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地拉過比圖亞的胳膊，興奮道：“那咱們快去吧！”好在祭祀現場所在的高台離這裏不算很遠，兩人一路上穿過了兩個街道，最終安全到達了高台之下。至於為什麽要說安全到達？實在是因為這些民眾對於祭祀實在是過於狂熱，幾乎每走幾步就能見到一家人匍匐跪拜在地上，口中還念念有詞。要不是這邊街道兩側的建築都比較低矮，道路也算是寬敞，時林都要懷疑繼續下去會發生踩踏事件了。“什麽是踩踏事件？”比圖亞麵露疑惑。時林一噎，意識到自己不小心將心裏話給說了出來，頗有些尷尬地撓頭道：“嗯……你可以理解為在很多人群中一人意外跌倒導致後麵的人層層疊疊地擠壓起來的事故？”“一般來說的話發生這種事故死亡的人會很多的。”時林說著擔憂地瞥了一眼那邊的人群，感覺暫時應該不會發生踩踏事件。他鬆了口氣，順著比圖亞的動作慢慢走到一個視野良好的地方站定。比圖亞卻有些心不在焉，見時林疑惑地看過來便解釋道：“你剛才說的事情，前幾年祭祀的時候發生過。”他撓了撓頭，一時間說不上來是什麽情緒：“當時大家都說是大地之神對那次極速不滿意施下的懲罰，第二天又舉辦了一次盛大的祭祀才算解決。”這下輪到時林麵色古怪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不學數理化處處有神話。雖然這件事跟數理化不搭邊，但他還是不禁想感慨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不過看比圖亞的樣子，似乎他也對這件事不很滿意，時林便湊到對方耳邊小聲道：“你是不是也看不慣這種行為啊？”比圖亞一愣，順著時林的意思點了點頭。其實他想的是第二天的那場祭祀讓原本一直欺負他的三皇兄被皇帝處決了，所以他才會對這場祭祀非常了解。不過看時林的樣子似乎是覺得自己與他的思想非常一致，比圖亞也樂意在對方麵前裝成一副善良寬和的樣子，於是非常自然地拉住了時林的手。兩人就這麽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但卻很是愉快地聊起了天。高台上還在稱頌著皇帝的英明和幾位皇子殿下的能幹，時林側耳去聽卻意外聽到了一些皇室隱秘。“哎，怎麽上麵隻有五位皇子殿下啊，咱們皇帝不是有六位成年皇子嗎？”當初處置三皇子的場麵過於血腥，自此之後皇帝便下令讓全國禁止提起他，這些民眾也隻敢說皇帝有六位成年皇子。跟那人說話的人神神秘秘地小聲道：“我聽說那位七皇子生來不詳，皇帝一直都不喜歡他，覺得他會招來禍事，估計這次是怕天神再次發怒特地不讓他來吧。”對於這個國度的民眾來說，皇室成員不能參與祭祀是比在皇室族譜除名還要嚴重的懲罰，因此不少人聽到之後都反駁了最開始說話的那人，認為他在信口胡說。“那我又沒說一定是真的，那名七皇子沒上去是真的嘛。”那人有些委屈，幹脆閉口不再談論這件事。【作者有話要說】第161章 風沙博物館19時林側耳聽著, 隻覺得他們談論的內容大多都是關於皇室辛秘，果然古今中外探聽上層八卦的愛好都是相通的。他憋笑著轉頭, 卻在不經意間轉頭看到了比圖亞沉下去的唇角, 便忍不住問道：“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咱們先去一旁坐一下？”看著比圖亞略有些難看的臉色，時林有些擔心：“是不是剛才沒吃餅餓了？”他摸了摸對方手上的煎餅，欣喜道：“還是熱的呢, 快吃！”時林的眸子因為著急顯出了幾分水光, 看上去很是好看。比圖亞看著時林這副緊張他的樣子，剛才還滿是陰霾的臉頓時明朗起來，勾唇扯了扯時林沮喪的臉頰道：“我沒事，那餅本來就是怕你吃不飽多買的一個。”說話間，比圖亞直接將手上的煎餅送給了跪在路旁乞討的乞丐，溫聲道：“吃吧。”那乞丐根本不知道兩人的談論，隻知道兩名貴人說著話，突然賜了自己一個餅, 當場千恩萬謝地接了下來。這裏雖然稱得上是皇城，但最底層的乞丐們生活也稱不上好過, 隻不過是會比下麵小城裏的乞丐容易多討幾個銀幣, 可那些銀幣也絕不會這麽奢侈的用來購買這種煎餅。最多情況下還是用來夠買足夠飽腹價格又足夠低廉的黑麵包。“多謝大人、多謝大人。”乞丐頻頻磕頭, 連自己身上有傷都顧不上, 連連稱讚時林和比圖亞是好人。時林看著他這副樣子有些心軟, 便道：“不必如此，要謝就謝他吧。”比圖亞指了指時林，難得對旁人揚起了笑臉：“今天是祭祀節，你有心的話就替他禱告一番。”雖然比圖亞自己不信神靈 , 但有關時林的話他還是願意討個彩頭。時林不知道這邊的習俗, 聽比圖亞這麽說便以為隻是祭祀節的風俗, 雖然也覺得有些別扭但到底沒反駁對方的這番好意，隻衝著乞丐笑了笑道：“他也就那麽一說，你不方便就算了。”“不過要是謝的話，還是謝他本人吧。”時林眨了眨眼睛，看著小乞丐骨瘦如柴的身體沉默了一瞬，然後才蹲下來揉了揉對方稻草一般的紅發，“好好活著。”他不是這個地方的人，不知道乞丐們要如何才能擺脫這個身份站起來，但也能看出這個小乞丐身上並沒有病痛，估計是因為年紀不大所以沒找到招人的事做。比圖亞看著時林這番動作，沒忍住拉了拉身旁人的衣擺。“什麽？”時林不明就裏地看過去，以為對方是有什麽事情要跟自己說，便露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你都沒有這樣親密地對我。”比圖亞小聲道。他說著這樣可以稱得上是撒嬌的話，臉卻冷硬地別向一旁，看起來又有趣又帥氣，讓時林沒忍住伸手戳了戳對方略有些僵硬的臉龐。“你想我這麽對你啊？”在被對方拉著回到人群中的路上，時林故意道：“但我們隻認識了不到一天哎，你是不是有點過□□速了。”他這副笑嘻嘻地樣子讓比圖亞有氣都發不出來，隻能悶悶地站在一旁露出一副受傷的樣子。逗人的也是時林，如今見到對方這個樣子心疼的也是時林。“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麽說的。”時林戳了戳比圖亞的胳膊，見對方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隻好哄道：“嗯……我們之間本來就相熟得很，我對你一見鍾情隻是礙於麵子才沒跟你卿卿我我……”為了哄人他真是將畢生所學的好話都說盡了，一抬眼看到比圖亞那雙帶笑的眼睛才猛然驚覺對方根本就是在裝樣子，一時間有些說不上來的好笑。“好啊你。”時林故作生氣道：“就知道你是逗我，等會你不帶我去最好的地方看祭祀活動你就完了！”說著他直接一拳揍上來比圖亞的胸膛，惹得對方悶笑了兩聲連兩旁的路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時林的臉噌的一下變紅，抬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比圖亞，小聲道：“你別笑！”兩人就這麽一路上說著話走到了拐角處，比圖亞拉著時林的胳膊示意道：“從這邊上去有一個旁人都不知道的小道，上麵看祭祀非常清楚。”時林跟著他的腳步轉過拐角，果然見原本筆直的牆壁外突然出現一個一人寬的台階，直接通向原本高不可攀的牆麵。走上去之後時林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牆，而是一座巨大的高台。“這裏果然視野好！”時林驚喜地看著不遠處的祭祀台，發現從這裏看過去不僅沒有阻礙而且能很清楚地看到祭台上在幹什麽。雖然因為距離原因有些細節看不太清楚，但是已經比在下麵人擠人要好得多了。比圖亞偏過頭沒有看祭祀而是緊盯著時林的側臉，半晌才輕聲道：“你喜歡嗎？”時林沒有察覺出他話語中的異樣，點頭道：“我覺得挺不錯哎，之前沒見過這種。”其實說好看也不一定，但是這種異域風情的祭祀舞蹈確實是時林之前沒有見過的，一時新鮮覺得好看也是正常。但比圖亞顯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不可以留下來一直看？但後麵的那半句話比圖亞忍了又忍還是沒有說出來。現在說這句話還太早了。他告訴自己，像時林這樣的人留是留不住的。他從小的經曆就讓比圖亞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什麽就得自己去拿，別人施舍的東西永遠都有風險會被收回去。隻有自己親手拿到的才是自己的。握住時林的手微微收緊，比圖亞啞聲道：“這個舞結束之後祭祀才算真正開始，時間可能會比較久。”“你要不要先坐著？”他順手撈過一旁放著的麻布，在地上仔細鋪好免得弄髒了時林的衣服。見他這麽小心翼翼，時林不免有些想笑，便道：“你這也太仔細了，我這身衣服又不是什麽昂貴物品。”話說出口後時林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忙抬頭看向比圖亞，發現對方的臉色並沒有任何不對才鬆了口氣。“你也坐吧。”時林拍了拍身旁空著的麻布，笑道：“正好坐我身邊幫忙解釋一下你們這邊的祭祀，好多內容我都看不太懂。”他說的是實話，這裏畢竟算得上時林很陌生的國度，風土人情也跟他生長的地方相差太多，有些內容不了解也是正常。比圖亞沒多想，順著對方的動作坐下來輕聲道：“有什麽不懂？”順手將時林抱在懷中，比圖亞很是自然地將時林的腦袋靠在了自己胸前，逗著人道：“就是不知道某人知道之後會不會嫌棄我們國家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時林也算是知道了比圖亞在自己麵前是個愛開玩笑的性格，這會也不怕他真的生氣故意道：“哦要是你說的不好那我馬上就走。”他笑嘻嘻的伸手去戳比圖亞腰上的軟肉，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對方說這個祭祀的曆史。其實古今中外很多祭祀的由來大多是相通的，不過就是分為兩大種：祭祀神明和祭祀鬼怪。而祭祀神明又能分成祭祀自然神和祭祀祖先神。不過根據之前比圖亞所說的發生踩踏事件之後人們誤以為是大地之神發怒的情況來看這裏祭祀的應該就是這位大地之神吧？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時林的猜測，比圖亞說：“我們這個國度信仰大地之神，認為是大地之神創造了萬物，才能讓我們在這片土地之上繁衍生息。”“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這個祭祀台上舉行盛大的祭祀儀式，而舉行祭祀儀式的前後幾天就成為祭祀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時林卻還是有些地方不太理解。“按你這麽說每次的祭祀時間都不一樣嗎？”他好奇地開口。比圖亞頷首：“祭祀的時間是由大祭司預言的，每一次都會跟上一次有所出入。”本來時林是不相信這些所謂的大祭司的，但是一想到這裏是副本世界，說不定真的有什麽神鬼，便順著比圖亞話中的意思點了點頭。“所以，其實大祭司在你們這邊地位很高？”他想著自己之前看過的一些題材類似的小說，不確定道：“不過我總覺得怪怪的……”比圖亞輕笑一聲沒有接過時林這一次的話茬，隻道：“舞蹈結束了。”時林抬頭看去，正好見那些小祭司們緩緩下台，另外一些身著華麗但是麵黃肌瘦的青年男女被帶上了高台。“這是……”時林麵露疑惑，還沒來得及問就見那些皇子們紛紛架起弓箭幾息之間便將原本還活著的青年男女們全部變成了屍體。仔細看去，那些人全都是被箭射穿了喉嚨，一擊斃命。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低聲道：“這不會是祭品吧？”從時林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對勁，比圖亞恍然時林這樣矜貴的東方小貴族恐怕沒有見過這種場麵，便解釋道：“這些都是戰敗的奴隸，隻有表現好的才會被選上來做祭品，這是他們的福氣。”雖然知道這是副本設定，但時林還是沒忍住一陣心驚。連死亡都看做恩賜，這種祭祀實在是過於突破他的認知了。也許是看出了時林對這一幕的抗拒，比圖亞主動道：“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們就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