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先生的角度來說,他是樂意所裏有這麽個好苗子的,畢竟做出成果了,他也麵上有光,而且向上頭申請經費時,也會順利很多。


    可是甄惜默容不下蕭遙,他也隻能惋惜一二了。


    甄惜玉還沒等甄惜默開口,便急道:“肯定按照原計劃啊!”總之,絕不能讓蕭遙好過。


    程展和她疏遠之後,圈子裏不少紅眼病的人私下裏嘲諷她連個沒錢沒勢啞巴都比不上,就算幾年過去了,還是有人說,她咽不下這口氣。


    許先生聽了便問:“確定了嗎?按照原計劃的話,我們將不會阻止蕭遙加入李院士的團隊,而且由於是她的靈感和創意,她會在團隊中擔任比較重要的位置,獲得比較高的殊榮。”


    他是問甄惜默的意見,因為甄惜默才是那個可以做主的人。


    甄惜玉馬上叫道:“那不行!不能讓她獲得任何殊榮。”


    甄惜默不認同地看向她:“這些知識暫時的。”


    甄惜玉咬牙道:“我一點都不想她以一個科學家的身份揚名。”說完見甄惜默的雙眸定定地看著自己,心中有些怵,但又實在打從心底認為自己沒錯,眼珠子一轉,問道,


    “如果啞巴提供的靈感成為現實,這個科研成果會如何?”


    許先生回道:“這方麵的科研,會獲得跨越式的發展。”頓了頓又道,“而且,我聽李院士的意思,是很看重她的,如果申請專利,她的名字也會在上麵。這麽一來,她會收到很多專利費。”


    甄惜玉再一次聽得五內俱焚,問道:“專利費多不多?”這麽做,蕭遙肯定能揚名,如果再有巨額的專利費。


    甄惜玉幾乎無法呼吸。


    甄惜默聽到這裏,沒有說話。


    他也覺得,這個進展太誇張了,所以才在聽完許先生的話之後,才詫異蕭遙的水平和能力。


    許先生的聲音多了幾分激情:“會讓人成為巨富。”說完進一步解釋,“這個科研成果,會在各個行業中得到應用,所以相應的,也將可以收取巨額的專利費。”


    甄惜玉下意識叫道:“絕不能讓她參加這個項目!”


    她覺得自己比蕭遙優越的點,很大程度上是在身世上麵,她敢居高臨下地鄙夷蕭遙,也是自恃出身。


    可一旦蕭遙成為一個揚名天下的科學家,每年坐收數不清的專利費,那麽,她從前那些優越,便算不得多優越了——蕭遙沒有家世,可是她有能力有名氣有專利啊。


    甄惜玉隻是這麽一想,就覺得受不了了,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拒絕,所以她斬釘截鐵一般,再次強調,“絕對不能讓她參加這個項目!這個項目,不能和她扯上關係!”


    甄惜默卻沒想那麽多,在他看來,蕭遙有成果也無所謂,因為到最後會是一場空,屆時隨便扯個理由,說她之所以有這樣的能力,是因為國外給她的技術,讓她取信於709所,想必不會有人懷疑。


    可是,如果是相對穩定成熟的技術,直接可以申請專利,那就不行了,因為民眾肯定會懷疑,有哪個國家會這麽傻,將這樣的研究成果拱手讓人。


    當下,甄惜默緩緩開口:“惜玉說得有道理。”


    許先生早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也不吃驚,隻是十分為難:“不讓她和項目扯上關係,估計有些難辦。第一,她自己會對外說,第二,李院士也不是個會貪慕他人成果的人。”


    甄惜默說道:“我想,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買不到的,隻看價位是否能讓人心動。”


    甄惜玉馬上接口道:“沒錯。那樣重要的研究成果,那個李院士不想獨占嗎?那樣巨額的專利費,他難道願意跟另一個人分嗎?”


    隻要不給蕭遙,這些殊榮給哪個她都很樂意!


    沒有科研成果,蕭遙就還是個啞巴,曾經做過入殮師的晦氣啞巴!


    甄惜玉想到蕭遙眼睜睜看著成果被搶的難受勁兒,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雖然不能讓蕭遙繼續長年累月地被職場社會毒打,但讓她失去自己的科研成果,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許先生苦笑:“我也出不起太高的價位。”


    甄惜默緩緩地說道:“也不一定需要你出價,隻要能讓李院士為獨享研究成果而心動就可以了。”他的嗓音低沉性感,如同魔鬼的呢喃,充滿了蠱惑人心的誘惑,


    “你仔細想想,這個項目,是不是一貫都是李院士的猜想和研究?蕭遙隻是偶爾從旁協助給一些點子,這樣的成果,怎麽有資格共享科研成果呢?我想,李院士想明白了這一點,也一定會改變主意的吧?”


    許先生再次苦笑,709所那些老家夥平時總暗地裏說所裏是外行指點內行,他算外行了,和他比起來,甄惜默更是外行中的外星。


    在科研上,蕭遙那樣的靈感和創意都十分重要,根本就不可能像甄惜默說的那樣,用這樣荒誕的理由將蕭遙排除在外。


    不過,許先生名明白,沒法跟甄惜默科普這些,所以嘴上應了,掛掉電話,便尋思著如何說服李院士——他目前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晚上九點半,許先生給李院士打電話,約李院士出來見麵。


    李院士急匆匆趕來,一臉不解:“老許,你說有要緊事,是什麽事急著叫我出來?”這個點,他都快睡覺了。


    許先生示意李院士不要急,讓李院士坐下,這才仿佛閑談一般,提起蕭遙,說蕭遙表現突出,再有這次的成果,說不得會直接獲得副研究員職稱,末了感慨一句後生可畏,再提及他們當初有多難。


    李院士對此是真的感同身後,甚至為此心裏還有些不舒服,因為對比起來,真的很容易影響心情,因此馬上點頭。


    許先生又跟李院士憶苦思甜說了很多過去的艱辛,說當年怎麽熬,怎麽一點點提高職稱提高薪資待遇,聽得李院士差點將他當成知己,但也隻是差點,李院士還是很明白,許先生和自己的不同。


    所以跟著憶苦思甜一番,李院士又問許先生約他出來的原因。


    許先生見鋪墊得差不多了,便問:“這個成果,如果你不提蕭遙,那就是你一個人的成果,到時專利權也隻屬於你。”


    李院士一臉吃驚:“怎麽能不提她呢?這次全靠她!該她的,肯定會給她的,老許,你不用試探我了,我不是會搶人成果的敗類。”


    許先生搖搖頭:“不是說你搶成果,而是,我和一些人認為,采摘這次科研成果的隻有你一個人更好。”


    李院士再一次搖頭:“那不成。怎麽能這樣呢?絕不可以。”


    許先生見他一根筋地拒絕,很是頭疼,又勸了一陣,見李院士始終拒絕,便意味深長地說道:


    “老李啊,你的家境如何我也很清楚,你真的甘心把殊榮和專利費分給另一個人嗎?最主要的是,也有人不樂意將這些分給蕭遙。就算你堅持,最後也成不了事,還有可能會得罪人。你固然不怕,可是你的家人呢?你的兒子你的孫子呢?”


    李院士的臉上,瞬間怒意勃發,他厲聲道:“你們這是違法的!”


    許先生聽了這話,歎了口氣:“老李啊,你們搞研究的,就是較真。背後的人不簡單,這事大有操作空間,到時你說違法,人家說沒有,你怎麽辦?”說到這裏拍了拍李院士的肩膀,


    “我知道,你愛護蕭遙這樣的好苗子,希望好好培養她,可是你不知道,蕭遙得罪的人很不一般,人家打算給蕭遙弄一個間|諜|罪,你想想,比起間|諜罪,你將成果拿過來,我這裏再找個由頭讓她離開,不是更好嗎?”


    李院士這次氣得渾身顫抖:“什麽?你們怎麽能這樣?蕭遙是科研人員,她可以為我國的科研做貢獻——退一萬步,就算她暫時沒有做出什麽貢獻,就衝著她畢業歸國,就該給她應有的尊重。你們怎麽能——”


    許先生打斷了李院士的話:“老李,我何嚐不惋惜?可是我又有什麽法子呢?形勢比人弱。”說完看了滿臉怒容的李院士,又道,


    “我建議你不要對外亂說,因為你根本發不出自己的聲音,反而會害了自己。到時,你自己、蕭遙、你家人,全都得倒黴,我想,你不會想看到這樣的後果。”


    李院士雙手握成了拳頭,半晌沒有說話。


    他隻是個耿直的科研人員,他沒有太多的心眼,也不擅長計謀,驟然遇到這樣的事,除了憤怒,幾乎想不到別的。


    許先生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讓李院士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麽選。


    李院士回去,一晚上輾轉反側,可都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他甚至想過,馬上悄悄向上麵揭發這樣的事,可是卻有兩個問題:背後想整蕭遙的人是誰?他又該跟誰揭發?


    這兩個問題解決不了,所以李院士第二天一大早精神萎靡地回研究所上班。


    他沒有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去找許先生:“老許,我得知道背後的人是誰,是不是真的有你說的那麽權勢滔天,不然我不敢做這樣喪盡天良的事。因為一旦走漏了丁點風聲,我都會身敗名裂,我賭不起這後果。”


    許先生原本不想說,但轉念一想,萬一蕭遙有一天翻身,或者上頭有派係鬥爭,起碼可以拖甄家下水,於是湊到李院士耳旁說了甄惜默和甄惜玉的名字。


    李院士聽了,臉色更難看。


    就算他不了解政壇,也知道甄家是個龐然大物。


    他一時沒搞明白,為什麽蕭遙會得罪甄家,一時又擔心,覺得如果不讓蕭遙趕緊離開,蕭遙或許真的會有危險。


    許先生看向陷入沉思的李院士,道:“老李,你盡快做選擇吧,時間不等人。我想,蕭遙也等不起。”


    對李院士來說,許先生最後這一句話,是赤|裸|裸的威脅。


    他心亂如麻,又十分擔心,當下道:“我得回去想想。”說完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許先生提醒他:“中午我去找你,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蕭遙回辦公室的路上遇見了從食堂回來的林玲。


    林玲笑盈盈的,臉上還帶著喜意,大老遠就衝蕭遙揮手。


    蕭遙含笑停下等她過來,等林玲走近了,用手機播放自己要說的內容:“你看起來很高興,是遇到什麽喜事了嗎?”


    林玲不住地點頭,嘴上笑道:“不止我遇到喜事,你也遇上了!”說完隨即將蕭遙在數據文件上寫的內容給了李院士啟發,李院士的實驗將取得跨越式發展一事說了,又特地點出,李院士很欣賞蕭遙,打算讓蕭遙參與項目。


    蕭遙聽了,並不如何高興,很快低頭打字。


    林玲覺得蕭遙這反應不符合預期,因此好奇地等著。


    很快,蕭遙的手機播放聲音:“我最近也一直在想這個項目,我認為,李院士目前的方向,並不正確。雖然研究下去會有一些科研成果,但難以推廣,也不是最終方向。”


    林玲聽了馬上道:


    “這個最終方向,我們誰也不知道是怎樣的,所以我認為,目前說這個為時尚早。至於研究成果難以推廣,其實任何事物發展都有個過程的,有一點成果用一點,後期慢慢修成就是。蕭遙,我知道你性格嚴謹,但是這事,實在不必多想的。”


    蕭遙一邊聽林玲說話一邊打字,聽完了馬上就可以回答:“那我盡快找個時間去跟李院士聊一聊吧。”


    這在路上三言兩語,又不是正主,實在不好詳談。


    林玲笑著點頭,又叮囑蕭遙:“你可要準備好了,很快你就會被調到我們小組。到時,我就可以跟你共事了。”


    蕭遙點頭,和林玲分別,回了自己辦公室。


    她上午有事,所以沒來得及找李院士,下午終於有空了,馬上直奔李院士的辦公室。


    然而她沒見到李院士,因為李院士很忙。


    蕭遙聽了,猜測李院士是在為有突破的項目做準備工作,更焦急了,擔心他白忙了一場,因此特地叮囑林玲,“等李院士有空了,你一定要告訴我。也跟他說一聲,我有急事找他。”


    雖然李院士未必肯聽她的,但是她提醒一句,總沒有錯的。


    李院士一直拖延,不想麵對這事,但還是架不住許先生找上門來。


    蕭遙找上來,他正在跟許先生說話。


    許先生看向李院士:“老李,你的決定是什麽?幹脆一點吧?說實話,你拖的時間越長,你關心的人就越危險。”


    李院士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他看向許先生:


    “老許,這事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你在研究所工作了這麽多年,也親眼看見過,我們這些搞科研的,想要取得一點成果有多難,需要多少時光,你難道不覺得,就這樣奪走蕭遙的成果,實在很對不住她嗎?”


    許先生歎息:“我何嚐不遺憾?我還幫她說過話,可是人家就是堅持這麽做,我能如何?”


    李院士聽了這話,目光一亮:“那我們向媒體公開吧?隻要把這事放到陽光下,甄家就算權勢滔天,也沒法捂住所有人的嘴。”


    許先生一愣,看了李院士一眼,心想,沒想到老李一把年紀了,居然也知道利用網絡輿論,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李院士見許先生不說話,忙又將自己的提議說了一遍。


    許先生再次歎息一聲,看向李院士:


    “老李,你以為我沒想到這個嗎?沒用!甄家的姻親就在管控網絡輿論的部門,隻要人家想,你公開的內容壓根就不會出現在網絡上。你不要以為我是危言聳聽,過去那些敏|感的時|政,你在網上看得到嗎?看不到,為什麽?就是被和諧了!”


    李院士臉色灰白,許久沒有說話。


    許先生這次沒有再等,而是再次逼迫李院士表態。


    李院士頹然跌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道:“難道我還能有什麽選擇麽?”


    許先生跟著一臉感傷:“老李,你別想那麽多,有時候,我們都會這樣身不由己。”說完怕李院士這種耿直的回頭會繼續鬧出事來,當下又勸,“老李,你這麽做,起碼避免了蕭遙被誣陷為間|諜,避免了家人出事。”


    李院士沒說話,就在許先生以為他不會再說準備走時,李院士忽然目光淩厲地看過來:“老許,你得給我保證,絕不能讓蕭遙背上間|諜|罪和受到損傷,如果做不到,我就算魚死網破,也會鬧起來。”


    許先生有些吃驚:“沒想到在你心中,蕭遙這麽重要。”


    李院士苦笑:“我搶占了她的科研成果,實在對不起她,如果再不能保護她,那我還是人嗎?”


    許先生道:“你放心,我會將你的要求帶到,並和你一樣,好好勸甄家的。”


    許先生離開之後,李院士捂住眼睛坐在辦公椅上,許久沒有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玲進來,說蕭遙來了,想找李院士。


    李院士擺愣愣地聽著,一直沒說話,直到林玲又問了一次,才聲音沙啞地開口:“你告訴她我很忙,沒空見她。”他實在沒臉見蕭遙。


    林玲卻沒有走,而是問道:“蕭遙說有急事,想問你什麽時候有空。”


    李院士愣了愣才問:“你知道她找我有什麽事嗎?是不是需要幫忙?”


    林玲沉吟片刻,將蕭遙上午和自己說的話說了出來,末了道:“我想她是想跟你說這個。”


    李院士聽完,知道蕭遙擔心他搞錯方向浪費資源,居然兩次來找他,心中更不是滋味了,蕭遙把他當師長尊重,他卻搶了她的實驗成果。


    那一刹那間,李院士心中甚至湧起一股衝動,那就是馬上衝出去將一切告訴蕭遙,幫蕭遙守護她的成果和名譽。


    可是想到權勢極大的甄家,他終究沒有這麽做,隻是聲音晦澀地對林玲道:“你去跟蕭遙說,我最近幾天都比較忙,實在沒空跟她談。她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讓她一定要告訴我。至於實驗方向,一貫是這樣的,一邊發展一邊修正就是。”


    蕭遙沒什麽需要李院士幫忙的,所以聽了林玲的轉述,沉吟片刻,說自己沒事,又將自己上午的論斷說出來,請林玲跟李院士說一下。


    林玲說道:“如果是這事的話,我剛才已經跟李院士說了,李院士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一樣。”


    蕭遙皺起眉頭,快速打字,然後放聲音給林玲聽:“那麻煩你跟他多提提,讓他三思。”


    林玲點頭。


    蕭遙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見許先生正坐在沙發上等自己。


    她有些好奇,打字用電子音問:“許先生找我有事?”


    許先生神色複雜地看向蕭遙,說道:“有點事。”


    他剛才已經打電話跟甄惜默請示過了,將李院士的威脅說出來,讓甄惜默做定奪。


    甄惜默比他想象中很辣一點,認為可以不用證據,也不光明正大將罪名扣給蕭遙,但是要以“蕭遙和山姆國相關研究機構暗中聯係密切需要觀察”的名頭讓蕭遙主動離開研究所卻不是離職,並且對外也這樣放出風聲。


    這麽一來,蕭遙不用坐牢,但是她短期內,都沒辦法出境接受任何一個國家的聘請繼續做研究,隻能留在國內。


    甄家極有人脈,所以可以將蕭遙留在境內的時間延長——也不用太長,一兩年時間就夠了。


    對搞科研的人來說,一兩年無法搞科研,甚至無法接觸科研,那是十分可怕和浪費的,嚴重的還可能毀掉一個科研工作者。


    許先生正暗歎甄惜默手段狠辣,耳旁忽然響起機械的電子音:“許先生,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許先生回神,看向蕭遙,神色很複雜,用惋惜的聲音道:“蕭遙,我們接到人民群眾舉報,你在709所上班後,還和山姆國的兩個研究所密切聯係,而那兩個研究所的研究項目,和我們709所的一樣。”


    蕭遙挑眉,看向許先生,等著他說下去。


    許先生代表甄家,所以甄家這是終於主動出招了嗎?


    可是,甄家為什麽選擇這個時候發難?


    難道是因為李院士那個研究?


    蕭遙想到李院士一直說忙,不肯跟自己見麵。


    她對李院士雖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也知道李院士是個和藹又耿直的老爺子,他無論怎麽忙,都不可能不見她的,怎麽都會抽空跟她見麵。


    可是這次沒有。


    那麽就說明,是李院士不願意見她。


    而他不願意見她的原因,應該和許先生眼下說的事有關。


    許先生歎了口氣,一臉仿佛極不情願但是又不得不說的樣子:“我們自然相信你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但是這是需要保密的項目,而且既然已經有人反映了,我們肯定得處理,所以隻能委屈你了。”


    蕭遙低頭打字,用電子音朗讀出來:“會怎麽處置我?”


    許先生見蕭遙居然如此冷靜,很是吃驚,但轉念想到或許蕭遙自己也知道甄家針對她,當下便繼續道:


    “你需要接受調查,所以得暫時停止你手頭上的所有工作。不過,隻要沒有證據,你始終是我們709所的研究員,所以你還是在709所的編製內。你放心,我們709所永遠相信你,等查清楚了,你隨時可以回來搞科研。相信我,這個時間不會太久。”


    回答他的,是蕭遙手機裏毫無感情的電子音:“不用,我直接離職。你如果不急,我馬上打離職申請書。”


    蕭遙播放完聲音,馬上不顧許先生的勸說,低頭打離職申請書。


    雖然離開這裏,她沒地方搞科研,但是她並不樂意一直留在這裏任憑甄家拿捏——之前之所以不走,是因為甄家隻用那些醃臢手段,不會損害她科研,而且王院士和李院士等重點栽培她,對她有知遇之恩。


    可是現在許先生這一出分明表示,在許先生的帶領下,這個研究所並不尊重科研人才——許先生肯定從李院士那裏知道,自己這次做出了“貢獻”,可依然打算為了甄家而打壓她這麽個“人才”,可見,這裏並非人才為重,許先生也不是以國家利益為重。


    這樣的地方,她不會再待下去。


    幸好,她之前一直有思考離開這裏之後怎麽做,已經有些想法了。


    蕭遙打好離職申請,將之遞給許先生。


    許先生不接,勸蕭遙三思,還說了很多好話安撫蕭遙,見蕭遙始終堅持,隻得接過離職申請,歎息著說道:“蕭遙,在對你進行調查期間,你不能離開大陸,所以,得委屈你一段時間了。”


    蕭遙雖然並不打算離開大陸,但是卻還是打字問:“一段時間是多久?”


    許先生道:“具體時間我並不知道,但我想,應該不長的。”


    蕭遙點了點頭,低頭打字。


    許先生見蕭遙打字,知道她有話說,便沒有走,留下來等著——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尤其是對一個有才華卻被他和甄惜默用陰謀趕走的人。


    很快,仍然是毫無感情的電子音響起:“許先生很會審時度勢,難怪能做到709所的一把手。不過,縱使名犬也有被主子拋棄的一天,許先生最好還是為自己做一些打算。”


    許先生認為自己一向有涵養,可是聽到蕭遙諷刺自己是條狗,還是出離憤怒了,冷哼一聲說道:“你這張嘴如此厲害,難怪到處樹敵,幸好不能說話,不然怕是舉世皆敵。至於我,我想無論如何,都不會比你更落魄了。”


    蕭遙冷笑,很快放出電子音:“我是否落魄未可知,但你總有一天被主子拋棄,卻是必然的。”


    許先生原本並不想跟蕭遙撕破臉的,但是剛才被氣得說話耿直了些,什麽都說了,知道再描補也無用,當下便不再掩飾,冷笑道:“你以為你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做夢!”


    蕭遙抬眸看向許先生,手裏的手機同步播放電子音:“許先生,我還年輕。”


    她的目光那麽銳利,仿佛有一種洞察人心的力量,所以有那麽一刹那,許先生以為這話,是蕭遙嘴裏說出來的,故忘了說話反駁。


    蕭遙不再理會許先生,她很快將東西收拾妥當。


    許先生怕蕭遙帶走所裏的資料,但是他沒有權利搜查蕭遙的東西,隻得一再提起蕭遙記得保密協議,一旦蕭遙泄密,就算她已經離職,還是觸犯法律的。


    蕭遙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離開709研究所。


    許先生自覺和蕭遙走前嘴炮輸了,又加上本就有計劃,所以馬上迫不及待地將蕭遙離開709所的原因悄悄宣揚出去。


    王院士臉色難看地跑來:“我不信蕭遙有問題,一定是有人誣陷她!”又質問,“既然是所裏的研究員,那麽也歸我管,為什麽我事前不知情?”


    許先生耐著性子使進法子安撫王院士,可沒什麽效果,最後王院士是怒氣衝衝地離開的。


    王院士剛離開不久,李院士就來了。


    許先生見李院士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馬上起身將門關上,這才看向李院士。


    李院士怒火熊熊:“你騙了我,你騙了我!老許,沒什麽好說的,我們魚死網破吧!哪怕讓甄家名聲損壞那麽一點,也是一件幸事。”說完不等許先生說話,馬上轉身就走。


    許先生連忙拉住李院士,急忙解釋這不是自己說的,或許是有看不慣蕭遙的人誤導,或許是有消息靈通的故意散播風聲,和他無關,甚至還拿王院士說事:“為了保密,我連老王都沒說,剛才老王還來找我問罪了,我那個冤啊。”


    說完見李院士不信,又苦口婆心勸,勸了一陣見李院士仍然堅持要走,而自己拉住李院士的手已經發麻了,隻得說了狠話,


    “老李,你想過沒有?你鬧出去,或許根本傷不了甄家一星半點,反而還會讓甄家覺得蕭遙是個定|時|炸|彈,然後想辦法對付蕭遙。蕭遙沒辦法說話,如果被擄走放到無人的地方,她沒法呼救,怕是連命都丟了。”


    李院士掙紮的身體停了下來。


    許先生見狀,知道他意動,便再接再厲:“你昧著良心獨占這個科研,不就是為了蕭遙的安全嗎?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你難道要半途而廢嗎?如果半途而廢有用那還可以拚一把,可注定沒用,你還這麽做,就是無用功,而且會害死蕭遙的。”


    李院士聲音嘶啞:“甄家真的這麽權勢滔天,無所不能嗎?”


    許先生點頭:“權勢滔天不敢說,但是要讓蕭遙離開研究所,失去該有的榮耀,卻還是做得到的。”


    李院士繼續聲音嘶啞地問:“老許,你告訴我,甄家為什麽這麽恨蕭遙?他們應該沒有任何交集才是。”


    許先生道:“這個,我略知一二,是男女之間的事,甄家大小姐喜歡程展,程展喜歡蕭遙,和甄家大小姐決裂,甄家大小姐從此恨上了蕭遙。甄惜默為了幫妹妹,便親自出手了。”


    他說到這裏,忽然想起自己把不該說的都說了,忙看向辦公室內的兩個信號幹擾器和屏蔽器,見毫無動靜,這才鬆了口氣,再不敢多說,隻繼續安撫李院士。


    李院士冷笑:“為了點兒女情長,居然就廢掉一個科研人才,置國家利益不顧,甄家也有臉繼續掌權,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說完不再理會許先生,轉身就走。


    許先生見李院士走了,還是去檢查幹擾器和屏蔽器,見的確是在工作狀態,這才放下心來。


    意識到自己在擔心什麽,他忍不住自嘲一笑。


    也是他今天說多了,人也不對勁了,所以疑心也重了。


    就老李那樣的耿直老頭,哪裏能想得到錄音和拍視頻這些?


    老李從過來這裏說話到不等他回答就走,分明表示,老李是驟然知道蕭遙的離職理由便理智全失,不管不顧地過來的,過來了放下狠話,意識到多說無益,所以轉身就走。


    這樣的人,絕不可能來他這裏套話並錄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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