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千金下了飛機就直奔本家。家裏的司機李叔來接的她。


    千金見麵先甜甜喊了句李叔,遞上自己驚喜選給他們一家的禮物。在路上千金邊補口紅邊問:“李叔,家裏今天怎樣?”


    “老樣子。”李叔笑嗬嗬的。


    “老樣子?您來我家都三十一年了,什麽東西對您都是老樣子。”千金笑著說。


    “小姐記得?”李叔在後視鏡中看著她。


    “這怎麽不記得。您是我媽嫁進來那年請的老人了,我爸有自己的司機嘛,我媽當時不會開車,所有才千挑萬選找上您。我媽還是您半個學生呢。”千金笑眯眯的如數家珍:


    “您和玄姨同一年搬進來的嘛,前後也就差了十多天。”


    李叔眼中似有懷念:“是啊,我當時才二十歲。大學沒讀,光開車了。還是夫人看我可惜,才留用的我。”


    “您現在可是學富五車,”千金拍拍他的肩膀,嬌俏地說:“比我這個洋學生還厲害。”


    李叔笑說:“我都是些雜功夫,比不上小姐。要不是夫人當初提醒我去自考,我現在連說明書都看不懂。”


    夫人是個很有學習激情的人,什麽東西都喜歡學。其餘闊太太都嘲笑她醜小鴨學天鵝,是笨鳥後飛。但李叔這麽多年,見過那麽多人,再也沒有看見過比夫人更清醒的人。


    她嫁給先生,好像不隻是組建家庭,更像是上了所大學。什麽琴棋書畫、金融外語、禮儀舞蹈無所不學。先生在家,她就陪先生;先生出門,她便請了各種老師在家教她,每天朝九晚五,連做飯都要和玄姨學一學。


    玄姨當時三十多歲,聽見她這個請求不敢答應。夫人就說我聽說您以前想學畫畫,我畫畫還不錯,我教您畫畫,您教我下廚。


    除此之外,閑暇時夫人還喜歡帶著他們倆去逛各種藝術展。李叔現在回看自己當年,就是個隻知道抽煙打遊戲開車的愣頭青。他去讀大學,還是夫人三催四催之下才勉強讀了。


    後來他和先生的司機熟了,經常在一起喝酒。他偶然聽到先生在外麵有人,猶豫幾回後去報告夫人。結果夫人隻笑著說她相信自己的丈夫,還讓他下次不要再做這種事了。萬一讓先生知道,自己的職位也就不保了。那段時間之前,先生和夫人的感情確實還不錯,夫人不信也正常。


    李叔後來聽多了別人家的事,也就不再提醒。夫人能自得其樂,還有了小姐,這樣的日子不知道比其他隻知道花錢的闊太太好多少。


    不管先生在外麵做什麽,起碼家裏一直是太太平平、安安穩穩的。就連先生自己,也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隻可惜......


    小姐現在能依靠的,隻有先生了。


    李叔和玄姨在他們離婚後,一度覺得自己會失業。他們這七年過得不差,李叔把婚結了,玄姨的女兒剛考上大學。當時玄姨的女兒正是暑假,和往年一樣被邀請來家裏和夫人一起學鋼琴。當時夫人收到了一份禮物,放下鋼琴課讓他帶著她去一處咖啡館回禮。


    李叔在外麵看得真切,是個很豔麗的女孩。大約也是先生外遇中的一筆,隻是這個格外膽大,直接找上門來了。


    李叔至今記得夫人回家路上問他在這裏工作幾年了,他說七年。


    “我也待了七年,現在都三打頭了。小李,你才二十七吧。我記得進來時你是最小的。”


    “是。”


    “這份工作你還想繼續嗎?”


    “姐,在外麵也找不到像這樣的好工作了。”工資高,待遇好,最重要的是主家脾氣好,肯提點。


    “但是他沒有前途。”夫人笑說。


    “姐,我讀書少。這些年也隻學了一個道理:安穩才是前途。”


    “......也是。那你可要好好加油啊,我女兒可是個調皮鬼,你多擔待。”


    那是,李叔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直到離婚的消息像一顆足球,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到了家門口。


    夫人遠走國外,留下小姐在家裏。


    李叔問她為什麽不帶走小姐,夫人當時說:“她不跟著我,也不會失去我。她永遠是我唯一的女兒。但她要是跟著我,就會失去她原本應該享受的一切。施總能給她最好的教育資源,但我不行。”


    隻是當初夫人的謀劃,似乎到今日,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小姐,您別和先生吵架了。”李叔勸道。


    小姐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他們見先生的時間都沒有見小姐多。現在,父女倆鬧成這樣,李叔實在不想看見他們反目成仇。


    明明小時候,先生還是很寵著小姐的。


    “這您別管,我心裏有數。”千金一邊補妝一邊說:“那母子倆今天在家?”


    “在,隻是今晚七點有個宴會。”


    “宴會?誰家宴會請她?”


    “是祖家老太太的生日宴。”


    “祖婆婆?”千金眼珠子一轉,嗤笑出聲:“她居然敢去?有好戲看了——”


    “是邀請先生的,呃......非說要去。”


    “您在我麵前叫太太沒事,不用計較這些。她沒再盤算著把你們換掉吧?”


    “先生製止過一次後,就沒有了。”畢竟是家裏用了三十多年的老人,隻要沒犯什麽大錯,先生也會顧及這麽多年的情分擔待他們三分。


    “哼,老頭子還算有點良心。”千金冷哼一聲。


    “她要是還想著這件事,你打電話給我,我來應付。”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千金才下車。她沒帶行李回來,將大大小小的禮物袋交給李叔:“這些是給玄姨的,您等會私下裏悄悄給她。我和那倆的事,您和玄姨別摻合,我能應付。”


    “小姐——”


    “沒事兒,這種事情我媽提點過我,我記著呢。您和玄姨記著別再明麵站隊就行。要是吵起來,老頭子沒法把我辭退出族譜,就隻能拿您和玄姨出氣了。”


    “......”


    千金說完,哼著小曲上樓。


    客廳裏空無一人,千金在廚房找到了忙碌著的老保姆:“玄姨!”


    “小姐!”玄姨又驚又喜,千金過來熊抱她,她哎呦兩聲說:“我身上髒得很,油腥氣重,抱不得抱不得。”


    千金搖頭晃腦的在廚房逛:“今天吃什麽?”


    “您回來也不說一聲,我都來不及去買菜了這個點。”玄姨笑著埋怨。


    “突然回來才有驚喜嘛。”千金從冰箱裏順手抽了根香蕉,邊剝皮邊問:“他們人呢?”


    “太太她上去打電話,叫他們送今晚宴會要穿的禮服來。”


    “我爸現在已經窮到連衣服都不給人訂了?”千金說。


    “先生今天在公司忙。”玄姨這才想起關竅:“您這次回來......”


    “來家裏串門兒,免得這兩位忘記自己的身份。”千金啃完香蕉,很熟練的點餐:“我中午想吃牛排。”


    “好,好。這個有——”玄姨笑著點頭。


    “老規矩,要熟的!”


    千金剛走到大廳,正遇上新任施太太抱著她的親親寶貝兒子下樓。千金敢保證,她看到自己的時候絕對臉色一僵:“......小施?”


    “呦,喬女士好呀。”


    “小施回來啦?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李叔去接你啊。”喬湉現在才三十歲,保養的也不錯,看上去就二十三四的模樣。


    小男孩仇視的看著她,千金隻覺得好笑。一想到自己是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孩爭家產,就更好笑了。


    施千金說:“還能是什麽?還不是我爸看不慣我在外麵胡作非為......”提到老頭看不慣自己時,千金敏銳察覺到了喬湉眼角眉梢的滿意,然後她說:


    “所以把我趕回家住嘍。聽說喬姨你剛來,對圈子裏不熟悉。別怕,我會慢慢教你的。”


    千金一麵假笑,一麵給她的本地朋友圈廣播自己回來了。


    “喂,小祖,婆婆生日的邀請函給我發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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