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坤對這夥人多少有些了解,他們最初大抵真是被騙到電詐園區被迫犯罪,但時間久了就被那些電詐團夥洗腦,開始做起一夜暴富的美夢,就算真被解救了,也隻有少數人還能保持頭腦清醒,尋求回到自己的國家,絕大部分人卻會繼續留在妙瓦底繼續從事電詐犯罪。


    這也是世界各界都在不遺餘力的打擊電詐犯罪,卻始終禁而不絕的原因,照巴坤的理解,掃除電詐犯罪的難度,恐怕不比當年鏟除金三角的販毒集團容易,何況到如今,金三角那邊照樣有大量的毒品暢銷全球。


    在撤退行動中,察猜先生突然脫離了特戰支隊,隻是命令所有隊員立即返回緬北,至於他去幹什麽沒人知道,更沒人敢問。


    巴坤四處打探察猜先生的消息,但卻毫無結果,看來察猜先生大約果然的確是出了意外,當真是可惜了了!


    失去的察猜先生,巴坤也隻是覺得可惜而已。


    雖然他稱雄緬甸的王霸雄圖因為察猜先生出了意外以至無疾而終,但野心這東西隻不過是實力突然暴漲之後的小心思罷了,巴坤旅長本質上依舊是個守財奴式的小軍閥而已。


    這大半年裏,他為了自己的特戰小分隊投入了巨大的財力,光那些高端的武器裝備就花了不少於五百萬美元。


    但比之這半年來的收獲,投入產出比還是可以的,察猜在最近的三個月裏橫掃了緬北大大小小的軍閥武裝不下十餘股,搶來了翡翠、毒品、軍火、黃金價值絕對超過了兩千萬美元,如此來算,他肯定是賺了的,隻是以後沒再沒有這麽賺錢的門路而已。


    所以,他隻是覺得可惜而已!


    何況,因為這三個月的強勢表現,嚇得緬北那些大小武裝俯耳貼耳,就算是緬甸政府軍和克欽方麵對他的一些額外的想法,也都被硬生生的摁了下去,這起碼能保證三五年之內,政府軍和克欽軍方麵不敢打他獨立第10旅的主意。


    何況,他因為投資特戰小分隊,跟cia的某些高官們搭上了關係、走通了門路,背後多了一個實力很強大的靠山,給他的逍遙歲月添了更多一層保障。


    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算,他都該滿足。


    因此察猜先生的意外並沒有讓巴坤旅長過多的失落。


    大概過了一個月不到,cia那邊突然找上了門找他幫個忙。這生意很簡單,護送兩個從北方大國偷渡來的客人去印度。


    他向來沒有這方麵的渠道。北方大國那邊每年都有一些高官因為犯了事,取道緬甸偷渡至美國、澳洲甚或是非洲,不過這些生意大多都克倫軍那邊把持著,因為他們靠近泰國玩偷渡的事情更方便,很少有人會偷渡到印度去。


    所以他並沒有在意,cia找他幫忙那是好事兒,就怕人家不找他。


    隻是這活兒稍嫌麻煩,得從克欽獨立軍控製的地盤上接人,然後再送往印緬邊境的拉達旺口岸,路途有點遠,而且搞不好還要跟克欽那幫人碰上。


    於是他派了一支小隊,也就是他僅剩下的那十幾個特戰支隊的士兵去執行這項任務。


    這天他正在自己的別墅裏閑到無聊,於是帶了娜塔莉亞外出打打獵散散心,不料就在正打的高興的時候,有人突然弄暈了他,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竟然是失蹤好久的察猜先生。


    “旅長先生,恩將仇報不是你這麽個報法吧!”察猜先生說,他中氣有些不足,衣服有些破料甚至看不出款式,多處鮮紅顯然是受了重傷,但即便這樣,察猜先生居然還能夠從他一眾保鏢的手底下把巴坤給綁了出來。


    “先生,您這是什麽意思?”巴坤納悶著說。


    察猜開始冷笑,冷笑之後就變了臉色,對巴坤動刑,將他吊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掛了整整一夜,還在他腳踝上墜了兩塊大石頭。


    那一夜是巴坤旅長這輩子最難熬的一夜。


    第二天的時候,巴坤隻剩下半口氣了,然後便看到察猜先生帶著一絲憊懶的笑意,聲音卻冷的可怕,像是索命的撤旦。


    “旅長先生,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點什麽了!”察猜先生問。


    巴坤鼻涕交流,哭的比親娘老子死了還傷心,可哭了半天,他依舊沒有弄清楚察猜先生究竟想知道什麽。


    於是他又被察猜吊在了樹上,然後練了大半個小時的沙袋。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巴坤,趕到巴坤真的感覺自己離上帝不遠了的時候,察猜這才表明了真實的意思。


    “說吧,那兩個中國科學家去了哪!”


    “啊!”巴坤蒙了,什麽科學家?不知道啊?


    眼看察猜又要對他動刑,聰明的智商終於占據了巴坤旅長並不聰明的腦袋,他立即想到察猜所說的兩位科學家就是cia托他護送到印緬邊境的那兩位中國客人。


    他不知道察猜為什麽詢問這兩位客人的去向,隻是覺得自己特麽太冤了,比特麽為了緬甸統一大業奉獻了一輩子卻最後坐了大牢的昂山素季都冤。


    他壓根沒見過那倆什麽科學家還是文學家!


    好在他知道cia要把人送到哪去,於是照實招供。


    “那成,就麻煩您陪我去一趟拉達旺口岸!”察猜先生喘著粗氣說。


    巴坤先生幹了幾十年的軍閥職業,卻從來沒有當過俘虜,更沒有餓著肚子趕山路的經曆,這算是頭一回,但也是差點沒把他累死的一回。


    因為察猜先生似乎非常著急,一路催著他趕路,隻要巴坤先生稍走的慢一些,就是一通拳打腳踢,完全沒有一個月前如同情人般那麽甜蜜的合作。


    不過,察猜先生似乎受了傷,而且傷的很重,沒過兩天他身上那些傷口開始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惡臭,甚至有兩回,他差點沒有因為傷勢過重,在趕路的時候直接摔下懸崖。


    巴坤實在受不了了,便建議察猜先生,他知道附近有個小村子,因為那裏產煤,有重型的卡車,可以去那裏“借”輛車開。


    “察猜先生,不是我偷懶,照這樣下去,您到不了拉達旺口岸”巴坤咽了一口唾沫,說。


    前兩天他也曾這樣建議,不過每次都會被察猜臭揍一頓,因為那還是屬於他的地盤,他心裏那點子小心思逃不過察猜先生的法眼。


    但現在已經到了烏尤河,過河之後就不是他的獨立第10旅的勢力範圍,察猜也知道這一點。


    這回察猜終於沒有揍他。


    出於安全考慮,巴坤還很善意的告訴察猜先生,那處煤礦被一個小股武裝分子保護著,這讓察猜先生對他的態度稍好了些,沒把他直接吊在樹上,而是直接用繩子綁起來了事。


    一個多小時後,察猜先生成功借到了車,煤礦這邊有一條簡易的砂石路正好通往拉達旺口岸。


    “幫個忙,旅長先生!”察猜將一大堆醫療器械藥品之類的東西倒在了卡車後座上,然後一把扯下了身上的衣服。


    巴坤隻聽到一聲極低而強忍著的哼聲,抬頭一看,整個人傻了。


    察猜的上身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皮膚了,前胸後背被七彩顏色,紅、黑、黃、白,如同一張被打翻了的油彩汙染過的畫布,那畫上山勢縱橫,斜一道、橫一道,甚至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點或者的血紅的三角狀的東西,竟然找不到一處可以看出那是人的皮膚的地方。


    濃濃的惡臭味道差點沒把察猜先生熏吐在車上。


    “你,你這是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巴坤雖然殺人無數,也忍不住有些心裏發悸,那一道一道的傷勢顯然不是惡鬥中的刀傷或者槍傷,而是受了酷刑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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