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清進了林母的病房。


    林母正在喝水,看林清清來了,端著搪瓷缸子的動作頓住,眼神閃了又閃。


    劉大秀急忙接過茶缸,防止灑到被子上。


    她一回頭就看到穿著元帥禮服,威嚴霸氣的林清清。


    那禮服領子和袖口的金線,在烈陽下閃閃發光。


    軍帽下小姑子那張臉,讓人不敢直視。


    她一時看呆了。


    “娘,四嫂。”


    林清清脫下軍帽,喊了兩人一聲。


    林母堪堪回神,眼底有些濕潤。


    劉大秀不好意思的紅著臉站到一旁。


    林母抬手道:“老四家的,海霞,小梅你們都出去,我有事跟清清說。”


    林清清扭頭:“去門外守著吧。”


    蔣海霞點頭,和小梅敬禮出去了。


    劉大秀也快步跟出去,關上門。


    林清清將軍帽放到床尾,在床旁的凳子上坐下。


    “娘,怎麽了?”


    林母盯著林清清看了半晌,抹掉眼角的淚,從枕頭底下拿出一疊紙。


    “這個給你,你幫的忙已經夠多了,以後別帶著我們一大家子拖累你了,我們過得好壞全看自己。”


    林清清聽到這話覺得怪怪的。


    這口氣怎麽像是對外人說的。


    她接過折在一起的紙,打開,原來是她昨天給的房屋產權證。


    林清清看向林母。


    不明白她怎麽突然間要劃分得這麽清楚。


    林母又抹了抹眼角。


    道:“你為林家掙了這麽大的臉麵,已經很夠了。”


    “我跟你爹前年心裏就有猜測,這兩年發生的事讓我們心裏越來越清楚一件事。我那個好吃懶做的閨女,可沒這麽大的本事,但我看你右手小指上又有她打小劃得傷口,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我就知道她早就不在了,反正她可管不來一個這麽大的部隊,還有能耐製藥。”


    林母哽咽著說出一些思維混亂的話。


    林清清懂了,林母今天是想把話說開。


    她笑:“那你還對我這麽好,還護著朗朗他們,為他們考慮這麽多事。”


    林母認真地看著林清清,緊抿唇,而後說道:“你以後別這麽幫我們家了,如果是要還恩也早夠了。”


    她接受不了自己從小疼到大的閨女被換魂的事,就一直把眼前的閨女當成自己真正的閨女來疼,也不想從這個夢裏醒來。


    直到這個閨女出事回來,知道她暗地裏給每個兒子買院子,操心她這些兒子未來幹啥,她就不想裝聾作啞了。


    假閨女做到了元帥這麽大的官,他們這一家泥腿子再這麽跟著,隻會成為拖累。


    所以,她索性把事情說開了。


    林清清笑著看林母,從兜裏掏出一方帕子,放到林母手上。


    又把一疊房屋產權證放回枕頭下。


    “娘,你說什麽胡話呢,是不是看閨女我太厲害了,高興的腦子亂了。”


    “我為自己的親兄長謀劃這本就是應該的,我們一家人不能我自己走得高,你們也得追上來,這樣我以後也有個助力,朗朗他們也有外祖家依靠,所以說到底我也是為了自己。”


    林母聽了,眼淚嘩嘩嘩的掉。


    從無聲痛哭到放聲大哭,一張帕子都浸濕了。


    林清清坐在一旁候著。


    適時的遞上一方新帕子和溫水。


    七八分鍾後,林母逐漸停止了哭聲。


    她眼神清亮的看著林清清,不住的點頭:“是,你除了婆家無依無靠的,你大哥他們得立起來,以後才能幫助到你和朗朗四個孩子,你說得對。”


    林清清笑容依舊。


    有些話說開了總比憋在心裏好。


    “娘,你現在腿上有傷別太傷心了,我弄點牛骨讓二嫂熬了,你天天多喝點好的快,再住院三四天就能回家了,孩子這段時間就交給李鑫他們四個帶。”


    林母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囑咐:“他們四個跟孩子不熟,讓你爹在家多跟著,要是有哪裏不合適的及時提醒提醒。”


    林清清點頭,認真聽著。


    又說了會話,她就讓劉大秀進來照顧。


    恰好這時,宋母和周瑩瑩,莊潮月三人也來了。


    她們手上提了不少東西。


    “這些事家裏老爺子讓帶來的,親家你這個年紀傷到了腿得多養養,別留下什麽後遺症才好。”宋母關心道。


    林母聽著不住的點頭,笑容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與此同時。


    京都第一人民醫院。


    周天強雙腿腿骨碎裂嚴重,隻能截肢,昨天下午做完手術醒了後,他就一直不停地摔東西。


    也不願意吃東西。


    無論是家人還是醫護人員都近不了身。


    周母捏著半濕的手帕,站在病房門口哽咽著哀求道:“小天,現在情況已經變成了這樣,你得好好用藥吃飯啊,要是病情加重出了事,你讓我和你爸怎麽活。”


    周天強心裏煩躁得很,斷肢上又一直傳來搔癢和難以言明的疼痛感。


    他伸手一抓,抓了個虛空。


    身邊所有的東西都被他摔出去了。


    他在床上扭動著大喊道:“爺爺不是說讓那個打我的賤人來床邊給我賠命嗎,怎麽還沒送來?”


    “你們真是沒用,一個林清清解決不了,連一個軍人都拿她沒辦法,那個林誌慶什麽都不是,怎麽不把他的腿砍了送過來?”


    “啊?你們還有什麽用。”


    周母聽著兒子的嘶喊也很無奈。


    老爺子和當家的昨晚沒回來,她在醫院也走不開人,問了幾個相熟的人家隻說不知道。


    李東海那個白眼狼,竟然在這個節骨上要讓他閨女離婚,真會落井下石。


    她得告訴老爺子給李東海使絆子,讓他這個部長做不下去。


    左邊走廊盡頭。


    李母匆忙的走進病房,掩麵哭泣道:“李東海,我家出事了,我大哥,二哥,三哥昨天中午就被帶走了,剛才有相關單位的人員到我娘家,說要查抄所有財產,還把我娘也帶走了,怎麽辦啊?”


    李部長聽了眉頭緊緊皺起。


    難道是林清清做了什麽?


    這也不對呀,林清清不可能因為一個林誌慶就向上麵狀告什麽,本來這也沒多大事。


    他急聲問:“那相關部門的人員來的時候,有沒有說為什麽要查抄家產?”


    李母哭噎:“說我們家叛國。”


    李部長神色一變。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李家是他嶽家,要是真定了叛國罪,他肯定也會被牽連。


    “你在這看著小芮,我去看看看怎麽回事。”


    李母看李部長這麽緊張,心裏一暖,拉著李部長的手臂道:“東海,你一定要盡力,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啊。”


    李部長不耐煩的拉開李母的手,快步出了病房。


    他出去一打聽,才知道今天上午短短兩三個小時,京都周,李,王三家都被查抄了。


    這三家都在中樞有些重要職位。


    隻有嶽丈去年初去世,失去了中樞職位,有落敗之象。


    可周王兩家還如日中天。


    上麵怎麽會突然有這麽大的動作。


    他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李部長思來想去,立即回到家把能藏起來的財產都帶出來埋到一個隱蔽的地方。


    然後剛回到家,就有相關人員上門要他配合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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