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奚大帥的擔憂不同,奚暄是高興得幾乎忍不住引吭高歌了。


    不過,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當下提議:“爹,要不我馬上帶兵出去打一場,盡快結束戰鬥?”


    奚大帥搖搖頭:“不行。這次敵人多,敵將張大有又詭計多端,我們決不能衝動。你過去沒參加過什麽大戰役,不懂打仗,別亂來。”


    他心裏擔心奚昭,卻又無法可想,語氣就有些不好。


    奚暄聽了,覺得奚大帥這是瞧不起自己。


    他雖然沒有參加過大戰役,可是也曾跟隨奚大帥參加過小股的剿匪,每逢勝了,都被奚大帥那些手下誇讚,說他有勇有謀,肖似其父,假以時日絕對是一員猛將。


    他知道,這些話有些水分,但是絕對不大,因為他表現的確好。


    如今奚大帥卻將他當成了不懂事小孩子,著實小看人。


    奚暄正琢磨著如何說服奚大帥讓自己出戰,一回頭發現奚大帥不知何時走了。


    奚暄的臉色沉了沉,但想到奚昭如今身處危險還身敗名裂,心情重新飛揚起來,給蘇挽晴打電話,用擔憂的語氣將奚昭的險境說了,然後歎著氣說道:“我想盡快領兵出戰,擊敗敵人之後去支援三弟,可是爹認為我沒有作戰經驗。”


    蘇挽晴聽到奚昭陷入陷阱之中,心情很複雜。


    還是有不舍和心疼的,畢竟是自己第一次心動的男人,可是想到若奚昭死了,整個大帥府就是奚暄的,而自己,將來也是大帥夫人,卻又有幾分痛快和期待。


    奚暄沒聽到蘇挽晴說話,眉眼裏閃過幾分陰翳,但聲音卻如常:“怎麽,你也和爹一樣想我的麽?”


    蘇挽晴回神,忙道:“沒有。我隻是在想,你們麵對的,是哪一路兵馬而已。”


    奚暄道:“是張大有。”


    蘇挽晴迅速回憶張大有這個人。


    她記得的其實不多,畢竟由於出身和眼界的問題,在大時代變更時,她不過是滄海一粟,無知無奈地隨波逐流,掙紮求生,所以看到的,也隻是點滴,還有許多事是傳得廣為人知自己才聽人說的。


    不過關於張大有,她是有記憶的,因為曾聽人說過,張大有是個有本事的,可惜無福無運,多年征戰,身體內有暗傷,跟北伐軍戰鬥時,本來不相上下,拖著或許能贏,不想暗傷發作病倒了,結果慘敗,連命都丟了。


    因此,如果能知道張大有何時生病,或許能讓奚暄取得勝利。


    奚昭被打得節節敗退,幾乎有性命之憂,讓奚大帥不得不舔著臉打電話托人求助,這十足是個草包了,但奚暄呢,卻在跟算得上一員悍將的張大有開戰時取得大捷——有這樣的對比,就算奚昭僥幸活下來,大帥府也沒他什麽事了。


    想到這裏,蘇挽晴說道:“我聽人提起過,張大有多年征戰,身有暗疾,一旦病了,就得臥床,甚至神誌不清。如果能把握他舊病發作的時機,或許能獲勝。”


    奚暄聽得一喜,但轉念又道:“這畢竟隻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未必保真,還是慎重一些的好。”


    蘇挽晴點頭:“這倒也是。不如這樣,你派人去打聽一下?”她雖然希望奚暄踩下奚昭,早日將大帥府掌握在手上,但是也害怕失敗。


    畢竟失去了家族的庇護,變成普通人的日子,實在太悲慘了,她不願意再遭遇一次。


    奚暄掛了電話,快速地思考起來。


    原本,他是等著奚昭戰死,自己作為大帥府唯一有競爭力的繼承人,順理成章將大帥府收入手中的。


    可是奚大帥對奚昭還有一片慈父心,正在想方設法救奚昭,如果救下了,奚昭未嚐沒有反撲的機會——奚昭的外祖羅家,幾乎都是有名的讀書人,交遊廣闊,隻要振臂一呼,在文壇上的影響力是很大的,黑的也能說成白的,未必不能將奚昭洗白。


    如果,在奚昭處於劣勢時,他能大放異彩,滅掉張大有和他的勢力,是不是就能徹底將奚昭踩在腳下呢?


    有了這樣耀眼的成績,就算羅家洗白奚昭,也抹不掉他的光彩吧?


    至關重要的是,就算羅家洗白,也無法影響奚大帥手下的兵將——作為當事人,這些兵將如果由此徹底倒向他,才是他掌握大帥府的關鍵!


    而且,奚大帥認為他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看輕於他!


    奚暄越想越覺得,自己迫切需要做點什麽,讓奚大帥和世人知道,他才是最像奚大帥的那個兒子,有勇有謀,天生就是領軍打仗的!


    奚暄很快做了決定,那就是派人去打探張大有的健康情況。


    說幹就幹,他馬上派人出發了。


    手下聽到這要求,馬上笑了起來:“大少,你要查這個,倒是極容易的。我們不是有人在綠蔭鎮嗎?他們聽到說有戰火,跑城裏了,要打探這個,極是容易,打個電話過去吩咐一聲就是了。”


    奚暄頓時一喜:“當真?”心裏湧起一股冥冥中自有天數的宿命感,忙道,“既如此,你馬上打電話過去罷,盡快給我消息。”


    手下忙點頭,馬上開始打電話。


    奚暄心情激動,覺得,或許是老天爺也要讓自己揚名立萬的。


    未幾手下便打好了電話,說已經吩咐下去了,很快有回複。


    奚暄點頭,讓他注意著點聯係,便背著手在屋中踱步。


    他希望時間盡快過去,馬上便得到消息。


    隻是他也知道不可能,因此決定出去轉轉,跟奚大帥手下的兵將好生聯絡,打好關係。


    在跟這些兵將聯絡感情時,奚暄適時露出憂色,被人追問時,又欲言又止地表示沒什麽,直到人家再三追問,這才“勉為其難”地說出奚昭遇險,自己和大帥憂心忡忡一事。


    眾兵將聽了,交換了一個眼色,雖然嘴上說著奚昭吉人自有天相大帥和大少不必擔心,但心中都各有思量。


    奚暄見目的達成了,便起身回臨時住處。


    已經倒向他的幾個將領悄悄跟了上來,詢問奚昭遇險具體是怎麽回事。


    麵對自己人,奚暄不再裝模作樣,而是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說了,連奚大帥打電話一事也說了。


    老將唐如山一聽,頓時笑了起來:“三公子如此不濟,便是這次僥幸活下來,隻怕全國各勢力的將領士兵也要瞧他不起的,不是我托大,三公子啊,這是徹底廢了!”


    其餘將領紛紛點頭。


    他們這些把脖子綁在腰帶上的兵將,最是瞧不起沒本事的繡花枕頭,先前覺得奚昭學他外祖那一套,又是留學又是端著文人架子,極是討厭,絕不會有出息,這才倒向奚暄的,如今看來,竟是最正確不過的選擇。


    奚暄聽到眾人跟自己分析的一樣,心中大定,心情又好了幾分。


    這時老將唐如山又道:“如今三公子式微,如果大公子能拿出亮眼的戰績,以我等對大帥的了解,這大帥府,怕是沒三公子什麽事了。”


    奚暄也是這麽想的,聽到唐如山也認同自己,更是亢奮,他左右看看,見無人,便示意眾老將靠近一些,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我得到消息,張大有體內有暗疾,一旦病發便無行動能力,若能抓住張大有病發的時機——”


    “那麽此戰大公子必然大捷!”老將陳雲海目光閃爍,馬上接口說道。


    唐如山幾個將領也點頭。


    但唐如山皺起眉頭:“可是要抓張大有病發的時機,隻怕並不容易,得多派人去打探才是。”他說到這裏看向奚暄,


    “而且張大有體內有暗疾一事,也得查清楚,省得被宵小算計了。畢竟三公子剛出事,大公子馬上便得到消息,著實太巧合了些。”


    奚暄低聲道:“張大有體內有暗疾一事,乃內子打探到的,與我三弟無關。”


    眾人一聽,心裏的懷疑去了大半,畢竟蘇挽晴交遊廣闊那是人盡皆知的。


    唯有唐如山仍舊小心翼翼:“就怕大少夫人得來的消息也是有心人特地傳到她那裏的,所以,還是小心為上。”


    奚暄凜然,忙點頭:“這是自然。”


    他跟幾個將領分別之後,回到臨時住處,正好看到奚大帥麵帶笑容地接電話。


    奚暄覺得不妙,連忙走近了凝神細聽。


    隻聽奚大帥用感激的語氣說道:


    “好,好,麻煩了。我那三兒子打小學的是文人那些做派,於行軍打仗上不是很靈光,也怪我,聽他主動請纓,想著要鍛煉他便同意了。……對對對,聯係不上了,我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格外擔心。你說老大啊?哈哈哈,還好,老大倒是個真正能打仗的。”


    奚暄聽到奚大帥貶低奚昭太高自己,心情重新飛揚起來,等奚大帥掛了電話,他便問:“爹,是不是有人肯去支援三弟了?”


    奚昭那裏用於聯係的指揮部都被炸了,導致無法電話聯係,就算有人支援,又能如何?


    奚大帥臉上的神色好了幾分,點頭道:“沒錯,剛給我打電話的是秦有容,那老東西打仗很有一手的,有他前去坐鎮,昭兒即使沒有功勞,也不會丟了性命。”說到這裏歎息一聲,


    “隻是秦有容兩個時辰後才出發,也不知道昭兒能不能撐到他趕到。”


    奚暄聽到是秦有容,心中驚了一驚。


    秦有容是一員有勇有謀的猛將,極少吃敗仗,就算吃了敗仗,也能保下大部分兵馬後撤,是個許多將領都願意合作、許多士兵都願意跟隨的老將!


    秦有容若去支援奚昭,奚昭是必不會有性命之憂了,除非自己作死。


    隻盼奚昭在秦有容到達之前便死了,死得透透的。


    想起西北方向的炮火聲,奚暄覺得奚昭覺悟絕無生還的可能。


    不過,他有些好奇,便問道:“爹,秦有容怎麽能抽出身去支援三弟?他自己已經打了勝仗嗎?”


    奚大帥道:“秦有容沒看到敵人,派出人去打探,發現敵人來了又走了,如今正派人繼續打探,確定沒有敵人,便會出發去支援昭兒。”


    奚暄更覺得好奇:“敵人居然不見了,這是什麽情況?”


    奚大帥搖頭,神色晦澀:“我亦不知。”或許,是敵人知道秦有容的威名,不敢硬碰硬,所以才跑了的。


    可是這麽一來,秦有容便把他這個大帥給比下去了。


    奚大帥無法接受這一點。


    奚暄問不到原因,便又問道:“如今可有哪處打了勝仗了?”


    奚大帥道:“目前還沒有消息。若有,隻怕各大報紙都要頭條報道的。”說到這裏看向奚暄,語重心長地道,“雖然拿下首功會被各大報刊爭相報道,名揚天下,但性命要緊,我們還是要穩打穩紮的。”


    奚暄點點頭,心裏卻不以為然。


    奚大帥自己名聲大,自然不必讓各大報刊報道來錦上添花,可他不同,他過去可沒有什麽拿得出來的戰績,就等著靠這一波呢。


    再想到,如果張大有當真舊疾發作,自己勝利的機會極大,更是心動得不行。


    當天傍晚,奚暄接到令自己欣喜若狂的消息——張大有的親衛接連請了幾個大夫,連西醫都請了。


    匯報消息的人雖然不敢肯定張大有舊疾發作,但是奚暄認為,通過張大有的親衛頻頻請大夫這事,可以斷定張大有舊疾發作了。


    奚暄激動得不行,打電話將這消息告訴了蘇挽晴,讓蘇挽晴也利用自己的人脈打探一下,不想剛說完蘇挽晴便道:


    “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我打聽到,張大有請了好些醫生。其中約翰先生跟我認識,我打電話去問了問,約翰先生說,張大有頭疼得如同有鑿子在裏頭鑿,雙腿走不動路。”


    奚暄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當真?”


    蘇挽晴道:“這是約翰先生親口跟我說的。”又想起上輩子聽到的傳聞,聲音變得異常堅決,“所以,這件事絕對是真的。奚暄,你一定要抓緊機會。”


    她因為有上輩子的記憶,所以認定這件事一定會發生,擔心奚暄不懂得珍惜機會,白白錯過拿功勞的機會,所以忍不住迫切地出口相勸。


    奚暄的前程,關係著她的未來,她希望奚暄越來越好。


    奚暄激動地說道:“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做。”掛了電話之後,他馬上去找奚大帥請求出戰。


    奚大帥不同意:“張大有是個老狐狸,我們夜間偷襲,未必能湊效。”


    奚暄忙道:“爹,這次跟以往不同。”說完見奚大帥不為所動,心一橫,將自己收集到和張大有有關的消息一並說了。


    奚大帥聽完雖然有些觸動,但還是搖搖頭:“此事太巧了,難免有詐。橫豎如今無人立功,我們也不用急。”


    奚暄聽了幾乎沒氣得翻白眼,忙道:


    “爹,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如果這當真是個機會,我們卻沒有把握,你甘心嗎?再說了,我們兵力和張大有相當,而您的名氣又比張大有大,就算張大有沒病,你跟他打起來也不會輸,所以我們基本上可以說是利於不敗之理,既然如此,為何不拚一把?”


    奚大帥能屹立多年不倒,還擁有了偌大名氣,除了打仗悍勇之外,靠的就是謹慎,所以聽了這話,沉吟著,並沒有說話。


    奚暄卻覺得,張大有病倒了卻不趁機主動出擊,等於白白浪費了機會,不知什麽時候,這個機會便徹底消失了,因此急得不行,他飛快地思索起來,並開始遊說奚大帥:


    “爹,你不是擔心三弟嗎?如果我們打敗了張大有,就能馬上去支援三弟了。秦有容離三弟遠,就算能去支援,隻怕也得天亮才趕到三弟那兒,若中途遇上敵人,這個時間還得往後推,更不要說不去支援了。而我們呢,若打贏張大有,星夜出發,沒準比秦有容還快抵達。”


    奚大帥飛快地在腦海裏分析這一仗該不該打,但他畢竟是個謹慎的人,因此道:“我先想想,你下去罷。像張大有那樣身份的人,就算生病請大夫,也不會讓大夫把實際情況說出去的,此事或許有詐。”


    奚暄忙道:“約翰先生畢竟是山姆國人,張大有自然叮囑過,可是約翰先生不聽,難不成張大有還敢動手不成?再說了,張大有也不可能知道,挽晴和約翰先生認識啊。”


    奚大帥還是堅持:“你且出去,我得想想。”


    奚暄很失望,他恨不得馬上建功立業的火熱之心像被冰水潑過一般,說不出的難受,這一刻,他心中甚是生起一股對奚大帥的怨氣。


    他覺得,如果自己沒辦法憑借這一次戰役揚名,絕對是奚大帥的錯,他甚至產生一個想法,那就是奚大帥屬意的繼承人是奚昭,所以才千方百計阻止自己建功立業。


    不過奚暄不死心,因此去找倒向自己的那幾個將領,將此事告訴那幾個將領。


    唐如山聽了,連忙追問:“大少夫人是親自從約翰先生那裏問到的消息嗎?”


    陳雲海幾個也迫切地看向奚暄。


    奚暄點頭:“千真萬確。約翰先生還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讓我們要抓住機會。”這是蘇挽晴說的,可是奚暄知道,說出是蘇挽晴的話,眾老將未必聽,更不會重視,可說是一個外國人說的,他們肯定聽。


    陳雲海和唐如山幾個聽了,也如奚暄一般,心動起來。


    這次,不是過去那種爭奪地盤的行為,而是被大部分文人說是正義的戰役,如果他們打贏了,名氣絕對能上一個台階,更會被那些平時瞧不起他們這些大老粗的文人寫花團錦簇的文章誇讚,最關鍵的是,極有可能流芳百世!


    唐如山和陳雲海幾個相視一眼,對奚暄道:“我們去找大帥。”


    奚暄跟他們說,也是打著讓他們說服奚大帥的主意,當下忙帶他們去找奚大帥。


    奚大帥還是有些遲疑,可是當手下好幾個將領都表示此戰可打,並認為如果擔心有詐,可以提前做好緊急預案,所以打一場損失也不會大。


    有張大有舊疾發作的消息,有將領支持,還是輪翻上來,洗腦式的勸說支持,奚大帥不免有些動心。


    唐如山見奚大帥心動了,又加了一劑猛藥:“如今三公子敗局已定,大帥的聲譽也因此大受影響,為今之計,隻有立下讓世人矚目的功績,才能洗脫三公子帶給大帥的汙名,大帥三思啊!”


    奚大帥更心動了,不過他畢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因此命人將其他將領請過來商議。


    其他將領要麽是支持奚昭的,要麽是中立的,聽完所有的信息,一時沉吟不定。


    支持奚昭的,都擔心奚昭,急得不行,但是如果這的確是個好機會,他們也不可能放過,畢竟他們是領兵打仗的,打勝仗才是關鍵。


    唐如山見狀,細細分析出戰的優劣,又一再鼓吹。


    中立那幾個聽完,都被說服了。


    便是有幾個支持奚昭的,也覺得此戰必勝,當下也動搖了。


    還有幾個支持奚昭的心中很是失望,覺得奚昭未免太不爭氣——這次出征,不跟著奚大帥沒有建樹就算了,居然還遇險,累得奚大帥到處求人,心中的天平不免倒向了奚暄。


    奚大帥見眾將表態之後,都表示可以出擊,便點了頭。


    一個時辰後,大家急匆匆吃完飯,便領兵出發了。


    大軍小心翼翼地推進,在朱玉城外的石榴鎮遇到了強烈的抵抗,雙方激戰一個小時,以奚大帥的勝利而告終。


    奚暄興高采烈,忍不住對奚大帥道:“爹,看來消息是準確的。這次,我們要立下首功了!”


    奚大帥點頭,但看到奚暄臉上的激動,還是叮囑道:“戰場上的事,萬不可掉以輕心。”


    奚暄應了,心中卻很不以為然。


    明明事實證明,他才是對的,他這個老爹居然也吝於誇讚他幾句,平平平時還挺愛在部下和外人麵前誇讚他的。


    唐如山笑道:“依我看,大公子這次啊,立下大功了。若不是他探聽到張大有身有暗疾,此時又正值病發,我們如何能這般順利?”


    奚大帥道:“刀劍炮火無眼,絕不能沾沾自喜。”


    奚暄聽得很是憋氣,但還是應了。


    但是隨後,還是主動提出充當前軍率先出擊。


    奚大帥怕他有危險,不肯答應。


    支持奚昭的將領心想奚昭目前處於劣勢,如果讓奚暄充當前軍立下汗馬功勞,奚昭肯定會被貶低得說不出去的地步,當下忙附和奚大帥。


    這時唐如山和陳雲海出列,表示願意跟奚暄一起打頭陣:“我等雖不如大帥那般用兵如神,但這些年南征北戰,也算有點經驗。此番跟大公子打頭陣,別的不說,必能勸住大公子的。”


    支持奚暄的,連忙出聲附和。


    他們這次是鐵了心要將奚暄捧上位,讓大帥和世人看到,奚暄和奚昭,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因勸的人多,唐如山和陳雲海又的確是可靠的,再加上奚大帥也希望奚暄一舉成名,最終還是點了頭,但不忘叮囑:“遇險時,一定要小心,另外,萬不可輕敵。”


    奚暄馬上高興地應了,發表了一通不擊破張大有的軍隊絕不還家的宣言,便跟唐如山和陳雲海出發了。


    奚大帥領著其他將領跟在後麵。


    奚暄過了石榴鎮,跟一股敵軍不期而遇。


    那股敵軍最初是想打的,可是趁著火光看到奚暄身後的士兵從拐彎處轉出來,人數是己方的好幾倍,馬上扭頭就跑,一些比較重型的兵器都不要了。


    奚暄見了,連忙指揮大隊人馬追上去。


    唐如山剛要勸奚暄小心,別中了敵人詭計,就見奚暄已經迎上去了,生怕有危險,連忙拍馬領兵跟了上去。


    陳雲海見狀,忙也領軍追上去。


    三支軍隊急促追趕,不知不覺間,直直衝入了一個密林。


    唐如山那股子激動過後,看到黑夜裏,四周是一片影影綽綽的密林,警惕心起,馬上揚聲喝道:“大家千萬小心,別中了埋伏。”


    話音剛落,兩旁忽然槍|聲大作。


    奚暄、唐如山和陳雲海帶過來的士兵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倒下了一大片。


    唐如山目呲欲裂,大聲喝道:“有埋伏,快撤——”


    然而打馬回頭卻發現,身後火光衝天,也有大批敵軍正端著黑洞洞的槍口往這裏瞄準。


    陳雲海也發現了,馬上看向唐如山:“怎麽辦?”


    唐如山一咬牙:“往前衝,先衝出敵軍的包圍圈。”說完,率先掏出□□一邊射擊一邊往前衝,口中還厲聲大叫:“大家衝啊,援軍就在後麵,殲滅張賊,就在今日!”


    因他聲音夠大,又有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使得不少士兵都信了他,咬牙一邊開槍一邊衝上去。


    奚暄還是第一次陷入這樣的困境,驚得頭皮發麻,根本不知道怎麽反應,如果不是親兵護著他,他已經被子彈打中了,此時聽到唐如山喊衝鋒的聲音,想起奚大帥的確在後麵,心裏稍安,也跟著往前衝。


    卻說奚大帥,他領著大軍在後麵,聽到槍聲時,本來以為又是遇到小股遊兵,並不擔心,可是稍後聽到淩亂的炮|火|聲以及槍|聲,又遠遠看見前方衝天的火光,臉色便變了,猜測奚暄是不是中埋伏了。


    後來聽到槍聲越發淩亂,還是劇烈交火的聲音,黑夜中,東南方的火光越發明亮,還夾帶著滾滾濃煙,便確信,奚暄三人絕對是中了敵人的埋伏,頓時擔心得不行。


    支持奚暄的忙道:“大帥,大公子誤入埋伏,我們趕緊前去救援罷?”


    奚大帥陰沉著臉色,卻還沒有失去理智,說道:“張大有詭計多端,既然設下埋伏,想必不止一處,我們決不能盲目衝進去。”


    “可是大公子在裏麵啊!”支持奚暄的叫道,“我們此刻上前,跟先頭部隊來個前後夾攻,未必不能打勝,若不去,先頭部隊勢單力薄,怕是不敵。”


    又有人急道:“大帥,難道你要親眼看著大公子大公子中了埋伏無人來救,最終死於非命麽?”


    支持奚昭的周等馬上出列勸道:


    “大帥,萬不可輕舉妄動啊。原先,我便覺得此事太過巧合,認為有詐,如今大公子中了埋伏,更能證明這一點。大公子固然重要,可是大帥更重要啊。跟隨我們南征北戰的兄弟,也很重要啊!”


    支持奚昭的其他將領也紛紛出列勸阻。


    奚大帥深以為然。


    支持奚暄的,開始斥責周等狼子野心,想害奚暄才故意見死不救。


    兩派打起了嘴仗。


    因奚大帥本人也認為前麵有埋伏,所以還是周等一派占了上風。


    支持奚暄的心中恨極,聽著前方的槍|聲|炮|聲,更是急得不行,實在無計可施了,便看向奚大帥,淒厲叫道:“大帥,三公子已經身處險境,不知生死,你難道還要眼睜睜看著大公子也身陷險境,甚至丟了性命麽?”


    “就是啊,三公子死了,大公子再死,大帥府便後繼無人了。以後我們奚家軍,隻怕徹底沒了名聲。”


    奚大帥大受觸動。


    從下午聽到西北方向傳來第二次猛烈的炮|火|聲之後,他就再也沒聽到西北方向有任何動靜,奚昭或許已經凶多吉少了。


    奚昭死了,如果奚暄再死,他就隻剩下奚暘一個兒子了。


    奚暘為人奸猾,心中沒有什麽擔當,如同牆頭草一般,那裏撐得起大帥府?


    支持奚暄的見奚大帥大受觸動,連忙又勸:“大帥,事不宜遲啊,或許大公子正等著我們前去救命呢。”


    周等眾人大急,連忙勸奚大帥三思。


    奚大帥舉目看向前方,見黑夜裏,火光不時閃爍,火光一亮,便能看到濃煙升起,炮|火|聲更是不絕於耳,想著先頭部隊既然能跟敵方對打這麽一會兒,起碼能證明對方兵力沒有想象中的強大,或許緊急趕上去能來個前後夾攻反敗為勝,當下再不遲疑,馬上號令全軍出擊。


    周等幾個苦勸奚大帥未果,隻得跟了上去。


    奚大帥一行兵強馬壯,上去之後,馬上將一小股敵軍消滅。


    因著這個,眾人的心都稍安,於是繼續往前追趕,想將追擊奚暄的敵軍全部殲滅。


    走了約莫一刻鍾,周等策馬停下,看向奚大帥:“大帥,不妙啊。此處是絕佳的埋伏場所——”


    話音剛落,就聽到支持奚暄的一人指著前麵,驚喜地道:“那是大公子和唐如山。”


    奚暄和唐如山、陳雲海等就著火光,也看到奚大帥率領的大部隊了,都驚喜地衝這裏揮手。


    奚大帥見奚暄沒事,一顆心稍安,但見四周的確是埋伏的絕佳場所,不免又擔心起來,沉聲道:“大家要小心。”又看向不遠處的奚暄,“暄兒,你趕緊回來。”


    至於中間那一小股敵人,壓根就不用放在眼內。


    支持奚暄的一個將領出列道:“大帥,我願領兵消滅敵軍,迎回大公子。”


    奚大帥準了,揮揮手,讓那將領趕緊,自己則心神不寧地看著四周。


    這裏實在太危險了,一旦奚暄被救回來,他馬上領兵離去。


    然而,在奚暄、唐如山和陳雲海幾個領著剩下的兵往回趕時,四周突然炮|火|聲震天,仿佛團團的烏雲壓下來似的。


    奚大帥心裏一個咯噔——完了,真的中了埋伏了!


    不過奚大帥畢竟是個老將,他目呲欲裂地看了一眼自己倒下一片的部下,馬上厲聲道:“馬上突圍,原路返回!”


    說完,自己率先領兵往後衝。


    兩邊衝出大股敵軍,火力極其猛烈,而奚大帥企圖突圍的後麵,就著火光看過去,也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軍。


    奚大帥的親衛看了一眼前方,有些絕望地道:“大帥,前方的大軍望不到盡頭——”


    唐如山馬上道:“大帥,張大有的兵力就那麽多,既然後麵有那麽多,左右也有埋伏,那麽前方的敵軍一定是最少的,我們不如向前衝。就算前方有敵軍,我們也可以嚐試突圍而出,拿下張大有!”


    周等馬上厲聲反駁:“萬萬不可!”見唐如山幾個對自己怒目而視,卻懶得理會,而是對奚大帥解釋,


    “隻怕後麵和左右的敵軍,都不是張大有的軍隊。秦有容不是說了麽,他那裏根本就沒有任何敵軍,如今看來,那些敵軍,是悄悄趕來和張大有合圍我們了。”


    奚大帥聽到這話,一顆心直往下沉。


    他之前打電話找人支援奚昭,就聽到不少人說還沒開戰,暫時走不開的,會不會,距離這一帶稍微近一些的,其實都往這裏趕,跟張大有合圍他?


    奚暄看著前後左右的敵軍,心中湧上恐懼,忙道:“爹,如今情況緊急,須及早做決定才是。”這種時刻還起爭執,說不定頃刻間便沒命了!


    奚大帥聞言,飛快地做了決定,然後揚聲叫道:“往後突圍,原路返回!”


    大軍開始了向後突圍。


    槍|聲|炮|火|聲響徹了天際,到處都是濃煙以及炮火,宛如沉沉的烏雲壓在頭頂。


    激戰一個小時後,奚大帥心中湧上了前所未有的絕望。


    他身邊的親衛,已經隻剩下一個了,其他的,全都為了保護他而死。


    除此之外,他這支大軍的很多士兵也都倒在地上,永遠也無法睜開雙眼了。


    周等和唐如山等,還是頭一次看到奚大帥露出這樣的神色,怔了一下,心中都湧上絕望。


    他們跟隨奚大帥南征北戰,遇上過不少險境,可都沒有這一次這樣叫人絕望,因為這一次,死的人實在太多了,而他們前麵,仍然有望不到頭的敵軍,根本不知道何時才能突圍出去。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驚叫一聲:“大公子——”


    唐如山馬上看過去,見奚昭從馬上跌落,頓時嚇了一跳,連忙也驅趕著馬衝過去,“大公子,你怎麽樣了?”


    奚大帥看見,心中更是絕望。


    奚暄中槍了!


    他努力壓下心中的擔憂以及絕望,靠在小山後,問道:“暄兒怎麽了?”他問這話時,需要努力控製才讓聲音不至於顫抖。


    那邊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唐如山才鬆了口氣道:“大公子隻是被打中了手臂,沒有傷及性命。”隻是衝擊力大,奚暄才摔下馬的。


    奚暄在震耳欲聾的炮火聲中有些麻木了,所以被打中墜馬之後,才會來不及回話——他過去跟大帥上戰場,都是打贏的,十分輕鬆,從來沒有感受過絕望,這次驟然感受到,持續的時間還挺長,人就受不住了。


    奚大帥鬆了口氣,沉聲道:“保護好大公子。”


    略微休整過後,奚大帥再次發出突圍的命令——必須盡快突圍出去,否則拖的時間越長,大家就越危險。


    這一次突圍仍然沒有成功,而且奚大帥還被子彈打中了小腿。


    雖然這槍不致命,可是奚大帥的心,卻灰了大半,前半生的雄心壯誌頃刻間成了灰。


    子彈打碎了小腿的骨頭,他便是養好了傷,下半輩子,也不能繼續征戰了。


    也就是說,即使僥幸活下來又突圍出去,他戎馬倥傯的生涯,也結束了。


    周等和唐如山等將領,心中都十分不好受,看著奚大帥這個樣子,他們仿佛看到了未來的自己。


    隨後,他們開始同仇敵愾起來。


    雖然大家因為支持哪個公子離了心,可到底是一起拚殺過的,都沒忘記從前一起並肩作戰的歲月,此時到了危急關頭,自然願意摒棄前嫌,合作退敵的。


    這時天空出現了魚肚白,天即將亮起來了。


    奚大帥舉目四顧,臉色頹然起來。


    他率領的大軍,也不知死去了多少,這一次,可謂損失慘重。


    奚暄看著四周合圍過來的敵軍,心中絕望,扭頭看向奚大帥。


    奚大帥南征北戰,打過的仗那麽多,一定會有辦法的。


    可是看到奚大帥的神色,奚暄絕望了。


    陳雲海心中絕望,悲憤的道:“我們中計了!”


    好幾個將領聽到這話,都下意識看向奚暄。


    張大有身有暗疾,這次舊疾複發,是個好機會,這一切,全是奚暄打聽到的。


    奚暄見眾人看自己的目光,渾身顫抖起來,一顆心止不住地發冷,他努力找理由辯解,可是卻找不出任何一個理由。


    看著眾人看自己的目光,奚暄有一種感覺,就算辯解,也不會有人信他們了。


    奚大帥道:“大家分開走,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自己的運氣了。我奚長生自問也是一條漢子,原想著這輩子帶著兄弟們掙個錦繡前程的,不想折在這裏了,是我對不住大家啊。”


    周等和唐如山幾個聽了,眼睛都濕了。


    唐如山說道:“我們若分開跑,少不得會被逐個擊破,還不如臨死前拚一把,若能成功突圍,好歹留下一條性命,若不能,也是我們的運氣了。”


    其他將領各有心思,可是看看圍在四周的敵軍,那些心思都沒了。


    還不如合在一起拚一把呢。


    奚大帥再一次發起突圍,隻是還沒開始,就被極猛的火力給逼退了。


    奚大帥苦笑:“看來我奚長生注定死在這裏了。”說完看了一眼奚暄,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


    奚昭在西北方向遇險,生死不知,如今自己和奚暄也死了,大帥府落在奚暘那等薄涼的人手上,還不知會如何呢。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羅馨背後有個羅家靠得住,或許能拿捏住奚暘。


    羅馨雖然眼裏揉不下沙子,但也算是個厚道人,她掌管了大帥府,他幾個兒女,還有孫子等,應該能活下去的。


    眾人聽到奚大帥這話,心中都絕望極了。


    奚暄聲音沙啞:“爹,真的沒辦法了嗎?”他不想死,他還想活著,過從前那種日子啊。


    奚大帥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這時有人提議投降。


    奚大帥拿出手|槍,一槍幹掉了提議投降的人,厲聲道:“老子絕不能投降,老子的兵,也絕不能投降!誰敢說投降,不用等對麵的動手,老子先一槍崩了他!”


    因他都不聽人辯解便開|槍|射|殺了一人,所以即使有心投降的,都打消了念頭。


    敵軍漸漸圍了過來。


    很多人麵露死誌。


    正在這時,眾人要退的方向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隨著多處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前方的敵軍瞬間倒下大半。


    周等見狀驚道:“難不成有援兵?”


    奚大帥和奚暄等人,也目不轉睛地看向前方。


    這時,又有幾顆炮|彈|尖嘯著,衝向圍在一起的敵人。


    敵人知道這炮|彈威力很大,所以馬上散開,可還是來不及了,最密集處,瞬間倒下一片。


    奚大帥等所有人,心中都升起淡淡的希望來。


    或許,當真是援兵。


    奚暄眨眨眼,如夢初醒,叫道:“一定是挽晴請了西方人來救我們了,那樣強大的武器,隻有西方發達國家才有!”


    眾人聽了,回想起那炮|彈的威猛之處,心裏信了十成十。


    忽然,後麵傳來巨大的喇叭聲:“大帥,你們在裏麵嗎?我是錢有餘,跟隨奚將軍前來救你們了,你們馬上找好掩體,我們即可進攻!”


    奚暄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了。


    周等幾人頓時大喜,激動地叫道:“是三公子!”


    奚大帥心裏湧起了希望,馬上叫道:“趕緊找掩體,絕不能被人拿了威脅昭兒,快——”


    隨後發生的一切,讓奚大帥後來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像是在做夢。


    不過十多分鍾,奚昭帶領著一支並不多的軍隊,以極其強大的火力生生殲滅一大半敵人,撕開一條口子,將奚大帥一行人救出。


    奚大帥在炮火中看到自己英俊的三兒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疲憊和髒汙,目光卻明亮堅定,如同磐石一般,忽然就明白了,骨子裏遺傳了他的戰術天賦的,是他的三兒子,而不是表像裏不像的大兒子。


    將奚大帥等救出之後,奚昭鬆了一口氣,說道:“爹,大哥,我來遲了,幸好你們沒事。”


    奚大帥摸著被槍打中的小腿,不住地點頭:“你沒有來遲,你來得正好,你很棒!”


    就算他倒下了,大帥府也不會倒,因為還有奚昭!


    奚暄一方麵慶幸自己得救了,另一方麵又怨恨奚昭搶了功勞。


    他看到奚大帥的態度,就知道自己完全沒有了一爭的機會,如果還有,就得唐如山和陳雲海他們的支持。


    想到這裏,奚暄看向原先支持自己的幾個將領。


    這一看,如墜冰窟。


    唐如山和陳雲海等都目帶讚賞地看著奚昭,比當初看他還要和善。


    隻聽唐如山道:“三公子,你們的炮火如此猛烈,我看不如乘勝追擊?”


    奚昭點頭:“這是自然!張大有如此傷我們奚家的軍隊,我們必雙倍奉還——”


    唐如山和陳雲海周等幾個馬上紛紛叫道:“三公子,請讓我們參戰——”一邊說著,目光便一邊看向奚昭那支部隊手裏的武器,臉上露出垂涎之色。


    他們剛才都看到,奚昭率領的部隊,就是靠著這強橫的武器幹倒一大片的,那可觀的殺傷力,能讓他們這些有誌於在戰場上立功的任何一個人都熱血沸騰!


    那個三個人合作,開炮能滅掉一片的炮很不錯,可以試試。


    還有那種提著就可以衝|鋒的機|槍,之前未見過的,但是威力太大了,砰砰砰打倒一片的,看起來很帥,如果他們不騎馬,也很合適的。


    奚暄看到那些將領幾乎都倒向奚昭,心中湧上難以抑製的嫉妒,忍不住質問道:“三弟,你既然有威力如此強大的武器,為何不告知父親,並給父親送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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