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尹川還積極點:“沒什麽不合適的,走吧。”懷聿眯起眼:“正好避開鄰居的打量?”潘尹川避開他的目光,指著防護窗:“沒讓您爬這個,已經很好了。”某段記憶霎時回籠,懷聿無法反駁。他走下車,讓保鏢拎上禮物,然後不容拒絕地牽住了潘尹川的手。潘尹川掙紮了兩下。想象一下牽著懷聿出現在父母麵前……潘尹川有點不好意思。懷聿低聲安撫他:“至少這樣看起來,不像是我挾持了你上門問罪的。”潘尹川一想,……也是。懷先生這樣的人物和他同時出現,怎麽看都不像是帶了對象回家,而更像是惹上大麻煩了的。牽個手,大概會減少一點父母的,嗯,恐慌吧?潘家門鈴響起的那一刹。所有人都緊繃到了極致。懷先生衣冠楚楚,拿出了比在全球會議上發言還要慎重的姿態。畢竟全球會議他沒少開,見對象父母是頭一回。“吱呀”門拉開了。室內的燈光和走道裏昏暗的燈光混在了一處。潘越山伸出手:“你好你好。”因為懷聿的個子高,他一瞬間還沒看清懷聿的麵容,隻覺得麵前站著的人,是個非常高大,壓迫感十足的alpha。汪站在後麵,反而看得更清晰。她呼吸滯了滯,腦中嗡嗡作響。但她還是盡力平和地站在了那裏。“您好,我是懷聿。”懷聿的聲音響起,他微微彎腰,終於讓潘越山看清了他的模樣。潘越山剛要招呼他們進門的話,瞬間全卡在了喉嚨裏。懷……聿?沒錯。和電視機裏一模一樣的麵容。“很抱歉,竟然在深夜打擾你們。”懷聿彬彬有禮地說。那聲音,脫離了電視信號處理的失真感,漸漸和汪記憶中的聲音相重疊。隻不過那時候汪聽見的,要更加青澀些。“不、不……”潘越山擠出兩個字,剩下卻徹底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潘尹川側過臉閉了下眼。他就知道會這樣!先不管爸爸說什麽了,他拉著懷聿進了門,保鏢緊跟著進來,瞬間將不大的客廳塞了個滿滿當當。潘越山看著這樣的陣勢,徹底確認不是什麽人假扮的。沒錯,是懷聿。“叔叔,阿姨。”懷聿打完招呼,發現他們全站著,“您二位先請坐。”潘越山立馬當先乖乖坐下,坐姿跟小學生似的。不管走到哪裏。懷聿都是絕對的主宰和領導的姿態。這一刻……也稀裏糊塗地就變成了這樣。一時間氣氛沉寂。懷聿都不知道該怎麽扭轉這個狀態。還是汪“爭氣”點,她緩緩坐下來,口吻竭力從容得仿佛話家常一般:“真巧,懷先生還救過我。”潘尹川茫然:“啊?”第56章 潘越山:“啊?”這一刻父子倆的表情如出一轍。“有這樣一回事?”懷聿完全不記得了。不過他知道汪在中心城做過實驗員,那多半就是和那會兒的事有關。有話可聊,人的狀態也就自然了很多。汪抬手倒了杯茶,一邊說:“對懷先生來說是一件小事,不記得也很正常。”一邊又將那杯茶推到了懷聿麵前。潘尹川張了張嘴:“……”啊媽媽,你就不覺得這個場景真的很奇怪嗎?懷聿這頭握住杯身,低頭喝了一口。然後立刻說:“我來。”alpha就這樣把控住了茶壺的掌控權,並給潘越山和汪各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主打一個雙方各尊敬各的,不衝突。潘越山咽了下口水,恍惚一口茶水下肚,終於找回一點神智,滿臉緊張地問老婆:“懷先生救過你?當時是出啥事了?很危險?我和尹川都不知道……”接話的卻是懷聿:“大概正好碰上某個城市動亂吧?”他看著汪,“其實您也不用特地提起這件事,我真心實意地喜歡潘尹川,不會挾恩請求你們的認可。”潘越山第一反應是,不認可……我們敢嗎?而汪的目光跳動,心情要複雜得多。懷先生……在幫她掩蓋過往中心城的經曆。“懷先生都這麽說了,那我講出來也沒什麽關係。當時中心城關於基因編輯器的實驗被叫停,我的同學,也是我的好友,她跟我同樣畢業於霍森斯海洋大學……”汪起了個頭。懷聿適時恭維了一句:“這是生物工程學科的頂級學府。”“懷先生太過誇獎了。我這個好友參與的是三輪實驗,她曾向我透露,因為一二輪實驗時,大量實驗人員外流下落不明,上頭很有可能會在關閉實驗室時,實施滅口行動。”“我就是一輪實驗的研究員,又怎麽能看著好友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死去?那段時間,老潘正好為辦公室鬥爭頭痛,每天還要接送尹川去上補習班,我就找了個教研借口,偷偷回了中心城。”“沒想到滅口來得這麽快,我們差點窒息在實驗室裏。”“就是這時候,有人炸開門進來了。我其實一直沒能看見領頭人的樣子,但我看見了他褲腿繡的圖案,和您送給尹川的徽章,一模一樣。”“我還記得當時手下問他,都殺了嗎,他說放了,對他沒用。那個人甚至知道我在九河市安了家,於是派遣飛機把我送走了。其他研究員也一樣都平安回了家。”“是您吧?”汪問,“如果沒猜錯,主張實驗室關停的人應該也是您。”懷聿微微驚訝。“是我,帶人去控製實驗室,這事我記得。”畢竟他隻和中心城的實驗室打過交道。但對當時那些恐懼的研究員……他毫無印象。怎麽也不會想到,這裏頭有一個是潘尹川的母親。現在才後知後覺地從指尖泛起一點涼意。“本來他們想做成研究員自己誤操作釋放神經毒氣,導致全體死亡的假象,是我讓人關閉了通氣閥,阻斷了釋放途徑,然後再炸開了通道。”懷聿低聲說。汪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我就說,他們哪有那麽好心?隻打算關閉通氣閥把我們活活憋死嗎?原來是想用神經毒氣。”潘尹川在一邊聽得渾身發冷。真的就差一點……他就沒有媽媽了。難怪媽媽對餘家安的爸爸比較信任,真相信他能有手段把自己從動亂的南塔市弄回來。因為他們同是一個實驗室的研究員,雖然不同批次,但彼此清楚底細,了解對方的能力。誰也沒想到,同是“天涯逃難人”,對方卻性格扭曲,野心勃勃。那頭的潘越山突然激動地起身,跪在懷聿的麵前說:“謝謝懷先生,謝謝懷先生救了我的妻子。”懷聿眼皮重重一跳,一把扶起潘越山:“叔叔,您太客氣了。”兩個人就差沒對著跪了。潘尹川見狀扶額。不過身體裏被驚嚇到的冷意瞬間散了個幹淨。“我有些話得和尹川的爸爸說說,尹川應該也有話想和懷先生說……”汪出聲。懷聿起身,彬彬有禮:“您請。”汪點頭,拉著潘越山去了臥室。潘尹川坐在沙發上呆了片刻。這就算結束啦?和別人家的見家長,好像不太一樣。不對……是很不一樣!潘尹川抬頭看向懷聿:“你早就知道我媽媽是中心城的研究員?”“我猜她不想讓你們知道,所以沒有告訴你。”懷聿挨著潘尹川坐了下來,“生氣了?”“媽媽是不想我們卷進實驗室的事裏去。”雖然因為餘家安發瘋,最後還是把他卷進去了,甚至直接卷進了懷聿這道更深的漩渦。“而懷先生,沒有借機拿這件事要挾我。”潘尹川打了個嗬欠,“那我生誰的氣?”“那我能睡你的床了?”懷先生更在意這個。潘尹川看著他,無數複雜的情緒一塊兒湧上來:“……能。”懷聿救過他,救過他媽媽。他想要的平靜生活裏,其實有一部分是懷聿給的。現在高高在上的alpha,也主動朝他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