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槍聲驟響,暗夜中火焰噴發,葉帆急忙後撤,快速躲在了一塊石頭之後,彈雨之中,兩個人上前將手臂折斷的傷者向後拖了出去,一陣子彈雨從他耳邊掠過,然後打在了一側的石頭上,再彈了回來。


    後腦一痛,不是發病,而是被反彈回來的子彈擊中了。流彈雖然比直射子彈比,動力大減,但擊中要害部位照樣能夠殺人,葉帆現在就被擊中了要害,伸手一摸,後腦上微微腫起,大概是起了一個包。


    這怎麽回事,葉帆納悶著,低頭撿起了擊中自己的彈頭,隻有拇指般大小,使勁一捏,彈頭居然縮了回去。


    這分明是橡皮做的,葉帆大悟。


    很明顯,伏擊者不想傷人,倒更像是警告。這在皇甫若曦那邊也得到了驗證,她拿一把消防斧頭砍人,但對方壓根不跟他近戰糾纏,一邊打著橡皮子彈,一邊向後飛快跟皇甫若曦拉開距離。


    橡皮子彈打不死人,但痛,皇甫若曦被逼了回來,一張俏臉氣得發紫,死不怕但怕疼。


    “呶,橡皮子彈!”葉帆說。


    “那又怎麽樣!”皇甫若曦握緊了消防斧。葉帆有些無語,人家明顯不想打死你,你卻拿支消防斧頭跟人拚命,這合適麽?再說了,這次人家是警告,但你要是不識趣,對方下一波射擊怕是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雖然隻是短暫的交火,但葉帆感覺得出來,這些家夥的槍法和反應速度超乎尋常。幾個槍手之間的配合更是默契無比,跟這些天裏他們碰到了fbi突擊隊、荒野殺手和那些販毒武裝人員不可同日而語。


    那些人更多是依仗著自己手裏的火力,碰著軟的捏,碰到硬的慫,如此而已。眼前這些人顯然絕非如此,槍是工具,但殺人是靠本事,不能完全倚仗工具。


    正要想著怎麽勸解皇甫若曦,地麵上居然亮起了一盞燈,兩人急忙後撤。


    這時,山澗裏又是幾盞燈相繼亮起,或是低矮灌木叢中,或是高大的山石之間,也有一些是在某個拐角拐彎之處,一路延伸到山澗的盡頭。


    燈的亮度並不算強,再加上這山澗過深,雖然有數十盞燈,卻也隻是勉強讓山澗看去,有些彎月初上,朦朧不清。


    對麵一聲呼哨,葉帆抬頭望去,一個高大的身影向他們打個手勢,看不清什麽意思,將一大包東西丟在了原地,然後幾個身影飛速遠遠退開後幾十米,然後消失在了燈影之下。


    兩個相視疑惑著,走上前去,打開包,裏邊露出兩支m4a1自動步槍,兩把p226自動手槍,外加一堆彈夾,兩頂頭盔、護目鏡,黑色特勤作戰服,但沒有防彈背心。


    “這幾個意思,玩遊戲麽!”葉帆拿起一個彈夾,將子彈退了出來,彈頭的確是軟質橡皮彈,疑惑著想對方究竟什麽意思,真要來場實戰對抗,特麽也不必用這玩具,軍事大片裏不都用那種高科技的電子裝備,一槍命中,腦袋上冒股煙就算陣亡,眼前這些玩意兒,那不太low了點。


    一抬頭,葉帆目光一滯,看著皇甫若曦胸前。


    皇甫若曦低頭,隻眼左胸部高聳處,一個白色的點,她剛才中了一槍,這是橡皮子彈留下的彈痕。


    橡皮子彈相較於普通子彈,殺傷力大幅度下降,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殺傷力,尤其是近距離命中要害的時候,照樣也有可能致命。


    皇甫若曦剛才著拿消防斧跟對方幹架,完全沒感覺到自己胸部中彈,這子彈也許是反彈的流彈,但更可能是對方直接砸在自己身上的,如果是後一種可能,他們是在找死!


    皇甫若曦瞪了葉帆一眼,自己中彈的位置有些敏感,她側身去擦,但擦了兩下那彈痕卻沒有一點漸淡,更別說消失了。


    橡皮子彈彈頭上塗了特殊的藥水,打在身上的彈痕明顯是無法去除,皇甫若曦登時殺氣大盛。


    葉帆急忙低頭穿上黑色特勤作戰服,心裏憋著笑臉上不敢有半點表現,生怕皇甫若曦將氣撒在自己頭上。


    這群家夥身份神秘,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但目的很明確,就是要來一場對抗賽,對抗賽麽自然要稍微熱鬧點,加入電子設備,一槍就死,失去了對抗性。


    換成橡皮子彈就熱鬧多了,輸贏以中槍多少或者是否危險部位來判斷,不過葉帆暗暗替自己的對手們擔心,看皇甫若曦這臉色,她大概不會管什麽輸贏,這口氣得先出了再說。


    搞這種對抗,對於葉帆而言,就是小學生高考,兩眼一抹黑,什麽戰術配合、戰術動作之類完全不懂,他之所以能夠一路上從槍林彈雨中逃一條命回來,除了運氣不錯,更多是因為他在危險時刻總會如期而至的後腦炸疼。


    一旦發病他的身體就會發生異樣的變化,動作會極度的敏捷,對周圍環境的感知會更加的敏銳,身體反應的速度完全不受大腦的控製,仿佛除了大腦之外,還有另一個思考的器官。


    這也許是他最大的倚仗,想到這裏,葉帆呼地一聲站了起來,將一支m4a1自動步槍扛在肩上,一副神功護體刀槍不入的架勢,雄赳赳氣昂昂往前就走,如果他身後有股火,再配一輛哈雷摩托,那就是惡靈騎士中國化。


    皇甫若曦一愣,忍不住想罵一句你找死麽?突然想到,對方用的是橡皮子彈,就算打中了,頂多也就是痛一下而已,她那股心裏的無名之火,不是因為對方開槍的時候打中了胸部,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印記,而是因為這場麵的控製權一直在對方手裏,把自己當猴子耍。


    這是皇甫若曦的逆鱗。於是皇甫若曦也站了起來,卡卡兩顆子彈上膛,站了起來。兩人並肩向前,如同惡靈騎士跟未來戰士的完全合體。


    但這世上壓根沒有完美的事,剛走了沒兩步,五十米外黑影一閃。


    葉帆舉槍就打,但槍從肩膀上扛著到拿在手裏,雖然時間很短,但總得一秒半秒的,就一絲的遲緩,另一側又是兩個黑影閃動,然後槍焰噴射。


    葉帆隻能抱頭就鑽,好在皇甫若曦的戰術素養略高於葉帆一點點,幾乎跟對方同時開火,也同時失去了準頭,葉帆左肩膀上挨了一下,痛的他直咧嘴,這麽遠的距離是橡皮子彈居然還有這麽大的力道。


    兩人被對麵壓製,重新又貓到了後邊,葉帆抱著腦袋頭都不敢抬,這群家夥的開槍快、準頭好,而且對於射擊位置的選擇非常合適,而且相互間的配合非常默契,可不是普通的武裝人員。


    你丫的這麽多人打我們兩個,這不講武德啊,葉帆腹誹著,他有些納悶,這場麵如此激烈,為什麽自己腦袋還不疼?


    很快想通了,以前腦袋疼是因為有危險自己緊張腎上腺快速分泌導致的,這回明知道對方用的是橡皮彈,腦袋上還頂著頭盔戴著護目鏡,完全把這對抗當遊戲玩,能緊張才怪。


    他突然想起來,跟貝斯特搶重機槍那回,那小子拿一塊仙人掌在自己後腦上猛紮了一下,自己後腦立即刺痛,然後整個人開掛了似的,直接跑贏了重機槍彈。


    當然跑“贏”這個說法並不正式,因為他隻是躲避彈道,而不是跟超音速的重機槍彈比速度,但那反正是贏了。


    昏暗的山澗之中,人影微晃,葉帆仿佛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壓力過來,看樣子,對方等自己這邊不動手,打算主動進攻了。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越來越向前的壓力,但問題是,後腦那疼真沒發作的征兆


    “皇甫,打我一下!”葉帆敲敲自己的後腦位置說。


    皇甫若曦當然不是貝斯特,她白了葉帆一眼,這什麽當口了,還玩?


    “真的,你打我這一下,還一下,越重越好!”葉帆繼續糾纏。


    此時敵人已經逼了上來,皇甫若曦舉槍反擊,但對方是一個六人戰鬥小組,傷了一人之後,還有五個人。五個人的火力之強不是皇甫若曦一個人能夠扛得也來的,一波對射後,她戶窩裏又挨了一下。


    更要命的是,她的幾槍反擊完全打不到對方,對方不僅占據地理優勢,動作反應也太快了。單對單或許皇甫若曦有把握,哪怕是一對二贏麵也能占到六七成,這一對五當然不行。


    她被對方壓製的喘不過氣來,又被葉帆糾纏的心煩,心裏一惱火,一個重踹直接踹在了葉帆腰眼位置,將他從石板掩體之間直接踹飛了出去。


    她這一踹,力道極大,葉帆摔了兩個跟頭這才爬起來,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是頭盔擋住了視線,他索性一把扯掉了頭盔,大聲道:“喂,讓你打腦袋不是屁股!”


    話音未落,葉帆突然一個閃電式的轉身,皇甫若幾乎沒看見葉帆做了什麽動作,但原本是插在葉帆大腿上的手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葉帆平平舉起,然後砰砰兩聲,隻是感覺眼一花,三十米之外,一個黑影仰天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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