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蔣海霞回了林宅。


    院子特別安靜,連孩子的歡笑或哭鬧聲都沒有。


    蔣海霞進了廳裏。


    才看到林家所有人都垂頭坐著。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


    在來清清身邊前,她殺過許多許多人。


    多到她都數不清。


    她覺得人死如燈滅,過不了幾年就成了地裏的養分。


    活人不必悲傷,或者做出多餘的表情。


    因為改變不了事實。


    還浪費情緒。


    可現在看到一臉頹然的林家人。


    蔣海霞心裏終於有了一點觸動。


    第一次被別人的情緒而影響。


    “生活還要繼續,清清不想看到你們這樣。”


    她盡力用最溫和的話安慰林家人。


    林母眼淚又掉了下來。


    “海霞,妮兒有沒有最後留幾句話?”


    蔣海霞頓了頓。


    點頭。


    “過好現在的生活,別惦記她。”


    林母:“……”


    林父:“……”


    林家人:“……”


    這說和沒說有啥區別。


    林寶軍就借機勸二老。


    “爹娘,小妹不想看到你們為她過度傷,你們要是身體傷著了,她在天上也不安心,黃泉路上也走得不踏實。”


    林誌慶:“是啊,娘,我們都傷心,但要是把身體弄壞了,小妹怎麽安心。”


    各兄弟都上來勸二老。


    李蘭英紅腫著眼睛道:“晚上還沒吃飯,我去把飯菜熱熱,爹娘,你們多少吃點。”


    劉大秀也站起身去燒火。


    李招娣,張桂蓮紅著眼睛,想得都是林清清不在了,林家以後該怎麽辦。


    妹婿現在還年輕,以後再婚哪裏還能再照顧林家。


    她們的工作又能做多久?


    得趁早做打算。


    林母性子剛強,暈了幾次後現在雖然渾身沒力氣,可也把幾個兒媳的反應都盡收眼底。


    老二家的一直心眼不錯,也沒鬧出什麽幺蛾子。


    老四家的一個屁都蹦不出來。


    老五家的心思靈活,是個有成算的。


    至於老大和老三……嗬嗬,暫時說不好。


    她也清楚自己女婿能力好又年輕,長得又很不錯,以後要是再娶,她也不能攔著人家。


    但四個孩子得是林家的。


    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女婿再婚也肯定會再生孩子,到時能有多少心思放在四個孩子身上都另說。


    宋家條件雖然好,還不如待在她身邊小心嗬護著。


    她現在不能一味地難過。


    也得想想以後的打算。


    萬一過不了一年,兒子和兒媳的工作都被頂掉了呢。


    閨女沒了,她不指望親家能照顧林家。


    畢竟關聯沒了。


    林母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吃了兩碗飯。


    然後就帶著孩子睡覺去了。


    她得養足精神,好好盤算盤算。


    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閨女用本事掙來的,現在閨女沒了,林家就隻是普通老百姓。


    ……


    翌日。


    京都體育館迎來五大高校醫學賽事總決賽。


    蔣海霞,小梅,阮書森皆麵無表情的,掐著點走進體育館。


    然後就去了後麵的休息室消毒套手術服。


    賽場裏空空蕩蕩的。


    原本有二十五張桌子。


    現在隻剩下十張。


    總決賽是單人賽,一人一張桌子。


    昨天蔣海霞沒有等結果就走了,後來周校長打電話到家,才知道比賽結果。


    留下來的是華清大學的蔣海霞,陸雪琪兩組,中西醫醫藥大學的阮書森,木葉雯兩組,解放軍醫藥大學的小梅組。


    今天賽場角落裏多了好幾台儀器,桌子上也擺滿了器皿,都隔的遠遠的。


    蔣海霞進場後領到了自己的新編號。


    她是一號。


    小梅二號。


    張正三號。


    木葉雯四號。


    阮書森五號。


    陸雪琪六號。


    ……


    十人各就各位。


    在王會長宣布比賽開始後,醫學會人員才遞上題目。


    昨天的研究課題隻有四級難度。


    主要是耗時。


    今天的研究課題是二級難度。


    達到了正常研究院研究人員的水準。


    給一天時間著實緊張。


    況且還是一個人完成。


    今天的比賽不僅考驗研究水準,還看個人的計算,動手能力。


    如果兩位研究人員水平一樣,那完成時間就成了另一種審核標準。


    陸雪琪坐在第二排最後一張桌子旁。


    看這第一排第一張桌子,與自己完全成對角線的蔣海霞。


    她昨晚沒怎麽睡覺。


    一直在祈禱,林清清的事能蔣海霞。


    別讓她奪冠。


    就算拿第二名也好。


    隻要蔣海霞拿不到冠軍,她就在研究室繼續待下去。


    徐教授不知何時走到蔣海霞那邊的圍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蔣海霞。


    能不能奪冠,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蔣海霞身上了。


    周校長夜也伸長了脖子看著蔣海霞。


    陸院長卻全程都在盯自己的孫女。


    他昨晚受不住孫女的哀求,把今天的考題跟孫女說了。


    孫女昨晚在家裏的小實驗室裏忙了一整夜,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成果。


    他也不想孫女被趕出研究室。


    時間一晃而過,兩小時後。


    徐教授看著蔣海霞亂七八糟的桌子,他從頭到尾都沒看懂蔣海霞在做什麽。


    然後就在這時,蔣海霞伏案在桌上寫著什麽。


    徐教授驚訝的瞪大的眼。


    寫……


    海霞不會是在寫研究報告吧?


    這才過了兩小時啊。


    研究報告隻有研究結束才會寫。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如果蔣海霞兩小時就能完成這麽複雜的研究,他都要頂禮膜拜了。


    在比賽開始前幾分鍾,他們看過比賽題目,比昨天難多了,一天時間都不一定夠。


    在徐教授呼吸變淺的同時,蔣海霞放下筆,坐正的身子。


    徐教授緊張的忘了呼吸。


    他看到蔣海霞手往桌角的響鈴按去了。


    “叮鈴~”


    清脆到震耳欲聾的鈴聲,似一顆地雷在賽場內炸開。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蔣海霞。


    其中也包括小梅和阮書森。


    小梅看完題目,估算過完成時間怎麽也要六個小時。


    海霞這是吃了仙丹嗎?


    突然會做研究不說,還這麽妖孽。


    她咬了下唇,又把精力投入到研究中。


    陸雪琪臉色一白。


    身子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


    蔣海霞隻用兩小時!


    昨天她一夜沒睡,用八小時完成。


    今天再做一遍,兩小時隻完成了三分之一而已。


    她渾身冰冷。


    醫學會人員幾乎是跑著過來的,他利索的時候走了蔣海霞的研究成果和研究報告,又小跑給講台上還沒回神的一眾大佬。


    蔣海霞走出賽場,去休息室脫手術服時跟王會長打了聲招呼,說先回去還有事。


    王會長一口答應。


    然後蔣海霞就從小門走了。


    徐教授跌跌撞撞地來到講台上,跟其他評委一起看研究結果。


    他簡單掃了幾眼,就欣喜地差點喊叫出來。


    “校長,冠軍是我們的了。”


    他盡力控製著激動,跟周校長道。


    不管那些評委怎麽評分,九十五分總要有吧。


    海霞,可是隻用兩小時就完成了研究。


    下午兩點,小梅完成研究。


    下午四點,張正完成研究。


    他是上屆冠軍,實力在這。


    與此同時,阮書森,木葉雯,陸雪琪也完成研究。


    陸雪琪被蔣海霞擾亂了思緒,後麵過了許久才找回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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