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天和柳如夢聞言,頓時大喜,異口同聲問:“當真?”


    頓了頓,怕鷹其豐不了解自己的意思,蕭長天又追問:“當真是最合適的仙基嗎?”


    這個世界上,最適合瑤瑤的仙基,是他和柳如夢特地為了瑤瑤而生下來的蕭遙的仙基!


    如今蕭遙名聲大漲,生得又是天香國色,迷了不知多少弟子,他們很擔心鷹其豐也產生傾慕之意,不忍心拿蕭遙的仙基。


    鷹其豐想著,既然已經跟兩人透底了,也就沒必要說一半藏一半,當即點頭:“是的,是蕭遙的仙基。我早些時候一直沒有找瑤瑤,就連中西方交流會也遲到,就是為了謀劃此事。”


    蕭長天語氣欣慰:“為了瑤瑤,你竟親自出馬,難為你了。你對瑤瑤的一片心意,她一定知道的。”


    鷹其豐笑了笑,他也希望瑤瑤能每天歡笑,如從前那般。


    蕭長天得了這樣一個好消息,心情大好,想到不可一世的蕭遙很快如流星劃過天際,墜落凡間,當下狠狠地道:


    “我倒要看看,蕭遙那個不孝女,沒了仙基,憑什麽立足於這個世上。等她沒用之後,蕭家那些人還會不會對她另眼相看,為了她而驅逐我們一家!”


    柳如夢想起這些日子以來遭遇的一切,覺得皆因蕭遙而起,也點頭,咬牙說道:“那個不孝女,有她落淚和無能為力的那一天!”


    鷹其豐聽到兩人這話,又看了一眼兩人的神色,怔了怔。


    從前他聽到這樣的話心裏必定很高興,可是今天不知為何,心裏卻跟堵住什麽似的。


    或者說,不是因為聽到他們這話才如此,而是這幾天一直如此,隻是如今聽了他們的話之後,心裏堵得更厲害了。


    蕭長天抒發了心裏的不快,伸手拍了拍鷹其豐的肩膀,笑道:“走,我們去找瑤瑤。”


    鷹其豐道:“還請伯父伯母暫時不要將此事告訴瑤瑤,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蕭長天哈哈笑道:“我們曉得。”


    鷹其豐又道:“我想帶瑤瑤去一個地方,若我的謀劃順利,我們今天就可以給瑤瑤換仙基,麻煩兩位幫忙勸一下瑤瑤。”


    蕭長天和柳如夢馬上都激動地表示沒問題。


    三人去找蕭大姑娘,剛走到蕭大姑娘的房間附近,就聽到蕭大姑娘在彈奏《黃土情》。


    柳如夢柔聲問:“瑤瑤,你怎麽彈奏嗩呐門的名曲了?”


    蕭大姑娘回過神來,停止了彈奏,說道:“昨日聽見感覺曲子還挺不錯的,所以試著彈奏一下。”說完看向進來之後怔怔出神的鷹其豐,問,“鷹大哥,你怎麽啦?”


    鷹其豐驀地回神,旋即搖了搖頭:“沒什麽。”


    蕭大姑娘柔聲說道:“你為了我們奔波,想必也累了,須好好歇息才是。”


    鷹其豐笑道:“什麽時候休息都可以,這個南方城市到處都是鮮花,很有風情,不如我們出去遊覽一番吧。”


    蕭長天和柳如夢聽了,馬上也跟著勸起來。


    蕭大姑娘見大家都說要去玩,便點點頭,叫上文飾非,一起出發了。


    蕭遙和劉姑娘跟著那老嫗去了城外,根據老嫗模糊的記憶,繞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目的地。


    那是個看起來很美麗的小村子,開滿了鮮花,一條清澈的小溪從村子中間流過,成群的小鴨子在溪水上嬉戲。


    進了村子,劉姑娘含笑掀開了車簾。


    蕭遙也笑著探頭出來。


    她和劉姑娘之前出來采風時,經常進入村子裏,每次到達村口,都會引來大人小孩熱情的圍觀的。


    鄉村裏的人都很熱情淳樸,若見了熟人便熱情打招呼,若見了陌生人,就熱情地問好並問是來找誰的,到時親自帶路,若不是來找人的,則熱情地招呼到家裏喝碗水。


    這一次村口沒人。


    蕭遙和劉姑娘以為是動靜不足以引來村裏人,也沒放在心上。


    可是,車子逐漸進去,已經進了村子裏,也沒有人圍上來,許多大人小孩遠遠地看著,並沒有上前來。


    蕭遙和劉姑娘飛快地交換了眼色,隨後開始凝神戒備。


    這很不妥,兩人走過的山村不知多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村子裏,或許是出了什麽事了。


    這時老嫗忽然開口:“停車,好像是這裏,我得下來看看。”


    蕭遙遲疑了片刻,想到若真有什麽不妥,自己吹嗩呐,不說能擊殺對麵,但自保和保護兩個人,還是可以的,當下就讓車夫停車。


    下了車,蕭遙擔心老嫗的安危,所以挽著劉姑娘,和老嫗並排著走。


    老嫗一邊在前麵走一邊道:“我記得,是在村子後麵的。沒錯,就是往這裏走……”


    劉姑娘問:“大娘,那曲子隻是村後的人家會唱麽?村裏其他人不會唱?”


    老嫗點了點頭:“是這樣。”


    蕭遙一邊走一邊觀察四周,發現不少村民在屋裏悄悄探頭出來打量他們幾個,心裏更不解了。


    不是她自戀,以她和劉姑娘的品貌,走過的村子不知凡幾,幾乎都能得到鄉親們的善意對待。


    這村子的村民對她和劉姑娘的戒備和敬而遠之,著實讓她不解。


    老嫗看了一眼四周,腳步不停,笑道:“可能我們是生人,他們不敢出來。”一邊說一邊繼續往前走。


    蕭遙看了一眼老嫗,眸中閃過深思,暗中捏了捏劉姑娘的手。


    劉姑娘輕輕地回捏了一下,並給了她一個眼色。


    很快,三人來到村後一戶人家。


    老嫗上前一陣寒暄,互相交換了姓氏,便哼起蕭遙和劉姑娘聽到的曲子,哼完笑道:“兩位貴人說著曲子好聽,說想聽詳細的呢,不知龔嫂子可會唱這曲子?”


    那頭發花白的農婦龔嫂子笑道:“這是我娘家那邊的送嫁曲子,這些年基本沒人唱了,倒是我時不時哼哼,還記得住。”一邊說一邊招呼蕭遙三人進去。


    龔嫂子的兒媳婦上來奉茶。


    蕭遙笑問:“大姐,村子裏最近農閑,輕鬆許多了吧?”


    龔嫂子的兒媳婦含笑點頭:“可不是麽,去年年景很不錯,所以今年農閑了,大家不忙著出去做短工,有事沒事聚一塊說說話。”


    蕭遙聽了笑問:“今年年經如何?”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好。”龔嫂子的兒媳婦笑眯眯地道,“若下半年也像上半年一樣,那今年啊,比去年還要好!”


    蕭遙含笑點點頭,說了些誇讚的話,然後看向劉姑娘。


    劉姑娘笑笑。


    蕭遙便知道她看懂了自己的暗示。


    當下拿起茶杯,使了個障眼法,直接將裏頭的茶水弄到儲物袋裏去了。


    劉姑娘特地拿著杯子靠向蕭遙的方向,借著喝茶的功夫讓蕭遙將裏頭的大半茶水收了過去。


    隨後兩人放下茶杯,不動聲色地注意著所有人的動靜。


    目前,蕭遙隻能感覺到村子很不對勁——龔嫂子的兒媳婦說今年年景很好,言笑晏晏,和村子裏的氛圍完全不一樣。


    相對說出來的話,蕭遙更相信村民們表現出來的。


    這麽一來,撒謊的龔嫂子兒媳婦,就很可疑了。


    而帶她和劉姑娘前來的老嫗,按照推測,也清白不了。


    不過,蕭遙沒有馬上判定老嫗有問題,隻是觀察著。


    很快,蕭遙發現,帶她和劉姑娘過來的老嫗,在她和劉姑娘放下茶杯之後,飛快地掃了一眼自己和劉姑娘的茶杯。


    她垂下眼瞼,心裏飛快的分析起來。


    老嫗這不著痕跡的一眼,大有文章,或許,這老嫗也有問題。


    如果老嫗有問題,那就說明,她和劉姑娘偶然聽到老嫗哼小調的聲音,本來就是一個局。


    那麽問題來了,是什麽人,如此處心積慮要引她入局?所圖是什麽?


    另外,茶水的作用,是藥倒她和劉姑娘,還是抑製她的仙元力?


    以她這些日子以來表現出來的戰鬥力,應該沒有人敢頭鐵地上來和她用樂器硬撼的,隻能用迷藥或者抑製仙元力的藥。


    蕭遙不知道是誰對自己下手,所以無法猜測是哪個,隻能見機行事了。


    和龔嫂子等人說了幾句,蕭遙便露出迫不及待的神色,讓龔嫂子哼那首送嫁歌。


    龔嫂子哼唱了起來。


    她唱著唱著,旁邊那老嫗打了個哈欠,然後歉意地衝蕭遙笑笑。


    蕭遙衝她笑了笑,也跟著打了個哈欠。


    劉姑娘見了,都不用蕭遙示意,也跟著打哈欠。


    在龔嫂子唱完送嫁歌,蕭遙和劉姑娘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老嫗忙道:“快,拿繩子出來,把她們綁起來。聽貴人說,她們都是高手。”


    四周馬上響起窸窣聲,接著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蕭遙有些失望,看來在這裏,是看不到幕後指使的人了,當下睜開眼睛,大袖一拂,將老嫗、龔嫂子婆媳全都拂到在地,然後飛快地從儲物袋中拿出繩子以秘術將三人綁住,這才在一旁坐下:“現在,來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們做的?”


    三人見蕭遙不僅沒被藥倒,反而用秘術將他們綁了,頓時萬分驚駭,不住地求饒。


    蕭遙一言不發,白皙修長的手指輕點,直接將窗外飛過的一隻鳥抓在了手上,然後看向三人:“說,是誰指使你們這麽做的。說出來,我若心情不錯,可以饒了你們。若不說,別怪我不客氣。”


    三人看著蕭遙手中想飛卻飛不走的鳥,更是害怕得瑟瑟發抖,不住地磕頭:“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蕭遙看了看手中的鳥,覺得這麽可愛的鳥死了可惜,當即將之放了。


    那三人見自己求饒之後蕭遙就將鳥放了,頓時鬆了口氣。


    然而一口氣還沒徹底鬆下來,就看到蕭遙手指輕輕點了幾下,藏在屋裏屋外的老鼠,就不約而同地跑了出來,然後,在蕭遙一揮手中,這些老鼠,徹底斷了生機。


    三人的身體抖得跟篩子似的,驚駭地看向蕭遙。


    蕭遙衝她們微微一笑:“現在可以說了嗎?不說,就和這些老鼠一樣。”


    這當然是假的,她的小法術能殺死老鼠,卻無法殺死人的。


    不過,殺掉眼前三人也不難,吹一曲嗩呐就能直接送他們歸西了。


    老嫗結結巴巴地道:“姑娘饒命,我委實不認識他們,隻是一個男子,給了我一大筆錢,你也看到,我窮得跟什麽似的,隻是想改變生活,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龔嫂子也連忙表示托自己這麽做的是村裏的一個潑皮,別的一概不知道。


    龔嫂子的兒媳婦則表示,自己聽婆婆的,別的什麽也不知道。


    蕭遙看了一眼三人,伸手點了一下龔嫂子身體某處,龔嫂子痛得馬上尖叫起來。


    即使被綁著,她還是痛得在地上不住地翻滾。


    蕭遙看向老嫗和龔嫂子的兒媳婦。


    兩人的臉色都變了,身體抖得更厲害,好似秋天的落葉。


    老嫗驚恐得結巴起來:“我真的不知道,姑娘饒命啊,我隻知道,找我的那人叫做向公子。”


    龔嫂子的兒媳婦也是驚恐萬狀地招出來找的人是誰,說了什麽話,要求他們怎麽做,然後一再磕頭讓蕭遙饒命。


    蕭遙見她們確實不知,便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個白玉瓶子,從裏頭拿出三顆藥丸,給三人吃了,然後鬆綁,一邊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繩子一邊問劉姑娘:“你可願意和我冒一次險?”


    劉姑娘笑道:“士為知己者死。”


    蕭遙馬上“呸”了一聲:“不許說什麽死什麽活的。我們都能好好地活著的。”


    劉姑娘含笑點頭:“我這是形容。”


    蕭遙讓三人用自己拿出來的繩子將她和劉姑娘綁起來,並說道:“你們把我們綁起來,送到原先說好的地方去。”


    三人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十分不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蕭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蕭遙又道:“我剛才喂你們吃的,是穿腸爛肚的毒藥,你們聽我的,事後可以拿到解藥。若不聽我的,且等著穿腸爛肚而死。也別指望找大夫或者指使你們的人救命,我這是獨門的毒藥,除了我其他人解不了。”


    劉姑娘接口道:“你們若照做,不僅事後能拿到解藥救自己一命,還能從指使你們的人手裏拿到報酬。你們想想,怎麽做劃算。”


    涉及小命,那自然是小命劃算的。


    三人馬上按蕭遙說的做,綁好蕭遙和劉姑娘之後,按照原先的計劃將兩人帶上馬車,然後直奔另一個村子的山坳。


    馬車在路上遇上別的馬車,兩架馬車不小心撞了一下,蕭遙所在的馬車簾子,一瞬間掀了起來。


    對麵那馬車上那車夫不住地道歉:“對不住,小老兒不是故意的。”


    老嫗揮揮手,急急忙忙地讓龔嫂子駕車繼續往前走。


    到了山坳,接應的人來檢查,見蕭遙和劉姑娘固然被捆仙索捆住,這才放行。


    隨後馬車長驅直入,到達幽靜的山坳。


    幾個男子上前掀開簾子,看到被捆仙索捆著的蕭遙和劉姑娘,很是滿意,揮揮手道:“是她們,你們做得不錯,跟我去領銀子吧。”


    一邊說一邊衝龔嫂子身後的男子使了個眼色。


    那幾個男子馬上上前,一個手刀,劈暈了龔嫂子三人。


    蕭遙看著三人:“你們是誰?為什麽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綁了我們來?”


    當中一男子笑著看向蕭遙:“若非用這樣的手段,誰能綁得了嗩呐門的蕭姑娘?隻怕還沒走近,就被蕭姑娘的嗩呐聲給殺死了。”


    蕭遙道:“你們既知道我的水平,為什麽還要動我?若我僥幸逃出去,絕不會放過你們。”


    那男子哈哈笑了起來:“我們不會給蕭姑娘這個機會的。”


    蕭遙問:“既然你們打定主意不會放過我,那麽,告訴我你們是什麽人吧。”


    領頭男子笑道:“蕭姑娘莫急,你很快會知道的。”


    這個很快,的確很快,大約半個時辰之後,蕭遙便看到了鷹其豐、蕭大姑娘、蕭長天、柳如夢和文飾非五人。


    蕭遙沉下俏臉:“我饒過你們,你們居然還打我的主意?”


    蕭大姑娘看到是蕭遙,臉上怔怔的,但沒有說什麽。


    蕭長天哈哈笑了起來,笑聲顯得無比的暢快:“哈哈哈,你這個不孝女,落在我們手上,居然還如此大言不慚。”說著想到自己成為奴隸的無力,心中恨意翻湧,上前抬起巴掌對著蕭遙就打。


    蕭遙可不想挨他的巴掌,剛要掙脫自己的捆仙索,就見鷹其豐攔下了蕭長天那個巴掌。


    蕭長天被鷹其豐攔下,有些不滿,麵上不顯,隻是疑惑地問:“賢侄為何阻止我?”


    鷹其豐淡淡地說道:“蕭姑娘好歹也是個高手,沒必要如此折辱於她。”說完看了蕭遙一眼。


    蕭遙看也沒看他,而是問蕭長天:“你們這次擄了我來,可是為了我的仙基?”


    “不然,還能是請你來吃飯麽?”蕭長天道。


    蕭遙便看向一旁站著沒說話的蕭大姑娘:“你曾經不止一次滿嘴仁義道德地教訓我,現在,他們要罔顧我的意願,把我的仙基給你,你怎麽看?會接受嗎?”


    蕭大姑娘沒有說話,她沉默良久,忽然抬起眼瞼,直視蕭遙的眼睛:“從前我不會,可是現在的我,會。在這個世界上,弱者將一無所有。”


    劉姑娘恬淡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一無所有,總比被背叛幸福許多。你的功力即使弱一些,還是有愛你的父母,仰慕你的男子,他們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可是蕭遙,她的父母不愛她,她的姐姐不愛她,陪伴她長大的人不愛她,還企圖算計她,傷害她,謀奪她為之立身的根本。”


    蕭大姑娘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蕭長天漠然道:“這是她的命數。她本來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可是因為瑤瑤受傷了,需要她的存在,她才被我們帶到這個世界上。所以,她應該履行她的使命,而不是企圖與命運鬥爭,害人害己。”


    蕭遙看著他,無法想象若聽到這一番話的是原主,心裏該有多難過。


    她看向蕭長天和柳如夢,問道:“在你們心中,對我,可曾有過一絲絲的愛意?”


    蕭長天搖搖頭,冷酷地道:“沒有。”


    柳如夢道:“當你是瑤瑤的仙基時,我才會愛你。可是你——”


    鷹其豐忽然出聲打斷了他們的話,粗暴地道:“好了,不要再廢話了。”


    文飾非看著蕭遙臉上的漠然,以為這個年輕的姑娘是被傷透了才如此偽裝自己的,一顆心重重地顫了顫,他抿了抿薄唇,輕聲說道:“蕭遙,對不起。”


    蕭遙搖搖頭:“不必與我說對不起。愛過我的,我會給予同等的愛。傷害過我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鷹其豐忽地一怔,就這樣直直地看著蕭遙。


    蕭長天見她這個時候了,居然還不肯低頭,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你一個都不會放過?你要怎麽不放過我們?哈哈哈哈……”


    柳如夢道:“開始吧,省得夜長夢多。”又看向鷹其豐,問,“其豐,外麵可曾設了陣法?”


    若沒有采用打量頂級晶石提前準備的大陣,隻怕會像上兩次那樣,中途被人進來打斷。


    鷹其豐看著蕭遙,沒有說話。


    柳如夢見了,眉頭飛快地皺了一下,伸手扯了扯他,又問了一次。


    鷹其豐聲音沙啞地開口:“不必準備陣法,我帶來了流動的小世界。雖然有崩潰的風險,但進出不受時間限製。”


    蕭長天大喜:“其豐準備得可真妥當。”


    蕭大姑娘也溫柔地道:“其豐,你對我真好。”


    這樣的流動小世界,不是極有底蘊的家族,根本拿不出來。


    像嗩呐門,便沒有這東西,甚至見都沒見過這東西。


    這時一陣風吹來,蕭大姑娘衣衫單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文飾非連忙拿出一件大衣給蕭大姑娘披上,說道:“我們盡快行動吧。”


    瑤瑤沒了仙基,現在就是個普通人,身體太過單薄了。


    柳如夢和蕭長天馬上點頭。


    蕭長天點完頭,看了一眼劉姑娘,說道:“也將這人帶進去,省得她逃脫了去叫人。”


    這次蕭遙在東西方音樂交流會上大放異彩,並力壓素來囂張高傲的西方各大門派,肯定很得人尊重的,若劉姑娘出去保存,隻怕東方大陸的很多門派都會來救人。


    鷹其豐點點頭,很快手一揮,將大家送入小世界,自己也飛身進入。


    蕭遙進入小世界之後,打量了四周一眼,見所在是一片桃林,此時桃花開得正燦爛,不由得有些感慨。


    桃花灼灼,絢爛無端,春光無限好,可耐不住有人找死!


    鷹其豐看著被捆仙索捆著的蕭遙,見她坐在一株桃花樹下,臉上無悲無喜。


    蕭長天道:“其豐,我們開始吧。”


    鷹其豐收回目光,應了一聲,卻沒有馬上動,而是繼續看著蕭遙,問道,“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蕭遙搖搖頭:“作為一個階下囚,沒什麽好說的。”


    鷹其豐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手上,有很重的籌碼。”


    蕭遙道:“我不想用。”等會兒她直接拔光他的毛,還用什麽翎羽?!


    鷹其豐的目光卻忽然閃了閃,喉嚨有些更住,低聲地道:“你,你何必?”


    蕭遙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不知道他抽的是什麽風。


    蕭大姑娘有些不安,叫道:“鷹大哥,你在說什麽?”


    鷹其豐回神,看了一眼蕭大姑娘,眸子裏飛快地閃過一抹心虛,說道:“沒什麽。”


    柳如夢若有所思地看看鷹其豐又看看蕭遙,說道:“這小世界很不穩定,我們還是先忙正事吧。”


    蕭長天馬上附和。


    文飾非見蕭大姑娘眉眼間有幾分愁緒,有些心疼,就道:“那先開始換仙基吧。”


    說完,見鷹其豐沒說話,便看向鷹其豐。


    鷹其豐回神,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便抿了抿薄唇,從儲物袋中掏出提前準備好的陣法晶石,快速放在地上。


    放好了,他神色複雜地看向蕭遙:“你是自己走進陣法中,還是我們放進去?”


    蕭遙站了起來,看向蕭大姑娘:“你真的要換我的仙基嗎?你換了過去,我將失去目前擁有的一切,成為一個廢人。我得罪的人很多,沒了仙基,可能活不過明天。”


    鷹其豐馬上道:“我會給你庇護的。”似是怕蕭遙不信,又道,“我是說真的。”


    蕭遙沒理他,而是看向蕭大姑娘,執著地等待著蕭大姑娘的回答。


    蕭大姑娘的眸子裏閃過劇烈的掙紮。


    她並不想蕭遙死,她並不想讓蕭遙一無所有,可是,若沒有仙基,她和她的父母,或許有可能再一次遭受前陣子那樣的不幸,為人奴婢,被人在臉上刻下奴隸印記。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遭受一遍。


    蕭大姑娘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起來:“我會庇護你的,我保證。”


    鷹其豐也馬上點頭:“沒錯,我也可以保證。”


    文飾非也點頭:“沒錯,蕭遙,我會保護你的。就像你從前住在山穀裏一樣,我也會來陪你。”


    蕭遙聽他提起從前在山穀的日子,便看向他:“我並不喜歡那樣的日子。待在山穀裏,我不能讀書,不能有朋友,就像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那時,我什麽都不懂,以為世界,就是一個山穀。”


    文飾非臉上露出幾分歉意:“對不起。”


    蕭遙問:“你的對不起,能讓你說服他們放過我麽?”


    文飾非搖搖頭:“對不起。”


    蕭遙點點頭:“也不必與我說對不起,我早知道,你們隻有口頭的歉意。”


    蕭長天不耐煩他們如此磨磨唧唧,當下道:“與她廢話什麽?她本來就是作為仙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如今,不過是讓命運走回正軌而已。”


    說著上前,粗暴地拽著蕭遙,想將他拽到陣法中。


    蕭遙該試探的,已經試探完了,見蕭長天對自己如此粗暴,馬上掙脫自己提供的捆仙索,抬起一腳,一腳將蕭長天給踹了出去。


    然後,她快速幫劉姑娘解開捆仙索,並給了她一個凡人的保護罩,隨即,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拿出嗩呐,嫣然一笑:“你們表演過了,現在,輪到我了。”


    說完臉上笑容一收,都不等鷹其豐幾人反應,馬上吹響了嗩呐聲。


    她這次,吹的是一首並不出名的曲子《掙脫束縛》。


    嘹亮的嗩呐聲在山穀中響起,伴隨著渾厚的仙元力,衝著鷹其豐和蕭大姑娘等人呼嘯而來。


    如同颶風掙脫大地的引力,拚命咆哮,如同海嘯要掙脫大海迫切登上陸地,大聲呼嘯,一切阻擋一切回擊,全部如同土雞瓦狗一般,瞬間碎成粉末。


    桃林裏的桃花,如同下雨一般,紛紛飄灑落下。


    蕭長天、柳如夢、蕭大姑娘和文飾非此刻都是沒有仙基的,能夠戰鬥的隻有鷹其豐一個。


    當初,蕭遙甫從小世界出來,剛學吹曲子,就能碾壓鷹其豐,如今學會許多曲子,也知道在曲子中加入感情,打鷹其豐,簡直不要太簡單。


    根本不用一首曲子,隻是吹了一陣,鷹其豐便吐血倒地。


    蕭遙卻沒停,繼續吹著嗩呐。


    鷹其豐倒在地上,怔怔地看著桃花紛飛中的蕭遙,見她閉著眼睛,鼓起腮幫子在吹奏,臉上是掙脫一切的超然。


    他忘了反抗,若非天賦賦予他的保命秘術,他早已死在這一首曲子裏。


    良久,蕭遙吹完一曲,睜開雙眼,見鷹其豐怔怔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驚訝:“你竟然沒死?”頓了頓,又了然道,“是了,畢竟來自大族,是該有些壓箱底的秘術的。”


    鷹其豐突出一口鮮血,麵白如紙,目光卻凝視著蕭遙,啞聲問道:“你很希望我死麽?”


    蕭遙笑道:“也不是這麽說。”


    死了哪裏好玩啊,讓他活著慢慢玩才好玩,才夠解氣!


    鷹其豐的目光,忽然露出幾分異彩,輕聲道:“你,何必如此。”


    蕭遙不知道他抽的是什麽風,懶得理會,轉而看向沒有保護罩護著,全都吐了幾口血臉色蒼白的蕭長天四人,含笑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蕭長天聽到她這樣問,氣極之下,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鮮血,狠狠地道:“你居然算計我們。”


    柳如夢也死死地瞪著蕭遙。


    蕭遙道:“談不上算計,我隻是想知道誰對我出手。至於後來,我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的,可惜,你們都沒有抓住。”


    說完不再與眾人廢話,拿出捆仙索捆住鷹其豐,又用普通的繩索幫助蕭長天幾人,這才去扶起劉姑娘。


    劉姑娘道:“我們盡快出去吧。龔嫂子她們幾個,或許會有危險。”


    蕭遙點點頭,從鷹其豐那裏拿到小世界,得了小世界之靈,帶著劉姑娘出去了,至於鷹其豐幾個,則留在了小世界裏。


    小世界裏,蕭長天見蕭遙撇下他們出去了,頓時慌了,看向鷹其豐,問道:“其豐,這小世界崩潰的幾率大麽?”


    鷹其豐忽然笑了起來,道:“十日前崩潰過一次,小世界一下子從冬天過渡到春天,動植物全都換了一撥。”


    蕭長天聞言,更加慌張,連忙大聲叫道:“蕭遙,你放我們出去——蕭遙——”


    柳如夢也跟著叫:“蕭遙,你放我們出去啊……你快進來,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如何能對你沒有分毫愛意?我隻是生氣,所以才故意這樣對你說的,蕭遙,你聽到了嗎?”


    鷹其豐一邊擦著嘴角的血跡一邊淡淡地道:“不必叫了,外麵是聽不到的。”


    柳如夢摟住蕭大姑娘,問道:“那我們如何是好?若遇上小世界崩潰,我們都將不複存在。”


    文飾非道:“隻能聽天由命了。”


    他們不像蕭遙,有逆天改命的本事,所以隻能認命。


    蕭遙和劉姑娘出去,將龔嫂子幾人救出去,狠狠懲戒一番,便回到城中。


    入城回了一趟嗩呐門,蕭遙帶上嗩呐門排練過的弟子,浩浩蕩蕩的,直奔雄鷹一族的莊園。


    此時東西大陸各大門派的弟子都在街上閑逛,見嗩呐門一副去踢館的架勢,連忙圍了上前打聽消息。


    貝斯小姐正和尤思頓公爵、傑森侯爵、奧古侯爵等在酒樓上用膳,見蕭遙一副去打群架的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這蕭姑娘,總是如此粗鄙。”


    傑森侯爵看向在人群中格外矚目的蕭遙,忍不住道:“她這般的風采,根本不需要任何禮儀來襯托。”


    貝斯小姐一滯,馬上看向素來講究禮儀的尤思頓公爵,希望得到他的認同。


    可是,她發現尤思頓公爵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蕭遙,嘴角還微微翹起,似乎根本不曾聽到自己說的話,當即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尤思頓公爵緩緩站了起來:“諸位,失陪。”


    貝斯小姐幾人頓時愕然。


    奧古侯爵問:“你這是要去哪裏?”說完見尤思頓公爵的目光一直看著嗩呐門的蕭遙,忍不住吃驚地叫道,“哦賣糕的,你該不會要去看熱鬧吧?”


    尤思頓公爵笑道:“有何不可?”說完衝幾人微微頷首,率先走了。


    貝斯小姐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他瘋了!”


    作為一個有教養的貴族,尤思頓公爵居然跑去看熱鬧,這世界到底怎麽樣了?


    傑森侯爵一邊點頭一邊站了起來:“如果對象時蕭姑娘,那麽,我們也試著瘋一次吧。”說完也微微頷首,離開了。


    奧古侯爵聳聳肩,道:“既然都走了,我們也去看看吧。”


    貝斯小姐氣得差點要出動嗅鹽,但還是撐住了,冷著臉跟著奧古侯爵下去。


    蕭遙帶著嗩呐門眾人到達雄鷹一族的莊園跟前時,桃花城不論東西方,各大門派的人幾乎都來了,而且門派的高層全部到場。


    雄鷹一族的人開門,看到站在門前的蕭遙以及嗩呐門弟子,就夠吃驚了,再看到圍在四周的東西方各大門派大佬,差點嚇軟了腿。


    他上前,謹慎地開口:“不知蕭姑娘今日上門,可是有事?”


    蕭遙將鷹其豐那個小世界的世界之靈拿出來,放在手上拋了拋,說道:“你們雄鷹一族的鷹其豐,為了給雅琴閣的蕭遙拿到我的仙基,不惜對我出手,幸好我提前做了準備,沒有被得逞。如今我前來,是為尋仇。”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各大門派的弟子又驚又怒:“鷹其豐怎能如此?太過分了!”


    “這次若非蕭姑娘,我們又要敗給西方大陸的門派了。蕭姑娘為我們東方大陸爭光,鷹其豐居然想謀劃蕭姑娘的仙基,實在太喪心病狂了!”


    “難道瑤仙子是人,蕭姑娘就不是人了嗎?憑什麽謀劃蕭姑娘的仙基?!”


    尤思頓公爵聽到管家的翻譯,俊臉瞬間黑了。


    雄鷹一族前來開門的人聽到蕭遙的話,頓時眼前一黑。


    當初各大門派在途中伏擊嗩呐門,蕭姑娘就挨個上門去要說法,半分情麵也不講。


    如今,大皇子居然謀奪蕭姑娘的仙基,誰知道蕭姑娘會開出什麽樣的價碼?


    她會不會直接滅掉雄鷹一族?


    雄鷹一族前來開門的人越想越怕,當即說道:“蕭姑娘稍等,我馬上回去通報。”說完,急匆匆地往裏跑。


    雄鷹一族的人對此很重視,族長親自出來迎接。


    箜篌門門主等各門派的大佬見雄鷹一族的族長出來請蕭遙入內,紛紛上前寒暄見禮。


    雄鷹一族族長見如此時刻,這些人還來看熱鬧,幾乎要翻白眼了,但想到到時少不得需要人調停,隻得忍了,把這些大佬也招呼進去。


    尤思頓公爵見了,也風度翩翩地上前去見禮。


    傑森侯爵、奧古侯爵和貝斯小姐見了,也依樣畫葫蘆。


    雄鷹一族的族長見了這樣的牌麵,頓時有種今日要滅族的錯覺,但還是那句話,想有人調停,也想著若西方門派也在,蕭遙為了維護東方大陸的名聲,或許不會那麽狠,所以還是招呼尤思頓公爵等人進去。


    進入待客室坐下,雄鷹一族族長謹慎地問:“蕭姑娘,先前聽人通報,說是犬子謀劃你的仙基被你識穿,可是這麽回事?”


    蕭遙將鷹其豐從小世界放了出來,道:“鷹其豐買通了凡人,企圖迷暈我,我將計就計,假裝被迷暈了,多方試探,讓他們放過我,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放過我。沒辦法,我隻好親自將他們教訓一頓,然後來找雄鷹一族要個說法。”


    雄鷹一族族長看到自己素來英俊瀟灑桀驁不馴的大兒子此刻衣衫破爛地站著,一派落魄,又是心疼又是憤怒,揚聲喝問:“逆子,你說,是不是這麽回事?”


    鷹其豐看了蕭遙一眼,收回目光點點頭:“是這麽回事。父皇,既然是我做錯了,她要什麽,你便給她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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