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啊,韓鈺,”葉帆稍頓了一下,說,“既然他失蹤了而不是死了,那麽最大的變節者是韓鈺才對!”


    歐陽謹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那你們還給我恢複軍銜?”葉帆問,說“我”字的時候,他稍有些猶豫。


    “報告上沒寫,但我們在印度的情報人員已經確認,x教授在新德裏一家醫院死於一場醫療事故,他在做腦部核磁檢查的時候,核磁共振儀發生意外,結果被直接電成了焦炭!而陪同他一起前往印度的那位神秘複活的同事,半個月後死在了洛杉磯,屍體被掛在洛杉磯好萊塢星光大道的一棟大樓上!”歐陽謹說。


    葉帆一驚:“上海老頭?”


    這事兒他聽說過,洛杉磯多家媒體報道,一位具有東方大國的老頭大半夜溜進了好萊塢一家電影公司偷東西,結果被發現之後跳樓逃生,被巧被大樓外層空調機箱掛住,被活生生勒死。


    當地的媒體稱之為上海老頭,就是借用了成龍一部電影的名字,不過是把上海小子換成了老頭,話裏話外都有嘲諷東方大國的意思。


    這事兒發生在葉帆出車禍前的半個月。


    往下的情節就可以大膽的推測一下了。


    上海老頭是韓鈺殺的,然後公開掛在好萊塢的大樓上,讓美國各大媒體報道就是在向國內傳遞消息,因為美國情報部門再強大,也沒辦法控製那些無法無天的媒體。


    而之所以采取這種方式,很有可能是因為韓鈺已經被美國情報部門發現並被追捕,甚至有這種可能:韓鈺是在被層層追捕,危機重重之中克服了千難萬險,強殺掉了上海老頭。


    當然,不管怎麽樣,最後的結果是韓鈺最終還是落入了不知道是cia還是fbi的手裏,然後又湊巧碰到了車禍全身已經被撞散架的葉帆,然後發現葉帆跟韓鈺在樣貌上高度相似,於是將,於是將葉帆的意識轉移到了韓鈺的身上。


    這就大概可以解釋為什麽fbi會把葉帆當成間諜追捕,大概率事兒是cia幹的。


    能夠解釋這一點,卻有更多的疑點沒辦法被解釋,比如葉帆區區一個三流學渣,保留他的意識有什麽用?難不成fbi或者更準確的說,美國政府就是那個什麽永生劑研究的幕後主使?既然葉帆的意識能夠轉移到韓鈺大腦中,那麽韓鈺的意識呢,會不會又轉移到第三個人身上?這裏邊還有一大堆未知的真相是需要進一步調查的。


    軍方這邊顯然相信特工韓鈺絕對沒有變節的可能,所以在葉帆回國後,承認了葉帆是軍方情報特工人員的身份。


    這是向武警那邊或者是賴琳天的上級頭頭們顯示態度,使得賴琳天即使還想調查葉帆,也不可能像南梁山那樣,采取公開抓捕、刑迅逼供之類的手段。


    護犢子是意思再正常不過。那位主管特戰工作的少將同誌,是韓鈺父親的戰友,在教訓越南小弟的時候是韓鈺父親偵察連底下任排長,老戰友、老上級、老烈士的遺孤,隻要不是叛國,無論如何都是要保全的。


    哪怕他現在實際上是另外一個人!


    “還有個疑問!”葉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們怎麽控製我?”


    葉帆所謂的控製當然不是說控製他的人身自由,而是生物芯片的突然爆發所引起了x因子大量的分泌。


    雖然他在南疆大學當了幾個月的偽大學生,勉強能夠控製頭疼的毛病,但這隻是勉強,如果受到強烈的刺激或者是情緒上的劇烈波動,這毛病就會發作,讓葉帆陷入一種瘋狂狀態。


    三基苯甲醚雖然可以快速消融他身體裏的x因子,但讓葉帆自我注射著實不保險,畢竟人在瘋狂狀態下是無法保持清醒的思維,葉帆當然不可能在完全陷入瘋狂之後主動將針劑打入自己體內。


    或許在完全瘋狂之前是可以的,但此行是去緬甸行動,歐陽謹讓他這個一樣自身完全不安定的人參加行動,擺明了行動的困難性和危險性會非常高,甚至需要發了瘋的葉帆才能夠解決。


    這會形成一個悖論,任務需要葉帆發瘋,但發了瘋的葉帆又沒辦法控製自己的瘋狂,瘋子是不會誰是自己人,誰是敵人,這是這幾個月裏多次驗證過的事實。


    “放心吧,大青山基地雖然沒多大的突破性成果,畢竟總還有幾個能力水平不錯的專家!”歐陽謹一笑,手裏拿出了幾樣東西。


    一個是個白色的針劑盒,盒子裏整整齊齊碼著十五支筷子粗細的針劑,電視電影裏經常演的那種,各種勢力為之大打出手的超級病毒之類的東西。


    “外殼是特特殊材料所至,除再拿錘子砸,否則不會破裂,內置高壓,針頭在刺破皮膚的瞬間,藥劑可以迅速注入人體!”歐陽謹說,“這是給你自己預備的,如果處於無法自製的邊緣,你可以自我注射!”


    葉帆臉色稍有些沉,並沒有開口。


    歐陽謹並沒有理會葉帆的不快,又拿出一把手槍,這槍身呈藍色,小巧玲瓏,比連狗都打不死的64式更小些,這槍葉帆以前在洛杉磯的時候,在那些槍店裏邊見過。


    槍的名字挺別致,叫“帕夫納證人”手槍,一款專門為女性設計的自衛手槍,使九毫米的馬拉貝魯姆手槍彈,威力比起64式手槍還要小上許多。


    “剽竊別人的設計外觀,但內部構造進行了改裝,子彈也是特製的!”歐陽謹說著,將槍裏的子彈取一顆出來,彈頭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成的,晶瑩剔透,裏邊光華流轉,“發射藥做了減量處置,有效射程二十米,可以穿透5毫米的紙板,遇水即化!”


    她說遇水即化的意思很明顯,可以穿透人的表皮組織,遇到血液後就會融解,但不會深入腹內,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停止力傷害,但輕易的傷總會有的。


    “還有第三種防範措施,個頭太大我沒帶!”歐陽謹說,“改造後的榴彈發射器,可以在10米範圍內製造三基苯甲醚迷霧,雖然吸入的效果要比直接注射差了許多,但總還是有效果的!”


    “你倒想的真是周全!”葉帆冷笑首,臉色徹底的冷了下來,他感覺自己後腦開始在隱隱作痛,這是劇烈情緒波動引起的應激反應。


    “我知道,我是先小人、後君子,凡事都說在前麵!”歐陽謹並沒有理會葉帆情緒上的變化,“以前戴著假麵具,有些錯犯了就再也無法挽回,同樣的錯誤我不想再犯第二回!”


    葉帆的情緒稍緩,想起了躺在基地昏迷不醒的盧飛宇,甚至不由得生出一絲好奇,當年這女人究竟對那個姓盧的做了什麽


    “坦白你,咱們之間是合作關係,我防你跟防賊似的,所以你完全可以選擇拒絕,不過我不建議!”歐陽謹說,“你需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來救活盧飛宇,這是咱們最真實的目標,至於忠誠或者使命,於我而言隻能排在後邊,所以我可以不擇手段,包括在很多事情上拿我當中將副司令的父親當擋箭牌,甚至是做出一些足夠我上軍事法庭的事情來!”


    “我答應合作!”葉帆道。


    “還有一點,我說了我們是合作夥伴。信任雖然是合作的基礎,但在很大程度上卻取決於利益的取舍,所以我不排除未來的基於某種不得已的原因,我會出賣你,甚至是殺了你!”歐陽謹繼續道。


    “所以這一條也同樣適用於我對你?”葉帆說。


    “當然,因此真要有那一天,你盡可以動手,不要有任何的道德負擔!”歐陽謹笑著說。


    “這你盡可以放心,你了解我的過去,我這人跟道德這麽高大上的詞,一向沾不上邊!”葉帆也忍不住笑了。


    於是兩人再無嫌隙!


    稍作準備後,第二天下午三點,葉帆、姬鐵軍和歐陽謹搭飛機抵達昆明,他們調查的第一站是叫一個猴橋鎮的地方,那裏有我國的猴橋口岸,與克欽邦甘拜地口岸相鄰近,x教授就是從猴橋鎮前往的緬甸。


    不過在昆明的時候,歐陽謹突然改變了計劃,在昆明斬駐一天,第二天晚上再行動。


    “這不扯淡麽,說好了聽我指揮,這丫一天不到就變卦,後邊還得加個太後垂簾聽政!”姬鐵軍立即冒火了,此行歐陽謹跟葉帆都沒什麽偵察經驗,姬鐵軍做官有癮似的,非要跟兩位上級搶總指揮的位置


    他現在算是借調特調局幫忙的,檔案還在玉昆市公安局,副科級的刑警副大隊長,充其量也就是個中尉軍銜,居然跟高他兩級的少校上極搶官位,話裏話外都是肉食者鄙的意思,可見這位仁兄在玉昆市公安局混不下去是有原因的。


    但歐陽謹居然同意了他的要求,此次行動聽從姬鐵軍的指揮。


    豈料剛到昆明,歐陽謹就改變行程,這讓姬鐵軍大是不滿,幹這種危險活兒,最忌諱的就是思想不統一,各拉各的調,各吹各的號。


    “姬大隊,咱們先前說的是,到了那邊聽你指揮,昆明好像還是咱們在地方吧!”歐陽謹一句話,立即讓姬鐵軍隻能生悶氣吃啞巴虧:“何況,推遲行動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人家親媽病重在這裏住院,咱們總得有點人情味,讓探視一下!”


    “誰媽?”姬鐵軍怔了一下,他跟葉帆都是南疆人,歐陽謹是江蘇蘇州人。


    葉帆立即明白,歐陽謹嘴裏說的親媽,是指韓大娘。


    “怎麽回事!”出門之後,葉帆拉住了歐陽謹。


    “自上回你去看望了一回韓大娘,老人家就病倒了!”歐陽謹說,“明明指望著自己兒子為國盡忠,誰曾想卻背上了叛國的罪名,連親娘都不肯認,擱誰誰能受得了。一輩子的精神支住塌了,人也就撐不住了,或許你去看他一眼,老人家會好起來也未可知!”


    葉帆有些猶豫。


    歐陽謹卻不樂意了:“你靈魂姓葉,肉體卻姓韓,這事兒你想推也推不了!”


    葉帆默然。


    韓大娘住在西南戰區陸軍總醫院昆明分院,她是英雄遺屬,替夫守墓三十年的事跡在軍區人人知曉,組織上很是重視,直接派專車從麻栗坡縣接到昆明,給老人最好的照顧。


    但韓大娘身體硬朗,害的是心病,心氣沒了誰也沒轍。


    歐陽謹陪葉帆到醫院,看著外邊穿白大褂底下去是軍裝的醫護人員,好像想起了什麽,叫住葉帆先不去病房,反倒是打個了電話出去。


    沒過多久,一名跟葉帆個頭差不多的少校帶一名女上尉趕到了醫院。


    “歐陽,時間有些趕,照你的描述我跟劉上尉的尺碼應該差不多,你瞅瞅合適不,要是不合適,我再叫幾個人過來!”少校跟歐陽謹熱情握手,似乎是老相識,然後立正轉身。


    歐陽謹看看少校,然後再轉回頭看一眼葉帆,點頭說:“差不多,樊哥,麻煩你了!”


    說著,找一間更衣室,讓葉帆跟那名少校換衣服。葉帆大是奇怪,歐陽謹拉著他,低聲說:“你媽以為你叛變了,所以一病不起,現在你穿一身軍裝公開露麵,這叛變的謠言不是不攻自破了麽?謠言隻要破了,還怕你媽病不好?”


    葉帆隻好換衣服,隻是覺得歐陽謹那話裏,怎麽聽怎麽別扭,換上衣服出門的時候,才想起來,歐陽謹一口一個你媽,這讓他聽著很刺耳。


    換好了衣服這才出門。


    韓大娘住在單人療養病房,樓道間非常安靜,偶爾有穿著白大褂的軍人醫護經過,腳步輕拿輕放。


    歐陽謹早問清楚了韓大娘的病床號,在一間病房前停了下來,輕輕推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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