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淡淡地道:“他得了又如何?”


    蕭遙聽出,他的語氣裏帶著不以為然,顯然沒將奚暄放在眼內。


    陳信已經對奚昭絕望了,他悲憤的看向蕭遙:


    “原本,大少因為蘭夫人就頗有勝算,但三少因為外祖家身份,隻要爭一爭,是能爭贏的,可三少不爭,什麽都沒做。恰逢這時,蘭夫人娘家哥哥,升了,成了政府要員,蘭夫人再吹一吹枕頭風,於是,這分配便定下來了。”


    蕭遙笑道:“其實獨立出來挺好的啊。”


    陳信長歎一聲:“蕭先生啊,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你們蕭家的產業比較少,來來回回隻是一些商鋪以及從前留下來的古玩字畫,放棄了也沒什麽,可奚家不同啊!”


    軍隊、武器庫以及累計下來的黃金白銀並各種珍玩,數不勝數,最重要的是生在這樣的家族,一旦放棄這些東西和放棄生命差不多,還會連累一直支持三少的人!


    蕭遙聽了,沉思片刻,看了奚昭一眼,道:


    “我覺得,奚三少不是沒有成算的人。他接觸家族事務比較晚,對家族的掌控,是比不上奚大少的,就算爭贏了,身邊說不定也有很多奚大少提前安排下的人,這樣的武器製造廠,安全隱患實在太大了,倒不如要個清淨的,自己奮鬥。”


    說到這裏衝凝視著自己的奚昭微微一笑,“當然,這應該也有奚三少對我有信心的原因。”


    奚三少含笑看向蕭遙,眼眸深處藏著隱隱的驚喜之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個有成算的人?”


    蕭遙在椅子上坐下,抿了口茶,才道:“我聽素心說,你們在城門口遇到我時,剛到不久。你當日出言幫我,應該是好意,但是奚三少對不確定是否對大帥府有威脅的人,應該不可能出言幫忙的,所以我猜測,奚三少知道我對大帥府沒有惡意。”


    她說到這裏,側著腦袋看向眉目含笑的奚三少,問:“剛到就弄清楚這麽多事,可見奚三少是個有成算的人。我說得對不對?”


    奚昭又笑了起來,連煙夾子都不玩了,凝視著蕭遙點頭:“很對。”


    蕭遙於是看向陳信和林臨:“現在,你們不用太擔心了吧?隻要好好幹,你們家三少,會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奚昭擺擺手:“不是奚三少,是奚三少和蕭先生。”


    這事告一段落了,蕭遙問:“我們多久出發?”


    奚昭道:“再停留幾日,我還有些事處理,分給我的工人和機器,也還在路上。”


    一直不說話的林臨開口問道:“如果分過來的工人和機器,也有大少的人怎麽辦?”


    奚昭道:“挑出來就是了。”


    蕭遙知道要在此停留幾日,便給張桐打電話,告知他自己如今在柳城,拜托他將她的聯係電話告訴她鋪子裏的柳春生。


    張桐道:“周恒知道你竟跑去別處,生氣得很呢。原定再過一陣子返程的,知道你的消息,馬上改變主意過兩天就返程了。”


    蕭遙笑道:“拜托你跟他說一說,我是去開創我的事業,掙錢跟他合作,讓他安心研究。”


    掛了電話蕭遙便繼續研究槍|械。


    臨出發前一日,蕭遙正在房中收拾衣物,忽見孫氏的丫頭急匆匆地跑來:“大爺,有位自稱周先生來了,還帶了一個很時髦的美麗女士。”


    蕭遙笑起來:“難不成周兄他帶來的是未婚妻?”說完,放下手中的東西出去了。


    正廳內,奚昭坐在椅子上,手指裏夾著一根煙,大長腿懶洋洋地斜放著,貴氣中多了幾分慵懶,對他對麵的一對男女說道:“貴客到來,沒什麽招待,喝茶——”


    蕭遙看向那對男女,發現和自己想象中有點兒出入。


    男的的確是周恒,女的卻不大可能是周恒的未婚妻或者女友,因為女的是蘇挽晴。


    周恒看到蕭遙,很高興,馬上站起來:“蕭兄——”


    蕭遙看到他部作偽的欣喜,也忍不住笑起來,上前道:“周兄,別來無恙……”


    陳信在奚昭身旁嘀咕:“一口一個兄弟,看來這感情很深啊,說不得是知己。”


    奚昭臉上含笑,沒有說話,可是林臨了解他,看出他眸中已經沒有笑意了。


    蕭遙跟周恒打完招呼,又跟蘇挽晴打招呼,請她坐下喝茶。


    這次會麵,由於蘇挽晴興致不高,偶爾露出疲色,持續得並不長,不過有主動說話的周恒,以及說話雖然不多,但言行舉止十分得體的奚昭在,氣氛顯得很是融洽。


    蘇挽晴去休息了,奚昭也被陳信叫去忙自己的事,蕭遙便跟周恒一塊說話。


    周恒一力邀請蕭遙跟自己回去研究藥物:“你畫圖的水準很高,很適合幫我的忙。再者我們是合作關係,一起工作再好不過。”


    蕭遙擺擺手:“你不用哄我。你研究的主要是西藥,需要的中草藥不多,因此要聘人上山采的藥材也並不多。再者,比起研究西藥,我對武器更有興趣,所以我想研究武器。”


    周恒原本是打好腹稿要過來說服蕭遙的,見蕭遙說起武器時,眼睛在發光,便不再說了。


    他很明白,一個人的熱愛和理想是多麽崇高的。


    不管他為蕭遙設想得多好,都不及讓蕭遙做她喜歡做的事。


    心裏做了決定,周恒便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勸你了。不過不管你去到哪裏,都記得給我留個聯係方式,我們雖不能見麵,也好時時聯係。”


    蕭遙點點頭:“這是自然!我們既是合作夥伴,又是好友,肯定要時時聯係的。”


    另一頭,蘇挽晴略微休息過後,便出門偶遇奚昭。


    她似乎大致知道奚昭做什麽,所以很快偶遇到忙完事往回趕的奚昭。


    奚昭看到她,停下腳步,雙手插|進褲兜裏,笑了笑:“蘇小姐?真巧——”


    蘇挽晴打量著奚昭,目光迷醉,心如小鹿亂撞。


    今天的奚昭穿的是西裝,但上頭沒有穿西裝外頭,而是套了一件合身的西裝馬甲,配上那好身材,幾乎能讓所有女人暈眩。


    她心裏那些矛盾,瞬間就沒了。


    去他的大局,她就是應該來找奚昭的,她為他著迷。


    奚昭見蘇挽晴看著自己不說話,臉上的神色淡了幾分,又叫道:“蘇小姐?”


    蘇挽晴回神,看了看四周,猶豫片刻,問道:“你方便嗎?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奚昭看了一眼街邊的一個酒樓,點點頭道:“就那裏吧。”


    在酒樓的雅間坐下,蘇挽晴深吸一口氣,看向奚昭:“大帥府的事,我知道了。我覺得對你來說,很不公平。”


    奚昭的俊臉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你怎麽會這樣說?你不是我大哥的女友麽?”


    蘇挽晴漲紅了臉:“不是。”


    奚昭點點頭,說道:“我以為是呢。”


    蘇挽晴看向奚昭,看著他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異常迷人的俊臉,心裏的話脫口而出:“我心有所屬,怎麽會是奚大少的女友呢。”


    說完這話,臉一下子燒了起來,忙垂下頭,不敢看奚昭。


    她都這麽明顯了,他應該知道她的意思了吧?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隻是一瞬,奚昭磁性的嗓音響起來:“雖然我和蘇小姐認識,也算是朋友。但是這種事,蘇小姐還是不必跟我說的,畢竟,男女有別。”


    蘇挽晴如同從鍋裏被人扔進冰窟裏,臉上的熱意瞬間消失殆盡,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向奚昭。


    當看到奚昭那張英俊而疏離的臉,她努力平複心情,過了許久才咬了咬下唇:“奚昭,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的,是不是?”


    奚昭挑眉,看了蘇挽晴一眼,就要開口。


    蘇挽晴心中閃過不妙,她搶在奚昭前麵開口:


    “或許你會覺得我不夠矜持,可是時代在進步,喜歡和愛要勇敢說出來。奚昭,我愛你,我希望分享你的喜怒哀樂,跟你榮辱與共。我自問自己不是這時代第一等的女子,但也算優秀。山姆國的罐頭肉公司,我每年都能拿到分紅,也因為這個,我背後站著山姆國的人。”


    她越說越自信從容,整個人都散發出光彩奪目的光芒來,她是的確可以自豪的,因為這個時代雖然很多人家都會送女子去讀書,但隻是為了鍍金嫁得更好,由於很多工作不需要女子,女子讀了書,也多數是沒有出路的。


    而她不同,她已經擁有山姆國大公司的股份分紅了,除此之外,她還跟腐國高盧國交好,這些都是世界上的強國,她有無可比擬的人脈。


    想到這裏,蘇挽晴看向奚昭,目光含情,似乎在等待著回應,“我能給你帶來你想象不到的人脈,我能幫你爭取奚大帥的支持。奚昭,我會是你最好的賢內助。”


    奚昭點點頭:“我聽明白了,蘇小姐。不過,我隻可以給你一個回答,那就是,我並不喜歡你。”


    蘇挽晴的心頓時碎成渣,她的俏臉變得刷白,貝齒在唇下咬出了深深的齒印,整個身體都在發抖:“為什麽?我不好麽?還是,你心裏已經有人了?”


    奚昭回答得十分簡短:“隻是不喜歡。”說著將帕子遞給蘇挽晴。


    蘇挽晴的淚水在眼眶裏打滾,看到奚昭貼心地遞帕子,淚水一下子就滾了下來。


    她接過帕子,一邊擦眼淚一邊在心裏說,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即使拒絕人,也仍舊那麽溫柔那麽迷人,讓她總不肯死心。


    擦幹了眼淚,蘇挽晴努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然後看向奚昭:“有時候,就算不喜歡,也可以結婚的,不是麽?”


    奚昭點了點頭,但很快又道:“是有這麽一類人,但很抱歉,我不是。”


    蘇挽晴臉上剛漾開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行奚昭,漸漸地,又露出被羞辱的神色來。


    奚昭在她的眼神中安之若素,他低頭看了看手表:“蘇小姐,我還有事,就此別過。”說完站起身,衝蘇挽晴微微頷首,便起身離開。


    蘇挽晴的腦袋在痛,炸裂一般的痛。


    可是這股痛楚,遠比不上內心的疼痛。


    他怎麽可以這樣冷漠?怎麽可以不愛她,死活不肯娶她?


    她都把姿態放得那樣低,近乎哀求地去愛他,他為什麽不肯答應?


    這是對她的羞辱!


    蘇挽晴叫出聲:“站住——”


    走到門口的奚昭站定,風度翩翩地回頭。


    蘇挽晴的心又不受控製地急跳起來,她深吸一口氣,說道:“你不想要大帥府麽?不想做人上人麽?我可以幫你啊!我們這樣的出身,都很明白,聯姻的重要性。”


    奚昭聽了這話,“哦”了一聲,修長的手指把玩著一根香煙,微微側頭,挑眉問道:“你喜歡吃軟飯的男人?”


    做著這個動作時,他下意識想起在柳城和蕭遙見麵時,蕭遙分析他這個人時,也曾這樣側著頭說話的。


    他那時就在想,一個男人做這樣女孩子氣的動作,居然毫不違和,還叫人看得賞心悅目,可見蕭遙的容色之盛。


    蘇挽晴馬上反駁:“當然不是,我隻是——”


    奚昭聳聳肩:“我也不是。”說完彬彬有禮地頷首,轉身離去。


    蘇挽晴見奚昭頭也不回地走了,撇下自己一個人,再次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喜歡一個人,如此低聲下氣地求他愛她,為此連尊嚴都不要了,可是他卻不屑一顧。


    這樣的結局,這樣的羞辱,實在太叫人難受了。


    哭了一陣,蘇挽晴擦幹了眼淚,怔怔地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她低頭,看向手中的帕子,仿佛發誓一般說道:“奚昭,我給了你活路,你不要,那就去死吧。”說到“死”字時,她的心仿佛被人揉搓一般。


    蘇挽晴將手帕揉成了一團,仍在地上,淚痕未幹的臉上,露出冷然肅殺之色:“沒有什麽好心疼的,沒有的。他死了,不會愛上任何人,那不是很好麽?”


    吃晚飯時,蕭遙沒看到蘇挽晴,就問奚昭:“蘇小姐呢?”


    她覺得奚昭下午有些不妥,明明一開始還是好好的,後來就不怎麽說話了,隻在一旁坐著,她跟周恒說話,邀請他加入,坐了不短時間的他竟推說有事走了。


    到現在,吃晚飯了,是她下廚做的菜,奚昭卻一反常態,吃得不如過去那樣香,著實奇怪。


    她有心要問問,又不好直接開口,隻得拿蘇挽晴出來說。


    奚昭剛夾了一快子菜準備放進嘴裏,聞言將菜放碗裏,眸子深深地看向蕭遙:“你怎麽會認為我知道?”


    蕭遙沒料到他這麽直接,便道:


    “好吧。其實你下午回來時,我聞到你身上有蘇小姐的香水味,所以推測你和蘇小姐見過麵。下午又發現你的心情不大好,現在也沒什麽食欲,所以,我就想,你和蘇小姐會不會鬧了什麽不愉快。”


    “你這觀察能力還挺仔細的。”奚昭卻一下子笑了起來:“我跟她能鬧什麽不愉快?再說,我又管不了蘇小姐去哪裏。”


    蕭遙見他笑起來,周身都洋溢著愉悅之意,越發搞不懂他這是怎麽了,當下夾起一塊東坡肉給他:“吃飯吃飯……”


    周恒哀怨的目光馬上看過來。


    蕭遙見狀,也給他夾了一塊東坡肉。


    晚上,蕭遙正在燈下看書,孫氏忽然來了。


    蕭遙連忙招呼她坐下,又給她上茶,這才問她來意。


    孫氏笑道:“也沒什麽事,就是過來坐坐。”問了蕭遙的生活起居,這才道:“那位周先生是你的朋友麽?我今兒見了一麵,發現一表人才,也很有禮貌。他說親了嗎?娶妻了嗎?”


    蕭遙有點吃驚:“你問這個做什麽?”也不見孫氏問奚昭。


    孫氏收起臉上的笑意,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你這孩子,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麽?若周先生人好,你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又給蕭遙分析,“我觀察過了,周先生是個和氣的人,肯定能理解你隱瞞女兒身的,所以他很適合你。至於那位奚三少,雖然人比周先生還俊,很是迷人,對我也和氣,可是我卻覺得,他骨子裏是個很強硬的人,所以他不用考慮了。”


    蕭遙自從聽出孫氏要把周恒當作未來女婿來考慮,就覺得無語凝噎,再聽到她的分析,更是說不出話來了,等聽到孫氏追問,才趕緊道:


    “娘,你不要亂拉鴛鴦譜,周兄當我是兄弟,隻有兄弟情誼,斷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的。在我還沒恢複女兒身之前,都不會有男子對我產生愛意的,所以你不要亂說。”


    孫氏連忙道:“可以提前準備著——”


    蕭遙打斷她的話:“周兄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麽能耽誤他?”


    孫氏說不出話來了。


    蕭遙見狀,暗暗鬆了口氣,忙借口很晚了,親自送孫氏回她的房間。


    第二日,蕭遙和周恒分開,跟奚昭一行人直奔奚昭選擇的花城。


    蘇挽晴收拾好心情,回去找奚暄。


    奚暄擔心地問她:“你怎麽了?我看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蘇挽晴搖搖頭:“我隻是一直趕路,累的。”頓了頓,又說道,“我去找奚昭了,他是個有野心的男人,你萬不可小看他。”


    她原是不打算說的,可是思及以奚暄的勢力,遲早能查到她去了哪裏的,所以還是決定坦白。


    結合她說的話,奚暄應該會往她為了他才去試探奚昭的。


    既然不能和奚昭在一起,那麽,她未來會和奚暄在一起,她不希望自己和奚暄之間,產生了誤會或者不可調和的矛盾。


    奚暄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柔和了幾分:“辛苦你了。不過我這個三弟啊,不用查也知道,肯定是個有野心的。不過,有野心,未必事事如意。”


    說到最後,臉上和語氣裏,都露出幾分得色。


    有野心又如何?還不是敗在他手上?


    父親身邊總有一些老頑固說要支持正統,還說奚昭的能力比他強,更像父親,簡直是笑話!


    他父親戎馬一生,是個鐵血人物,可不像奚昭那樣軟綿綿,隻會暗地裏耍手段的弱書生。


    蘇挽晴見奚暄沒有懷疑自己,暗暗鬆了口氣,但看到奚暄的得意,又不免歎息。


    奚暄,終究是比不過奚昭的。


    不過——她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奚暄比不過奚昭也沒什麽,還有她呢,她會讓奚暄勇往直前,無人可擋的!


    想到這裏,蘇挽晴道:“那你可得一直小心堅持,免得敗在他的手裏。”


    奚暄馬上含笑點頭:“你放心,衝著那你對我的擔心,我也必定萬分小心,絕不辜負你的心意。”說到最後情意綿綿起來。


    蘇挽晴看到奚暄眼中的情誼,被奚昭羞辱過的心,終於重新活過來,她點點頭:“我會永遠相信你,支持你的。奚昭,絕不是你的對手,隻是你路途上的絆腳石。”


    讓奚暄小心奚昭就夠了,萬不能讓他專注對付一個注定命不長的人,生生浪費了時間。


    花城。


    武器製造廠的廠房還沒建成,因此人和機器還有相關圖紙書籍等,都被奚昭暫時安排在民房裏。


    蕭遙想看書,馬上展開自己的研究,便去找奚昭借書。


    原本,她還擔心奚昭不肯借,因為奚昭說過,要信任她才讓她接觸和武器有關的圖紙和書籍,不想她一開口,奚昭就爽快答應:


    “原就打算讓你去看的,已經命人收拾放一起了,明天應該能收拾好,你後天再去看吧,省得亂糟糟的,資料不好找。”


    蕭遙喜出望外:“沒關係,我可以幫忙找。”又目光發亮地看向奚昭:“那些機器,我可以用嗎?那些老工人,我可以拜訪請教嗎?”


    奚昭移開目光,低頭看向夾著香煙的手,說道:“隨你。”


    蕭遙更高興了,忙道:“三少,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我可以告訴你,你絕對可以相信我,而且,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從這天起,她便拋在裝滿圖紙和書籍的房間裏,偶爾去請教老工人,偶爾去看機器。


    老工人們看到蕭遙這樣一個小年輕不僅看圖紙請教自己,居然還開始學使用製造武器的機器,不免覺得她步子扯太大了,這是典型的還沒學會走路就學跑的行為,心裏都有些不滿。


    不過奚昭提前囑咐過,不管這位蕭先生問什麽,他們都得回答,因此即使心中不滿,他們還是得乖乖地回答問題。


    奚昭是很忙的,在當地停留沒多久,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蕭遙完全沉浸在學習基礎知識和改良衝|鋒|槍這事上,沒顧得上奚昭走了。


    槍|支|類武器,說白了可以總結為——都是以發射後的火|藥|燃|氣的直接作用力完成槍機開鎖-抽殼-拋殼-複進-推彈-再閉鎖的一個過程,所以改良武器,從這其中的環節著手就可以了。


    蕭遙腦海裏偶爾能閃現出更好更強大的衝|鋒|槍,但是她也明白,沒有足夠級別的機器以及其他材料和能源,自己是沒有辦法做出一模一樣的來,所以她隻能在現有的機器上進行改良。


    廠房蓋好之後,製造廠的工人們開始埋頭生產步|槍——蓋廠房花了不少錢,奚昭要將錢掙回來,當然,他自己的勢力,也需要用武|器武裝起來。


    蕭遙去研究了一下,發現跟漢陽造差不多,也沒脫離老套筒模式,所以老師傅們,直接稱之為“老套筒”。


    平時,蕭遙埋頭改良自己的衝|鋒|槍,一旦遇到瓶頸,她便回去跟老師傅們製作老套筒。


    她手腳麻利,學東西很快,沒幹多久就上手了,讓很多原先對她心生不滿的老師傅,都認可了她的實力,同時開始跟她交心:


    “我國武器落後,你自己搗鼓,是搗鼓不出來的。至於改良,也不容易,你看這些老套筒,也是仿製自香腸國的gew88,經過很多老師傅的努力,也沒改良多少。你一個人啊,是浪費時間。”


    “不如收了心跟我們製作老套筒,等以後我們幹不動了,這裏就由你做主事了,可不比自己胡亂搗鼓的強?”


    麵對這些真心的勸告,蕭遙回答得很認真:“我已經有點兒眉目了,再試試。”


    老師傅們聽到她居然大言不慚地說改良有眉目了,都忍不住笑起來,紛紛揶揄道:“好,我們等著你的成果。”


    “這孩子,說他胖,他還喘上了呢。”


    “算了算了,等他遇到挫折,撞到南牆,自然會回頭的。”


    之前,蕭遙也聽過類似的諷刺,不過和之前純然懷疑和惡意相比,這次的嘲諷卻帶了幾分對她的恨鐵不成鋼和擔心。


    蕭遙沒有跟他們爭執,馬上回去繼續努力。


    她一點一點地改良,一點一點地畫圖紙,又一再修改,埋頭忙碌著。


    奚昭回到家,很明顯地感覺到,奚暄開始對自己發起了攻勢,並在暗地裏打壓他。


    當然,表麵上的比較,也絕對少不了的。


    第一件就是婚事。


    這日難得奚大帥回來,一家人坐在一塊吃飯,剛吃完,奚暄便笑著說道:“父親,我有了心儀的姑娘,想請目前幫忙去提親。”


    奚大帥冷厲的臉露出柔和之色:“也是時候成親了。是哪家的姑娘?”


    奚暄笑道:“防城蘇家的。”


    蘭夫人柔聲道:“是個很能幹的姑娘,據說有山姆國大公司的股份,每年能拿分紅,還認得很多外國人和社會名流。”


    奚大帥也聽過蘇挽晴其人,聞言臉上的神色又柔和了幾分:“既然人合適,那便趁早辦成這事吧。”說完看向自家太太,“阿馨,麻煩你了。”


    羅馨笑著說道:“這是應當的,怎麽說得上麻煩。”


    奚暄連忙向羅馨道謝,謝過羅馨之後,看向奚昭,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三弟年紀也不比我小多少,打算什麽時候辦?”


    奚昭笑道:“不急,等二哥辦完我再辦也是一樣的。”


    奚大帥開口道:“不用等,有合適的,比老二早也無所謂。”又看向羅馨,“阿馨,你要抓緊了,老二和老三的婚事,都不要拖。”


    羅馨點了點頭,回頭按照慣例請媒人去幫奚暄說媒,就開始給奚昭相看合適的姑娘家,弄得奚昭苦不堪言。


    奚雲珠見了就笑:“大哥,你苦惱什麽?橫豎是要結婚的,既然沒遇著喜歡的,聽阿娘安排,找個門當戶對的就成了啊。受過好教養的姑娘家,無論如何,都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奚昭更頭疼了:“我目前完全沒有成親的打算。”


    第二日,就找了個借口出門辦事,躲避羅馨給他說親這事。


    那頭蘭夫人和奚暄擔心羅馨忌諱蘇挽晴人脈廣,會故意攪黃奚暄和蘇挽晴的親事,因此一直暗中留意,又怕百密一疏,被羅馨成事了,兩人都特地給羅馨找麻煩。


    羅馨看到兒子跑了,心氣不順,又見蘭夫人和奚暄這般做派,心情更差,幹脆不著痕跡地跟他們掐了起來,生生將婚事拖了兩個月。


    這下奚暄坐不住了,不住地往羅馨跟前送禮,也托蘭夫人去跟羅馨說說情。


    蘭夫人很不樂意,她是奚大帥的青梅竹馬,在奚大帥心目中的地位比羅馨重要,所以很不把羅馨放在眼內的,也習慣了表麵柔順內裏囂張,如何願意去討好羅素?


    奚暄沒辦法,隻得道:“挽晴懷上我的孩子了,娘你也不想她被說閑話,是不是?”


    這一下,蘭夫人不樂意也變樂意了。


    其實時下由於西方思想湧進來,未婚同居甚至未婚先孕的不少,就算被知道了,也不像過去那麽難堪。


    可是對蘭夫人和奚暄來說,意義是不同的,蘭夫人自己算起來是個妾,奚暄則是妾生子,所以兩人對光明正大娶妻生子,是有一種病態的向往的。


    奚暄和蘭夫人主動低頭示好,羅馨又為難一番,就鬆手了。


    奚暄和蘇挽晴結婚後,奚暄的苦日子又來了,他被奚大帥和羅馨一頓念,並且再次被羅馨張羅選姑娘。


    奚昭為了避開這個,少不得假裝不敵奚暄的攻勢,需要夜以繼日勤勉的工作才能堪堪抵擋得住,日日在外頭忙到天色黑透才回去。


    羅馨看得出來,奚暄和蘇挽晴結婚之後,聯手暗中針對奚昭,很是惱火,於是以孝道,讓蘇挽晴不得不常來她這裏請安和陪她說話。


    可是等蘇挽晴爆出懷孕的消息之後,她這種為難,便不得不終止了——她是主動終止的,因為明白,不終止的話,奚大帥那裏就說不過去了。


    蘇挽晴不用去羅馨那裏,便有更多時間跟奚暄密謀對付奚昭,並且進一步收攏奚大帥的權力。


    奚大帥生日這天,雖然沒打算大辦,但由於身份使然,還是來了很多客人。


    在席間,奚暄特地將自己送的禮物呈上去。


    來賓們都知道,奚暄野心極大,要跟正統奚昭政權,目前還壓在奚昭的頭上,此時見他當眾送禮,都不免一頓眉眼官司——這吃相,也太過難看了些。


    可是來賓中有不少是蘇挽晴的人脈,他們含笑表示很期待,希望奚大帥能打開來看看。


    奚大帥打開禮物,見裏頭是一支漢陽造老套筒,不由得有些吃驚。


    奚暄笑道:“父親,這是我管理的製造廠新研製出來的老套筒,已經解決了有時無法發射尖頭彈的問題,雖然改良不算大,但兒子覺得,這極有意義。”


    來賓中頓時發出高高低低的喧嘩聲。


    不懂武器的一臉莫名,懂武器的都很吃驚。


    老套筒設計是,隻考慮發射圓頭彈,因此在研究出尖頭彈之後,老套筒有時無法安全地發射尖頭彈,這讓國內的製造廠都很困擾,可如今,奚大少卻說,解決了這個問題?


    奚大帥是行家,自然知道個中的意義,當即露出滿意之色,一邊點頭一邊笑道:“這很好。”


    蘇挽晴交好的人物上前讚道:“奚大少很有大帥的風範。”


    很多人一聽,又開始打眉眼官司。


    這不是抬高奚暄,間接貶低奚昭麽?


    奚大帥卻笑著點頭,目光溫和地看向奚暄:“的確很像我當年。”


    這話一出,支持奚昭的,全都變了臉色。


    很多賓客都下意識看向奚昭和羅馨。


    奚昭和羅馨這兩個當事人卻很沉得住氣,臉上都是與有榮焉的笑容,讓人抓不住半點可以笑話的地方。


    生日宴的後半段,奚暄出盡了風頭。


    一些太太撇下羅馨,去討好春風得意的蘭夫人。


    陳信和林臨氣了個半死,可是毫無辦法。


    宴會之後,陳信心急如焚地對奚昭道:“三少,你趕緊反擊啊,拿出點東西啊,不然人人眼裏都隻有大少沒有你了!”


    跟隨大帥的人,都是根據情況選擇站隊的,但有一批人,正在觀望。


    如果奚昭不趕緊雄起,那些中立的,估計都會偏向奚暄了!


    奚昭一臉遊刃有餘地說道:“急什麽。”做人,怎麽能將自己的底牌全都亮出來呢?


    陳信和林臨是真的很急,看到奚昭不急,他們更急了。


    兩人抓耳撓腮的想,想起蕭遙,連忙慫恿奚昭:“我們離開花城已經半年了,不如去看看蕭先生是否改良好了武器?”


    奚昭原就打算過去看看的,見兩人都極力要求,便點了頭。


    他去到花城的製造廠,沒看到蕭遙,就問總廠長老周:“蕭先生呢?”


    老周聽了這問話,一邊歎氣一邊搖頭:“他走火入魔了,早先還偶爾出來跟我們一起生產老套筒,可是最近卻再不來了,天天搗鼓他的寶貝衝|鋒|槍,又不肯給我們看,我們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


    副廠長老李是個話多的老頭子,聞言也點頭附和:“是真的瘋魔了,三少,你可一定把他勸出來啊,還那麽年輕的後生,可不能毀了。”又歎氣,


    “唉,我原想幫他說一個姑娘的,可他不走火入魔了,我也就不敢開口了。回頭等他好了,我再幫他去說。聽說蕭先生十八了,是時候結婚了,希望他結婚之後收心一些。”


    陳信和林臨聽得一顆心直往下沉。


    他們這次特地勸奚暄過來,就是希望能看到蕭遙這裏有好消息,穩定一下軍心的。


    可是聽廠長和副廠長的話,蕭遙分明走火入魔了啊。


    奚昭卻沒有露出任何失望之色,隻是聽了點點頭:“我去看看。”


    老周連忙在奚昭身旁帶路。


    老李、陳信和林臨著,簇擁著奚昭,倒走出了浩浩蕩蕩的架勢。


    走到一個緊閉的房門前,老周剛要舉手敲門,門自己開了,露出蕭遙那張疲倦卻不掩喜悅的臉。


    奚昭笑了起來:“蕭先生,聽說你走火入魔了。”


    “奚三少——”蕭遙喜氣洋洋地打招呼,然後舉了舉手中的一支大家都沒見過的槍支樣式,“要說走火入魔,我相信不是我,而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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