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含笑說道:“這是我力所能及之事,用不著報答。”


    眾人聽了,看蕭遙的目光再次變得不一樣了。


    不得不說這蕭大姑娘就是聰明啊,她如此不邀功,會讓眾皇子更有好感。


    九皇子有些疲憊,還是強撐著以探究的目光看向蕭遙,見她眸子裏當真是無欲無求,而非放長線釣大魚,當下便看向在座的權貴:“蕭大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還請諸位莫要欺負了她。”


    眾人忙道不會。


    九皇子身體不舒服,很快便離開了。


    其餘幾位皇子一臉擔心地跟著他離開。


    蕭行沛看看離開的幾位皇子,目光落在九皇子身上時格外灼熱,隨即又看向蕭遙。


    當真是失算了,居然讓嫡長女跟著穆氏離開。


    若非如此,蕭遙還是蕭家大姑娘,有將軍府這背景,又生得容色傾城,加上今日救了九皇子的恩情,做個九皇子側妃也未嚐不可。


    蕭行沛越想一顆心越灼熱,當下走向蕭太太,對蕭太太說道:“遙遙姓蕭,說到底是我的骨肉,孤零零一個人在宴會中著實難熬,你多照拂照拂她。”


    蕭太太如何不明白蕭行沛的意思?


    心裏有些不願意,但也不好拂逆蕭行沛的意思,隻得點點頭說道:“這是自然,隻是也得時機恰當才好過去,不然貿貿然便去,倒叫人笑話。”


    蕭遙來了之後,被人冷落了大半天了,他們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似的,怎麽看怎麽奇怪,京中的人家心裏跟明鏡似的,她可丟不起這臉。


    這時幾位姑娘過來與蕭遙攀談,言語中有了交好的意思。


    蕭遙看出她們眸子裏的功利與算計,並不想與這樣的姑娘相交,但也不得罪人,淡淡地應酬著。


    那幾個姑娘覺得,自己願意與蕭遙相交,算是屈尊紆貴了,可蕭遙竟如此冷淡,並不曾討好於她們,頓時有惱羞成怒之感,聊了幾句,便又撇下蕭遙聊自己的了。


    不過走了狗屎運而已,得意什麽,回到家中,不還是個小門小戶的女兒?


    這時趙嫻走了過來,一臉激動地看著蕭遙。


    蕭遙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四下裏看了看,見無人注意她與趙嫻,當下低聲道:“九皇子是剛被入侵不久,所以我能幫得上忙,你娘被入侵太久了,我還需要想辦法。”


    趙嫻點頭:“我曉得。不過看到你救九皇子,我覺得我娘有救了。”


    蕭遙壓低聲音問:“我先前救九皇子,趙大太太是什麽反應?”


    “臉色一下子變得刷白……好像還流冷汗了。”趙嫻低聲說道,“我當時身手攙著她,感受到她的身體在發抖。”


    蕭遙點頭:“這就說明,她看到,而且很怕我。”所以,一定有辦法的,隻是她暫時還不知道而已。


    趙嫻也是想到這一點,因此看向蕭遙的目光格外灼熱,說道:“你可一定得好好想想,幫幫我啊。”


    “這是自然。”蕭遙點頭。


    這時阿婉走了來,笑著衝蕭遙微微點頭,然後看向趙嫻。


    趙嫻便給蕭遙與阿婉介紹。


    蕭遙記得,先前自己被人冷落時,阿婉是想要過來解圍的,雖然被她的母親拉住了,但心意難得,所以衝阿婉笑了笑,待她同對趙嫻一般。


    趙嫻很是高興,對蕭遙道:“阿婉是我最好的姐妹。走,我再帶你認識其他姐妹。”說著便高興地拉蕭遙去認識人。


    蕭遙認識了幾個趙嫻平時玩得比較好的姑娘,有兩個對她還好,如同阿婉一般,還有兩個,則始終對她抱著敵意。


    對此,蕭遙不以為意,她不是銀子,沒道理讓所有人都喜歡的。


    這時當中一個對她抱著敵意的粉衣姑娘說道:“蕭大姑娘過去很是喜歡去運來客棧結交人,這會子怎地不去了?”


    蕭遙見她問得不懷好意,就笑道:“這得看我的心情,我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


    那姑娘聽了這話,一噎,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另一個對蕭遙抱有敵意的青衣姑娘則道:“蕭大姑娘果真特立獨行,隻是,並非所有男子都喜歡這種特立獨行的。”


    蕭遙這才明白,這倆姑娘為什麽對自己抱有敵意。


    隻是不知,讓這兩位姑娘對自己抱有敵意的,到底是哪個男子。


    蕭遙回憶了一下先前的情況,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九皇子。


    天可憐見的,她和九皇子說的話不超過五句,這兩個姑娘竟就將她當成了假想敵,嫉妒心也太重了些吧?


    趙嫻道:“怎麽就說到男子身上去了,你們別欺負蕭遙,她是我認定的朋友。”


    剛說完趙大太太身邊的丫鬟便走了來說太太不舒服,要家去了,讓趙嫻趕緊也一道回去。


    趙嫻見丫鬟催得急,便給了蕭遙一個眼神,又叮囑阿婉招待蕭遙,便急匆匆地走了。


    蕭韻見蕭遙救了九皇子後,並不像自己想象中那般被眾閨閣圍在一塊追捧,心裏這才舒服了些。


    救了九皇子又如何,沒有家世,始終融入不了她們這個圈子!


    所謂的落地鳳凰不如雞,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


    就在這時,蕭太太走到她身邊:“二姑娘,你先前得罪了大姑娘,現在跟我去向大姑娘說幾句好話罷。到底是姐妹,沒有隔夜仇的。”


    蕭韻的心情瞬間跌落穀底,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蕭太太:“憑什麽要我去——”說到這裏,看到蕭太太冰冷的目光,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不願意,可是她沒有辦法違逆蕭太太的意思。


    蕭太太見蕭韻不再說,知道她不敢不從,便說道:“走罷。堂堂一個將軍府的姑娘,大氣從容一些。”


    蕭韻無法大氣,她心裏憋了一肚子的怒火與不快,實在大氣從容不起來。


    但被蕭太太拉著,她也隻能跟著去。


    到了蕭遙跟前,蕭韻看到蕭遙有些訝異的目光,幾乎要氣炸了,在心裏打好腹稿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這時蕭太太側頭含笑看向她:“說呀,你來是找大姑娘說什麽的,都告訴大姑娘啊。”


    蕭韻看著麵上笑吟吟但眼眸裏飽含威脅之意的蕭太太,心裏憋屈得想大吼大叫,可她還是忍住了,將話從牙縫裏擠出來:“大姐姐,先前是我不對,說了些叫你不高興的話,請你莫要與我生氣。”


    蕭遙說道:“蕭二姑娘叫錯人了,我已伴隨我娘離開蕭家,你無需再喚我大姐姐。你這麽叫,知道的,是說你懂事,不知道的,倒要怪我胡亂攀關係了。”


    蕭遙的臉頓時變得火辣辣的,蕭遙分明是在諷刺她,因為蕭遙離開那日,她就說過讓蕭遙不要亂攀親戚的。


    還有,明明可以早點提醒她叫錯了,打斷她的話的,可偏要等到她道歉的話說出口了才說,分明是故意的!


    蕭太太笑著看向蕭遙:“二姑娘在家裏受寵,於人情世故上便有些不足,若說錯了話,請大姑娘多擔待,莫與她置氣,省得氣壞了自己。”


    蕭遙說道:“我沒什麽,畢竟我從不因不相幹之人生氣。倒是蕭太太怕是要辛苦一些教導了。”


    蕭太太目光閃了閃,這蕭遙油鹽不進,倒不好說,不過蕭行沛交代她如何做,她已經做了,蕭遙受不受,便不是她的責任了,便是蕭行沛要怪,也自有個一來便得罪了蕭遙的蕭韻頂在前頭。


    當下笑著說道:“想必大姑娘沒空,那我們便不打擾了。隻是你爹爹說——”


    蕭遙打斷了蕭太太的話:“蕭太太慎言,我娘已和離,我便沒有爹爹了。”


    蕭太太饒是心機深沉,此時也被蕭遙氣得夠嗆。


    什麽叫應酬不懂麽?


    互相給麵子,這是社交的根本!


    蕭遙卻半點不管,想必是因為救了九皇子就飄了起來,這樣骨頭輕的丫頭,必然走不遠!


    蕭太太笑笑,帶著蕭韻離開了。


    暗中恨蕭遙的人多了去了,倒用不著她親自出馬去為難她。


    蕭韻仍然一肚子氣,可是卻沒敢發泄,直到與蕭太太分開,這才沉下了臉色。


    然而很快又出現了讓她十分不快的一幕——幾個清貴人家的姑娘都狀似無意地走向阿婉,與阿婉交談,漸漸地變成與蕭遙交談,看起來其樂融融的樣子。


    蕭韻在氣惱之餘,再次嫉妒得幾乎發瘋,她連勳貴圈子也混不好——在勳貴圈子,她雖然不會被明著排擠,但是由於出身所限,那種暗地裏涇渭分明的疏離還是很明顯的,說不出,卻感受得到——在她交友艱難的情況下,蕭遙居然就能結交頂級清貴人家的姑娘了!


    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蕭遙來宜春侯府參加宴會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見有姑娘來結交,目光中沒有算計的,都願意與之交好。


    因先前九皇子生病,飯菜涼了,所以這會兒宜春侯府又送了些瓜果點心過來。


    宜春侯府特地使了個小丫頭在蕭遙身邊服侍,態度比之先前,不知熱絡了多少。


    看到這樣,蕭韻食不知味。


    宴會結束之後,蕭遙交到了幾個朋友,但都沒怎麽深交。


    離去之際,宜春侯府的三少奶奶含笑對蕭遙說道:“蕭大姑娘可否告知府上地址?若下次有宴會,我們也好直接派帖子給蕭大姑娘。”


    她雖然不知道太太為何讓她問蕭遙要府上地址,但既吩咐了,她自然得招辦的。


    蕭遙笑著報了自己目前所住的地址,便跟宜春侯府的三少奶奶告辭。


    聽到兩人對答的人家都若有所思。


    宜春侯府向來機靈圓滑,他們如此看重蕭遙,很值得關注。


    蕭韻回到家,覷著蕭太太去跟蕭老太太請安,馬上跟蕭行沛告狀,說蕭太太要她去跟蕭遙說好話,讓她受了許多委屈。


    蕭行沛道:“太太叫上你了?倒也好,如此一來態度便足夠誠懇了。”說到這裏,看向蕭韻,“這是爹的意思,你莫要怪責你母親。”


    蕭韻大為不解:“爹,我們為何要對大姐姐好?她如今離了我們蕭家,什麽也不是。今日那般的場合,若沒有趙嫻,她根本連來都沒資格來。便是救了九皇子又如何?一個恩情而已,值得我們與她和解麽?”


    蕭行沛道:“她救了九皇子,大家固然對她刮目相看。但所有人都變了態度,是因為她今日能救九皇子,他日未必不能救其他人。”


    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自己有一天會不會好似九皇子一般倒黴呢?


    若幸運便罷,若不幸運,真倒黴了,便要求到蕭遙了。


    那時,有點香火情,總比毫無交情要好許多的。


    至於他心裏那些隱晦的想法——希望蕭遙能入九皇子府,便不必讓蕭韻知道了。


    蕭韻馬上道:“她今日不過是碰巧罷了。她先前在府裏如何,我又不是沒見過,她哪裏學過醫書,有這般能耐?便是拜師從頭學,也斷沒有這麽快便學會的。”


    蕭行沛點頭:“這倒也是,但實施無絕對,凡事還是留一線的好。”言畢,又叮囑蕭韻以後見著蕭遙要好好說話,最好冰釋前嫌。


    蕭韻告狀沒告成功,倒告出一肚子氣來,當晚連晚膳都吃不下。


    蕭遙剛回到家,穆氏便關心地迎上來,一邊打量蕭遙的神色一邊說道:“如何?可有人為難你?”


    “有,不過被我化解了。”蕭遙道。


    穆氏見蕭遙神色平和,不像是受了委屈的,又聽到這話,心中便信了,這才問道:“趙大姑娘的母親如何了?可是如你先前一般?”


    蕭遙點頭:“的確如我這身體先前那般。而且,真正的趙大太太的靈魂已經很弱了,再過一個月,若救不回來,靈魂變要被磨滅了。”


    穆氏聽了一下子怔住了。


    她想起自己的親生女兒來。


    也是最終沒了的。


    蕭遙見了穆氏怔愣的神色,便猜到她想起原主,當下就沒有再說,在旁靜靜地坐著,讓穆氏緬懷。


    穆氏很快回神,看向蕭遙道:“抱歉……隻是遙遙畢竟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我沒有辦法忘記她……”


    蕭遙搖搖頭:“沒什麽,這是人之常情。”


    穆氏見蕭遙神色見不像是難過的,心裏還是有些愧疚,但想了想,還是道:


    “遙遙,我不怕告訴你。你很好,能幹又聰明得緊,且行事很有決斷力,能扛起一個家,各方麵都很是優秀,我心裏已經接受了你。可是作為一個母親,我最無法忘記的,還是我親生的那個。她或許不好,或許有很多缺點,可是,她才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又被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我這般說,希望你不要難過。”


    蕭遙搖搖頭:“沒事,我雖然體會不到,但是也能理解的。”


    譬如別人家的孩子,十分優秀,可是一個母親心中愛的,還是自己家那個不省事的。


    穆氏聽了,鬆了口氣,又提起趙大太太:“既已到了如此危急的關頭,你可想到了辦法?可曾向趙大姑娘允諾?”


    蕭遙道:“我目前暫時沒有辦法,也如實與趙大姑娘說了。”


    “這就好。”穆氏鬆了口氣,“沒有十足把握,千萬莫要允諾,否則一旦辦不成,便要遭人怨的。”


    蕭遙點了點頭,又將自己救了九皇子一事告訴穆氏。


    穆氏聽了十分吃驚:“竟這麽多人被奪舍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蕭遙搖搖頭:“我也不知。”


    她隻知道有個無因門,還有靈兒那個門派,而這兩個門派在何處,是做什麽的,她一竅不通。


    與穆氏又說了一會子,蕭遙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將頭上的銀簪拿了下來。


    她能看到銀簪裏頭的靈魂,卻不知該如何與之交談。


    銀簪裏的靈魂對著蕭遙露出乞求的神色。


    蕭遙不為所動,說道:“你霸占他人靈魂,何等窮凶極惡,如今卻扮可憐,倒也可笑。”


    那靈魂的嘴巴張張合合,說了許多。


    蕭遙一句也聽不懂,就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靈魂便指指地上,示意蕭遙放他下地。


    蕭遙略一思忖,便將靈魂從銀簪中移到地上。


    靈魂剛站到地上,蕭遙的腦海裏就響起男子的嗓音:“你不是普通的凡人,到底是何方高人?”


    蕭遙坐下來:“如今你是俘虜,應該是你自陳來曆與根腳,而不是這般問我。”


    靈魂聽了,想起蕭遙先前拉拽自己時強大的力量,心有餘悸,便道:“我是無花門的修仙者。來此凡人世界,隻是借一具身體修行,你先前不該幫凡人對付我的。”


    蕭遙皺了皺眉:“你們的修行,是要霸占他人的身體,抹除原先的靈魂?恕我直言,你們不像是修仙者,倒像是修魔的。”


    靈魂道:“我們就是修仙者。至於修行方式,許多人都是這般的。”


    蕭遙盯著靈魂直看,見靈魂的目光開始遊移起來,便伸手一拽,將靈魂拽在手上:“現在,告訴我真話,不然我會叫你後悔。”


    靈魂被揪住,根本掙紮不得,又見蕭遙殺氣騰騰的,忙道:“你先別急,我這便說。”


    蕭遙這才鬆了手:“我要聽實話。”


    靈魂驚魂未定地看向蕭遙:“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年紀輕輕卻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蕭遙一挑眉,手指微微動了動:“你確定要問我,而不是自己坦白?”


    靈魂看到蕭遙的手指,知道這是威脅自己的意思,覺得很是憋屈,可是也沒有辦法,隻得說道:“其實,修仙者轉世修行時,一般是從新投胎的,可有人發現了漏洞,可以直接寄身,能省事許多,因此便選擇這般的方式……”


    說到這裏,見蕭遙沉下臉,目露殺意,忙道:“仙人與凡人是不一樣的,在仙人心中,活不過百年的凡人,其實與螻蟻無異。你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應該能體會到這種力量懸殊的感覺。”


    蕭遙冷冷地道:“若以強大與否區分人類,那麽,你此刻在我手上,也不過是螻蟻而已。這是不是可以說明,我可以隨手將你碾死?”


    “姑娘饒命……我們都是修仙者啊。”靈魂忙道。


    蕭遙道:“我知與你說道理是說不通的,我便不與你廢話。從今往後,一切按照我的規矩行事,你若不聽,我便讓你徹底湮滅。”


    靈魂見蕭遙絲毫沒有修仙者的自覺,而且說一不二,有心再勸她,見她目露殺意,隻得點頭。


    蕭遙想起靈兒,就又問:“你們修仙者,是不是都喜歡寄身在權貴之家?”


    靈魂含糊道:“唔,大抵上如此。”


    蕭遙直接將他揪了起來,並且用了老嫗給她的力量。


    靈魂頓時痛呼出聲,並大聲叫道:“我說我說,我們修仙者在吃食與享受上有嚴格的規定,故轉世修行之後,都喜歡寄身富貴人家,享受美食以及各種人間富貴。”


    蕭遙聽了,又問:“還有呢?”


    靈魂道:“色食性也,能享受到的,都希望得到享受,包括權勢。”說到這裏見蕭遙看著自己,似乎還不滿意,當即又道,


    “在修仙界還需要轉世修行的,都是低階修士,故特別向往說一不二的權勢與榮華富貴。”


    蕭遙聽到這裏,終於明白靈兒為何死活要與趙陵攪和在一起了,原來是為了權勢。


    想了想,又問道:“你們寄身之後,能知道宿主原本的命運走向麽?”


    靈魂說道:“宗門給了秘寶的,能知道。若宗門沒給秘寶,便不知。”


    蕭遙見這靈魂乖乖的,有問必答,心中一動,便又問道,“若寄身時間長,已經將宿主命運磨滅得差不多了,可還有救?”


    靈魂搖搖頭:“救不回來了。”


    蕭遙笑了:“我發現,不見棺材不掉淚這句話,形容你簡直可以說是神準。”


    靈魂連忙叫道:“真的救不回來了。我沒有騙你的。”


    “凡人自然救不回來,但是修仙者要救,卻還是不難的。”蕭遙一邊說一邊舉起手指,“給你十息的時間考慮。”


    靈魂看著蕭遙,又驚又怕:“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跟個女魔頭似的?”


    蕭遙沒說話,纖纖素手向前伸了出來。


    靈魂忙道:“我說我說……”隨即說了一個頗為複雜的法子。


    蕭遙聽完之後,手指快速劃動,試了起來,遇上不解的,便問這靈魂,終於搞明白了,這才看向靈魂:“念在你還有些幫助,便饒過你。不過,為了避免你再寄身在活人身上,我便先帶著你。”


    靈魂被蕭遙恐嚇一番,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心思,聞言沮喪地點點頭,又道,“你能將我放進金簪裏麽?銀簪的檔次是在太低了。”


    蕭遙氣得笑了,就要出手。


    靈魂忙道:“等等,我忘了一事,你可以結印形成一個法場,那樣我即使在你的銀簪上,亦能與你交談。”


    蕭遙想著這人能給自己解惑,若能隨時交流倒也好,當即便點頭,問明白該怎麽做後,便又將靈魂重新弄回銀簪。


    第二日,蕭遙命人給趙嫻帶信,說找到了一個辦法想試試,問她有什麽法子將趙大太太約出來。


    當天下午,趙嫻便派了貼身丫鬟送了信過來,說那日趙大太太被嚇著了,一直沒出門,也不許她出門,更多次暗示她不要與蕭遙交好。所以想約趙大太太出門,是不能的了,須得等她好好布置,屆時再修書給蕭遙求助。


    蕭遙見了信,便耐心地等待著。


    兩天後,蕭遙正在參悟老嫗給自己的功法,門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丫頭去開門,很快引了趙嫻身邊的貼身丫鬟進來。


    趙嫻的貼身丫鬟進來了,喘著粗氣道:“蕭大姑娘,我家姑娘說請蕭大姑娘到府上,有急事,希望蕭大姑娘能馬上過去。”


    蕭遙聽了,見這丫鬟神色焦急不像是假的,便點了點頭,站起身:“你且等著,我進去換身衣服便來。”


    穆氏讓自己的丫鬟招呼趙嫻的貼身丫鬟,自己則跟著蕭遙進了裏間,說道:“這急急忙忙的,是趙家人還好,若不是,會不會是壞人?”


    “便是壞人也不怕,我有自保之力。”蕭遙笑道,“且我仔細觀察來的丫鬟,見她確實焦急且無惡意,所以沒事的。”


    穆氏聽了,還是叮囑道:“還是小心些的好。”


    “好。”蕭遙點點頭,讓穆氏出去,自己趕緊換了衣服,然後跟隨趙嫻的丫鬟直奔趙尚書府。


    到了趙尚書府,蕭遙在二門處看到焦急得走來走去的趙嫻,便上前去。


    趙嫻一把拉住蕭遙,說道:“你可來了!快點,我們時間不多了。”說著拉了蕭遙急匆匆地往裏走。


    蕭遙跟著趙嫻,腳下不停,走得飛快。


    趙嫻一邊走一邊低聲道:“我給她下了迷藥,不知道劑量夠不夠,所以她或許下一刻便醒了也是有的。”


    蕭遙聽得愕然:“你既想到要用迷藥,怎麽不用準劑量?”


    “我這是第一次做,古有些生疏。”趙嫻說道。


    兩人說著話,很快到了趙大太太的院子裏。


    隻是剛進了門,就見一個年輕的美婦從裏間出來,口中說道:“既母親不舒服,便著人去請太醫罷,莫要拖著,誤了病情。”


    趙嫻見了,上前見禮:“大嫂——”又給介紹蕭遙。


    美婦見了蕭遙,含笑衝蕭遙點點頭,又對趙嫻道:“母親如今身體不適,是沒有精力待客了,你且帶著蕭大姑娘到我那裏去坐坐。若蕭大姑娘不自在,便去你的院子。”


    趙嫻說道:“既如此,我便帶她到我的院子裏去罷。大嫂,你先回去,我帶蕭遙到我娘床前問句好,稍後便回我那院子裏去。”


    美婦聽了便有些歉疚地看向蕭遙,說道:“嫻姐兒母親如今睡著,前去問安,怕要吵著她,便不用前去罷。”


    “好。”蕭遙含笑點頭。


    趙嫻急得不行,便對美婦說道:大嫂,你且先回去罷,我去母親屋裏拿點東西就回去。


    美婦見趙嫻一再催促自己,便無奈地點點頭:“我這便去,隻你招待客人,須周到一些。”又看向蕭遙,叫蕭遙得了閑到她院子裏玩,這才離開。


    趙嫻此時已經急得不行了,見美婦離開,馬上拉了蕭遙大踏步進如趙大太太的臥室。


    兩人剛進去,正好瞧見趙大太太悠悠轉醒。


    趙嫻頓時急得不行,看看趙大太太,看看蕭遙,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


    蕭遙上前,看向趙大太太:“你是自己出來,還是讓我拉出來?”


    趙大太太原本迷茫的目光瞬間變得清醒,但很快又裝出一臉的不解來:“蕭大姑娘,你怎地在此?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蕭遙笑了笑:“既然你不肯出來,還要與我做戲,我便收了你。”說著按照先前收下那個靈魂教的,雙手飛快的結印,隨即右手虛晃,往趙大太太腦袋一按一壓,接著又是一拉。


    一道透明的虛影瞬間被蕭遙拉扯得偏移了身體。


    那虛影頓時大驚:“快放開我!”說完見蕭遙動作不停,於是開始威脅,“識相的莫要多管閑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隻要我施展秘術,我門派中人立時便到,屆時滅你一個來回!”


    蕭遙見她居然威脅自己,當即用上了十成功力,直接將虛影拉了出來。


    虛影大驚,她經過這些日子的努力,已經初步適應了這個身體,本以為即使遇上蕭遙,也不會那麽容易被拉扯出來,不想竟然也托不了多久,當即忙道,


    “同是修仙者,何必自相殘殺呢。你若放了我,將來我回到門派中,必會給你好處。你放心,我決不食言!”


    蕭遙道:“抱歉,我對此完全沒有興趣。”說著手上使勁,直接將虛影拉扯離開了趙大太太的身體。


    虛影尖叫著,被拉車了出來,她當即便要逃跑。


    然而剛飄出一段,就被蕭遙一把揪住,然後扔回銀簪裏。


    原先的靈魂馬上不滿起來:“這銀簪本來就不大,怎地還得住兩個人?”


    蕭遙道:“閉嘴。”


    原先的靈魂隻得委屈地閉上了嘴。


    蕭遙擦了擦汗,看向趙嫻:“幸不辱命。”


    趙嫻一直緊張地注視著蕭遙,聽到蕭遙仿佛在與人交談似的,便凝神聽著,隻是蕭遙沒說幾句話,她聽不出端倪,心中正忐忑呢,聽到蕭遙說“幸不辱命”,頓時激動起來:“真的將人趕走了,是也不是?”


    蕭遙點點頭。


    趙嫻忙拿帕子幫蕭遙擦汗,嘴上道:“太謝謝你了。蕭遙,太謝謝你了!”擦了蕭遙的汗,又看行床上的趙大太太,問蕭遙:“我娘多久才醒?”


    蕭遙看了看趙大太太虛弱的靈魂,說道:“怕是要昏迷幾日的。這些日子裏,恐再有靈魂入侵,所以多準備些桃木放在趙大太太四周。”


    這時先住進銀簪的男性靈魂道:“何必要桃木,你給她點功力,壯大她的靈魂,她第二日便醒。”


    蕭遙聽了,便道:“我還有個法子,不知能不能有效,若有效,或許趙大太太明日便醒。”


    趙嫻想了想,說道:“若有把握,便試試。”


    蕭遙當下便讓男性靈魂指點,自己照做,不過她留了個心眼,一邊試一邊感受身體,打算一旦發現不適,便馬上住手。


    事實證明,男性靈魂沒有騙她。


    幫趙大太太壯大了靈魂後,蕭遙對趙嫻道:“若無意外,明日便醒。但她的靈魂受了傷,還是得好好休養的。”


    趙嫻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一再握住蕭遙的手:“蕭遙,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說完便站了起身,“你想必有很多事要忙,我這便回去了。”


    趙嫻不住的點頭,對蕭遙道:“我今日著實要做很多事情,所以沒空招呼你。你先回去,等我抽出時間來,再到你府上拜謝。”


    “既是朋友,便無需如此客氣。”蕭遙笑道。


    趙嫻也笑了起來:“話是這麽說,但是不道謝,根本無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蕭遙叮囑了幾句,便由著丫鬟領路離開。


    回到家,蕭遙見車夫正從馬車上搬醬菜缸子,便問道:“趙老太太的醬菜可是好了?”


    車夫忙道:“回姑娘的話,的確是好了,特地命人送過來讓姑娘試吃,問姑娘是不是這個味兒。”


    蕭遙點了點頭,等丫鬟將醬菜切了一些出來放碗裏端上桌,這才開始試吃。


    她與穆氏打算開鋪子賣醬菜,因此讓趙老太太試著做,她來試吃,盡量做出最為美味的醬菜。


    吃過醬菜,蕭遙提出了幾個意見,讓趙老太按照不同的意見進行改善,做出幾種口味。


    忙完了這件事,又吃了午飯,蕭遙這才回房,將企圖霸占趙大太太身體的靈魂放了出來。


    那靈魂再無一絲先前的囂張,看到蕭遙時,臉上甚至還露出驚恐之色。


    先前的男性靈魂笑著跟蕭遙邀功:“蕭大姑娘,我已經收拾過她了,你要問什麽,她必會乖乖聽話回答的。”


    蕭遙其實也沒有什麽要問的,放出來,不過是想恐嚇一番,讓其不要多事而已。


    當然,她更想做的,便是消滅掉這兩個靈魂,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做。


    用蠻力揪住,掐住靈魂的脖子,直到把靈魂掐死,也不知道行不行。


    另外就是用自己的靈魂之力磨滅這些靈魂,就像她當初對靈兒的靈魂那般,可她當初磨滅靈兒的靈魂,卻一直沒有成功,所以她不知道這法子行不行。


    不過,不管哪種法子,蕭遙都沒敢嚐試,因為一旦嚐試,男性靈魂便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磨滅靈魂,屆時或許就不受她的控製了。


    或許將兩個靈魂分開,試著抹殺其中一個靈魂,不讓另一個靈魂知道。


    隻是這麽一來,她便得將兩個靈魂分開,省得他們交流,泄露了她不會如何磨滅靈魂一事。


    這時女性靈魂馬上說話了:“我也是迫不得已,請這位仙長饒命!”


    蕭遙回神,說道:“饒命?你怎麽不饒過真正的趙大太太?且我還記得,你剛被我抓住揪出來時,可是對我放過狠話威脅過我的。若我打不過你,怕這時已經被你擊殺了罷?”


    女性靈魂忙道:“我已知錯了,請蕭大姑娘饒過我這一回。我保證,我願意教授你一些修仙的技巧。”


    蕭遙道:“我今日心情好,暫且不處置你,不過,也不想你在我跟前礙眼,你且回銀簪待著。”


    男性靈魂見蕭遙如此輕輕放過女性靈魂,頗覺不公平,語氣酸溜溜的:“趙大姑娘,怎地你對我便如此絕情?”


    “都一般絕情。”蕭遙說完,便不理他們了。


    第二日,蕭遙與穆氏出門繼續找鋪麵。


    到了街上發現頗為熱鬧,一聽,才知道衙門處貼出了皇榜尋名醫進宮為蔣貴妃進行診治。


    蕭遙不是大夫,對此不關注,與穆氏繼續在街上溜達。


    這次,她們終於找到了一個還不錯的鋪麵,價格也算公道,當即就盤下來,交割了銀錢辦齊了手續,又將鋪子略一裝修,便開始賣醬菜。


    一開始,醬菜的生意不大好,但穆氏與蕭遙都不擔心,畢竟醬菜好吃,生意遲早會好起來的。


    此外就是,醬菜畢竟不是主食,便是好吃,生意也不可能太好的,兩人都有了心理準備。


    這日,蕭遙與穆氏在醬菜鋪子裏查賬,查好了要出來,忽聽一道嗓音道:“原來這醬菜鋪子竟是蕭大姑娘的麽。”


    蕭遙抬頭一看,竟是邱大太太,便點點頭:“邱大太太可是要買醬菜?”


    邱大太太掩嘴笑道:“的確是買醬菜的,不過已經有丫頭進去賣了。我這次進來,是見著了兩位,有點不敢相信,這才進來認一認的,不想果真是兩位。”


    這是暗示她自己是不屑親自買醬菜的,隻會讓丫鬟上。


    同時也將蕭遙與穆氏拉到與丫鬟一個檔次上。


    蕭遙聞言,笑道:“邱大太太找我們,有何貴幹?邱公子已去,我們兩家便再無關係,從此往後,還是避避嫌罷。”


    邱大太太聽到蕭遙提起邱公子,心髒頓時如同割肉一般痛,她變了臉色,說道:“蕭大姑娘竟還能想起我家閑之,真是閑之的福氣了。想必對我家閑之,也算一往情深。不如這般,你仍舊嫁入我們邱家來,做我的大兒媳婦!”


    反正此處也沒有京中貴婦,她便是與穆氏撕破臉互相謾罵,也不怕叫人瞧見了去。


    穆氏一聽就變了臉色,這分明是讓蕭遙跟邱公子配冥婚的意思,意在侮辱蕭遙,再想起大兒子是被邱公子害死的,新仇舊恨湧上來,冷笑道:“就憑邱閑之那禽獸也配麽?不是我說,邱大太太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這是她難得的撕破臉說話,說出來之後,還是氣得發抖。


    邱大太太聽到穆氏說自己兒子不配,臉色越發難看,道:“你說什麽?誰是禽獸?”頓了頓又不屑地道,


    “說得好像蕭大姑娘很招人稀罕似的,我倒要看看,她要配什麽天才人物?難不成,以為救了九皇子,便能嫁給九皇子了不成?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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