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麵無表情地聽著,沒有出聲。


    這果然是蕭大姑娘的做派,看不順眼就整,完全不管不顧,至於後果,更是不會想的。


    這時有丫鬟過來,見了袁旭,忙施禮,然後進去稟報。


    五皇子馬上從書房裏出來,招呼袁旭到會客廳——若不是五皇妃在裏麵,他是要招呼袁旭進書房說話的。


    進了會客廳,五皇子看向袁旭:“這次北上,有多危險自不必說,你的主要任務,就是保我安全。”


    袁旭點頭:“是。”


    五皇子見袁旭不多話,隻是聽從命令,心中很滿意,俊臉上又露出狠厲之色:“如果有機會,你幫我好好照顧蕭遙那個囂張的死丫頭。”


    袁旭伸手摸了摸懷中的桃符,再次點了點頭:“好。”


    五皇子更滿意了,看了袁旭一眼,問:“午時一刻大軍便出發,你可準備好了?”


    袁旭道:“已準備好。”


    午時整,蕭遙策馬領著自家的護衛與大軍站在一起。


    此時天空中飄著細碎的雪花,有一種淒然的壯美。


    很多來相送的百姓都知道,大軍此去,不是擊敗北戎榮歸故裏,就是兵敗身死,幾乎不可能有第三個選擇了。


    有百姓道:“但願大軍此去能得勝。”


    許多人點點頭。


    可又有人道:“據說這次領軍的是老將張餘年,隻怕難啊。為著家人計,我還是決定先南下。”


    馬上又問追問:“既是老將,應該有幾分帶兵打仗的本事罷,怎麽還說難的?”


    那人道:“這張餘年,當年是跟蕭將軍一同打仗的,可是本事不大,脾氣倒大,不聽蕭將軍的命令,差點導致他率領那支大軍全軍覆沒。”


    四周的人頓時都吃驚起來:“那這次為何還要起用他?兩位蕭將軍因一個莫須有的貪功冒進,就失去丹書鐵券和連累將軍府降爵,這次還要讓才十五的蕭大姑娘代將軍府出征,怎地這張餘年不僅不用受過,還能領軍出征的?”


    區別也太大了吧?


    知情那人歎息一聲:“人家上頭有人。將軍府可沒有。”


    馬上有人反駁:“何為莫須有的罪名?兩位蕭將軍過去保家衛國我承認,可是上次的確貪功冒進。正因為他們貪功冒進,我們大興朝才會大敗,進而影響士氣,被連下兩城的!”


    此話一出,馬上被人啐了:“放你娘的狗屁,你說兩位蕭將軍貪功冒進,你親眼看見嗎?兩位蕭將軍作為老將,怎麽可能貪功冒進?”


    又有其他人幫腔反駁:“就算兩位蕭將軍真的貪功冒進,那張餘年不聽軍令,造成一樣的損失,為何卻不用受懲罰,反而可領兵?”


    那人這下反駁不了,便憤憤然地閉上了嘴。


    眾人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人群中一身戎裝顯得威風凜凜又貌美非常的蕭遙,惋惜道:“若將軍府沒有敗落,蕭大姑娘這個年紀,都可以說親出嫁了。可如今,唉……”


    歎息完,眾人看看蕭遙,又看看京中貴公子組成那支隊伍,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既有個不成事的老將張餘年,又有著許多不懂打仗的年輕公子哥,看來這次京師危矣。我等還是早些收視東西南下罷。”


    許多人紛紛點頭。


    皇帝領著滿朝文武,親自到城外相送。


    因軍情緊急,他也沒多廢話,說了一些勉勵的話之後,就抿了一杯酒,預祝大軍旗開得勝。


    張餘年喝了一杯酒,便領著大軍出發了。


    五皇子因為是皇子,因此得以騎馬跟在張餘年身旁。


    他坐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白身跟在自己身邊的京中貴公子,又看了一眼領兵的蕭遙,眸色冷了下來,一邊走一邊低聲跟張餘年耳語。


    張餘年聽了五皇子的話,回頭看了一眼蕭遙,沒有說話。


    到了紮營用飯時,蕭遙正琢磨著去跟張餘年請命急行軍趕去前線,忽然有兵士來,說張將軍有請。


    蕭遙帶上林樹去到中央位置時,見張餘年正跟五皇子並京中貴公子露天坐在小馬紮上說話。


    她上前見禮。


    隻聽五皇子笑著說道:“蕭千總不必多禮。”


    蕭遙見五皇子笑容詭異,又見張千總看向自己時,目光帶著冷意,便知道,張千總叫自己過來,必定不是什麽好事,一顆心便提起來,問道:“不知張將軍叫屬下來,可是有事?”


    張餘年看到蕭遙跟自己行禮,馬上想起當年在蕭遙祖父和父親叔叔手下做事時的憋屈,心裏湧上一股愉悅感。


    任你蕭家人如何會打仗,到如今,不還是我的手下?任我搓圓揉扁?


    當下道:“前方戰事正吃緊,又聽聞你帶的兵士中,有一部分出自將軍府手下,曾立下過戰功,你用飯後,便急行軍先行到前線罷。”


    蕭遙原就有這個打算,此時一聽,不啻於瞌睡有人送來了熱枕頭,不過她自然不會表露出來,而是露出遲疑之色:“可是……”


    張餘年冷然道:“此乃軍令,蕭千總聽命行事就是。”


    李公子雖然惱怒蕭遙自己不來跟他學藝,而是派了個丫鬟,不夠尊重自己,可是也知道,在這樣的雪天讓蕭遙一介女流急行軍先到前線不合適,便上前一步:


    “張將軍,蕭千總所領的兵,最多不超過一千,即便急行軍到前線去,隻怕也幫不上什麽大忙罷?”


    唐二公子也上前一步附和。


    他們是家裏受寵的後輩,這次本不用來的,可是得知蕭遙一介女流尚且上前線,而自己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竟龜縮後頭,哪裏忍得住?因此都主動請纓前來,為了說服家裏人,還費了一番力氣。


    張將軍笑道:“軍事吃緊之際,即使多一百援兵,也能改變戰局的。”這兩人家中的主事者,都是跟他一個派係的,所以他對兩人出言維護蕭遙並無不滿。


    五皇子笑著附和:“正是。蕭千總可是剿滅黃泥山土匪的人呢,作用可大了。”


    往常這個時候,他正坐在暖融融的家中吃鍋子,身邊有嬌妻美妾相伴,再舒適不過了,可是此刻,卻得冒雪趕路,全拜蕭遙所賜,因此恨極了蕭遙。


    張餘年冷下臉:“蕭千總該不會不聽軍令罷?”


    蕭遙抱拳道:“不敢,我這就回去點齊人馬出發。”說到這裏,看了張餘年一眼,“不知張將軍這所謂的急行軍可有時間要求?”


    張餘年算了一下路程,按照正常速度走,三天定能到達,若讓蕭遙急行軍,少不得要快一倍,但下雪天,這速度還得再降一些,當下道:“後日卯時,你到達軍營跟則可。”


    這個速度說出去算是苛刻了,可急行軍嘛,總得快一倍的。


    蕭遙點點頭又問:“若我到了,戰事產生變故,是否可以事急從權?”


    張餘年馬上板起老臉:“事急從權,你難道想棄城逃跑麽?”


    蕭遙一臉詫異:“怎麽會?難不成張將軍的事急從權就等於棄城逃跑嗎?不然為何這麽問?”


    張餘年被噎了一下,有心反駁,可他根本不善言辭,哪裏說得出反駁的話來?


    當下譏諷道:“行軍打仗看的是本事,而不是嘴皮子,希望蕭千總謹記。”說完怕蕭遙又嘲諷自己,忙揮揮手趕人,“你去罷。”


    蕭遙衝張將軍拱了拱手:“同樣的話送給張將軍。”說完不管張將軍難看的臉色,帶上林樹轉身走了。


    眾貴公子看到蕭遙居然如此頂撞張將軍,都覺得歎為觀止。


    要知道,蕭遙如今是張將軍的手下,是處於弱勢一方的。


    張將軍麵沉似水,老臉火辣辣的,尷尬得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跟五皇子說話。


    其他貴公子有的陪在一旁偶爾附和幾句,有的則分成別的圈子說話。


    五皇子看出張將軍的尷尬,就問道:“若蕭遙在後日午時沒有到達前線,按照軍令該當如何處置?”


    張餘年捋著胡須說道:“打軍棍、降職,皆有可能。”


    五皇子終於露出舒心的笑容:“這很好。”到時隨便扯個理由,誇大蕭遙遲到造成的損失,蕭遙還不得被革職?


    沒了職位,她就是個白身,隻能任他揉捏?


    說起來,在北邊的軍營裏,更有利於他將蕭遙這美人兒收用呢。


    張餘年看向五皇子:“黃泥山的土匪,當真不是蕭家大丫頭帶人去剿滅的?”


    五皇子不以為意地說道:“難道我還會騙你麽?這是將軍府那些老兵的功勞,絕不是蕭遙的。蕭遙作為將軍府的主子,跟著去,這功勞自然落在她身上了。可是,急行軍,對一個女子來說,可不像撿功勞那麽簡單。”


    就是他,也做不到在雪天裏急行軍,何況是蕭遙?


    張餘年點點頭,放了心。


    隻要蕭遙到時遲到,他就讓她滾出軍營。


    到時,讓天下人都知道,蕭家所謂的會打仗,也不過如此。


    張餘年謀算完,才想起袁旭是廠衛的人,便看向他,帶著些擔心問:“袁大人不會多話吧?”


    袁旭麵無表情地道:“此事張將軍下令,蕭千總接令,沒有我多話的餘地。再者,女子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而不是拋頭露麵,蕭千總回家待嫁最適合不過。”


    張餘年這才放了心。


    蕭遙一行人一路急行軍,冒雪趕路,在第二日的戌時便趕到了前線的小城。


    剛靠近,便能聽到另一側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同時火光衝天,想必正在交戰。


    她拿出文書交給守城門的小官,讓小官檢查。


    小官看了看,驚訝地問道:“是將軍府的蕭大姑娘麽?”


    蕭遙揚聲回道:“正是。”


    蕭遙身後一人叫道:“呂大哥,你怎地在此守城?不是說前方戰事吃緊麽?”


    那小官聽了這叫聲,一邊將火把遞下來一邊低頭看下來,喜道:“你是林樹!”又大聲叫道,“放吊橋,請援軍前哨蕭千總進來。”


    吊橋放下來,蕭遙一邊入城一邊問:“前方可是正在與北戎交戰?如今戰況如何?”


    小官聽到這話,跟林樹重逢的喜悅瞬間沒了,臉上露出濃濃的黯然之色:“正在交戰,北戎的攻擊一日比一日重,我們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人和糧草都嚴重不足,因此他這樣受了傷的士兵,也得守城門,而不是專心養傷。


    蕭遙早知道情況很是危急,聞言也沒覺得吃驚。


    她被帶到府衙,剛跟當地官員交接,前方打仗的黃副將正好鳴金收兵退回來。


    蕭遙連忙上前報道。


    黃副將有些失望,即使知道蕭遙是將軍府的後人,也十分失望。


    他不相信蕭遙能帶兵打仗,不過他從前跟蕭遙父親共事過,對蕭家人很有好感,因此雖然失望,麵上也不顯,更沒有為難蕭遙,而是跟蕭遙交接畢,點了一個小將,讓他跟蕭遙說一說如今的戰況。


    蕭遙聽完,臉色更加凝重。


    城內沒多少物資,醫治傷病的藥就更少了,而北戎攻勢十分猛烈,幾乎每日都要來騷擾一次,不知何時便會強行攻城。


    那小將說完,又道:“黃副將認為,北戎這幾日攻城,一是在試探城中兵力和糧草,而是消耗兵力和糧草,一旦被他們試探出來,此城危矣。”


    這個小城一旦被攻破,北戎將會揮軍直下,直指京師,到時,京師危矣,大興朝危矣。


    蕭遙點點頭。


    小將又道:“原先兩位蕭將軍領兵出去之後,便從此失去蹤跡,所領將士們,折損超過六萬,再加上最近接連大敗,被連下兩城,因此有些人對將軍府有偏見,蕭千總一定要小心。”


    蕭遙再次點點頭。


    對她來說,不僅戰事嚴峻,就是己方的氛圍也很不好。


    因為天色已晚,蕭遙一行人也是一路急趕前來的,因此黃副將沒給蕭遙分派任務,而是讓她先休息一晚。


    第二日,蕭遙剛吃過早飯,就有人來報,北戎又開始攻城了。


    蕭遙忙放下碗筷,急匆匆地帶上自己的小隊,趕到城門口。


    到了城門口,看到黃副將指揮人開城門,不由得吃驚:“我們要出去迎戰麽?”


    黃副將點點頭,點了一個小將領兵出去迎戰。


    蕭遙見了,略一思索,便知道黃副將此舉,是為了迷惑北戎,讓北戎以為城中援軍充足。


    這時一個將領開口:“黃副將,蕭千總乃援兵,不如讓蕭千總下場一戰?”


    蕭遙看過去,見這人看向自己時目光陰冷,便知道,此人跟自家,絕對是不和的。


    黃副將道:“自有蕭千總出戰的機會。”說完讓點出的小將領兵出城作戰。


    那將領見了,知道黃副將這是在維護蕭遙,當下似笑非笑道:“蕭千總是來作戰的,便是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


    蕭遙冷冷看向他:“我在京城時,總聽說此地守不了多久,當時還奇怪,黃副將驍勇善戰,怎麽會守不了多久呢?來到此處才知,有朱參將這等公然譏諷和反對上司的參將,此城的確不好守。”


    朱參將頓時大怒:“你說什麽?”


    蕭遙冷笑;“看來朱參將不僅不聽上峰號令,還聽不進下屬的意見啊。”


    朱參將頓時被氣了個倒仰,可他一介武夫,著實不會耍嘴皮子,因此咬牙切齒道:“你嘴皮子倒是利索,可是這裏靠的是真本事。”


    蕭遙道:“那朱參將等著看就是了。”


    黃副將適時開口:“各將領讓手下的將士們待命,自己隨我到城樓上督戰。”


    朱參將冷冷地看了蕭遙一眼,嘿嘿笑著,跟了上去。


    這戰場,全是血腥的斷手殘腿,甚至有劈掉半個腦袋的,他倒不信,蕭遙這樣年輕的小娘子看見了能不嚇著。


    一旦蕭遙嚇著,他一定會聯合親近的將領,諷刺蕭遙一番,再讓她一定得參戰!


    蕭遙上了戰場時,見下方已經打作一團了。


    她目之所及,見雙方手上或是持刀,或是拿劍,或是化動長矛,正在殊死搏鬥。


    如同人間煉獄一般,鮮血、斷手斷腳紛飛,隻是轉眼間,就有許多人倒下。


    朱參將一邊看,一邊打量蕭遙的神色,見她的俏臉一派陰沉,倒看不出恐懼之色,有些泄氣,但轉念一想,或許蕭遙這是被嚇得反應不過來了,當下便問:“蕭千總,看到了麽,此乃真正的戰場。”


    蕭遙點點頭:“看到了。”眼睛仍是看著下麵的戰場,連半個眼神都不給朱參將。


    朱參將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裏很不舒服。


    這個小戰役結束,城門前滿是屍體。


    大興朝慘敗,派出去的人,隻回來了五分之二,還有五分之三永遠回不來了。


    蕭遙的心情很沉重。


    這就是戰爭。


    下午,北戎再來攻城,朱參將聯合上幾個熟悉的參將,一同推舉蕭遙出戰,用的理由很正當:“需讓北戎知道,我們大興朝來了援兵了。”


    黃副將原不想讓蕭遙上戰場那麽快的,可是提議的將領多,又有現成的理由,他沒辦法,隻能看向蕭遙。


    蕭遙出列:“蕭遙請戰!”


    黃副將點了點頭:“刀劍無眼,蕭千總一定要小心。”再多的,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來到戰場上,就是要上戰場直麵生死的,即使女子亦不例外。


    蕭遙既然來到這裏,就隻能像男子那樣征戰。


    不過黃副將著實擔心,因此一邊讓另一位千總帶兵待命,一邊讓自己的心腹跟蕭遙一同出戰。


    他的想法很簡單,縱使蕭遙打不贏,輸掉了,自己的心腹好歹能救蕭遙一命,為將軍府保下他們的大姑娘。


    至於蕭遙輸了要受處罰,這不算嚴重,因為這些日子以來,輸多贏少,就算偶爾贏了,也是慘勝。


    心腹葉參將心裏十分惱火,他不是對蕭遙本人有意見,他是對蕭遙沒本事卻要來戰場有意見。


    在戰場上,大家應該是並肩作戰,而不是由誰保護誰!


    可是,黃副將吩咐,又有蕭將軍當年的情誼,他隻能聽令。


    一時蕭遙點將畢,馬上帶著自己的人馬出了城門,列陣在城門前,時刻準備戰鬥。


    這次,蕭遙用的不是劍,而是長刀。


    看到對麵北戎攻來,蕭遙揮動手中的帥旗,發起進攻的命令。


    最前麵的士兵拿著盾牌,劃著整齊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


    蕭遙以及後麵的士兵緊隨其後。


    對麵忽然響起呼喝聲,緊接著先頭部隊加快了速度衝了過來。


    不過地上有積雪,他們的加快速度,在蕭遙看來,其實也不算快。


    蕭遙馬上劃動帥旗,命令減緩進攻速度,鼓手馬上敲鼓將命令傳達出去。


    當看到北戎軍隊衝到差不多距離時,蕭遙連忙示意停止前進,就地進行攻擊。


    前方手拿盾牌的士兵,並非蕭遙訓練的兵,而是京城分過來的,親眼看著北戎氣勢如虹衝過來,本來就有些害怕了,得到停下進攻的命令,才略略放心,馬上停下,調整陣型,爭取讓敵方的攻擊全部被盾牌擋住。


    北戎將領看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蕭遙,十分興奮:“大興朝要亡了,竟派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出戰,他們難道真的以為,美人能一顧傾城麽?”


    就算這位美人真的美到傾國傾城,也迷不到他的士兵!


    朱參將看到蕭遙的進攻停下,便擰起眉頭:“看來,蕭千總這是被嚇著了啊!”


    一位參將冷笑道:“這次帶兵前來的,是北戎的屠夫揭奴,看著就嚇人,領軍時又夾帶威勢,蕭千總一介女子,被嚇著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黃副將道:“閉嘴!”


    朱參將等人閉上了嘴,但是麵上卻帶著冷笑。


    他們倒要親眼看看蕭遙是如何吃敗仗的,更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將軍府早就不行了!


    這時,黃副將忽然大聲喝彩:“好!”


    朱參將吃了一驚,忙凝神看向城下的戰場。


    這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北戎的那支隊伍前麵的士兵們,忽然紛紛倒下。


    不過,倒下的人不算多。


    朱參將原以為蕭遙有了什麽精彩的表現,見隻是弓箭手打下對麵一部分人,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不過是常規操作,有什麽值得如此喝彩的?


    正腹誹著,忽見陣型大開,蕭遙一馬當先,揮舞著大刀向前衝:“衝啊——”


    伴隨著蕭遙前衝,鼓手用力擂鼓,鼓聲陣陣,再配上蕭遙熱血的大叫聲,那支小隊,瞬間士氣十足,跟在蕭遙身後開始衝鋒陷陣。


    朱參將瞠目結舌:“她瘋了嗎?對方也有弓箭手呢。”


    黃副將的眉頭也緊緊地擰了起來。


    蕭遙此舉,著實危險。


    可是下一刻,他就吃驚得瞪大了眼睛:“不對,蕭千總他們的騎行速度太快了!”


    其實也不算很快,和北戎的騎兵差不多的速度,可是,比大興朝的騎兵快了許多!


    北戎也沒料到,蕭遙的騎兵速度和他們一樣,他們敢如此靠近蕭遙,就是仗著大興朝騎兵的速度不快。


    揭奴瞳孔緊縮起來,馬上叫道:“撤退——”


    可惜已經遲了,蕭遙領著自己手下的騎兵,如同猛虎下山,將北戎的陣型衝散,然後揮刀直砍。


    舉著盾牌的士兵被蕭遙領軍衝散,因揭奴喊撤退而往回跑的北戎騎兵回頭,也衝散了隊形,再加上揭奴喊撤退之後,騎兵慌亂逃跑造成的恐慌,北戎這一支小隊瞬間潰不成軍。


    蕭遙哪裏肯放過這個好機會?她策馬直追,手上大刀一路直砍。


    她一刀砍在一個北戎兵的手臂上,北戎兵的鮮血瞬間迸濺出來,那支手臂也飛了起來。


    葉參將見了,忙看向蕭遙。


    他以為,蕭遙見了這種陣仗會害怕,可是這一看,發現蕭遙眉頭也不皺一下,而是繼續砍下一個。


    蕭遙一刀砍翻一個北戎兵,然後一刀批向葉參將的斜前方,喝道:“回神——”


    葉參將回神,見蕭遙這一刀劈的,是一個企圖偷襲自己的北戎兵,忙也揮動長矛掃了過去,同時老臉火辣辣的。


    虧他自恃老將,不想差點陰溝裏翻船了。


    黃副將站在城牆上,激動地道:“蕭千總果然是一員猛將!”


    他旁邊,幾個跟將軍府有舊的參將不住地點頭附和:“不愧是出自將軍府的人!天生的將才啊!”


    “此戰大捷啊!”


    他們站在高處看得一清二楚,蕭遙所過之處,生生清出一條道來。


    稍微落後她一些的士兵,也快速清空身邊的敵人。


    鳴金收兵時,蕭遙一行人離城門的距離,已經很遠了。


    眼見天色不早了,蕭遙沒有戀戰,而是領著剩下的手下清理戰場,同時帶回同袍的屍體。


    雖然此戰大捷,可是,己方還是難免有傷亡的。


    回城時,蕭遙發現,原先用異樣目光看自己的人,此時目中都帶上了敬意。


    這時忽然有人大聲喊道:“蕭千總好樣的!”


    這一喊,其他士兵也紛紛跟著高喊:“蕭千總好樣的!”


    在他們這些士兵心目中,是男是女不重要,出身也不重要,隻要能打,能殺敵,能取得勝利,那就是最值得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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