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一聲令下,本來就恨不得馬上衝上去殺敵的大軍馬上高喊著衝上去。  本來區區幾百人的一支軍隊,生生打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那些老兵一邊衝鋒陷陣一邊高聲叫道:“北戎大皇子死了,衝啊!”  “北戎大皇子被我們蕭千總所殺,兄弟們衝啊!”  一個老兵喊完,又對蕭遙咧著嘴說道:“蕭千總,敵方主帥陣亡,敵方會瞬間失去士氣,潰不成軍的。”  蕭遙點頭。  袁旭也反應過來了,馬上用北戎話再三高喊:“北戎大皇子已經陣亡,為我方蕭千總擊殺!”  那些北戎俘虜聽了又是害怕又是難受,紛紛哭道:“大皇子啊……”  與蕭遙交戰的北戎軍本來本來聽到大皇子受傷就沒了鬥誌,又見帥旗掉了,更知道不好,此刻再聽到己方高喊大皇子已經陣亡,更是驚慌失措,完全不想戰鬥,馬上奪路狂奔。  對上潰逃的北戎軍,蕭遙麾下的這一支隊伍,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咆哮著衝進去,揮刀便砍。  唐二公子跟在蕭遙身邊,聲音急切地道:“蕭千總,北戎大皇子為你所傷,此間北戎軍又潰逃,正是取他人頭的好時機,我助你前去將北戎大皇子的人頭收入囊中。”  蕭遙點點頭,揮舞著大刀加快速度衝了進去。  拿到北戎大皇子的人頭不僅是一件大功,更是讓北戎退軍的最大籌碼。  李公子腳下一點,很快指著一個方向大聲叫道:“在那裏。”  蕭遙見狀,一邊砍北戎兵一邊往李公子的方向行進。  五皇子頓時心急如焚,馬上對跟在自己身邊的袁旭說道:“你助我去取下北戎大皇子的人頭!”  即使他不怎麽參與軍中事務,也知道,北戎大皇子是北戎南侵軍隊的主帥。  拿下北戎大皇子的人頭,是絕大的功勞!  若他拿到,回去封王是妥妥的,而且絕對是最高級別的親王!  袁旭皺了皺眉,剛要拒絕,手上摸到腰間的桃符,便抿了抿薄唇,跟著五皇子往蕭遙那個方向行去。  五皇子大為高興,笑道:“我定會記住你這次的功勞。”  蕭遙雖然想取下北戎大皇子的人頭,但是一路上遇到敵人,也沒手軟,能砍的,都砍了再繼續向著北戎大皇子的方向行進。  北戎大皇子被一群親兵護著,也不知是生是死,正閉目躺在兵車上快速撤退。  可是北戎軍潰逃,互相踐踏的也不知有多少,路上不時有屍體擋路,因此行進速度著實夠慢。  蕭遙追上北戎大皇子一行人時,五皇子和袁旭也趕了上來。  李公子和唐二公子見狀,相視一眼,眸色都有些冷。  此戰全靠蕭遙,北戎大皇子,更是蕭遙射中的,本來功勞就該是蕭遙的,可是五皇子他,居然想來搶擊殺北戎大皇子的功勞,著實過分。  可是兩人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年輕,心中雖然不忿,卻還是忍著,隻盤算到時悄悄助蕭遙一臂之力。  蕭遙也看到五皇子來搶功勞了,抿了抿唇,沒說話。  這時袁旭來到蕭遙跟前,一刀劈向蕭遙斜對麵一個北戎兵,也同時阻住了蕭遙繼續走向北戎大皇子。  李公子忍不住叫道:“袁旭你——”  五皇子揚聲道:“蕭千總是我們的主帥,我讓袁旭好生保護她。”  唐二公子和李公子都被五皇子的無恥給惡心到了,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蕭遙見五皇子此刻已經到北戎大皇子身邊了,便道:“五皇子小心些。”  五皇子看著兵車上的北戎大皇子,覺得其項上的人頭如囊中之物,很是得意,笑道:“我會的,謝過蕭千總。”一邊說,一邊一刀砍向最近那個北戎兵。  兵車上有三個北戎兵,見五皇子襲來,又隻有他一個人,馬上大聲叫著,合力去打五皇子。  三柄閃著冷光的刀同時看向五皇子,甚至不顧車上的北戎大皇子了。  京城。  因許瑾午時一刻左右就會北上,許尚書的心情很不好,上朝時雖然擠出笑容,可也隻是皮肉在笑。  朝會進行到一半,忽然有北邊的急報被送回來。  若說朝中如今最重要的事,非北邊的戰事莫屬。  可這樣突然送急報,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因此上至皇帝,下至百官,所有人的心都砰的一下跌落穀底。  皇帝深吸一口氣,才道:“將急報呈上來。”  拿到急報,他心亂如麻,一刹那有種害怕打開的錯覺。  不過想到這是沒有標注最危的急報,想必不至於城破的,皇帝便還是打開急報。  百官看著皇帝板著臉看急報,也都放棄了爭吵,屏息凝神地等著。  而他們的目光,也幾乎黏在皇帝臉上。  很快,他們發現,板著臉的皇帝,如同變臉一般,臉上瞬間露出喜意,隨後,是狂喜。  百官跌落穀底的一顆心,瞬間飄上來,同時被好奇主宰。  有心急的,甚至恨不得催皇帝說急報的內容。  所幸皇帝也很急著分享好消息,馬上將折子遞給太監,笑著說道:“張將軍到達駐地之後,接連三日打了勝仗,這折子,除了匯報軍情,也是請功。”  “什麽?”百官聽了這話,都驚呆了,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太監將折子遞給王丞相,王丞相看完遞給下一位。  很快,三品以上的大員都看過這份折子了。  這的確是請功的折子,就連五皇子這樣的草包,都拿到了戰功,還有被他們推出去代替家裏優秀兒郎的一些不出息子弟,也有軍功!  這實在太難以置信了,所以百官看完之後,紛紛討論真偽。  七嘴八舌討論了一通之後,百官都認為這是真的。  這種戰功,不可能是假的,因為輕易就能拆穿!  意識到這一點,這一刻,推了家族中不甚出息子弟北上的那些大人們,諸如王丞相和許尚書幾個,心裏都湧上了無以倫比的後悔!  如果沒推,這次拿到軍功的,可就是家族裏的優秀兒郎啊!  他們有了軍功,再有自己推上一推,前途絕對一片光明!  許尚書心中的後悔隻是一瞬間,因為他馬上想起,許瑾下午便要出發了!  許瑾是進士,此行北上拿到軍功,於文武上都拿得出手,再有他這個祖父提攜,未來的高度絕對低不了!  再加上,原本是人群焦點的將軍府蕭大姑娘蕭遙,也不過掙得少許軍功,並沒有表現出將軍府獨有的用兵如神,而是泯然眾人。  許尚書瞬間變得意氣風發!  謹慎的兵部侍郎出列,道:“北戎凶悍,這次卻接連戰敗,會不會是陰謀?”  刑部尚書道:“張餘年折子中寫到,北戎凶悍,想是有人故意誇大以減輕自己的罪責。”矛頭直指蘇不為和武安彥這兩個派別。  另外兩派自然不願意己方人物被扣上這個罪名,馬上吵了起來。  若非有人惦記著將族中子弟送到北邊掙功勞,這次朝會,怕是要吵到下朝。  這次出列打斷爭吵的,是長公主的駙馬,他認為,這次抵禦外敵,居然要用到女子上戰場,這表示武將中的後進很少,希望皇帝多派年輕後生到戰場上打拚。  此時此刻,傻子都知道,他是想推自家的子弟到戰場上去分功勞。  不過大家也是這麽想的,因此沒有戳破,反而附和,又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將到戰場上分功勞說得清新脫俗,並紛紛推薦族中的子弟——除了會讀書的兒郎,其他的全都可以打包到戰場上掙點功勞,反正又沒有危險。  還是謹慎的兵部侍郎出列:“諸位大人不如考慮清楚?若是北戎的陰謀,這實在——”  長公主的駙馬道:“隻在城門跟前叫陣或者應戰,隨時有援兵,無礙——”  等探明北戎的虛實,確定他們的悍勇當真是被蘇不為和武安彥故意誇大的,張餘年說不得會率領全軍反攻,屆時功勞更大了,此時不趁著林稽和許瑾北上的機會一起北上,反錯過了機會,豈不可惜?  張餘年接連多日打勝仗,就連五皇子以及百官認定的一些紈絝子弟,都掙到了軍功,著實讓人眼紅。  當日下朝,有誌要讓自家不出息子弟北上掙功勞的官員,都將自家子弟推出來,並在半個時辰內收拾好東西,將他們打包送去跟林稽和許瑾一塊兒北上。  許老太太和許大太太雖然還是擔心,可不如原先擔心了,送許瑾時,臉上甚至露出了幾縷笑容。  因時辰是皇帝定的,沒人敢誤,所以午時一刻,許瑾和林稽等人,便辭別家人,開始北上。  許老太太回去,見了許尚書,說道:“既然北戎不堪一擊,蕭家那個死丫頭,是不是該叫回來了?”  沒理由讓她一個才十五歲的小姑娘平白掙功勞的,尤其是在打了許瑾,累得許瑾身體弱了之後。  許尚書道:“再等等。”馬上就弄蕭遙回來,是個人都能看出他是什麽打算,再聯係他從前想跟將軍府結親,那些人難免會說他翻臉無情,容不下將軍府。  許老太太點了點頭,叮囑許尚書緊著辦,然後笑道:“真想不到,我們家瑾兒會因禍得福。”  許大太太也連忙點頭,麵帶喜色。  當天夜裏,許尚書剛躺下,忽然被緊急召進宮中。  許老太太嚇得麵無人色:“怎麽這個時候還要進宮去的,是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許尚書沒說話,他本能地覺得不好。  進了宮,許尚書發現,三品以上的大員全來了。  坐在上首的皇帝一臉的山雨欲來:“方才來了急報,張餘年不聽黃副將和蕭千總的勸阻,執意率領全軍出擊北戎,折損超過一半兵力,除卻潰逃的,隻餘三萬人退守城中,怕是支撐不了片刻,小城便被北戎攻破。”  禦書房中的氣氛,頓時凝固了。  工部尚書的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他跟愛妾所出的兒子,雖不成器,可深得他的寵愛,今天被他送去戰場掙功勞了。  張餘年這個老匹夫!  得有多瞎,多剛愎自用,才會率領全軍出擊?  許尚書像挨了個焦雷,但想到許瑾還在路上,未必會被殃及,才找回了理智。  王丞相上前一步:“皇上,臣請皇上即刻南下避寒。”以北戎軍的速度,隻怕不過兩日便到京城了!  比起禦書房的其他大人,他鎮定許多,因為他覺得此事有蹊蹺,所以今天沒有再讓族中子侄北上。  不過,如果皇帝不肯南下避寒,他可就煩惱了。  因為他是打算走的,畢竟一大家子呢,總不能留在京城等死,等著被北戎屠殺吧?  皇帝聽了這話,看向其他肱骨之臣,見多數都是同意王丞相的提議的,不由得心如死灰。  做一個逃亡的君主,注定要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這時禮部尚書站了出來:“臣以為,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王丞相若要南下,便南下好了,老夫留在京中。”  兵部尚書馬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杜大人何必如此迂腐?”  幾個大臣在禦書房中吵了起來。  皇帝看著危急時候還在爭吵的朝廷重臣,頭疼欲裂。  這時候,他無比懷念幾位蕭將軍。  若他們還在,他根本不用經曆這樣的煩惱。  皇帝不願意南遷,可是,王丞相等老臣發揮文臣老狐狸的特質,引經據典,將他噴得根本無從反駁。  最終,還是決定了南遷,時間定在明天一大早。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皇帝心灰意冷地揮退了眾臣。  臨走前,王丞相一派要求皇帝治張餘年的罪:“張餘年剛愎自用,貪功冒進,以至於北軍死傷無數,幾乎全軍覆沒,不抄滅其家族,對不住死去的萬千北軍!”  又有人出列:“這次北軍之所以被北戎迷惑而輕敵,源頭是將軍府蕭千總,臣認為,理應治蕭千總之罪!”  皇帝馬上沉下臉:“蕭千總曾張餘年,我倒不知,她竟也有罪!”說罷冷眼看向那個大臣,大有你不認同我們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急著回家收拾細軟準備難逃的王丞相等冷冷地瞥了那官員一眼。  居然還敢浪費時間!  那官員一震,忙住了口。  許尚書回到家,馬上命人收拾細軟,準備逃離京城。  許老太太得知是怎麽回事,頓時眼前一黑:“瑾兒今兒才北上,若遇上南下的北戎軍,可如何是好?”  下午時的喜悅與得意,瞬間蕩然無存。  許大太太得了消息,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住。  許尚書道:“已經派了腳程快的人北上將瑾兒追回了,料想來得及的。”  許老太太和許大太太聽了,仍舊放心不下,都忍不住抹眼淚。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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