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鬆開蕭瑜,看向湯暖,臉上沒有半點尷尬,笑道,“親愛的,你來了?”


    湯暖看了一眼對自己露出得意之色的蕭瑜,氣得發抖,目光直直地看向金先生,“你不打算對我解釋一下嗎?”


    金先生聳聳肩,狹長的眼眸半掩,嘴角邊挑起一抹細碎的笑容,“解釋什麽?就是玩玩罷了。”


    本來正無聲地向湯暖示威的蕭瑜聽到這話,臉色一僵。


    湯暖咽下心裏的暗恨,斜睨了蕭瑜一眼,對金先生說道,“玩玩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是也得有個檔次啊。這樣的貨色,你也不嫌髒。”


    蕭瑜馬上被這羞辱弄得眼睛發紅,“姓湯的,你說什麽呢?我髒?男未婚女未嫁,玩玩怎麽了?還有,別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我是怎麽樣的,你也是怎麽樣的!”


    湯暖不屑地看向湯暖,“別把你和我相提並論,你不配!見了男人就睡,說你不髒,誰才髒啊!”


    “說得你自己很幹淨似的,自己說著說著,難道真以為比我高貴嗎?”蕭瑜說到這裏,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們畫油畫的,沒有靈感就需要找靈感,有多少是通過跟人睡得到靈感的?以你的水平,要不是跟金先生睡了有靈感,你的畫,難道有資格拿銅獎嗎?”


    湯暖冷笑,“好教你知道,我就算和金先生睡,也是在交往期的正常行為,不像你,不管人家有沒有對象是不是未婚,癢了就想勾搭。”


    說完不想再理會蕭瑜,轉身看向金先生。


    卻發現,金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走了。


    蕭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好一個交往期,人家連走了都沒有叫上你。”說到這裏,臉上帶上了惡意的笑容,湊近湯暖,


    “他剛才走的時候,一臉的厭煩。可能,不喜歡看到我們吵架吧?他一定覺得,煩死了,就這破事還要吵一架……你說,他會不會打算和你分手了?”


    湯暖心中又氣又難過,卻沒讓這份脆弱流露到臉上,而是冷笑,“我想,這和你沒什麽關係吧。”說到這裏眼珠子一轉,“你知道和蕭遙在一起的男人是誰嗎?是周氏的周槐。”


    蕭瑜一聽“周槐”這個名字,內心頓時一片火熱,再想到他英俊的臉龐,那火熱幾乎成了熊熊大火,不過她卻做出不在意的模樣看向湯暖,


    “你這樣禍水東引,是害怕金先生喜歡上我嗎?我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麽不自信,不過金先生真的很多情,我和他才聊了那麽兩句,他就——”


    啪——


    蕭瑜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巴掌,她難以置信地看向湯暖。


    湯暖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蕭瑜反應過來大怒,馬上上去追湯暖,“你給我站住!”


    外麵有人來往,蕭瑜捂住被打得辣痛的臉,沒有再追出去。


    她的名聲已經夠壞了,如果出去被人發現臉上的巴掌,少不得議論起來,到時她的名聲會進一步變差。


    蕭遙和周槐一起,慢慢地欣賞著展出的作品。


    這些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每一幅畫都有讓人值得學習的點,甚至有很多可以引發人的共鳴。


    看著看著,忽然聽到不遠處蕭瑜嬌滴滴的聲音想起,“你這喜歡這幅《冬日寒山》嗎?這是趙道子趙先生在京郊遊覽時心有所感所作,畫中……”


    “這位小姐是解說員?”周槐冷淡的聲音響起。


    正打算繼續說下去的蕭瑜有些尷尬,但很快大方地笑道,“抱歉,我不是解說員,我隻是見先生您看得認真,以為你很喜歡這幅畫,正好我又了解一些,就多嘴了一句。如果打擾了先生,我向先生道歉。”


    她研究過了,有錢人家都喜歡大方得體的女子的。


    周槐道,“那是我誤會了這位小姐的好意,抱歉……我已經看完了,我看他們似乎挺有興趣的,就不打擾這位小姐了。”


    說完衝蕭瑜點點頭,走到旁邊看另一幅畫了。


    蕭遙看了一眼蕭瑜一刹那變得有些狼狽的神色,一下子笑了起來。


    蕭瑜看到蕭遙看著自己笑,心裏氣得吐血。


    搭訕周槐不成功,還要被蕭遙笑。


    不過現在人都等著她講解,她不能翻臉說不想講解了,因此隻得忍著氣,繼續講解。


    講解完這幅畫,她連忙找了個理由走了。


    慢慢走到蕭遙身邊,蕭瑜低聲道,“蕭遙,你很得意是嗎?”


    蕭遙早吧之前看到的拋到腦後了,驟然聽到蕭瑜的聲音,便看了她一眼,這一看,看出蕭瑜的左臉有些不對勁,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蕭瑜被湯暖扇了一巴掌,覺得丟臉至極,見蕭遙看自己的左臉,以為她看出什麽了,便借著換姿勢,正臉看向蕭遙,“你看我做什麽?”


    蕭遙見了她這不自然的反應,馬上猜到是怎麽回事了,再想到一直沒看到金先生和湯暖,便笑著低聲問道,“你被湯暖打了?”


    蕭瑜剛才敢勾搭周槐,想來也是敢勾搭金先生的,而金先生據說是個浪|蕩|成性來者不拒的人,沒準剛才就被蕭瑜勾搭上了。湯暖不在畫展現場,左右可能就是撞破了奸|情,扇蕭瑜一巴掌就走人。


    蕭瑜的臉一下子綠了,馬上緊張地看向四周,見大家似乎沒有聽到,再不敢在蕭遙跟前晃了,說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就趕緊走了。


    周槐看向蕭遙,“以後不要理這樣的女人,毫無廉恥之心。”


    本來是有男伴的,可是來了之後,先是勾搭金先生,又勾搭他,實在太不像話了。


    蕭遙點點頭,她從來不打算理會蕭瑜。


    兩人之後繼續看畫,看得很認真,很仔細,直到當天閉館,才終於看完。


    剛回到周家,蕭遙就接到美術獎組委會打來的電話,得知國外的植物科學繪畫師看過她獲獎的作品之後,對新技法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想和她進行交流,組委會已經把她的電話號碼給了他們。


    蕭遙對此是不介意的,她希望和其他畫師進行交流,多討論,共同推進新技法,讓行業有更多的機會崛起。


    這一天,普通網友對植物科學畫的關注達到了巔峰——之前蕭遙出名時,他們也了解,可是大家也明白,蕭遙的畫之所以能賣出去,除了真的畫得很好,和她這個人是分不開的。沒有她那樣的臉蛋以及天賦,還是不要輕易嚐試。


    畢竟花同樣的時間學別的,他們可以找到一份高薪工作,沒有必要畫植物科學插話,每個月隻能拿到三兩千塊錢。


    而現在不同了,有了新技法,植物科學畫很有可能被納入藝術畫,從此以後地位水漲船高。


    比起在畫室裏作畫,因為生活安穩而更有追求的很多網友,更向往在山野高原上作畫,一邊賺錢,一邊實現理想,還能一邊看平日裏不會看到的景色。


    很多人的心中,都種下了一顆種子。


    而很多正在學畫的人,也琢磨著,如果新技法能進一步成熟,植物科學畫真的從此納入藝術畫,那麽,他們也會考慮轉行畫植物科學畫。


    蕭遙之後的日子變得異常忙碌起來,因為很多國外的植物科學畫家跟她聯係,請教新技法。


    由於接到的電話有點多,蕭遙和林曉商量了一下,決定在華國搞個國際植物科學繪畫交流大會,專門針對植物科學繪畫家的。


    不過蕭遙打算五月份之後到西南或者西北的流石灘采風和畫畫,所以會議不能拖太久。


    對此,林曉辦事很利索,兩天內就申請到了場地,並定好了會議時間,在第三天,就把邀請函發出去了。


    時間是一個星期後,蕭遙加緊時間準備到時應該怎麽講,怎麽展示自己融入畫作裏的技法。


    她的英語是啞巴英語,是沒辦法進行這種專業性的溝通的,但是請翻譯也麻煩,因為對於畫壇的一些專業術語,很多外行是不懂的,而真正懂的譯員,一來要價高,二來不是那麽容易找到。


    周槐知道她的困擾之後,笑著道,“我幫你翻譯。”


    蕭遙大喜,“那太謝謝你了。不過到時會有一些專業術語的,你這裏沒問題嗎?”


    “沒有。”周槐搖了搖頭,他除了跟蕭遙學素描,也一直在看關於西方油畫的一些書籍,有時為了更準確領會意思,他看的是原文書,所以對油畫方麵的專業詞匯,是完全沒問題的。


    至於國畫方麵的,突擊一個星期,怎麽也可以應付了。


    不過,其他國家的翻譯,還是要多找幾個的,畢竟他一個人不可能完全忙得過來。


    國外接到邀請函的植物科學繪畫師得知要在華國開交流會,而且時間這麽緊,馬上做起準備來。


    當然,也有一些是不打算去的,他們倒不是看不上這種新技法,而是覺得,這種多看看,琢磨琢磨,自己再練習,基本上就能畫出來了,完全不需要到華國去進行交流——就算去了華國參加交流會,華國的人也不可能半點不藏私,什麽都說啊!


    因此,他們自己不想去,還叫一些同行的朋友也不要去。


    然而很多畫家都沒聽他們的,很快收拾好出發了。


    在植物科學畫中融入新技法的人,即使不肯傾囊相授,也值得一見啊!


    阿曆克斯是個山姆國植物科學繪畫師,由於畫作精美,在業內的名聲一直不錯。


    隻是,這些天,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在下榻的酒店裏,他見了植物科學畫家中的佼佼者戴維斯時,忍不住坐過去進行攀談,談著談著忍不住道,“你知道嗎?我這些天一直覺得自己在做夢。”


    戴維斯笑了起來,“覺得難以置信是嗎?我也一樣。我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在植物科學畫中融入了新技法,植物畫並沒有因此而失真。她真是太聰明了!”


    阿曆克斯點點頭,“她的確很聰明,我也的確因此而興奮,但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他組織了一下語言,


    “你知道,華國的植物科學畫隻傳了四代,基本不可能再傳承下去了,我過去對他們隻有同情,總之,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有點不願意相信,能做到這個創舉的,竟然是個華國人!”


    在他的國家,植物科學畫雖然沒有辦法像油畫那樣賣出高價,但也可以當做藝術畫一般賣出相對可觀的價格,所以這個行業,一直不錯。而華國呢,由於價格低廉,這個職業幾乎沒人了。


    因為知道這種現狀,他心裏一直是帶著一種不知名的優越感和同情。


    可是那種優越,瞬間被打破了。


    而且,是以這種石破天驚的方式。


    戴維斯收起臉上的笑容,“阿曆克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會有偏見。好吧,即使你有偏見,我覺得你更應該這樣想,一個在行業內幾乎後繼無人的國家,突然發明了新技法,這更值得我們尊重!”


    “我當然尊重,真的,我很尊重她。”阿曆克斯苦笑起來,


    “但我就是有點不能接受,這是個華國人做到的。我覺得應該是我們山姆國人,或者高盧國人,腐國人,好吧,就是倭國人,我也覺得很正常。可她偏偏是個華國人,我情感上覺得,這真叫人不舒服。”


    戴維斯聳聳肩,“阿曆克斯,讓你失望了,就是華國人做到的。而且,交流會那天,你還得像個學生一樣跟她好好學新技法!”


    “難道你心裏一點都不會不舒服的嗎?”阿曆克斯撓了撓頭發問。


    戴維斯搖了搖頭,“不,我不會。這個世界那麽多文明,能一直流傳從未斷絕的,隻有華國。他們從古到今就有很多藝術,一直很聰明,你不能因為它近兩百年發展弱了,就看不起它的國民。”


    說到這裏,他站了起來,拍了拍阿曆克斯的肩膀,“阿曆克斯,不管你心裏如何不願意承認,以後植物科學畫的曆史上,都有華國和蕭遙的名字,作為新技法的濫觴,地位還很不低!”


    一個星期後,植物科學繪畫師交流大會如期召開。


    蕭遙從林曉那裏知道與會人員名單時有些吃驚,她以為由於時間緊,國外畫家未必有空過來,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人來。


    而國內,對植物科學畫感興趣的業餘愛好者,則基本都來了。


    有些沒空來,或者囊中羞澀沒能買票千裏迢迢過來的,則打了電話拜托林曉錄製視頻,對此,林曉全都答應了。


    這個世界上,林曉可能是最執著於讓這個行業傳承下去的人了。


    阿曆克斯沒得到戴維斯的認同,之後有些沮喪,不過這樣想的不止他一個,還有三個,因此他和那三人倒是聊了好一陣子。


    交流會開始那天,四人進入會議室時,仔細打量,看到蕭遙時,目光都閃過驚豔和詫異。


    “哦賣糕的,她可真好看。不過,她滿18歲了嗎?華國人真的沒有騙我?”阿曆克斯十分震驚。


    另外三人也不住地點頭,看了看蕭遙,搖搖頭,又看了看蕭遙,發現不是自己的幻覺,都有點不知所措。


    他們忍不住在心裏猜測,蕭遙會不會是被推出來的代言人。


    不過左右看看,見大家的表情都很認真,就沒敢東張西望了。


    技術交流會,說是交流,但其實在座的畫家更想看到的,是蕭遙給他們展示新技法。


    所以交流會一開始,戴維斯幾個名氣大的象征性地說了一些話,就向蕭遙請教她的新技法了。


    他們都有些忐忑,生怕蕭遙藏私,不肯說。


    蕭遙已經為此做了一個星期的準備,見大家讓自己說,便說了起來。


    周槐站在她旁邊給她進行同步翻譯。


    蕭遙一邊說一邊演示,傾囊相授,沒有半點藏私。


    這些人和她一樣,都熱愛著植物科學畫,都希望植物科學畫得到更進一步的發展,她願意把自己懂的都告訴他們!


    戴維斯等人見蕭遙不僅肯說,而且還同步演示,都很吃驚。


    吃驚過後,就是自慚形穢了。


    華國人很大方,在技法上沒有任何藏私,是他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戴維斯等人拿出紙筆,認真記下自己領會到的東西,


    阿曆克斯和三個誌同道合之人的表情一開始有些不以為然,但是聽著聽著,就坐直了身體,再看到蕭遙演示時熟練的手法,完全打消了她是被推出來的代言人這個想法,並且再也不敢小瞧她了。


    到後麵,他們發現需要注意的東西很多,忙也認真地做起筆記來。


    在場這麽多人,領會最深的是林曉等華國人。


    畢竟同樣的語言,總是有些好處的。


    蕭遙講解完新技法和自己的一些想法之後,就讓大家指正。


    她並不認為新技法就是完美的,她覺得互相交流,可以促進技術的進步。


    戴維斯等人當即就拿出自己的工具,現場試了起來,一邊試一邊和蕭遙交流,果然提出了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


    這樣交流會開得很成功,結束的時候,不僅戴維斯等人對蕭遙心悅誠服,就連阿曆克斯也不再有原先那種華國人當不起的資格。


    臨走時,阿曆克斯看著蕭遙,“我原先對你有些誤會,在這裏,我認真跟你道歉!我想說,你是很棒的,華國也是個很棒的國家!”


    蕭遙自然不知道他原先的想法,聽了笑著道謝,“謝謝!希望我們植物科學繪畫越來越好。”


    “一定會的!”阿曆克斯認真地點頭。


    這個華國美人為了這個行業,竟然傾囊相授,他無法用語言完全表達出自己的感激之情。


    蕭遙回去試驗了交流過之後的新技法,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繼續去流石灘畫畫。


    在周家住了一段時間,她覺得需要買些禮物送給主人家作為感謝,因此出去買禮物。


    《蔥蓮》賣了120萬,扣稅之後到她賬上也不少,所以她手上的錢暫時還夠用。


    蕭遙對買禮物沒有經驗,上網查了一下,發現貴的買不起,便宜的,也拿不出手,很是費了一番腦筋,決定到現場看看再做決定。


    在阿瑪尼專賣店,她正低頭挑手表時,看到手表的價格,心裏有些無奈。


    送手表的話,似乎不大可能便宜。


    這時耳邊忽然有人道,“蕭遙,你在挑手表嗎?需要我幫忙嗎?”越說,這人就越靠近她。


    蕭遙不喜歡和人靠得太近,向左踏出一步,這才看向來人,見是金先生,便神色冷淡地點了點頭,“金先生你好,不用了。”


    金先生看著她白玉般的臉蛋帶著冷意,就連眸子也是冷淡而透徹的,並不像平時那樣,覺得她無趣,相反,他想起她在綠絨蒿上傾注的感情,心髒頓時一顫一顫地動起來。


    他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特有的慢節奏,充滿了蠱惑的味道,“蕭遙,你何必對我這樣冷淡?我知道的,你不是這樣冷淡的人。”


    他想征服她,想得到她,想讓纖塵不染的她因自己而懂得四季輪轉帶來的生老病死和悲歡離合,更想讓一向冷淡的她因他而燃燒!


    蕭遙後退了一步,“金先生,我不喜歡和人太靠近,請你注意一點。”


    金先生向來因為長得英俊和極有才華,在女人麵前很吃得開,此時見了蕭遙這副避之不及的樣子,並不以為意,又靠近了蕭遙一步,“你何必和我這麽生分?說起來,你請教過我的老師,也算是我的師妹。”


    蕭遙見他不僅靠過來還企圖吹氣,心中一陣惡心,一拳對著金先生的肚子就打了過去。


    金先生沒料到蕭遙如此凶悍,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臉色一下子綠了。


    蕭遙轉過身,看向他,“金先生,以後離我遠點兒,知道嗎?”


    作為湯暖的男朋友,不僅和蕭瑜搞在一起,還企圖撩她,太沒有節操了。


    金先生捂住肚子,見蕭遙露出那日打人的表情,心中一蕩,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看直了眼。


    蕭遙見他挨打了還這樣看自己,再也沒法在這裏呆下去了,忙轉身離開。


    她去了隔壁的專櫃,翻來覆去挑了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買什麽,隻得決定先回去。


    回到周家,蕭遙開始旁敲側擊打聽周老爺子和周槐喜歡什麽,又見夏天快來了,便給兩人分別挑了一款香水。


    周老爺子和周槐收到禮物很高興,即使知道是香水,未必是自己喜歡的,也不在意。


    不過老爺子回去噴上,發現竟是自己十分喜歡的,不由得驚訝非凡。


    而周槐呢,蕭遙送東西給他就夠他高興了,他原打算,不管是什麽香味的香水,他都會很喜歡。不想噴了些,發現竟十分對自己的胃口,不由得暢想了一番蕭遙對他觀察得十分細致,然後滿心歡喜。


    送完禮物又住了一陣子,蕭遙決定去藏區的流石灘。


    周槐過年之後一直早出晚歸忙碌,就是為了空出時間和蕭遙去旅遊,因此二話不說,就收拾東西跟著走了。


    周老爺子見孫子這模樣,也沒生氣,經過這麽些日子的相處,他覺得蕭遙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樣貌就不必說了,才華也不必說,主要是人品好。


    很踏實努力的女孩子,在最浮華的圈子,卻沒有沾染上浮華的習性,這是很難得的,所以他樂見孫子能追到這樣的女孩子攜手一生。


    蕭遙和周槐來到藏區的流石灘上,發現靠近雪線那裏,冰雪還沒融化,可是一些綠絨蒿已經開花了!


    兩人找了地方坐下,互不幹擾地畫起畫來。


    這期間蕭遙接到朱阿姨的電話,說楊閱和蔣石頭也打算過來爬山,問她在哪裏,叫她看顧他們一些。


    蕭遙報了地方,想了想還是和周槐一起到山下去接他們,打算勸他們不要爬流石灘。


    可是蔣石頭和楊閱都堅持要爬山,蕭遙無奈,隻得檢查了他們的裝備,又讓他們補齊了一些必備的物品,才和周槐帶著他們上山。


    流石灘上到處都是石頭,當中好些低矮的植物,正是這時節綻放的。


    它們從積雪裏、從石頭縫裏、從沙礫裏頑強地伸出來,開出異常絢麗的花兒,使得整個流石灘變得絢麗多彩起來。


    楊閱和蔣石頭過去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觀,看到了都很是吃驚,大呼小叫地扛著相機到處拍照。


    怕了幾天,兩人認了好些植物,又看到有考察隊,幹脆加入他們,幫忙拍照,倒也沒有叫無聊。


    爬山季結束後,蕭遙和周槐跟楊閱及蔣石頭分別,打算再次去京城。


    大家一起在車站候車,蕭遙和周槐的車先來,兩人衝楊閱和蔣石頭揮手作別,就扛著行李離開了。


    蔣石頭看著蕭遙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裏酸溜溜的,“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喜歡我的。”


    楊閱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惆悵。


    是啊,她大概永遠都不會喜歡他的。


    蔣石頭又道,“可是我卻喜歡上了她喜歡的高山植物,愛上了她喜歡的那種簡單的日子。”


    跟著蕭遙和周槐在各處流石灘上輾轉幾個月,過慣了總是麵對藍天的日子,他已經記不起從前開夜總會醉生夢死是什麽感覺了。


    回憶起來,以前隻有燈紅酒綠。而這幾個月,則全是長在石頭縫裏,努力綻放的鮮花。


    楊閱輕聲道,“我最喜歡的植物,是流石灘上的綠絨蒿。”


    它讓想尋死的蕭遙,重新選擇活了下來。


    蕭遙在爬山季時不時也會給文先生、朱阿姨、馬老先生和劉老先生寄一些自己的作品,得到的反饋無一例外都是讓她多入世,多看看這個社會。


    坐在北上的列車裏,蕭遙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問周槐,“你說,他們讓我入世,是不是因為我缺失了很多東西?”


    周槐搖了搖頭,“不,你並沒有缺失。所有東西都在,在你的麵前,隻是你還不懂而已。”


    蕭遙聽了,側頭看向周槐。


    她看進他的眼睛裏,仿佛看到生在海拔4000米以上的流石灘上那些年年準時趕來探望鮮花的蝴蝶,心中忽然一顫。


    湯暖和金先生結束了戀愛關係,這場幾乎要了她命的戀愛,給她的饋贈除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之外,還有兩幅超出她水平的畫作。


    《街角》是在一起時畫的,《背影》是分手時畫的,在《背影》裏,她把她所有的感情都宣泄進裏麵去了。


    畫完了《背影》之後,她重新活了過來,開始興致勃勃地準備投入下一段感情。


    金先生更瀟灑,他畫了很多蕭遙,又交了很多女朋友,可都不夠一個月就分手的。


    交了三個女朋友之後,他不再交女朋友,而是和有男朋友的蕭瑜搞在一起了。


    蕭瑜是很滿足的,金先生總算被她搶到手了。


    而且,金先生一開始對她十分迷戀,尤其是對她眼角眉梢那裏,更是愛得不行。


    隻可惜,浪|蕩|子金先生的熱情隻維持了幾天,就如煙消雲散了。


    蕭瑜企圖去糾|纏,金先生風度翩翩,“我們都隻是隨便玩玩的不是嗎?你有男朋友的,回去好好待他吧。”說完這話,他看著她顯得無情的眉梢眼角,忽然溫柔地道,


    “蕭瑜,我奉勸你一句話。這個世界,對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我可以找有男朋友的女人,你卻不能找有女朋友或者有老婆的男人,你要記住這句話,知道嗎?”


    麵對金先生的冷酷無情,蕭瑜隻得走了,至於金先生說的話,她沒有聽進心裏。


    回去沒多久,她很快又有了新情|人。


    湯暖知道金先生和蕭瑜在一起,不住地搖頭,“你可真是不挑啊……”


    激情退去,她覺得這個男人渣得不行。


    “就是玩玩……”金先生聳聳肩,“成年男女了,男未婚女未嫁不是麽?”


    這時二師兄拿了一個大包裹走了進來,“老師,蕭遙又給你寄了幅畫進來了。”


    金先生和湯暖聽見,馬上跟著走了進去看畫。


    看著畫,湯暖高興地笑了起來,“蕭遙她,人生太單調了,她不懂得這個世界,她除了抒發自身,再沒有別的體驗了。她如果無法從自己的象牙塔裏走出來,一輩子隻能這樣了。”


    這讓她無限高興。


    她這輩子最愛的是畫畫,最想做的事,就是畫出一幅驚世之作打敗蕭遙,牢牢地壓在蕭遙頭上。


    如今看來,她是很有機會的。


    因為,蕭遙她沒有辦法融入這個世界!


    一向嚴苛的金先生先是皺眉,很快又笑了起來,“我覺得很好。”


    她還是她,還沒有被跟在她身邊的周槐染上不該染上的顏色。


    劉老先生歎了一口氣,“都是從前的經曆誤了她。”頓了頓,看著生機勃勃的鮮花,語氣漸漸變得肯定起來,“不過我相信,她能從珠峰上活著下來,未來,也可以跳出這個桎梏的。”


    湯暖並不信,不過她沒打算在口舌上爭辯什麽。


    她拜了名師,有了真正高端的人脈,就知道,口舌是沒有用的,真正的營銷,在無聲無息之間。


    真正的頂尖交鋒,也不在話鋒間。


    蕭遙給不同的人都寄了畫,所以看過她的畫的人不少。


    漸漸地,畫壇上有人說,她被人生經曆桎梏了,她如果跳不出那個桎梏,一輩子也就隻能到現在這個高度了。


    很多人為她說話,“即使蕭遙跳不出這個桎梏了,她的成就也足以被畫壇銘記了,那些在幾個月之間就壯大的植物科學繪畫師就是證明。”


    可是更多的畫家卻認為,最高成就,永遠是在明天的,蕭遙也應該看明天,而不是惦記著昨天的成績。


    蕭遙不知道這些話,即使知道,她也不在意。


    入世是什麽,她未必懂,但是有一些感情,她卻是明白的。


    她拿出畫筆和紙,又畫了一幅多刺綠絨蒿,這次,多了一隻蝴蝶。


    在畫壇上,越來越多畫家為蕭遙惋惜,越來越多人罵蕭家,罵張家,罵蕭瑜,罵他們禁錮了一個靈魂。


    次年植物科學畫展上,蕭遙展出了又一幅《多刺綠絨蒿》,和上一次拿美術金獎的是同一款植物,可是這幅畫卻包含了更多,最直接的,是多了一隻蝴蝶。


    隻是一隻蝴蝶,一株植物,卻讓人看到了蝶戀花的親昵與愛戀,看到年年盟約的永不遲到和分開。


    很多畫家將這幅畫捧到了很高的高度,認為這是蕭遙打破桎梏之作!


    他們相信,蕭遙會漸漸了解這個世界,走進這個世界,然後在簡單的植株上,融入更多更複雜的感情。


    湯暖的得意化為了焦灼,很是沮喪了一段時間。每當她以為自己可以超越了蕭遙時,總是被冰冷的現實潑醒。


    不過她沒有灰心喪氣太長時間,她努力地開始一段感情,從中吸取營養,化作了靈感,然後在畫紙上瘋狂塗抹。


    蕭瑜後來惹上了一個有婦之夫,被那位太太花了重金曝光。


    她發現幾個有名氣的記者和營銷推手是自己的高中校友,連忙聯係上人,拜托他們幫她渡過這個難關。


    可是沒有人答應她,他們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蕭瑜,很多年前,我看到一個女孩子被你帶頭霸淩,我無能為力,那時候我就發誓,如果有朝一日,我強大起來,我會把你加諸於她身上的一切雙倍奉還。已經離開校園多年,校園霸淩我沒辦法了,你試一下網絡霸淩吧。”


    最終醜聞爆出,背後又有推手,蕭瑜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蕭瑜躲起來,躲不掉,她氣急敗壞地罵這個世界不公平,為什麽她招惹有婦之夫就不行,男人招惹有夫之婦卻不用受那麽多的苛責。


    可是這個世界的頑固,並不是以她的意誌為轉移的。


    漸漸落魄之後,蕭瑜忽然想起,金先生離開她時說的那些話。


    金先生他是知道的,隻是她不明白。


    ——————————————————————————


    蕭遙這次睜開雙眼的時候,聽到一個人對著自己怒罵,“你特麽花點心思背一下會死嗎?你不要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奈何不了你!一天的時間那麽長,你就算花兩個鍾背一下,也不至於要我們在下麵死命給你打掩護!”


    “蕭遙,差點穿幫了知道嗎?有網友爆料我們造假,你知道嗎?當我求求你,用點心吧!”另一個人也是苦口婆心地勸。


    蕭遙看著激動的兩人,有點不明白發生什麽事。


    最先罵的那人見了她茫然的眼神,再次暴跳如雷,


    “感情我們剛才說的都白說了是嗎?感情你一句都沒聽進去是嗎?感情你還打算叫我們給你打掩護造假,是嗎?我告訴你,我們手上有合同的,等找到人,我們隨時可以舍棄你!”


    “蕭遙,因為爆出我們造假,我們花了很多錢才壓下去的,你乖乖的,給我背好交給你的東西,行不行?不用很久了,最多隻背兩次!就兩次,你好好背好不好?”苦口婆心的聲音繼續苦口婆心。


    暴跳如雷的聲音叫道,“你和她這麽客氣做什麽?這種又懶又蠢的蠢貨,要不是不得已,我都不願意和她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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