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拍攝組凝神聽外麵的動靜。


    外麵很快有人反駁,


    “吹牛吧,弄出了繁星就算了,怎麽可能弄得出彎月?彎月啊,你知道彎月有多難弄出來嗎?你知道就算油滴狀的斑紋也不是隨便能燒得出來的嗎?還彎月,騙鬼呢!說圓月還可信點兒!你騙人也得有個譜啊!”


    跟在後麵看拍攝的人紛紛大聲附和,“就是啊,說圓月還可信點兒啊,竟然說彎月,騙騙外地人還差不多,本地人誰信哪!!”


    “我承認蕭遙是建盞大師,我也承認她的建盞燒得很好,但是這波營銷過分了啊!”


    “是不是見鬱詩建盞有央視的來拍攝節目,所以才放出這樣的噱頭啊?這樣有點過分了哈,我看在那件繁星盞的麵子上不罵蕭遙。”


    先前說蕭氏建盞有彎月繁星盞那人氣得臉紅脖子粗,“你才特麽吹牛,老子不偏不倚,是中立的,我也是聽說了才跟你們提一句,你們愛看不看!”


    “被我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吧?哈哈哈……”一人揚聲道,“你如果有照片,老子二話不說跟你們走!”


    先前那人道,“我問了,我朋友不肯給我發照片,說人太多了,不想招來更多的人,等回去再曬照片,就算擠也是擠明天去看的人。”


    “切,我就知道沒有照片的……”好幾個人紛紛大聲鼓噪,又教訓先前那人,告訴他彎月建盞有多難少,說就算油滴狀的斑紋也是控製不出來的,隻能依照經驗,燒出大致形狀的,但到底燒出個什麽樣,還得開窯才知道。


    那人被說得也動搖了,又見大家都跟去鬱詩建盞那裏看熱鬧,幹脆也決定跟著去看熱鬧。


    拍攝組的人將這些全聽了去,一人搖搖頭感歎,“建盞大師為了生意,適當用點手段還好,如果過度,那就失去了平常心,這樣的人燒出來的建盞,估計也是拿不出手的。”


    其餘人等紛紛點頭。


    這時綠燈了,拍攝組幾輛車子趕緊啟動,直奔鬱詩建盞。


    至於什麽蕭大師,都被他們拋到了腦後。


    鬱詩身穿一身天青色旗袍,把頭發梳了起來,民國仕女風範盡顯,站在門口等待拍攝組。


    拍攝組眾人下車,看到雕梁畫棟跟前一個民國風的仕女,都被驚豔得回不過神來。


    雖然見過,但打扮起來的鬱詩還是叫人失神。


    編劇忍不住低聲呢喃,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跟著來圍觀的群眾們看到這樣的鬱詩,也是大為驚豔,當即拿出手機,卡擦卡擦地拍照上傳朋友圈。


    “戴望舒筆下撐著油紙傘走在雨巷的丁香姑娘,最具民國風的丁香姑娘!她是鬱詩建盞的建盞大師,名字就叫鬱詩!什麽叫美人,什麽叫人生贏家?這就是!”


    鬱詩心中激動得發瘋,麵上帶著大風得體的笑意,請大家進入鬱詩建盞先事休息。


    雖然她最恨的人是楊小喬,可是不得不說,楊小喬的一些人生哲學,對處世真的很有用!


    拍攝組的人馬上進去,熱絡地跟鬱詩交談起來。


    而過來圍觀的人,也被請了進去,在花園子裏閑逛或者看鬱詩建盞的建盞,既不會無聊,又能隔一段距離看到鬱詩和拍攝組的人。


    大家越看越覺得,鬱詩這樣的美人不管是臉蛋還是神韻,無一不美。


    就算聽人說過她有些薄情,有些對不起蕭老爺子,對不起蕭遙,大家還是覺得,這樣的美人就該有這樣的缺點,不然她就不是人了。


    再說了,聽說蕭遙也是個美人,美人對美人,難免有些不對付,這不是什麽原則上的錯誤。


    鬱詩今天幾乎飄起來,那些讚譽的話,那些驚豔的目光,最大程度地撫慰了她曾經受過的傷害。


    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女皇!


    顧時年對這個時候的鬱詩也很滿意,他需要一個有本事又帶得出去的夫人。


    兩撥人相談甚歡,見時間差不多了,拍攝組的導演見帶來的工作人員準備得差不多了,低頭看了看手表,抬頭四處看了看,“幾位大師來了嗎?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拍攝了。”


    鬱詩看了看,“我們這裏車子多,可能堵路上了。”她總是如此善解人意。


    拍攝組的人想起路上堵車,點了點頭。


    可是又等了一會兒,大師們還沒來。


    拍攝組的人擔心錯過時間了,於是讓人給幾位大師打電話。


    電話是幾位大師的助理接的,一個個都說,“馬上就來,馬上就到。”


    眾人等了幾分鍾,見人還是沒來,於是又打電話催第二次。


    直到催第三次,三位大師才姍姍來遲。


    拍攝組的人都有點不高興,看了看時間,還差10分鍾,算不得三位大師遲到,因此沒好意思說什麽。


    導演笑嗬嗬地說道,“幾位大師離這裏很遠吧?”


    “還好,挺近的,走幾步就到。”幾位大師麵上帶著激動的紅暈,目光格外的亮,聊天時有些心不在焉。


    導演更不高興了,心說既然這麽近你還來這麽遲?


    這時工作人員過來了,說可以開拍了。


    大家一陣忙碌。


    《現代國寶》給建盞的時間隻有短短的五分鍾,因為華國太多瑰寶了,給的時間太長的話,根本拍不完。


    可即使是五分鍾的戲,也得拍大半天,或者一天兩天,然後剪輯。


    鬱詩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呈現,臉上帶著矜持得體的笑容,或是展示建盞,或是揉泥、拉坯、上釉,總之既展示了她作為女性的柔美,又展示她作為建盞大師的專業。


    拍攝人員紛紛叫道,“五分鍾太少了,我覺得要加點時長才行。”各行各業那麽多,但從業者像鬱詩這樣美的,就隻有建盞行業,不多拍點太浪費了。


    導演笑罵,“先拍,拍完了回去剪輯再討論時長。”


    鬱詩聽他的意思,自己鐵定能加戲,更是高興得差點繃不住了。


    因為鬱詩建盞準備充分,拍到當天晚上,建盞部分就拍完了。


    三位大師鬆出一口氣,迫不及待地問,“結束了吧?我們可以走了吧?”


    導演對這三位拍攝過程中一直露出想走意思的大師十分不感冒,笑了笑,“可以走了。不過三位這麽急匆匆的,這是有什麽急事啊?”


    劉大師忙道,“是這樣,隔壁蕭氏建盞有個彎月繁星盞,絕對是建盞中的瑰寶!我們上午在蕭氏那兒看,還沒看過癮呢,就被你們催著趕過來了,這不一天這心裏都跟被螞蟻咬似的,忙完了趕緊再去看看。”


    他們今天本來是想早點來鬱詩建盞的,可是聽說蕭氏建盞燒出了彎月繁星盞,馬上改了道路,直奔蕭氏建盞。這一看,恨不得抱著那件建盞,哪兒都不去。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拍攝組催了三四次才姍姍來遲。


    導演一聽,這彎月繁星盞,自己上午聽過的啊,當下拉住想走的劉大師,“劉大師啊,這個建盞的斑紋,不是不受控製的嗎?怎麽整出彎月繁星盞來了?”


    劉大師忙道,“所以我們才說這是瑰寶啊!不是珍品,是瑰寶!”說完激動地讚揚蕭遙,“蕭遙在建盞這一行,真是玩出花兒來了,我們這些老家夥啊,在她跟前都得甘拜下風!”


    導演一聽,這也太誇張了,於是看向另兩位大師。


    卻發現,另外兩位大師早跑得不見人影了。


    劉大師也發現另外兩位大師跑了,頓時急得不行,“我不跟你說了啊,我得去蕭氏建盞看彎月繁星盞!不然讓那老家夥先上手了!”說完也急匆匆地出去了。


    換好衣服出來的鬱詩正好聽到這話,心裏打了個突。


    彎月繁星盞,這是什麽新品?


    難道是蕭遙這些日子以來新燒出來的作品?


    可是彎月這東西,不可能燒得出來吧?


    她剛想問一下導演,就見導演急匆匆地對助理說道,“我跟過去看一下。”


    鬱詩大急,連忙叫道,“導演,你去哪兒啊?”


    導演揮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鬱詩見了,心裏有些不爽,但是想到已經拍攝完成了,這事無可更改,導演去哪兒都無所謂,心情重新又暢快起來。


    她有預感,一旦這個節目播出,自己將會大紅。


    “最具民國風美人”“最有韻味建盞大師”這些一個比一個好聽的名號,都會被按在她頭上!


    想到這裏,她打開自己的微信,看了看剛才趁著換衣服發的朋友圈,“做夢都沒有想到能帶著自己的作品上這個節目,真的很高興!感謝節目組的厚愛,節目組辛苦了!感謝和我一起奮鬥的夥伴們,你們也辛苦了!”


    這條朋友圈很得體,也把該說的都說了,屬於低調的炫耀。


    鬱詩很滿意,往下看到一水的讚揚時,就更滿意了。


    其中一條,更是讓她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來,“本來還不知道,見建盞圈子裏都傳遍了,才馬上回朋友圈看。果然是真的,恭喜鬱詩大師!”


    鬱詩謝過所有的朋友,馬上上建盞的論壇看評論。


    見果然好多帖子說鬱詩建盞的金油滴盞要上《現代國寶》這個節目,很多人提起她都是讚揚的!


    導演快跑幾步,終於看到劉大師急匆匆的背影,忙叫道,“劉大師,你等等我啊……”


    劉大師很不情願等,但出於禮貌,還是停下來等導演。


    等導演跟上了,他一言不發低頭疾走,完全沒心思寒暄。


    導演比劉大師年輕,始終穩穩地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見因為晚了,人比白天少了很多。


    到了一個和鬱詩建盞差不多的大房子前,導演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驚愕極了。


    怎麽這個鍾點了,這裏還是這麽多人?


    他走近,見往外走的人臉上都帶著激動的紅暈,目光閃亮,和上午見到的劉大師三人一模一樣。


    隻聽這些人一邊走一邊激動地討論,


    “靠,太美了!從今天起,蕭遙就是我心中排名第一的建盞大師!那個彎月繁星盞太美了,如果我有錢,多少我都舍得拍下來!”


    “起初我聽到彎月還不信,但是真正看到實物時,我差點激動得哭了!”


    “我對蕭大師獻上我的膝蓋!”


    “比起彎月繁星盞,我覺得蕭大師更美!真真的人間富貴花,打眼看過去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美,什麽氣質之類的,通通沒空考慮,滿腦子都被美這個概念塞滿了!”


    導演聽到這樣的溢美之詞,對那件彎月繁星盞和蕭遙都更好奇了,連忙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可是很多發燒友專門趕過來看彎月繁星盞,還有很多人是來看蕭遙的,導演壓根擠不進去,他不得不拿出自己的證件,表示要采訪蕭遙,才終於讓發燒友們不大情願地同意他先進去。


    他進去了,見劉大師幾個都很不高興地對一個美人道,“竟然隻能看半邊,這得多久才能拿在手上慢慢看啊。”


    導演轉眼去看蕭遙,瞬間明白門口那人說的話,“真真的人間富貴花,打眼看過去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美,什麽氣質之類的,通通沒空考慮,滿腦子都被美這個概念塞滿了!”


    隻見這位美人一臉不解,“我也奇怪,上午還沒這麽多人,從下午開始,人越來越多了。”


    “下午知道彎月繁星盞的人多起來,所以就都湧過來了。”市場部負責人很高興,來看彎月繁星盞的人走的時候,都會考慮買個帶有“蕭”字的建盞走,導致今天店裏的生意很不錯。


    蕭遙看了一下時間,“時間也不早了,限流進來吧。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關門。”


    市場部負責人點點頭,很快去吩咐人辦了。


    導演定了定神,連忙上前自我介紹,提出想欣賞一下彎月繁星盞。


    蕭遙道,“你好,人比較多,我也不好讓你插隊,你排大師這隊伍吧,就排在劉大師後麵。”


    導演仔細打量蕭遙的神色,見她說這話時,美麗的臉上很平靜,沒有諂媚沒有怨懟,就像和普通人對話一樣。


    仿佛,她是真的人間富貴花,看盡百花的燦爛,自信而從容,並不擔心有誰會越過她。


    看到這樣的蕭遙,他馬上想起上午在等綠燈時大家聽到討論之後對蕭遙的評價。


    他一下子覺得羞愧起來。


    蕭遙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他們道聽途說兩句,就給她定性了。


    當晚人散場後,導演才有機會好好端詳那個讓所有建盞大師都癡狂的彎月繁星盞。


    深藍的天幕顯得深邃遼遠,上麵點綴著數不清的繁星,一勾彎月掛在天邊,和星光交相輝映,使得向來顯得古樸厚重的建盞像是有了靈魂,多了幾絲活力和輕盈。


    的確是瑰寶,難得的瑰寶。


    從創意到工藝,一切渾然天成,是不可多得的瑰寶。


    導演上午時覺得金油滴盞還算可以,可是看到這個之後,他忽然覺得,上午那個金油滴馬上黯然失色。


    國家如果要推建盞,再沒有任何作品比彎月繁星盞更合適了!


    導演隻看了一會兒,就被幾個狂熱的大師擠出圈子了。


    他苦笑著看向坐在旁看書美得如同一幅畫的蕭遙,看了好一會兒才問,“蕭大師,請問你們還有鎮店級別的建盞嗎?”


    蕭遙放下書,“還有一個金油滴盞,你要看嗎?”


    “你這裏也有金油滴盞?”導演好奇了。


    蕭遙點頭,把金油滴盞拿出來,遞給導演看。


    導演端著手上的金油滴盞,認真看了一下,將自己知道的知識套了一下,臉色有點難看,問蕭遙,“你這件金油滴盞,比鬱詩建盞那邊的金油滴更美吧?”


    蕭遙解釋,“是這樣,我這個在斑紋、色彩、釉的厚度和釉淚方麵,比鬱詩那個好一些。但是從釉色和鏡麵反射上,又稍遜一籌。所以看顧客喜歡哪樣的,由喜歡說話。”


    導演聽她提起兩個金油滴時,不偏不倚,實話實說,更喜歡她這種性格了。


    也許隻有這樣的人,才會燒得出彎月繁星盞這樣叫人驚豔的作品!


    而鬱詩,他和她相處了差不多一天,也承認人是很不錯的,待人接物的手段也很好,可是卻有些沉不住氣,雖然極力壓抑,但他還是能從她的眼睛裏看出她的飄飄然和誌得意滿。


    導演忍不住問,“蕭遙,你今年幾歲了?”


    蕭遙如今還年輕,所以回答得毫無壓力,“18歲。”


    導演記得,鬱詩是20歲,比蕭遙還大,但是論沉穩和鎮定,鬱詩卻是遠遠不及蕭遙的。


    當天晚上導演回到下榻的酒店,第一時間就被藝術指導拉到了一邊,


    “你聽說了嗎?那個蕭氏建盞,就是我們白天在路上聽到人討論那個,真的燒出了彎月繁星盞!我看過發燒友放到網上的高清大圖了,真的和夜空一樣神奇!我看了,比金油滴更美,放出去對建盞的推廣更有說服力,你說,我們需要換人換建盞嗎?”


    導演回來的路上也一直在考慮找個問題,聞言就道,“我倒是想換,但不知道上頭怎麽說。”


    這類拍攝,並不是硬性要求找最好的拍的,通常由製片人決定,明眼人都看得出,製片應該和鬱詩建盞的人熟,所以推了鬱詩建盞。


    “現在彎月繁星盞在酒店中傳遍了,估計很快紅出圈。到時如果我們節目播的是金油滴盞,和民意相反,不知道會不會被罵。而且從藝術上來說,也是彎月繁星盞更好。”藝術指導憂心忡忡。


    導演揉了揉眉心,“我們今晚先休息吧。明天跟製片商量一下。”


    他是導演,隻是負責影片的拍攝,人選是沒辦法控製的。


    無數建盞發燒友今晚為彎月繁星盞而癡狂,比第一次看到繁星盞還要激動許多!


    因為,還原燒的建盞上出現了彎月這樣石破天驚的藝術!


    這絕對是建盞劃時代的進步!


    它標誌著,有人從高溫氧化中覷見了窯變的一些秘密!


    所有發燒友都激動地扯著頭發發問,“到底是怎麽做到的?看到那彎美麗的月牙兒,我給跪了!”


    甚至有人問,“會不會壓根就不是建盞,而是別的什麽東西造假?或許是氧化燒?彎月形,分明是故意加在繁星盞上的,要是真的,蕭大師對建盞的掌控,絕對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不可能是假的,當時好幾個大師在場,都斷定就是建盞!而且從質感來判斷,是還原燒!”


    “我就說鬱詩沒辦法和蕭遙相提並論的吧?上次你們不願意承認,這次彎月一出,都跪了吧?”


    “鬱詩燒盞的工藝的確不及蕭遙,但也很不錯的,我看到朋友圈的圖了,真人太美了!希望不要捧一踩一,而是建盞雙姝共同閃耀!”


    “樓上說起這個,我很好奇,為什麽節目組不拍蕭遙的彎月繁星盞,而拍鬱詩的金油滴盞?雖然金油滴盞也美,但也不是多麽的出類拔萃,怎麽就拍金油滴了呢?就是沒有彎月的繁星盞,也比金油滴盞好啊!”


    有個在療養院養身體的老領導對建盞很感興趣,正癡迷地看著彎月繁星盞,在身邊人的一再催促下,也舍不得放下手機,仍舊就著老花鏡欣賞這叫人驚豔的作品。


    看了照片無數次,他開始看評論,當看到說節目組拍的是金油滴,而不是彎月繁星盞,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叫身邊的小同誌,


    “小李啊,你明天提醒我給節目組打電話,讓他們拍彎月繁星盞,不拍金油滴。國家要推建盞,就該推最好最驚豔的,彎月繁星盞出現之後,任何建盞都沒辦法和它媲美!”


    小同誌馬上應了。


    第二天一早,導演起來之後,就去找製片,將彎月繁星盞仔細說了一遍,然後詢問是否可以改拍彎月繁星盞。


    製片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情況我也知道了,昨晚回來,聽到酒店的人都在討論彎月繁星盞,我也在思索這個問題。可是我們的經費有限,素材又已經拍好,再更改,似乎不大好。”


    這也是導演昨夜擔心的問題,經費不算多,而素材又已經拍好了,實在不比重新拍。


    隻是,想到那件彎月繁星盞帶給自己的驚豔,導演還是道,“也就多一天功夫,在其他地方挪一挪,應該也可以吧?”


    “我昨夜計算過了,難啊……”製片遞了張單子給導演,“你看,這是我們的經費。目前已經超支了,重拍的話,更要超支,我都不知往哪兒報了。”


    鬱詩昨晚晚飯後再上建盞論壇,見很多發燒友發了彎月繁星盞的照片,被驚豔得回不過神來,心裏的喜悅跟放了氣的氣球似的癟了,當晚一晚都沒怎麽睡。


    第二天見了顧時年,連忙拉住人問,“你看到彎月繁星盞了嗎?你說節目組會不會換了我們的金油滴?”


    “鎮定點。”顧時年說完,見鬱詩還是一副緊張的樣子,不由得暗中搖了搖頭,走到一旁坐下,“我昨晚和製片打過電話了,不會換的,還是用我們金油滴的素材。”


    不過那彎月繁星盞的確美,美得他也為之動容。否則他不會因為擔心而給製片人打電話確定的。


    “那就好。”鬱詩拍了拍心口。


    顧時年看向她,“鬱詩,這種手段終究不長久的,你得好好想想,怎麽燒建盞,才能燒出真正的珍品和瑰寶。在建盞界,手藝和技術是最重要的。”


    他不介意用手段,但是如果一直要他用手段,還要鬱詩做什麽?


    “嗯,我知道,我會努力鑽研的。”鬱詩點頭。有過上輩子,她對這一點的認識很深刻,她也願意為之而努力。


    導演看到那張預算單子,就放棄了說服製片的打算,雖然心中還是覺得非常遺憾。


    他和製片分別,心情鬱鬱地出了門,打算去看看那個叫人驚豔的彎月繁星盞。


    製片人收起那張單子,心道這隻是小菜一碟。不過還是覺得,鬱詩建盞最好還是提高技術,不然他推也推得尷尬啊。


    這時手機響了,製片人看了看,見是顧時年打來的,就點了接聽,笑吟吟地道,“顧先生,我知道你為什麽打來,不過你放心,拍都拍了,但是經費一項就讓所有人不敢提出更改。”


    “謝謝王先生了,現在有空嗎?不如我做東,請你吃個飯?”顧時年笑著道。


    製片人忙道,“不用客氣,在這平陽市,我們還是避避嫌的好。”


    掛了電話,他哼著小調回房間,打算補個眠再坐車。


    但剛回到房間,他又接到了電話。


    這次,是台長打來的。


    製片人忙點了接聽,電話一通,對麵就傳來台長的話,“建盞拍的是什麽?”


    “是鬱窯的一件金油滴盞,工藝很好,釉色很美,鏡麵反射也是一絕。”製片人忙道。


    台長道,“換了,換成蕭窯那個彎月繁星盞。”


    製片人一驚,“可是已經拍好了,經費也不是很夠……”


    台長打斷了他的話,“台裏會再撥經費,重新拍,就拍那個什麽彎月繁星盞。”


    製片人十分不解,“台長,如果換成彎月繁星盞,顧總那邊……”


    台長歎了口氣,壓低聲音,“我到時會給他打電話說明的。剛才□□那邊直接打了電話過來的,說是提議在節目中加建盞宣傳的老領導在網絡上看到彎月繁星盞,親自打過來指定要這彎月繁星盞上鏡的。”


    說完聲音回到正常的音量上,“我們拍這個節目,是為了推現代的國寶,所以有更佳的建盞出現,更利於推廣建盞,那就拍最佳的。之前你們踩點時,彎月繁星盞還沒燒出來,所以你們選了另一家沒什麽,既然已經燒出來……”


    製片人也不是傻的,早就明白了,聽到這裏,忙笑道,“確實確實,我們明天就開始拍攝彎月繁星盞。”


    台長很滿意,“你去吧,早點通知彎月繁星盞那邊,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爭取拍出最美的建盞。”


    蕭遙今天不想到店裏,隻想在工作室研究釉料和燒建盞的問題,可是蕭二伯叫她過去坐坐,招待了大師們就回來。


    不得已,她給蕭遠留了任務,就跟著過去了。


    她看到了笑吟吟、容光煥發的鬱詩。


    鬱詩迎上來,“師姐,我看到那件彎月繁星盞了,不得不說,真的太美了!”


    蕭遙看出她眸中的嫉妒,不由得好笑,心中這麽嫉妒,臉上還笑得跟花似的,難道不累嗎?不過鬱詩要裝,由著她裝好了,隻要不踩自己,不把蕭老爺子抬出來給自己臉上貼金,自己就看著她裝好了,就當看戲了。


    鬱詩見蕭遙臉上不為所動,心裏很不爽,暗道她在人後肯定高興瘋了,在人前才這樣裝模作樣,當即眼波一轉,用十分惋惜的口吻說道,


    “唉,如果你的彎月繁星盞早點燒出來,國家節目要展示的,肯定就是你這彎月繁星盞了!真是可惜了……我的金油滴盞其實不如彎月繁星盞。”


    蕭遙笑笑,“沒關係,是金子總是要發光的。”


    能夠幫助推廣建盞自然好,如果不能,也不必太在意,未來還很長,總有一天會被傳出去的。


    她對自己的手藝有自信。


    這時蕭二伯走了過來,滿麵紅光,“蕭遙,很多收藏家問你,這彎月繁星盞賣不賣啊,說價錢好商量!”


    蕭遙搖頭,“不賣。我們當時和繁星盞的客人說好,隻能燒製放在店中,不能再賣了的。”


    幾個有意要買的客戶連忙圍了過來,“蕭大師,那是繁星盞,不是彎月繁星盞啊!這有了彎月,就是另一種工藝了,不能再算繁星盞的!不然1500萬就包圓了一個種類,這往哪兒說都沒這個道理的。”


    另一人也點頭,“對啊,好比金油滴,隻是金油滴不能燒製,但別的油滴盞,都可以繼續賣啊。”


    蕭遙聽了,看向市場部負責人,“先和原先的客戶聯係一下,溝通好。沒問題的話,就弄個小拍賣場,把這彎月繁星盞拍賣了吧。不過拍賣會之前,這彎月繁星盞還是放在店裏。”


    市場部負責人也是這麽想的,當下連連點頭。


    鬱詩被擠出了圈子,見所有大客戶都圍著蕭遙轉,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她的兩件金油滴盞雖然也有人來問價,但質量最好那件,出價最高也隻有200萬,遠遠不如蕭遙那件。


    不過一想到自己還是自己那件價值200萬的金油滴上節目,蕭遙的上不了,她的心氣又平了。


    隻要上了節目,她的鬱詩建盞就出名了,到時她也將隨同節目而名揚四海,蕭遙完全沒辦法和她比!


    而那件金油滴盞,也一定會漲價的!


    想到這裏,鬱詩再次嫉妒地看了蕭遙一眼,就準備走人。


    她得好好回去鑽研釉料釉色,爭取燒出更好的建盞。


    卻見蕭二伯的手機響了,他聽了幾句,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是是是,我們這裏是蕭氏建盞……”


    鬱詩停下腳步,難道又有大賣家來搶彎月繁星盞了?


    這時蕭二伯握著手機看向蕭遙,激動得臉都紅了,“蕭遙,是《現代國寶》節目組的電話,說要拍我們的彎月繁星盞,希望我們提前做一下準備!”


    鬱詩如遭雷擊,臉色大變。


    這怎麽可能,明明昨天已經拍了她的金油滴盞!


    蕭遙皺了皺眉,接過手機,“你好,請問你確實是節目組的嗎?有什麽憑證嗎?如果我沒記錯,節目組昨天已經拍過節目了。”


    鬱詩聽了這問話,一下子舒出一口氣。


    對啊,節目組昨天已經拍了,也和顧時年說過了,不可能更改的。一定是有什麽人冒充節目組,找蕭氏建盞的樂子來了。


    旁邊幾個大客戶也是由興奮和激動變成平淡,的確,很有可能是騙子。


    鬱詩看了一眼他們的臉色,心裏暗道,又不是你們的建盞,這麽真情實感做什麽?


    不過她更關心的是蕭遙那個電話,所以走近蕭遙,認真看著蕭遙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之處。


    隻見蕭遙的臉色漸漸緩和,“是的,你們帶上證件來一趟吧,麻煩了,我們也是小本生意,所以不得不防備一些,讓你見笑了。”


    鬱詩臉色再度一變,竟然要帶上證件來一趟?


    難道昨天的才是假的?


    鬱詩心急如焚,舍不得走,就找了由頭繼續呆在店中。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見是顧時年打來的,連忙點了接聽。


    顧時年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在蕭氏?剛才為什麽不接電話?節目組給我打電話,上麵有人看上了彎月繁星盞,指定要彎月繁星盞出鏡,主推彎月繁星盞。”


    鬱詩仿佛挨了個焦雷,神魂似乎都要散了,怔怔地問,“怎麽會這樣?怎麽會?不是拍了嗎?怎麽還會改變?明明是先拍我們的。”


    那她接連兩次在蕭遙麵前的炫耀,成什麽了?


    還有她在朋友圈的炫耀……那不成大型翻車現場了嗎?


    “彎月繁星盞創意和工藝都很棒,其中彎月還代表著新藝術的出現,吸引人不是應當的嗎?鬱詩,我和你說過,在建盞這一行,唯有手藝能立於不敗之地,永垂不朽。”顧時年說完,不等鬱詩在說什麽,就掛了電話。


    他接到電話也非常不爽!


    投資了這麽多,使了這麽大的力氣,可卻是這樣的結果!


    可是鬱詩那個蠢貨,竟然還跑上門去炫耀!


    自取其辱了吧?!


    鬱詩掛了電話,覺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帶著嘲弄,所有人的笑容都是在嘲笑自己。


    她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仿佛被烈火猛烤,被巴掌打腫。


    鬱詩舉目四顧,看到蕭遙往後宅走去,心中氣恨,連忙跟了上去。


    蕭遙是回後麵收拾一下準備迎客的,感覺身後有人跟來,回頭一看,見是鬱詩,就問,“你來做什麽?”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在昨天公開彎月繁星盞,故意讓節目組拍了我的金油滴盞之後再來拍你的彎月繁星盞,故意打我的臉,是不是?”鬱詩再也維持不了自己的風度,惡狠狠地問。


    節目組在拍攝的當天轉而去拍彎月繁星盞,也不會讓她這麽氣憤痛苦,偏偏是等拍完她的金油滴盞,又增加經費重新去拍彎月繁星盞,寧願多出錢也不推她拍好的金油滴,實在太折辱人了!


    蕭遙看向麵目猙獰的鬱詩,淡淡地道,


    “雖然不想跟你廢話,但是為了不背鍋,我還是跟你解釋一下。第一,我根本不知道節目組哪天去你哪裏拍攝。第二,我的彎月繁星盞在你給我打電話那天就燒出來了,因為要投保,才沒有第一時間公開。前天投保正式通過了,昨天我們就公開。所以,結論是,我不是故意針對你的。”


    她真的沒有故意針對鬱詩,日期是隨便挑的,碰在一起,隻是巧合。


    鬱詩惡狠狠地瞪著蕭遙,“你騙人,你就是故意的。你恨我打電話跟你炫耀,所以你開窯之後,發現了彎月繁星盞,就故意選在昨天公開,目的就是狠狠地打我的臉,是不是?”


    她根本不等蕭遙回答,顧自發泄著內心的憤怒,


    “就連今天看到我上門來和你炫耀,你也是故意裝作平淡的樣子,其實心裏一直在笑話我,是不是?你心裏早知道要換拍你的彎月繁星盞,卻故意不說,特地看我跟小醜似的在你麵前演,是不是?”


    蕭遙凝視著鬱詩的臉,“其實不是,但如果你偏要說是,讓自己心裏難過一點,那就當我是這麽做的吧。”


    鬱詩被氣哭了,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目光卻還是異常的凶狠,“你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蕭遙懶得再廢話,伸手指向門外,“滾出去——”


    技不如人不是想著改進技能,而是怨別人太優秀,這樣的人完全沒有交流的必要。


    鬱詩走到一邊,拿出小鏡子補妝,補好了,才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出沒幾步,就見蕭遙從屋裏出來了,路過她時,目不斜視地超越她,然後大步往前走去。


    鬱詩見了,有種錯覺,覺得蕭遙在燒製建盞上也在大踏步超越她,所以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隻是走到大門口,鬱詩就後悔了,她看到昨天來鬱詩建盞拍攝的節目組,那些人,此刻全都用驚豔的目光看著蕭遙。


    那個給她念《雨巷》的編劇,滿目驚豔地看著蕭遙,叫道,“真真的人間富貴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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