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慕顏看向樓老大,意有所指:“大哥,隻要安排得當,根本就不會識穿。”


    樓老大一怔,旋即笑了起來:“是這麽個道理,可歎大哥是往你們刺繡上想法子的,竟忘了,這就是普通的事。”


    樓慕顏對如何構陷一個人不大清楚,所以全權交給樓老大,嘴上道:“接下來,我會想法子將蕭繡娘弄到莊家來覲見太後,大哥你記得借機好好安排罷。”


    樓老大皺眉:“何必送她這樣的造化?”一個繡娘,哪裏有資格見太後娘娘這樣的貴人?


    樓慕顏苦笑著說道:“我何嚐想送她造化?隻是桑城和遷城都以絲綢刺繡出名,便是我不將她弄來,太後娘娘亦會去桑城走一遭,到時還是這個結果。”說到這裏,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沉了幾分,


    “再者,先前那些收藏刺繡的老匹夫,定然會四處說李家刺繡更佳,這對我們樓家來說,打擊很大,我們樓家,不如先博一個不嫉賢妒能的名聲。到時將人弄來,在我們的地盤上,我們有主動權,揭發蕭繡娘破壞太後娘娘心愛的團扇,讓她跌落十八層地獄。”


    蕭繡娘一倒,李家還有什麽依仗?


    樓老大瞬間聽懂了樓慕顏的主意,含笑說道:“這個法子好,妹妹放心,為兄會安排好一切的。”說完便忙去了。


    與此同時,蕭遙接到了不知身在何處的楊越托人帶過來的信件。


    信件中稱,太後掛心京中事務,在江南停留時間短,去了遷城便回回京,不再去桑城。


    蕭遙看到信中的內容,倒也不覺得為難。


    太後不來桑城,李家去獻禮就是了,不算什麽難事。


    李大太太自打太後來了,便一直往蕭遙這裏跑,此時見蕭遙看信,第一個反應就是楊越送信來了,故等蕭遙看完信,馬上問道:“蕭姑娘,可是令兄來了信?”


    蕭遙點頭:“太後不會來桑城,在遷城待兩日便回京了。”


    李大太太變了臉色:“這可如何是好?”蕭姑娘那樣好的繡品沒法子在太後跟前給李家掙麵子,可太浪費了。


    蕭遙微微一笑:“李大太太不用急,自然有法子的。”


    經蕭遙這一提醒,李大太太冷靜了些,便笑道:“是我魔怔了,太後不來,我們去獻禮便是。”


    蕭遙點點頭,讓李大太太準備起來。


    李大太太生怕有什麽忘掉,所以當即就回去準備起來。


    她剛回到家,便見李永真正在招待幾個太監。


    李大太太心中一動,忙上前去。


    蕭遙送走李大太太沒多久,便見李大太太滿麵紅光地和幾個太監回來了。


    一個太監上前,打量了蕭遙一眼,目中閃過異色,態度不知怎麽,客氣了幾分:“這位便是蕭姑娘罷?聽聞蕭姑娘有一手高超的刺繡技術,太後娘娘素喜精巧的繡品,故召蕭姑娘帶上得意的繡品去見一見。”


    太後傳召,蕭遙是不能不去的,因此回去整理了儀容,又換上得體的衣飾,蕭遙便和李大太太一起,跟著太監出發,直奔遷城莊家。


    太後看到蕭遙,目光也閃了閃,笑著說道:“好標致的姑娘。”隨後問蕭遙多大,平素有什麽愛好之類的,最後才道,“聽樓家姑娘說你刺繡水平高超,不知身上可帶了繡品?”


    一邊問,一邊打量蕭遙身上的衣裙,目光落在她衣裙上,見上麵那淡白色的竟是細長的雲紋,心裏不由得讚這姑娘心思靈巧手也巧。


    眼前的姑娘穿了一身湖綠衣衫,上頭也不見如何繁複,可是方才被太監引著進來時,身上的淡白色雲紋如同陽光下的水波反光一般,瀲灩出前所未有的風采,最絕的是,她裙擺上一浪接一浪,竟如同連綿不斷的海浪一般,美不勝收。


    太後可算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了,吃穿住行都是最頂級的,可富可敵國的她,卻沒有這樣好看的一身衣服。


    單看眼前姑娘這一身,便可猜到她的刺繡水平的確夠高超。


    蕭遙聽了,便道:“當不得太後娘娘這般誇讚。不過,聽聞太後娘娘乃女子中的楷模,因此自得知東家成為皇商,便尋思著要繡一幅滿意的繡品獻給太後娘娘,如今得天垂憐,竟能麵見太後娘娘,便是繡品不曾大成,也想獻與太後娘娘。”


    樓慕顏見太後見了蕭遙之後,接連問了好幾句話,比當日問她多,本是很擔心的,可聽到蕭遙這話,那股子擔心瞬間去了大半。


    這樣的蠢貨,連話都不會說,根本就不值得她忌憚。


    繡品還沒好便獻給太後,不是瘋魔便是傻。


    當然,她也知道,蕭遙這極有可能是客氣話,可是若隻是客氣話,就表示歲尾時,蕭遙上供的繡品,得超越今日所獻。


    樓慕顏敢肯定,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蕭遙的繡品不可能有長足的進步。


    太監見蕭遙要獻繡品,便走向蕭遙身邊的伴月。


    從伴月身邊接過繡品,太監恭敬地捧著,走向太後。


    太後跟前的大宮女上前將繡品接過來,掀開匣子,見是一柄團扇,不由得笑了起來:“娘娘,我說什麽呢,這可真是巧了,娘娘喜歡的團扇正好髒了,李家便正好送來一柄團扇。”


    蕭遙聽著,覺得這話不安好心,但太後不讓說話,她不能開口,隻得沉默地等著。


    太後得知蕭遙繡的是團扇,便笑起來:“果真如此巧麽?讓哀家瞧瞧,蕭氏女的繡品如何?”一邊說,一邊將那團扇接過來。


    團扇拿到手上,她低頭打量,眼前陡然一亮。


    團扇上,竟是她最喜歡的姚黃和洛陽紅,不過這沒什麽,方才繡娘可是說了,她本就想繡一幅繡品先給她的,在圖案上討好她很是正常。


    就是不知為何這麽巧,她的團扇髒了,這繡娘正好便送來一柄團扇。


    提前得知她團扇髒了再繡,是不可能的,畢竟繡一幅繡品需要的時間並不短,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不知這姑娘通過什麽手段知道她的團扇髒了,所以將從前繡的團扇給獻上來。


    這涉及到打聽她的身邊事,是她不能容忍的。


    不過,這團扇上的牡丹花葉繡得著實太好了,每一處過渡的線條都趨向於完美,如同畫作一般。


    太後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見的確是刺繡而不是畫作,便將團扇拿到眼下,細細打量起來。


    打量了片刻,她又去看背麵,見這雙麵繡背麵的花與前麵一樣,針法、圖案、色彩及構圖,都是一流的水準,最奇的是明明是富貴雍容的牡丹,可於富貴雍容中,隱隱露出傲骨,如她的性子一般!


    太後越看越喜歡,麵上也露出笑容來,說道:


    “這雙麵繡很是不錯,圖案、構圖、色彩和針法都是頂級的,最妙的是色彩和針法的過渡,完全看不出痕跡,一切渾然天成,好,很好!福喜,賞玉如意一柄。”


    樓慕顏以及莊家的人聽到太後這樣讚蕭遙,全都變了臉色,但思及太後就在跟前,變臉便隻是一瞬,臉上很快重新端上恭敬得體的笑容。


    蕭遙連忙謝過太後賞的玉如意,並說了些道謝和誇讚太後的話。


    太後捏著團扇輕搖,隻覺輕重適中,心中更滿意,笑著道:“這是你應得的。”能聰明得將她的風骨寄托在繡品的牡丹當中,當得起她的一柄玉如意。


    至於窺探她的性格,那完全不是什麽問題,因為先皇給她封後時,便曾讚過她有風骨的,這是天下皆知的事。


    太後越想,心情越好,目光也下意識看向手中的團扇。


    這一看,她一愣,隨後叫道:“這是怎麽回事?”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太後的大宮女福喜忙上前:“娘娘,可是這團扇有什麽不妥?”


    樓慕顏和莊家的人聽到太後的驚叫聲,俱是精神一震,馬上一邊走向太後一邊關心地問:“太後娘娘沒事罷?”


    甚至有人叫道:“來人,保護太後娘娘。”


    莊家的人這般叫起來,外頭的護衛呼啦啦一下子跑了進來,一下子將四周圍住了,嘴上紛紛喊道:“保護太後娘娘。”


    太後此時已經回過神來了,她將目光從團扇中移開,看向進來的人,擺擺手道:“這是做什麽?哀家無事,隻是驚歎這團扇上的牡丹繡得好罷了。”又沉下臉,看向莊家人,“是哪個如此不懂事亂嚷嚷的?帶出去審。”


    若當真擔心她,自當上前救駕,而非官腔十足地喊“來人”。


    幾個莊家人兩股戰戰,臉色蒼白地被帶出去了,甚至來不及求情。


    莊太妃見了,嘴巴動了動,卻不敢求情,而是含笑對太後道:“她們不懂事,驚擾了娘娘,幸得娘娘仁慈,不與他們多加計較。”又問起團扇,“娘娘方才看團扇時滿目驚豔,難不成這團扇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妙處不成?”


    太後一邊輕搖團扇一邊笑道:“這團扇一搖,上頭的花葉便好似活過來的一般,著實好看。”又含笑看向蕭遙,“蕭家丫頭當得上一個‘心靈手巧’。”


    在場眾人聽見,都大吃一驚,紛紛看向太後手中的團扇。


    太後很是滿意這團扇,也樂意叫人看一看,因此讓福喜拿著團扇去莊太妃那裏扇,讓莊太妃看看,之後則去樓慕顏等幾個年輕姑娘那裏搖扇子。


    樓慕顏看到,團扇輕搖時,牡丹花以及花下的葉子由於光線的問題,當真如同真花在風中一般微微搖晃,不由得睜大了雙眼,滿心震驚。


    這、這,蕭遙居然能做到這一步!


    蕭遙見太後滿意,便含笑讓伴月將她送給莊太妃的繡品拿上來——這是孫娘子繡的,孫娘子得知她手上隻有牡丹和孔雀,又覺得牡丹和孔雀都該送給太後,但莊太妃畢竟也是宮妃,無論如何不能失禮的,因此拿出一幅繡品給蕭遙,讓蕭遙送給莊太妃。


    這也是一幅雙麵繡做成的團扇,繡工了得,雖然沒有太後那幅那麽好,但也是很不錯的了。


    莊太妃含笑接過,又讚了蕭遙幾句,賞了蕭遙一根金簪。


    樓慕顏和莊家的年輕姑娘聽了,幾乎壓不住眼睛裏的嫉妒。


    她們和莊太妃關係那麽親近,尚且沒得到賞賜,憑什麽蕭遙可以?


    然而,她們也隻敢在心中腹誹,並不敢叫嚷出來,甚至不敢在神色上露出分毫。


    太後生怕團扇壞了,因此很快讓福喜將團扇拿回來,之後再不鬆手,目光柔和地看向蕭遙:“你身後似乎還有一個屏風,可是要送與哀家的?”


    蕭遙的團扇幾乎送進她心中了,故她對蕭遙還會送自己什麽很是好奇,也充滿了期望。


    蕭遙忙道:“正是如此。那是《孔雀》屏風,希望太後娘娘喜歡。”說完,回頭看向伴月和圓月。


    伴月和圓月忙抬著屏風上來,但走到蕭遙身邊便停下了。


    福喜領著另一個宮女上去將屏風接過來,抬到太後身旁,隔著兩個人的距離,這才扯開蓋著屏風的紗布。


    太後見了色彩斑斕的栩栩如生的孔雀,一下子坐直了身體,目光則緊緊地盯著屏風上的孔雀,久久沒有說話。


    然而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目光中帶著驚豔,仿佛完全沉浸在這孔雀開屏的美麗當中。


    樓慕顏努力將驚豔的目光移開,又努力壓下心中不甘的叫囂。


    可是完全沒有用,因為這兩幅繡品讓她無比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和蕭遙的差距有多大!


    她不能接受,她無法理解,她不甘心!


    良久,太後依依不舍地將目光從孔雀上收回來,看向蕭遙:“蕭家丫頭,你這刺繡水平,絕對是大師級別的,這孔雀,實在太棒了!宮裏皇上養的那孔雀開了屏,便是這般的。你這刺繡上的孔雀,從外表到神韻都十分逼真。”


    蕭遙連忙謝過太後誇獎。


    太後擺擺手,命人上些茶果點心,自己則叫福喜將屏風搬到自己跟前,認真欣賞起來。


    為了上手摸一摸屏風上的尾屏和眼狀斑是真的還是用針線繡出來的,太後放下手中的團扇,伸手輕輕地摸了起來。


    她摸到了一手細密卻又細膩的針線,知道這不是真的孔雀開屏,而是繡出來的,心中大為驚豔。


    太後一高興,又賞了蕭遙一對玉手鐲,隨後命福喜將繡品《孔雀》收起來。


    見福喜聽令而去,太後將目光從《孔雀》上移開,同時伸手去拿自己的團扇,這一拿,又是一驚,伸出去的手,完全忘了再動作。


    眾人見太後神色有異,忙都看過去,當看到一隻蝴蝶圍著繡品《牡丹》亂飛,飛一陣又企圖落在姚黃上,俱都大吃一驚。


    “這、這,蝴蝶以為是真花,特地在上麵停留呢。”一個宮女震驚地道。


    太後含笑點頭,臉上露出幾分激動的神色,卻示意大家不要說話。


    眾人見了,不敢再出聲,都盯著那隻蝴蝶細看。


    那蝴蝶落在牡丹上,似乎是察覺到觸感與平日的真花不同,於是又飛了起來,繞著團扇亂轉,企圖找一個適合落下來的角度,飛幾圈,落在洛陽紅的花蕊上麵,可落下去之後,它扇了扇翅膀,又飛了起來。


    太後再也忍不住,讚道:“好!胡令能曾讚繡品曰‘繡成安向春園裏,引得黃鶯下柳條’,如今,蕭丫頭的繡品,亦引得蝴蝶下牡丹了,好!”她一連說了幾個“好”字抒發心中的喜悅和滿意。


    樓慕顏差點沒黑了臉,可是人家蕭遙是光明正大地憑借繡品討了太後歡心的,她就算如何嫉妒,多麽不忿,也都沒用。


    太後接連得了兩件蕭遙獻上來的繡品,心中高興,笑著說道:“你這兩幅繡品都繡得很好,哀家很滿意,你可要什麽賞賜?”


    蕭遙忙道:“太後娘娘方才已經賞賜過了,不敢貪心再要。”


    太後覺得隻是隨手送出自己多得不行的金玉,真不算什麽賞賜,但是見蕭遙說得一臉認真,猜測她此時或許已經誠惶誠恐不敢再要,當下便道:“你這繡品著實好,哀家給你題幾個字罷。”


    當即命人備齊筆墨紙硯,讓福喜磨墨,自己在紙上提了“第一繡”三個字。


    樓慕顏不管怎麽控製自己,看到這三個字之後,都失去了冷靜,一張俏臉沉了下來。


    莊家的年輕姑娘見了,紛紛暗中扯她,扯得她終於回神,又重新擠出笑容,這才將手收回來。


    李大太太見太後賜給蕭遙的居然是這三個字,高興得差點沒失態,她深吸一口氣,又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確保自己不會失態,這才看向蕭遙。


    蕭遙連忙上前道謝,除了謝過太後的賞賜,也感謝太後對她的賞識。


    她也沒說什麽華麗的詞語,更沒有試圖拍馬屁,可是她說的話聽在太後耳朵裏,卻十分中聽。


    當下,太後便點了蕭遙陪自己在莊家別院中賞景,又傳令下去今晚由蕭遙陪著用飯,讓廚房準備起來。


    樓慕顏離開莊家別院跟樓老大見麵,臉色難看:“大哥,看來這次計策是不行了。”


    樓老大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聞言不解:“怎麽了?難道生了什麽變故不成?”


    樓慕顏將今天發生的事一一告訴樓老大,隨後臉色陰霾地道:“她接連獻了兩幅繡品討太後歡心,充分展示了她刺繡的高超工藝,甚至能讓太後賜下‘第一繡’這三個字,我們卻說她修補不好太後原先的團扇,你說,有多少人信?”


    隻怕一個人都不信。


    就算其他人信,若太後不信,那蕭遙就不會有事。


    樓老大聽了這話,不以為然地道:“她的刺繡水平是高,可不代表她什麽針法都會啊。”隨後壓低了聲音,


    “你想,正是因為刺繡水平高超,她才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即使是前朝大家的繡品,也敢上手修複。隻是由於自視甚高,修複時不夠小心,因此弄壞了團扇。”


    搞陰謀,他還是很在行的。


    樓慕顏目光一亮,但是下一刻心情又低落下去:“可是,太後那麽喜歡她,便是那團扇毀了,隻怕太後也不會怪罪她。”


    樓老大搖頭:“那倒不然。”說完見樓慕顏看著自己,便道,“我打聽到消息,那團扇,是太後的早逝的母親留給她的,具有特殊意義。”


    樓慕顏聽了,激動得身體微微發抖:“既如此,那便趕緊行動罷。”說到這裏來回走了走,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看向樓老大,“目前唯一的風險,就是她知道那團扇刺繡所用的針法,能將團扇修好。”


    樓老大聽了這話,說道:“她會修的把握不大。因為我打聽到,她是今年學刺繡的,學的時間不長。既然你說她今日的兩幅繡品水平高,那麽她應該是將所有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到這兩幅繡品上,沒有時間學其他針法的。”


    樓慕顏點點頭:“應該是這樣。”說完又問樓老大具體的計劃。


    樓老大道:“這次的重點是那個繡娘蔑視太後,破壞了太後心愛的團扇,所以不必用太多的計謀,以免做得越多暴露得越多。”說完將計劃告訴樓慕顏。


    樓慕顏聽了,臉上露出不解的神色:“這麽簡單,當真湊效麽?”


    樓老大笑了起來:“在太後跟前,越簡單越好。若太複雜,引起太後的懷疑,反而不利於我們實施計劃。”


    樓慕顏一想也是,很快便跟樓老大告辭了。


    蕭遙今日與太後接觸,發現太後有野心,但是野心又不夠大。


    她不了解朝堂,目前並不清楚太後和小皇帝哪個更適合治理江山,但衝著太後女性的身份,她是偏向於太後的。


    梳洗畢,蕭遙坐在燈下,看向滿麵激動的李大太太:“李大太太可是有話與我說?”


    李大太太激動地道:“沒有什麽,我隻是太高興。”她完全失去了一貫的冷靜,開始滔滔不絕地跟蕭遙的繡品有多棒,太後有多喜歡,對蕭遙又有多好,之後又提起,有了太後的賜字,李家超越樓家指日可待。


    蕭遙見李大太太其實根本不在乎她聽不聽,隻是想抒發,因此隨口應著,心裏則開始琢磨雙麵異色秀一事。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伴月去開門,引了樓慕顏主仆進來,對蕭遙道:“姑娘,樓姑娘說有要事尋你。”她幾乎沒忍住翻白眼,都說姑娘就要歇下了,樓慕顏還是堅持要進來,太不懂禮貌了。


    蕭遙站起身看向樓慕顏:“樓姑娘可是有事?”語氣溫和,半點看不出曾嘲諷過樓慕顏。


    樓慕顏笑道:“今日瞧見樓姑娘一手驚人的刺繡技術,很是佩服。前日太後娘娘命我修補一幅團扇,我本以為不難,哪知仔細觀察,才知道應該是用了比較難的針法,我一個人著實沒有信心修複好,所以想請蕭姑娘前去幫忙瞧一瞧。”


    說完見蕭遙似乎要拒絕,忙說道,“若蕭姑娘擔心太後娘娘怪罪,那大可不必,我已請示過太後娘娘身邊的福喜姑姑,得了福喜姑姑的允許的。”


    蕭遙聽到她提起“福喜”,心裏頭就戒備起來,她可沒忘掉,今日福喜在太後跟前給她上眼藥的事。


    對自己不友好的福喜同意的事,絕對不簡單,絕對是不利於她的。


    想到這裏,蕭遙說道:“原該幫忙的,隻是我學刺繡的時間不長,對很多針法不懂,隻怕是幫不上忙的。”


    樓慕顏笑著說道:“蕭姑娘不必過於擔心,隻是想請蕭姑娘過去幫忙瞧一瞧。若瞧出什麽,那自是皆大歡喜,若看不出什麽,也不礙事。”說完臉上笑容一收,露出為難的神色,


    “原本,是不想麻煩蕭姑娘的,但是太後不日將離開遷城,我怕太後擺駕那日,我們還未修好。蕭姑娘,拜托你幫忙去看一看罷。到時不管你做得如何,我都會稟明福喜姑姑,叫福喜知道你為了太後做了什麽。”


    蕭遙知道,樓慕顏提起福喜,是為了威脅自己,雖然說她不怕威脅,但是白天太後對她那麽好,夜裏樓慕顏想請她去幫忙修複太後的團扇,她連去看一眼都不願,著實有些過分,便點頭:


    “我委實幫不上忙,但既你說到這份上了,我不去也不好,這樣罷,我便跟你走一趟。隻盼你別將希望放在我身上,到時失望了難受。”


    樓慕顏忙道:“蕭姑娘且放心,不管有什麽事,我們絕不會怪到你身上。”


    一刻鍾後,蕭遙拿著被拆開過的團扇,被樓慕顏、莊家幾個姑娘以及太後身邊一個宮女堵在屋中。


    樓慕顏一臉吃驚和難以置信:“蕭姑娘,你、你……我不是說讓你先看看,別忙著拆麽?你怎地率先拆開這團扇了?我們還不確定針法,你這般拆開,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修複得了。”


    一邊說一邊走向蕭遙,伸手去拿蕭遙手上的團扇,想看這團扇被蕭遙破壞到什麽程度了。


    蕭遙抬高手,躲開樓慕顏的手,道:“我沒拆過團扇,我進來時團扇便是這樣的了。樓姑娘一口咬定是我拆了,這是什麽道理?”


    樓慕顏再次露出震驚的神色:“蕭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團扇在我這裏一直好好的,我們無人拆過剪過,如今變成了你手中的模樣,不是你剪的,又會是誰?”


    蕭遙嗤笑一聲:“樓姑娘好生好笑,我才來,如何有法子將團扇剪成這個樣子?我說呢,你怎地一直要我來,原來是為了栽贓給我啊。此事我絕不會認,大不了,一同到太後跟前,大家分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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