“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栽倒在地上。


    再次醒來睜開眼睛時,看到的還是憐兒姑娘守候在炕邊,她用手托著腮幫子在打瞌睡。


    不用問,肯定是我昏倒後又被眾人抬回七叔公家裏了。


    我回憶起自己昏倒之前發生的事情,心裏的絕望感絲毫沒有減弱。我來到這600多年前的大明王朝,為的就是找修建五帝廟、刻製碑文的人,想不到上天竟然跟我開了一個如此之大的玩笑。找不到解決問題的答案,唯一能幫助我的人竟然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依照目前的情形,別說我想回魘宮去拯救我的隊友們了,就連如何回到自己的年代貌似都成了一個大問題。


    “憐兒…”,我輕輕地喊了一聲。


    憐兒托著腮幫子的手一滑,猛然驚醒了。


    “老路哥哥,你醒了!你剛才怎麽了,可把大家都嚇壞了!”,憐兒坐在炕前,說著話眼圈“刷”的紅了,一大滴淚珠掉了下來。


    看到憐兒竟然哭了,我心裏一陣感動:“沒事的,一陣急火攻心,看來身體還是沒有複原”。


    我想坐起來說話,她趕緊湊過身來示意我不要亂動。看她這樣子,我也隻好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一個人呆呆地下神。


    到了傍晚時分,七叔公與清遠道長一同回來了。他們向憐兒詢問過我今天醒來後的狀況,隨後道長輕聲向七叔公和憐兒說了幾句什麽,他們便轉身出去了,還隨手把屋門關了過來。


    清遠道長來到了我的炕前,抬手為我把脈:“兄弟,你這完全是急火攻心導致的吐血。先把這丸丹藥服下,稍待片刻你我再說話。”


    說著話,他從隨身的囊中取出了一顆藥丸。


    這顆藥丸,與他在五帝廟時給我吃的一模一樣,我完全了解它的神奇功效。連這藥丸都一模一樣,還說你不是清遠道長!我心裏這樣想著,但嘴上沒說什麽,隻是接過了他遞給我的藥丸放進了口中。我想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麽。


    清遠道長起身從桌上端過了憐兒早就為我準備好的水,看著我將藥丸服下。然後,他靜靜地坐在炕沿上看著我。


    “兄弟,我想知道你為什麽叫我清遠道長”,他突然開口道。


    “請問道長,您道號不叫清遠那叫什麽?”,我努力撐著身體想坐起來。


    “你不要著急!先不要起來,還是躺著慢慢說話”,他按住了我的肩膀不讓我起身;“倘若貧道說今晚來找你,就是想知道自己的道號是什麽,你可否相信?”


    聽到這話,我睜大了眼睛。他想知道自己道號是什麽?難道,清遠道長失憶了?


    “三年前,貧道一覺醒來身處荒郊野外,自此忘卻姓甚名誰、難辨去路歸途。這三年來雲遊四海,貧道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歸宿,卻總不得而知”,他輕歎了一口氣:“今天,你叫我清遠道長,猛然間我覺得這名字好熟悉。我看到你時,也覺得很是麵熟。小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倘若知道,還請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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