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我又冷又困,趴在表哥床上哭喪著臉問他:“不能是馬浩在外麵盯梢吧。”  表哥摟著珍珠,掀開窗簾往窗外看了一會兒,很快便放下簾子,讓我別瞎說。  房間裏開著燈,還有表哥抱著它,珍珠終於不亂叫了,吐著粉紅色的小舌頭哈氣。  表哥房間的床硬硬的,我在上麵滾了兩圈,發現沒有我的床舒服,很快就坐起來了。  “哥,”我打了個哈欠,帶著鼻音說:“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把被子抱過來吧。”  說完這句話以後表哥再一次把窗簾掀開,神色凝重地望著外麵的黑夜。  頭一天在表哥床上醒過來時,我被硬板床硌得腰酸背痛,真不知道表哥是怎麽睡下去的。  我不是沒有嚐試著邀請表哥去我房間睡,但是表哥非說我房間裏味道太大了,他聞不了那個味道,而且他也睡不慣軟床,會腰疼。  “我房間裏哪有什麽味道!”我倍感冤枉。  “太香了,”表哥說:“你是不是偷偷噴香水了。”  “那叫香氛,”我很不服:“我爸從外國帶回來的,可貴了。”  表哥在我頭頂敲了一下,再次拒絕了我的同住邀請。  擔驚受怕外加認床,我這幾天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今天上午上課的時候還睡著了,腦袋猛地砸到桌麵上,把樊岩嚇了一跳。  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馬浩要是再不伏法,我恐怕要跟著馬爺爺去了。  不過季晨曦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我中午可以去陸方冶家吃飯,那他晚上是不是也能去我外婆家。  有他陪著我的話,我晚上就不用睡表哥的硬板床了。  我越想越覺得計劃可行,在心裏默默給自己封了一個小天才的名號。  季晨曦還想跟我說些什麽,看樣子似乎想單獨跟我說。  正好我想去三班去找陸方冶,就問她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透透氣。  季晨曦彎著眼睛衝我笑了笑,“你等我一下,我回位子拿個東西。”  “好啊。”  我從座位上起身,走出教室門,靠在牆上等她。  最近天氣回溫,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被太陽光一照,原本就很濃烈的睡意頓時更上一層樓。  趁著季晨曦還沒出來,我闔著眼皮靠在牆上,爭分奪秒的休息。  薄薄的眼皮有些透光,我整個人像是浸在了熱橙汁裏,暖洋洋的非常愜意。  然而好景不長,沒過多久我的眼前忽然一黑。  “……!”  我打了激靈,猛地睜開眼,麵前是陸方冶放大的臉。  他湊的太近,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溫熱的呼吸散在我的臉上,就連他臉上皮膚的紋理也清晰可見。  我提著一口氣,下意識地緊貼在牆壁上,恨不得從身後的牆壁遁出去。  “幹什麽,”我聲音也繃得緊緊的:“嚇到我了。”  “這麽不經嚇。”  陸方冶似乎笑了一下,稍微往後挪了挪。  我整個人退出那種緊繃的狀態,懶散地靠在牆上,白了他一眼。  陸方冶微微低頭看著我,眼裏的笑意還沒有徹底蕩開,季晨曦從教室裏跑了出來,手裏抓著什麽東西。  “薑妮……”  看到陸方冶也在外麵,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直接消失不見了。她動作幅度很大地把手往身後一藏,語氣中帶著幾分雀躍,仔細聽還有些不安:“陸方冶!”  她把手裏的東西折起來塞進口袋裏,我猜測那應該是情書一類的東西。  自從平安夜那天的告白蘋果事件發生後,她對陸方冶的暗戀算是人盡皆知,變成了明戀。  平安夜之後,她和陸方冶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提過那個蘋果,其他同學也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我貼在牆上發散思維,心裏想著陸方冶可能更喜歡符佳那樣的女生。他雖然是個顏控,但是很悶騷,根據性格互補定律,悶騷的人往往會喜歡開朗的……  “想什麽呢,這麽入迷。”  陸方冶在我麵前打了個響指,把我從發呆狀態中驚醒過來。  人就不該走神,腦子根本追不上嘴。我的嘴比腦子快了一步,開口答道:“在想你喜歡誰。”  此話一出,我腦袋裏嗡的一聲,當即後悔的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薑妮妮!”季晨曦大概以為我在開她和陸方冶的玩笑,臉色爆紅,急匆匆地逃回教室裏去了。  我也沒比她好到哪裏去,恨不得一頭撞死在身後的牆上。  “你別笑。”我虛弱地抬了下手,製止了他接下來有可能會發生的舉動。  “我不笑。”  陸方冶一邊說著,一邊扶著我的肩膀笑了起來,笑聲爽朗,毫無可信度。  “能不能別笑了!”受到他的感染,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去捂他的嘴。  到底有什麽好笑的!  在走廊上你追我趕地鬧了一會兒,我忽然想起來我出教室的目的。  “停停停,”我當然不是陸方冶的對手,很快就扶著牆壁氣喘籲籲,率先發出休戰的信號,“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下了晚自習回家的時候,鄰居家的叔叔和嬸嬸正在吵架。  說是吵架也不盡然,因為嬸嬸手裏拿著掃把,單方麵輸出,每罵一句就在叔叔身上抽一下。  鄰居叔叔是個熱心腸的漢子,我第一次來青城那天就是他去車站接的我,平日裏也沒少幫外婆家的忙。  看到他挨揍,我連忙過去問怎麽了。  “薑程回來了啊。”  嬸嬸扔掉手裏的掃把,還是氣咻咻的,又擰了叔叔的耳朵一下。  “家裏的臘腸被偷了,我都囑咐你叔好幾遍了,把臘腸拿到裏屋去,他就是不聽。”  年前嬸嬸做了很多臘腸,還送了一些給外婆。  我去拿臘腸的時候看到過,一串串的臘腸就掛在院子裏的晾衣繩上。  自建房沒有那麽多講究,晾衣繩就是在牆壁兩端打上釘子,然後拉了一根鐵絲,既可以晾衣服,也可以曬一些別的東西。  嬸嬸是個很會過日子的女人,他們家的晾衣繩上不僅有臘腸,還有一大串紅辣椒,和一些蘿卜幹之類的鹹菜。  最近天氣回暖,有鳥會來啄食臘腸,嬸嬸就讓叔叔把臘腸拿到屋子裏去。  叔叔嘴上答應著,總是轉頭就把這茬給忘了。  這下好了,臘腸全都不見了。  “說起來也是邪門,下班回來的時候臘腸就沒了,難道是被什麽大狸子叼走了?”嬸嬸一臉納悶,走到之前晾著臘腸的地方看了看。  我跟著嬸嬸一起抬頭看,陸方冶站在門外沒進來,忽然問嬸嬸:“阿姨,家裏沒丟其他的東西嗎?”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吃的。”  “吃的?”  嬸嬸愣了一下,一拍腦袋,走到窗子跟前的大缸前,一把揭開了蓋子。  北方這邊,過年之前會做很多幹糧,囤在院子裏的大缸裏,因為天氣冷,也不用擔心幹糧會壞掉。  “壞了,”嬸嬸看著大缸,“家裏的幹糧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袋兒玉米麵的饅頭,沒了。”  “家裏進賊了?”叔叔撓了撓頭皮。  我和陸方冶對視了一眼,心裏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嬸嬸,”我問她:“家裏白天是不是沒人。”  “沒人啊,你麗麗姐姐在外邊兒上學,我和你叔得去上班……”  他們白天上班,工作的地方又不在老城區,估計還沒聽說馬浩偷貢品的事。  我喉嚨有些發緊,跟他們說了白天在學校裏聽到的傳聞。  這裏家家戶戶的房子都帶著院子,院子的圍牆大概有兩米高,要是有心的話,借著工具很容易就能從外麵翻到院子裏。  有幾次裴燦忘記帶家裏的鑰匙,就是問鄰居借了工具翻回去的,然後隔著門縫把鑰匙遞出來,讓我從外麵打開門鎖。那個時候我驚訝極了,裴燦還跟我開玩笑,說家裏的圍牆和門鎖隻能起個裝飾的作用,真要來賊了,是攔不住的。  作者有話說:  該不會有人沒看我們38線吧,我跟你們說我對38線可自信了(不是)真的很好看!第85章 你拉得住  宋臨安說馬浩最近一直在私底下聯係之前混社會的時候認識的那些混混,讓他們幫忙找黑車,估計是想逃到外地去。  他從家裏拿了那麽多現金,又有門路,要是真的讓他逃到外地去,警察要抓他真的就好比大海撈針了。  說到宋臨安,他以前還帶著馬浩在小巷子裏堵過我,雖然陸百會替他向我道過歉,但我對他並不是毫無芥蒂的。  原以為站在一起說上兩句話就是我們交往的極限了,真是沒想到,我和他居然有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的這一天。  陸方冶也會來。  是郭磊攛的局。  他真是要死啊!明明知道陸方冶和宋臨安不對付,還要把這兩個人湊到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他不怕這兩個人吃著吃著打起來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郭磊不怕,可我怕啊!  毫不誇張的說,進門後看到宋臨安的第一眼,我轉過頭就要走,郭磊眼疾手快地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回來,我們倆在餐廳門口拉扯了半天,靠近門口位子上的幾桌客人一直往這邊看。  最後郭磊沒辦法了,低聲道:“薑程,就當我求你了行不行,我是真有事兒!很重要的事兒。”  “……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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