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太坐下後,便一直緊盯著白禦深和蕭遙,一見白禦深要跟蕭遙搭話,便馬上接口岔開,再將蔣小姐帶入話題中。


    作為一個長袖善舞的貴婦,白太太做這個顯然遊刃有餘,她也自覺蕭遙挑不出自己的任何錯處。


    蕭遙看得出白太太是防著自己跟白禦深說話的,她對白禦深沒有興趣,因此絲毫不在意,在需要自己回答時應和兩句,其他時間都在觀察朱小姐。


    越觀察她便越肯定,朱小姐也是被召喚來的。


    白太太見蕭遙相當識趣,沒有攀附白禦深的打算,鬆了口氣,繼續長袖善舞地帶動話題,和大家一起聊天。


    白禦深看出白太太的心思,心中很是不悅,因此在白太太創造話題給他和蔣小姐說話時他表現冷淡,雖然不至於失禮,但也足以將自己的態度表露出來了。


    趙易陽也知道白太太的心思,但這事和他無關,所以他沒說什麽。


    蕭遙學圍棋需要用腦,經常要想到十幾手之後的步驟,所以想自己問題,再分點兒心思應酬,壓根不費勁。


    終於,看到朱小姐有些局促不安並頻頻扭動身體時,蕭遙率先一步站起來:“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間。”說完走了出去。


    蕭遙進入洗手間沒多久,就看到朱小姐也急匆匆地進來了,朱小姐似乎覺得開口去洗手間很不雅觀的事,此時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


    蕭遙洗著手等朱小姐出來,在朱小姐出來洗手時才問:“朱小姐,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朱小姐看了蕭遙一眼,垂下眼瞼,輕聲說道:“我還是做傭人。”


    蕭遙打量了一眼她的動作,挑眉說道:“雖然你從前就是做傭人的,可既然被時光機帶到這個時代,真的不打算換一種工作嗎?”


    朱小姐臉色大變,一邊看向蕭遙一邊瘋狂搖頭:“我、我不是,你別亂說。”


    蕭遙微微一笑:“你的行為習慣我十分熟悉,為什麽要否認呢?你難道不想像我這樣,出人頭地,再聘幾個人在身邊幫忙嗎?”


    朱小姐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你好好的一個千金小姐,卻做了下九流的戲子,我學你做什麽?”


    蕭遙從鏡子中看向她的眼睛:“你從前沒讀過書吧?出來之後也沒了解過任何新聞吧?我是世人口中的天才圍棋手。圍棋你知道麽?在我們那個時代,隻有底蘊十足的家族才會讓家裏的孩子學圍棋。”


    她早想好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因此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抹倨傲,“我猜,你侍候的人,壓根就沒接觸過圍棋罷?”


    朱小姐臉上的鄙夷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佩服和懷疑:“當真是這樣?”


    蕭遙一邊洗手一邊把玩著修長的手指:“你仔細想想,你見過幾個會圍棋的?那些會圍棋的,又都是什麽人?”


    朱小姐回憶了一下,被說服了,用亮晶晶的目光看向蕭遙:“難怪我們那裏有好些姑娘說你很了不起,圍棋大師啊,的確很了不起。”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忙住了嘴。


    蕭遙將手從出水口低下抽出來,水不再流,她的聲音清晰地在洗手間裏回蕩:“我猜,他們讓你不許提起你的來處,更不要提起其他姑娘,不然就殺了你,是不是?”


    朱小姐沒說話,但是她的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蕭遙笑道:“她們也是這樣對我說的。”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抹不屑,“他們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要求我?”


    朱小姐呆呆地看著蕭遙,目光裏帶著濃濃的向往。


    她雖然什麽都不懂,可是她真的很想像蕭遙這樣不懼任何人,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蕭遙見了,便緩步走近朱小姐:“你想像我一樣麽?如果想,可以離開蔣小姐,到我身邊來。”


    “我想!”朱小姐還沒來得及思考,嘴巴就率先說話了。


    蕭遙笑著點頭:“既然如此,等會兒回到席間,我向蔣小姐討要你,蔣小姐問你意見,你記得要說同意。機會隻有一次,你可千萬別掉鏈子。”


    朱小姐咽了咽口水,點點頭,小聲問道:“你、你會教我下圍棋嗎?”


    蕭遙道:“我未必有空,不過你想學,我會讓人教你。”


    “那我一定會跟著你!”朱小姐急忙說道。


    蕭遙見她輕易就被自己說服,認定圍棋就是高人一等的東西,心裏並沒有十分高興,反而微沉,像壓了一塊石頭似的。


    之後,蕭遙跟朱小姐一起回到餐桌旁。


    白太太見蕭遙居然跟朱小姐說得頗為投契,心裏不屑地撇撇嘴。


    果然是下等人,跟個傭人都說得這麽開心。


    蕭遙含笑看向蔣小姐:“蔣小姐,我剛才跟朱小姐聊了聊,發現她挺好的,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割愛,讓她跟著我?”


    蔣小姐被白禦深的態度惹毛了,她清楚這是因為蕭遙,聽到蕭遙這話,正好找到了出氣口:“沒想到蕭小姐這麽喜歡別人的東西,既然你喜歡,拿走就是。”說完看向朱小姐,“回頭我會將你的工資轉給你。”


    蕭遙皺起眉頭:“蔣小姐說笑了,朱小姐是人,何來東西一說?”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既然肯割愛,我還是得感謝你的,這頓我請了。”


    蔣小姐淡淡地說道:“那我就謝過蕭小姐了。”說完衝白太太道,“伯母,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白太太想說什麽留住蔣小姐,卻見蔣小姐已經快步離開,她不好扯開嗓子大喊大叫丟臉,因此隻得對白禦婉道,“阿婉,你埋單罷。”又對白禦深道,“阿深,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同你說。”


    白禦深一再被白太太安排,想跟蕭遙說話也一再被打斷,心裏早毛了,當下道:“媽,有什麽事我們回頭再說吧,我這兒還有公事呢。”


    白太太見白禦深不聽話,氣得渾身發抖,但她知道,一旦自己發怒,所有人就都知道自己母子不和,隻得死死忍住,急匆匆地追上蔣小姐。


    蕭遙達成目的了,就懶得再跟大家打機鋒,因此叫上朱小姐,瀟灑地去結賬了。


    白禦深見蕭遙和朱小姐離開,忙跟上去,向蕭遙道歉:“蕭小姐,抱歉——”


    蕭遙一臉不解:“白先生又沒有對不住我,何必跟我道歉?”她不想跟白禦深有什麽牽扯,便又道,“我還有事,先行一步了。”說完挽著朱小姐走了。


    白禦深看著蕭遙的背影,一臉懊惱。


    朱小姐被蕭遙挽著,忍不住回頭看向白禦深,見他正癡癡地看著蕭遙的背影出神,忍不住問蕭遙:“蕭小姐,如果我也會圍棋,我是不是也能像你這樣,被優秀的男人喜歡?”


    蕭遙腳步一頓,隨後道:“不是。而是你變得優秀,就會有很多人喜歡。”她知道朱小姐一根筋,說大道理沒用,應該從她最容易接受的點去改變她的觀念。


    兩人並不知道,剛離開的餐桌旁,蔣小姐的攝影師急匆匆地跑進來:“朱小姐呢?她跟蕭小姐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趙易陽以為她是要代替蔣小姐和朱小姐交割清楚,便指了指蕭遙離開的方向。


    攝影師鍾飛燕謝了趙易陽,急匆匆地去找蕭遙。


    她在蕭遙的房間門口攔下了蕭遙。


    蕭遙看向她:“請問是有什麽事麽?”她認出,此人是蔣小姐身邊的攝影師,因此下意識打量了這位攝影師一遍。


    鍾飛燕道:“是這樣的,朱小姐的合同在我朋友手上,她是我朋友的家政中心的員工,要離職再就職,都需要通過我朋友的家政中心。”


    蕭遙想了想說道:“我回頭讓我的經紀人聯係朱小姐的家政中心。”


    鍾飛燕抿了抿嘴唇,目光有些冷:“蕭小姐是非得搶走朱小姐是麽?”


    蕭遙挑眉:“什麽叫搶走朱小姐?隻是正常的聘用,你想到哪裏去了?”說到這裏臉色一冷,“你那朋友的什麽家政中心,該不會是不正規的吧?還是說隱藏了什麽秘密,拐賣婦女?所以才如此緊張人事流動。”


    “你別胡說八道!”鍾飛燕馬上叫起來,叫完她知道此時發怒於事無補,當下深吸一口氣,說道,“蕭小姐,你大小是個明星,如果爆出搶員工的醜聞,隻怕會影響代言吧?”


    她已經看出蕭遙不會讓朱小姐離開,因此開始出言威脅。


    蕭遙不以為然地道:“我是職業棋手,不靠流量吃飯。”說完補充,“我這是正常聘用,和搶員工無關。”她不想再跟這攝影師囉嗦,幹脆開門帶朱小姐進去,隨後關上了門。


    鍾飛燕臉色鐵青,又按了按門鈴沒能讓蕭遙開門,便臉色難看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回到房間,她便拿出手機打電話。


    在等待電話接通時,鍾飛燕滿心忐忑,當電話終於接通,她有種要扔下手機的衝動,但還是死死握住了手機,用幹澀的聲音匯報:“杜總您好,我剛跟您匯報情況時,蕭遙將朱梅給要走了!”


    “什麽?”杜總吃驚的聲音響起,“蕭遙將朱梅要走了是什麽意思?她要人做什麽?”


    鍾飛燕三言兩句將情況解釋清楚,又說明自己的努力,隨後等杜總開噴。


    杜總沒有噴鍾飛燕,而是掛掉電話,給馬陽打過去。


    馬陽接通電話,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暴躁:“這個時候你他大爺的給我電話,別告訴我還有壞消息。特喵什麽壞消息能比得上朱梅那個女人上了高原卻沒有高反更壞?”


    他讓杜總安排了攝影師全程跟著,就為了上最新鮮最真實的直播,結果直播是有了,可根本不是他期待中的朱梅做傭人辛苦得上吐下瀉卻還是得辛勤工作的慘狀,而是朱梅侍候人遊刃有餘,還能看美麗的風景和騎馬。


    天知道,那些肚子看到這些直播時臉上有多向往,那幾個刺頭又集結了幾個肚子一起要求出去工作。


    他光是安撫這些人都安撫不過來了,這會兒完全沒有心情再聽任何壞消息。


    杜總心中忐忑,還是苦笑道:“的確是壞消息,蕭遙將朱梅要走了。”


    “你說什麽?”馬陽咬牙,這些話幾乎是一字一頓從他的牙縫裏蹦出來的。


    杜總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就是您想象中的意思”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便等待馬陽的發揮。


    馬陽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之後,口若懸河地噴了杜總許久,才咬牙切齒地道:“給我想辦法將她叫回來,立刻,馬上,總之,不管用什麽方法,都不許讓她跟在蕭遙身邊!”


    他掛了電話,咬牙切齒了一陣,給米本思和黃森打了個多人語言聊天,將事情告知兩人,隨後噴兩人:


    “讓朱梅出去以及她出去之後去哪裏都是你們包辦的,你們倒是告訴我,這種情況怎麽辦?我的天,我當初怎麽會聽你們的話,我當時的腦子一定是被門夾了,才會聽你們這樣漏洞百出的計策。”


    讓人出去當反麵教材,這特喵多蠢的主意啊,他怎麽就神使鬼差答應了呢?


    米本思當然不願意接鍋的,他一句話就將鍋甩了出去:“我當時說過,選人一定要慎重,你怎麽就選了個不會高反還輕易被人騙走的呢?人選不對,任何計策都白搭。”


    黃森跟著甩鍋:“馬陽你怎麽回事啊,你怎麽就選出朱梅這個肚子來?她如果口緊還好,如果大嘴巴,被蕭遙三言兩語套出真相,我們三家一起死。”


    馬陽怒了:“你們怪我?分明是你們沒有好好執行任務,以至於出了大錯。如果讓人防範得緊一點,朱梅能走?能跟蕭遙接觸?還有,如果朱梅被蕭遙套話這種屁話就別說了,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蕭遙為什麽將朱梅那個該死的肚子帶走嗎?”


    米本思和黃森都沉默了下來。


    蕭遙一定是察覺到了不妥,才要走朱梅的。


    也就是說,當初那個出逃又遇到蕭遙的老頭,應該跟蕭遙說過什麽,所以蕭遙才知道他們一直在用時光機召喚人。


    她甚至能精準地分出哪個是用時光機召喚出來的女人。


    馬陽見兩人沉默,便沉聲道:“如果蕭遙跟姓張那警官有聯係,各位,我們就得考慮一下家族覆滅的事情了。”


    黃森聽到這話,心裏頭暴戾的念頭一閃而過,他狠厲地道:“如果蕭遙的存在真的會威脅到我們,那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讓蕭遙再也無法開口。”


    米本思心裏有些不舍,但想到如果留著蕭遙自己的家族就有可能覆滅,這點不舍就淡了下去,可也隻是淡了下去,他想了想問道:“你目前有什麽計劃?”


    “我能有什麽計劃?”黃森說道,“我們碰一碰,好好商量商量吧。”他就算有計劃,也不會主動提的,畢竟主謀和共謀不是一回事。


    蕭遙當天晚上,就問了朱梅被時光機召喚來的有多少人。


    朱梅被召喚來了之後,學會了數數,聞言馬上道:“有一百多人了。”


    蕭遙的臉色馬上變得凝重起來:“你們被召喚來了之後,具體是做什麽的?還有,有沒有人消失,或者懷孕?”


    “我們一直在一起學習,學他們說的常識。”朱梅道,“至於消失的人,也不知算不算消失,她們生病了,之後就被送去醫院了,但是一直沒回來。懷孕的話,沒有。”


    蕭遙還以為將朱梅帶回來就找到突破口,沒想到一切都那麽無懈可擊。


    她想了想,又問:“你們所有人都很認真學習嗎?一直很聽話?”


    朱梅這下馬上搖了搖頭:“沒有。有幾個新來的一直不聽勸,總覺得外麵好,要求到外麵去。我偷偷聽到照顧我們的人說她們是刺頭,很難搞,怕過不了多久就要生病了。”


    蕭遙又問了許久,都沒問出什麽,隻得悄悄將剛才對話的錄音上傳到一個地方,隨後讓朱梅去洗澡睡覺。


    她和張警官約好的,有新消息就上傳到約定的地方,大家每日上去瀏覽一次,有新文件便看,沒有便不用管。


    次日,鍾飛燕又來糾纏,要求將朱梅帶走。


    蕭遙沒理會她,讓周現去跟她對峙,並想法子解決朱梅的家政合同。


    這一日,蕭遙還遇上了白禦深和趙易陽,兩人似乎都想跟她聊聊,可是她忙著訓練,沒空跟他們聊。


    傍晚時分,蕭遙下來吃飯,被等著的白禦深和趙易陽叫去同一桌吃飯。


    正吃著飯,那位王儲也就是改名秦遠的,捧著一大束玫瑰花,背著個氧氣管走了進來:“蕭遙,這是送給你的。”


    蕭遙頭大如鬥,抬頭看著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發現喘不過來氣馬上吸氧的秦遠,見他始終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隻得接過那束玫瑰花:“謝謝你。不過以後別送了,我不大喜歡。”


    “我也知道,比起玫瑰花,你更喜歡跟人對弈。”秦遠在旁坐下,說道,“可是我有高反,腦袋暈乎乎的,沒法子陪你下棋。不過請你放心,等離開高原,我一定會陪你下棋的。”


    白禦深見秦遠跟蕭遙誌同道合,眸色便有些冷,臉上卻帶著笑容:“我記得王儲上次輸給了蕭小姐,棋力差得還挺多的?”他提醒秦遠,他沒資格跟蕭遙下棋當做訓練。


    秦遠點頭:“那是下快棋,我下慢棋其實很不錯的。”


    “如果能讓蕭小姐棋力進步那固然很好。”白禦深意有所指地說道。


    趙易陽笑吟吟地看向秦遠:“秦先生你當真要跟莉莉分手嗎?她上次跟我哭訴,說舍不得你。還有露露,她說要追回你,重新在一起呢。”


    秦遠頓時有些心虛,不敢看蕭遙,嘴上說道:“我和她們早就分手了,是認真分手的,不是藕斷絲連。”說完,眼角餘光緊張地看向蕭遙。


    蕭遙隻覺得有一百隻鴨子在自己耳邊嘎嘎叫,恨不能屏蔽,自然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麽。


    終於吃完了飯,蕭遙馬上以訓練為由回了房間。


    朱梅全程跟著蕭遙,回到房間後,羨慕地看向蕭遙:“你真是太優秀了。”所以有那麽多優秀的男士追求。


    翌日,拉力杯決賽終於開始了。


    蕭遙對戰上一屆的冠軍選手,華國的九段李莉。


    李莉棋風穩健,從某方麵來說,是詭譎多變棋手的克星,但是從某方麵來說,又會被棋風詭譎多變的人克製,克製還是被克製,取決於對弈棋手的下棋速度。


    張知憐在前一日就給蕭遙製定了策略,那就是落子盡量快,將李莉的時間用完,讓她沒有時間再穩健落子。


    李莉顯然也猜到蕭遙會這麽應對,所以她在前期落子時,思考的時間很少。


    蕭遙並沒有因為李莉下棋的速度稍微快了一些,便認定失去了穩健之風,她和以往一樣,認真應對,並始終保持著較快的落子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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