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蒼江哈哈笑道:“一天兩天沒什麽,我們的孩子經受得住。”


    還沒成型的胚胎,對他來說什麽也不是,感情,自然也不會有多深的。


    到了下午,阮蒼江馬上催小江跟劇組聯係。


    電影《回憶》的導演,在國內知名度很高,經常拿獎,而電影《回憶》的劇本,他看過了,很棒,他相信,自己演好了,一定能拿獎的。


    阮相知在旁說道:“爸爸一定會成功的,不過謹防小人作祟。”


    上輩子,阮蒼江也演了《回憶》,並因此拿下幾個大獎,直接榮升電影咖以及演技派——阮蒼江那樣帥的一張臉,很容易被貼上沒有演技的標簽的,在拍《回憶》之前,沒少受到這個困擾,可是《回憶》,讓他打破了一切質疑。


    不過上輩子有個插曲,那就是蕭遙的師兄劉淩音使關係,不讓阮蒼江簽約。阮蒼江托了很多關係,打聽到是劉淩音在暗中做手腳,給她打電話,讓她勸蕭遙,並承諾給她好東西,她跟蕭遙哭鬧,甚至絕食相迫,蕭遙才同意給劉淩音打電話。


    應該是那個電話湊效了,阮蒼江順利簽約。


    阮相知其實知道,蕭遙給劉淩音打電話時吵了一架,在電話最後說了一句話,“你別亂想,不是阮蒼江逼我的……也不是相知,是我自己……”可是掛了電話就偷偷地哭了,她那時也有些愧疚。


    可是,那些愧疚在並不能讓她滿意的生活中,慢慢地就沒有了。


    這次網傳劉淩音聽到蕭遙拉的無靈魂大提琴很生氣,當晚直接離開,想來他應該不會再為蕭遙出頭了吧?


    如果他為蕭遙出頭,那就不好辦了,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再跟蕭遙哭鬧,再以絕食相迫,蕭遙還會不會因此而妥協,進而給劉淩音打電話。


    這輩子她沒有跟著蕭遙,而且簽了義絕書了,蕭遙心裏,還會在乎她嗎?


    阮蒼江和陸琳琳在悠閑地享受下午茶。


    五分鍾後,阮蒼江的手機響了。


    他知道,一定是小江給他打電話反饋了,因此忙咽下嘴裏的食物,拿過手機點接聽。


    阮相知坐在他身旁,豎起耳朵聽。


    阮蒼江第一句話就讓在座所有人臉上都失去了笑容:“什麽?已經跟其他人簽約了?這是什麽意思?我沒聽錯吧?”


    阮相知覺得不安起來。


    陸琳琳滿是笑容的臉陰沉下來,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阮蒼江。


    阮蒼江的俊臉上滿是怒意,他站了起來,焦躁地走來走去:“原因呢?怎麽一聲不吭就跟別人簽約了?原先不是說很滿意我嗎?突然就換人了?我早讓你一直跟著,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吧,被人截胡了!媽|的,楊淩在老子跟前算個毛啊!”


    他怒極,劈裏啪啦地發了一通火,然後道:“你給我查,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老子就不信了,投資商和劇組會那麽瞎,不簽老子簽了楊淩那個傻|逼,一定是有人在搞鬼!不然,就是楊淩那臭|傻|逼|賣|屁|股!”


    陸琳琳滿肚子疑問,見阮蒼江掛了電話,馬上問道:“這怎麽回事啊?那個節目組,確定已經簽了楊淩嗎?”


    如果沒簽,阮蒼江還是有機會的。


    阮蒼江咬牙切齒,俊臉上滿是戾氣:“可不是已經簽了麽,要是還沒簽,老子還不會那麽生氣!”沒跟他這邊說一句,直接就簽了楊淩,完全將他這個第一人選給拋到一邊,可去他娘的!


    陸琳琳百思不得其解:“這不應該啊,楊淩根本就比不上你。外表、名氣、演技,他有哪一項比得上你啊?他除了天天營銷自己是演技咖,還有別的嗎?”


    阮蒼江麵沉似水,他也非常不懂。


    阮相知隱約猜到應該就是劉淩音動的手,她馬上就要說話,可是想到一旦說出來,沒準會被陸琳琳針對,便沉默了。


    這時阮蒼江看向陸琳琳,說道:“你也讓小林去聯係一下你那個代言吧,別跟我這個一樣,拖著拖著就被人截胡了。那些狗東西表麵上說得好聽,可是都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信不過。”


    陸琳琳馬上給小林打電話,讓小林聯係自己那個廣告,盡快確定,並簽約。


    打了電話,她見阮蒼江臉色陰沉,便安慰阮蒼江:“沒事,你條件好,肯定還有更好的機會的。”她倒不擔心自己的代言被搶,因為她不覺得自己會那麽倒黴。


    阮蒼江沒有說話。


    《回憶》的劇本很好,導演也是大導,是他努力爭取到的,就這麽被人截胡了,他怎麽能當作沒事發生?


    過了五分鍾,陸琳琳的手機響了。


    她拍拍阮蒼江的肩膀,拿過手機點接聽。


    聽到小林說的第一句話,她的俏臉就黑了下來:“什麽?已經跟另一個女星簽約是什麽意思?是哪個臭|婊|子搶的?我特麽弄死她!杜爽?那個不要臉的賤人,一定是靠睡拿到的!”


    保姆在旁聽著一句話都沒說,但在心裏直翻白眼。


    阮蒼江一口一個賣|屁|股,陸琳琳一口一個靠睡的婊|子,兩個人不愧能湊到一塊。


    陸琳琳發了好一陣脾氣才氣呼呼地掛了電話,然後看向阮蒼江:“你說,是不是有人針對我們?”


    阮蒼江見陸琳琳那張有了疲態的臉顯得無比猙獰,便移開了目光,道:“這得查查——”


    阮相知這時在旁想好了,便開口:“既讓爸爸的電影吹了,也讓陸媽媽的代言也吹了,感覺是對我們有仇的人。你們說,會不會是蕭女士?”


    她不說,阮蒼江和陸琳琳以後查到,還是會怨蕭遙,然後牽連到她身上,所以還不如她現在就主動說了,表示自己是偏向他們的呢。


    陸琳琳不以為然:“她有什麽能力搞我們?就一個跟社會脫節的家庭主婦。你不虧是她女兒,居然這麽抬舉她。”


    阮蒼江卻思考了起來:“她本人自然是沒有能力的,可是她有人脈啊。”說到這裏,霍然站起來,“等等,我記得開《回憶》這影片的東江公司總裁,是劉淩音的親戚!”


    他說到這裏咬牙切齒,“一定是蕭遙!那個賤人,坑了我那麽多錢,居然還要斷我前程!”


    陸琳琳難以置信:“人家怎麽還肯幫她?她不是都十多年沒有練琴了嗎?你不是說過,她已經不跟那些人聯係了嗎?”


    阮蒼江道:“網上不是說,她去聽交響樂團演奏時,遇見過劉淩音嗎?沒準重新有了聯係呢?”


    聯係上,蕭遙再跟劉淩音哭訴幾聲,這種舉手之勞的事,劉淩音幫忙不是理所當然嗎?


    陸琳琳咬牙:“這個賤人!”說完看向阮蒼江,“那我的代言,也是她搞的嗎?”


    阮蒼江道:“你問問小林你那個代言跟東江公司有沒有聯係不就知道了?”


    陸琳琳馬上給小林打電話,半晌得到回複,很有聯係,而且關係匪淺,因為那個西城廣告公司的總裁,是東江娛樂公司總裁的太太!


    陸琳琳放下手機,對蕭遙破口大罵,目光偶爾從阮相知臉上掠過,也滿是不善。


    阮蒼江也是一肚子火,聽著陸琳琳罵隻覺得痛快,偶爾還跟著罵幾句髒話。


    夫妻倆罵了好一會兒也怒火難消。


    阮蒼江忍無可忍,拿出手機給蕭遙打電話:“蕭遙,你怎麽可以這麽缺德?你特麽要錢,我給你了,你特麽高價賣車,我也給你了,你拿了我這麽多東西,居然敢找人搞我?蕭遙你不得好死!”


    蕭遙此時在疆省遊玩,那裏的景色很美,這個季節有成片的薰衣草,美不勝收又花香彌漫,再有成熟的葡萄提子哈密瓜可吃,直叫人流連忘返。


    她在這樣一個地方遊玩,感覺心胸都開闊了許多,許多事,也都拋到了腦後。


    驟然接到阮蒼江的電話,她有一種“刷”的一下被拉回凡塵俗世的感覺,語氣就有些不好:“你得了狂犬病?找我罵什麽?在網上抹黑我的時候,怎麽不想想自己有多賤?”


    說完掛電話,順便將阮蒼江的號碼拉黑了。


    她在欣賞祖國的大好風景,吃甜美的瓜果,看漫天的鮮花,可沒有時間跟阮蒼江這樣的人廢話。


    阮蒼江氣壞了,牙齒咬得咯咯響,在屋中走來走去。


    陸琳琳見了,冷冷地看向一旁努力縮小存在感的阮相知:“你去給你親媽打個電話吧,這次的事,我們不能白吃虧。”


    阮蒼江也看向了蕭遙。


    阮相知見阮蒼江也看過來,就知道阮蒼江也是同意的,便小心翼翼地道:“可是,不是說已經跟別人簽約了嗎?我再打電話也沒用啊。”


    不知怎麽,這次居然連合約也跟別人簽了,而不是像上輩子那樣,隻是拒絕了阮蒼江和陸琳琳,還沒定其他人選。


    阮蒼江聽到這話,一時也不知說什麽好。


    的確如此,合同已經跟別人簽了,讓阮相知再找蕭遙也沒用啊。


    陸琳琳卻另有想法:“那你就給蕭遙打電話,讓她想辦法,再給我和你爸點差不多的合約補償啊!要不是她,我們不會一個丟了片約,一個丟了代言啊。”


    阮相知聽了暗罵,這特麽多大臉,才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啊,而且,這分明是故意為難她。


    她看向阮蒼江,見阮蒼江臉上浮現出幾分期待之色,暗暗叫糟,忙道:“可是,爸爸代替我跟她簽了義絕書了,她未必肯搭理我啊。”


    陸琳琳道:“你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感情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你哭一哭,她保準聽話。我就不信天下有母親舍得看自己的孩子受苦的。”


    像她,孩子還沒出生呢,她心裏就愛得不行了。


    蕭遙過去對阮相知那麽好,不可能說沒有感情就沒有感情的。


    阮蒼江看向阮相知:“打個電話試試。你|媽最疼你了,好幾次想重拾大提琴,但為了你,還是放棄了。”


    蕭遙接到阮相知的電話,冷淡地問:“什麽事?”難不成打算像阮蒼江那樣臭罵她一頓?


    阮相知撒嬌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嘛,你是我媽媽啊。你最近還好嗎?現在是夏天,我記得,你以前每年夏天都要帶我出門旅遊一趟的。今年夏天——”


    蕭遙道:“說出你的目的,我沒空,不想聽你廢話。”


    阮相知對原主從來就不會好好說話,偶爾說兩句好話,也是為了要東西,東西還沒要到手,便又開始埋怨上了,對原主沒有半分的尊重。


    阮相知臉上訕訕的,忙道:“是這樣的,爸爸和陸阿姨知道,他們的片約和廣告,是被你那個師兄劉淩音搞黃了的,他們很不開心,怪不了你,就怪我了,我跟他們住,實在太難了……嗚嗚……”


    她抽泣了起來,抽泣了一會兒道:


    “媽媽,你能不能給劉淩音打個電話,讓他給爸爸和陸阿姨點補償啊?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我太難受了……我現在才知道,什麽叫世上隻有媽媽好……一部不錯的電視劇,一個高端點的廣告,隨便什麽都行啊……”


    蕭遙被阮相知的厚臉皮給驚著了,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道:“大白天的,你們三個做什麽夢呢?想要什麽,自己去想辦法,別指望我幫忙。”


    說完掛了電話。


    如果不是不想授人話柄,她都要拉黑阮相知了。


    阮相知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人是有些崩潰的。


    什麽時候,她這個媽,會對她這麽不耐煩了?連電話都不肯跟她多聊幾句!


    阮相知又打,可惜,那邊還是拒接。


    阮相知忍不住磨牙,為了做戲,她甚至哭出來了,蕭遙居然這樣冷酷無情,連電話也不肯接。


    她看看鏡中眼紅紅的自己,繼續哭,然後一邊哭一邊走出臥室,跟阮蒼江哭訴她辦不成事,讓阮蒼江別怪她。


    阮蒼江對阮相知還是有幾分父愛的,見了就擺擺手:“我也有心理準備的了,蕭遙她現在一點感情也不講,眼裏隻有錢,你辦不成事也正常,別哭了。”


    陸琳琳恨不得罵阮相知一通,但見阮蒼江開口了,隻得撇撇嘴,咽回即將到嘴的臭罵。


    不過她是真的不開心,便對阮蒼江道:


    “蒼江,我們就吃了這個啞巴虧嗎?當初明明說了,以後用我們的人脈讓蕭遙那個賤人好看的,可是現在,是她給我們好看啊!你離婚的事,她就夠過分了,現在居然還反過來搞我們,你受得了這氣嗎?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阮蒼江咬牙,他也受不了啊,可是現在,他能有什麽辦法?


    他和陸琳琳是娛樂圈裏的大明星,擁有很多粉絲,看起來風光無限,可是不說跟權貴比了,就是在娛樂圈真正有實權的人跟前也不算個什麽啊。


    至少,東江娛樂公司和西城廣告公司,就不是他和陸琳琳可以得罪的,人家不僅家裏有錢,在娛樂圈也很有人脈。


    無奈之下,阮蒼江隻得這樣安慰自己和陸琳琳:“算了,蕭遙跟劉淩音已經疏遠了,這次劉淩音賣蕭遙的麵子,可並不代表人家下次還賣她的麵子。就算關係很親近的,最多也隻能幫一兩次,他們這種關係疏遠的,不可能幫第二次。”


    陸琳琳還是覺得很憋屈,直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她才努力壓下怒意,轉移注意力。


    蕭遙在旅途中,偶爾也拉大提琴,但是並沒有什麽進步。


    所幸,她有心理準備,一路上都在看風景,看人,品嚐美食,所以沒有什麽心理負擔。


    走在伊犁霍城花香彌漫、一望無際的薰衣草田裏,蕭遙產生一種要長居在此的感覺。


    天那麽藍,天空之下,是大片大片的白雲,白雲之下,有時看到連綿的山脈才是漫天薰衣草田,有時則沒有山脈的過渡,直接就是美得如詩如畫的薰衣草田。


    在這裏,時光變得浪漫起來。


    蕭遙遇見幾個自駕遊的人,當中有一對少男少女,彼此都有意,可是彼此又都不知道,眼神在花香彌漫中你追我躲,光看著,就能看出一場心跳加速的互相暗戀。


    她租住當地,清晨出門時能看到男孩先穿著厚衣服出門采摘帶著露水的薰衣草,女孩稍遲一點,也出門去,隨後假裝不小心遇到,捧著一束帶露珠的薰衣草,跟男孩說笑著回來。


    男孩的目光,在女孩走在自己前麵時,總是癡癡地盯著女孩的背影看。


    而女孩,則盯著地上男孩的影子,小心翼翼地放緩腳步,讓自己影子的手,跟男孩影子的大手互相靠近,仿佛相握。


    這樣純真、這樣熱烈、這樣努力掩飾卻情不自禁地在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愛意,實在太動人了。


    蕭遙覺得看著這樣一對男女,覺得世界都鮮活起來,生命重新充斥上令人熱血沸騰的悸動。


    有一天,蕭遙看著這對年輕男女繼續甜蜜而憂傷地暗戀著,試探著,看著陽光落在他們年輕的臉龐上,看著清晨的風從他們身邊吹過,掀起他們的發絲,心中湧上了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


    她放開腳步,在彌漫著薰衣草的晨風中飛快地跑回家,拿出紙筆,忘我地塗畫起來。


    仿佛隻是一瞬間,她放下筆,然後看向紙上。


    當看到足足兩頁的五線譜,蕭遙有點吃驚。


    她仿佛,隻是寫了短短的一會兒。


    沒想到足足有兩頁了。


    蕭遙看著顯得有些淩亂的簡譜,拿出自己的大提琴,慢慢地拉起來。


    拉了一邊,改了一些音符,她就停止了。


    她的大提琴沒有靈魂,並不適合拿來進行深層次的試音和修改。


    隨後幾天,蕭遙有意識地留意起那對互相暗戀的男女,她看著他們彼此心動,看著他們苦苦暗戀,仿佛跟著他們一起體會了暗戀的甜蜜與苦澀。


    她沒有試圖上前點撥讓他們相愛。


    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是順其自然以及不經意間發現他愛我。


    兩天後,蕭遙再出門,發現兩人已經在一起了。


    他們手牽著手,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散發出幸福與甜蜜,清晨的露珠、路邊的野草、田裏大片的薰衣草,從他們衣袂間穿過的風,都能讓他們駐足、發現美好,進而染上熱烈而真摯的愛意。


    蕭遙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她帶著笑意回了家,再次拿出紙筆,低頭專注地寫起來。


    下午,太陽高掛天空,瘋狂地炙烤著大地。


    蕭遙戴上口罩出門,見那對男女等人似乎要離開,猶豫片刻,走上前去,說道:“你們要走了嗎?我拍下過你們的照片,你們要嗎?”


    說著點開自己拍下的照片。


    她梳了兩條長辮子,戴口罩的臉上,露出姣好的眉眼,完全不像個騙子。


    少男少女不止一次見過蕭遙,知道她也住在這裏,並不認為她是騙子,再看到照片,發現拍得很動人,完全可以當作藝術品了,一邊感謝,一邊拿出手機加微信。


    最終還是女孩加了微信,收到蕭遙傳過來的幾張美照。


    蕭遙留在原地,看著他們走遠,有些茫然若失。


    又住了一段日子,她覺得自己需要啟程了,便收拾行囊重新上路。


    她沒有計劃,走到哪算哪。


    走著走著她走到了石河子地區,看到了滿眼白茫茫的棉花田,以及一大群特地前來采摘棉花的采棉大軍。


    原主縱使婚姻不幸福,可前半生從來沒有缺過錢,受過缺錢的苦,小時候太小,她腦海裏沒有缺錢以及艱苦的概念,後來學大提琴又被秦先生收為弟子,生活一直是富足的。


    所以各省婦女為了錢千裏迢迢來這片早晚溫差極大的地方采摘棉花,不僅要忍受清晨和午夜的寒冷,還要忍受白天的炎熱,是她無法理解的。


    蕭遙每日練琴,手指不僅有繭子,還受傷了,是沒法摘棉花的,不過,她還是嚐試著,從清晨開始出發,打算跟著這些婦女在一望無際的棉花田裏待一天。


    清晨露重,氣溫低,她穿上厚衣服,十點多,太陽開始散發出它的威力。


    蕭遙在烈日下,不住地出汗,慢慢有頭暈眼花之感。


    她跟著的王大姐再一次苦口婆心地勸她:“你既然跟著下棉田了,還是采摘一些吧,好歹能賺些錢。”


    蕭遙喝了很多水,還是熱得難受,她有氣無力地伸手展示自己受傷了的手指:“我的手沒辦法用力,我先來試試這溫度能不能接受,如果可以,等手好了我就來摘棉花。”


    王大姐看到她的手指就不再勸了,隻是道:“這可不好試。你看見前麵沒?再往前500米,是我今天的任務。”


    蕭遙看見了,覺得500米還好。


    可是當太陽越來越猛烈,她抬頭一看,才前進了20米,距離500米遙遙無期,她頓時有種辛苦永不到盡頭的錯覺。


    中午吃飯,是團場蒸的饃饃以及兩個菜。


    蕭遙吃得狼吞虎咽起來,還覺得很香——明明之前,她吃過,覺得味道不怎麽樣的。


    吃完休息一陣,開始下午的活計。


    太陽異常的猛烈,蕭遙跟摘棉花的大姐們一樣,遮住臉戴著手套,把全身武裝起來,差點沒休克了。


    她甚至沒有勇氣看太陽,隻是抬頭看棉田,看距離王大姐說的500米有多遠。


    這一看,她再次覺得,永無盡頭。


    到了下午九點,終於可以收工了。


    蕭遙看到,所有采棉花的大姐臉上都帶上了豐收的喜悅,扛起摘好的棉花去過秤。


    蕭遙也跟著去,忍不住跟王大姐道:“看來大家都很高興啊。”


    王大姐笑道:“那可不,我們辛苦一天,就為這。”她手腳麻利,今天摘的棉花有200公斤左右,按照一公斤2塊錢算,今天掙了400多塊。


    王大姐一邊數著手裏的錢一邊高興地跟蕭遙道:“我老家是河南的,一年到頭,就靠這個掙錢。每年過來50天左右,能掙下兩萬多塊!這對我來說,可是一筆大錢!”


    蕭遙怔了一下,心裏像被什麽堵住了似的。


    她手上有不知多少個兩萬塊,可是,從來沒有像眼前這個王大姐這樣快樂,或者說,原主從來沒有像王大姐這樣快樂。


    這時有男聲吆喝了一句,王大姐便跟蕭遙道:“我那口子來找我了,我給你介紹一下。”


    王大姐的丈夫跟蕭遙打了招呼,然後問王大姐今天掙了多少錢,得知是450塊,馬上興高采烈地道:“我比你多掙50塊,正好,這50塊另外存出來,等采完棉花了,到時給你買個禮物。”


    王大姐笑得合不攏嘴,嘴上道:“那可是你說的。”說完又看向蕭遙,“他每年跟我來采棉花,都用比我賺到多出來的錢給我買禮物……”


    蕭遙看向她,見她因為曬了一天而顯得發紅的臉上笑出了很多皺紋,可是每一條皺紋,都摹刻著幸福。


    這是一個跟丈夫相濡以沫的女人得到丈夫並不昂貴卻代表著真誠的禮物的喜悅和幸福。


    這是許多平凡夫妻的縮影。


    天還沒有黑,蕭遙在落日的餘暉中走回去。


    回到當地最豪華的酒店裏,享受著空調,蕭遙再一次拿出了紙筆,埋頭畫起了簡譜。


    秦先生提起蕭遙出門長途旅遊了,歎了口氣:“希望她能在旅途中想開。”


    劉淩音處於休假期,特地來拜訪秦先生,聞言將自己手上的計劃表遞給秦先生:“你看這個如何?”


    秦先生隨便掃了一眼便道:“計劃做得倒是不錯,不過,你知道,蕭遙一定不會喜歡的。”


    劉淩音皺了皺眉:“她從前不喜歡,可是,經曆了這麽多,她應該會明白,一切按著計劃走,才是最適合她的。”


    秦先生沒說話,他這個弟子執拗起來是很令人頭疼的,和蕭遙一樣。


    不過,蕭遙的執拗,是不說話,埋頭按照自己的想法幹,問她她也不肯多說,也不願溝通。


    而劉淩音呢,他是滔滔不絕地說話,希望把你說服,一切聽他的!


    他們都堅信自己是正確的!


    劉淩音看著自己的計劃表,覺得很完美:“她隻要想通了,再按照我這個計劃進行大批量的練習,一定能有建樹的。老師,計劃表我交給你了,你讓蕭遙按著這個計劃來。哦對了,別說是我做的計劃表。”


    秦先生頭疼:“就算我不說,她一眼就能看出來。誰不知道你的風格?”


    劉淩音抿了抿唇。


    住在秦先生這裏的師弟陳也聽了捂嘴偷笑。


    劉淩音瞪了他一眼。


    陳也忙做了個給嘴巴上拉鏈的動作,正襟危坐。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陳也接通,眼睛忽然一亮:“你好請問是哪位?啊,是蕭遙師妹啊?什麽?可以,可以!完全沒問題,你給我發過來,我今晚就幫你試試。”


    掛了電話之後,他看向盯著自己看的秦先生和劉淩音,高興地搓著手道:“蕭遙師妹說,她寫了一首曲子,讓我試試……蕭遙師妹已經開始創作了呢,第一個就想到我,我讓她馬上發過來給我了。”


    秦先生眼睛微微眯起:“她怎麽會發給你?”要發,不是先發給他這個老師的嗎?


    第一首創作的曲子啊!


    劉淩音也目光不善地看向陳也。


    陳也見了兩人的目光,笑道:“也許,我看起來比較親切?”見兩人還是目光不善地看著自己,忙一邊起身一邊道,“哎呀,我看看,師妹的曲子傳過來了,我答應她今晚就試試的,我先忙去了啊……”


    秦先生叫住往外走的陳也,問道:“你要去哪裏?就在這裏試。”


    劉淩音點點頭,對陳也說道:“我和老師可以給你指點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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