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頂部,就是那個巨大的半球體了,不知道這玩意兒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那麽軟且光滑,更重要的是雖然軟,但顯然堅不可摧,因為這個半球體的功能就在是防止山上偶然墜落的石塊或者小動物,也許會有葉帆這樣倒黴催的人掉下來,當然目的不是防止人被摔死,而是確保這別墅不會被石塊砸成碎片。


    球體的內部結構究竟是什麽樣,葉帆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看不懂,但能夠抵抗幾十米高的地方墜落的山石,而且很明顯還要禁得住超大山石的衝擊,光這個破球玩意兒,恐怕就是人類科技最高水平的結晶之一了,至於花錢麽,操,有錢人誰會管花多少錢的事兒。


    球體的兩邊各有兩個凹槽,這是專門用來將墜落的石塊送下懸崖的,半球體的設計技術很高明,不管石塊墜落在哪個位置,都會因為光滑的球壁而慢慢滑向兩邊,然後通過凹槽送出平台落入山穀。


    因為要保證球壁的坡度確保墜落的石頭能夠順利地滑出去,所以這半球隻能覆蓋一半的平台,包括泳池,以確保裏邊主人的安全,卻無法將整個平台都遮掩,所以兩側設置了凹槽通往平台外邊。


    單純從這個方麵來看,半球體的設計還是有進步的空間的,不過因為凹槽救了葉帆一命,所以他實在無法吹毛求疵地來挑毛病。


    又看了一陣之後,仿佛覺得這球體的設計沒毛病,自己光顧著安全,沒想到舒適,如果球體將整個平台都包裹起來,這別墅就完全被罩在了一個巨大的球裏,這樣就沒辦法充分的享受自然的陽光和自然的風,跟坐牢沒什麽區別。


    哪個有錢人錢到得腦子犯抽,給自己修一座監獄關起來?


    這是個完完全全的世外桃源。在外邊感歎了半天、腹誹了半天、忌恨了半天有錢真特麽好之後,葉帆準備拜訪一下主人。雖然自己現在是逃犯,輕易不能跟別人照麵,但沒辦法,平台是建在距離地麵三十多米的地下,別墅的主人顯然不喜歡別人打擾,起碼是不喜歡被窮人打擾,所以這平台到地麵並沒有修建任何出入梯或者電梯之類,想要出入就隻能用直升飛機。


    所以,他需要禮貌些,希望主人家能夠弄一架直升飛機過來,把自己送出去。當然了主人有可能拒絕,談笑華爾街,往來無窮丁是美國富豪們的交際準則,國際貿易出身的葉帆勉強能夠區別出漲與跌的關係,實在夠不上與富豪們交往的台階,若不是天降奇緣,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世外桃源之中。


    如果主人拒絕,自己也不會排除采取點不那麽禮貌的方式的可能,比如綁架威脅之類,當然這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能夠開開心心實現的目標,最好不要打打殺殺。


    他原本打算收拾一下自己的儀表,這樣顯得紳士些,可低頭瞄了一眼之後還是放棄了,一個來自於原始社會,身上掛著一堆破破爛爛碎布片的野人再怎麽收拾也依舊是個野人,何況這個野人全身一片血汙,幾乎找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膚。


    他隻能期望替他開門的英國管家年紀不要太大,千萬別有什麽心髒病高血壓之類的,萬一給嚇到血壓飆升心髒爆裂那就罪莫大焉。


    這別墅有些法式莊園的風格,並不像歐洲大陸上的那種老到掉牙的古堡建築,看樣子別墅的主人應該是個很懂情調且不刻板的人,純種的美國人。


    雕刻著葉帆看不懂的造型的門顯示這裏是不可能有不速之客的,因為大門上連門鈴,葉帆隻好拉起本作為裝飾的玉色門環輕輕的扣了一下,然後還很禮貌的問了一句:“請問,裏邊有人麽?”


    他連問了好幾遍,卻沒有得到一絲回應,看來別墅裏真沒人住。這也正常,有錢人麽,修個別墅不是為了遮風擋雨而是為了養生怡情,這樣的別墅你修的再富麗堂皇,住上那麽兩三個月也會煩,偶爾來調劑一下心情還是可以的麽。


    丫的,就算主人不在,你好歹留個管家也行啊,葉帆想,總得時常收拾收拾?


    主人不在,自己就不需要那麽客氣,總得想個辦法進去,哪怕是參觀一下也不錯。又或許裏邊會有什麽秘密的通道之類是可以走到崖底的,自己總不能在這外邊風吹日曬的等著,餓上兩三個月等別墅的富豪主人大都市裏待煩了,回來度假的時候再把自己接出去,到那時候自己早餓成幹屍了。


    轉悠了一圈,葉帆在別墅側麵的地方,半球體的邊角位置找到了一排小房間,門沒上鎖,因為這裏不會進賊,割草機、修樹剪之類的工具一應俱全,窮人幹活是為了謀生,富豪們有時也幹點修修補補的事情,那是保持人類該有的本性。


    他從庫房裏找到了一個小巧的伸縮梯,扛出來搭在別墅的一角,伸長了梯子正好可以夠得著一層的窗戶。爬上梯子推一下窗戶,居然沒關,葉帆心裏一喜,毫不客氣的從窗戶裏翻了進去,絲毫沒有做賊應有的警惕和膽怯。


    別墅內部的豪華讓葉帆驚歎,但除了驚歎也沒什麽詞匯來描述,他一邊咒罵萬惡的資本主義糟蹋錢也不怕受天譴,一邊恨自己像是《莊子》裏的小飛蟲子不知道天多高,一股腦在豪宅裏來個奢華一小時遊,迷宮似的內部結構差點沒把他繞暈。


    裏裏外外找了大半天沒見有人,也沒發現什麽隱秘的通往地下的通道,葉帆稍有失落的回到上麵來,又摸到了別墅的廚房,弄點吃的填飽肚子,最後隨便找一間臥室給自己洗個澡衝個涼,滿是血汙的衣服都貼身上了,痛倒是習慣了,但這難受勁兒忍不了。


    他將武器都放在浴室裏,然後開始脫衣服,這是個技術活,力道輕一點血衣沾身上根本撕不下來,力道稍重一點自己就在浴室野開始鬼哭狼嚎,也不知道嚎了多久,終於算是脫幹淨了,結果被水一淋又開始撕心裂肺了。


    洗個澡像是死過一回似的,一個小時之後,這才光溜溜的從臥室裏出來,看看自己身上,從上到下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能夠看出他皮膚原本的樣子,但讓葉帆有些詫異的是,這些劃傷並不算久,但竟然已經慢慢的結出了嫩色的痂,連同前天挨了皇甫若曦那小娘皮一槍的手臂傷勢竟然已經痊愈,隻留下一個暗紅色的點,多少有些美中不足。


    自己什麽時候有這麽快的恢複速度了。


    實在太困了,這些事兒不著急想,葉帆搖搖晃晃走到一個大床前,四仰八叉倒了下去,他想這床真特麽軟,要是有個妹子陪就好了,嗯,起碼得是皇甫若曦那個標準的。


    心裏想著片刻間整個人已經昏沉人事不知了。


    葉帆正睡的香甜,突然感覺有人的捅自己,小時候他愛賴床,經常日上三竿還在夢周公,他媽會他一個雞毛撣子收拾他,當然不是打,那舍不得,但會用雞毛撣子撓他,從腳心一直撓到胸口,再不成就將雞毛撣子擱他鼻孔前,然後害他防不勝防突然連打七八個噴嚏,這人就完全清楚了。


    現在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有人正在捅他的腳底板,不過力道明顯比他媽要狠的多。


    葉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臉嬌嗔地叫道:“媽,別鬧,今天星期天,不上學!”


    這是他經常自欺欺人的謊,謊言一出他突然驚醒坐了起來,然後老媽的形象突然換成了一個頭須皆白的外國老頭,一臉警惕地盯著他。


    老頭一隻手裏拿著拐杖,另一隻手裏拿著一個黑且長的雙管獵槍,那槍管不是衝著他腦袋,而是衝著他的命可以不要那東西不能不要的位置。


    葉帆大窘,急忙伸手先捂住私處,他剛才實在太困了,洗完澡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這也難怪人家會覺得那地方惡心。


    “你是誰?”老人問,他聲音有些顫,搞不好有帕金森病,因為葉帆看得清楚,老頭拿槍的手也在抖而且明顯越抖越厲害。


    他大駭,老頭把他當賊沒問題,但抖成這樣才是最大的危險,萬一一個不小心管擦槍走火,他這輩子可就玩完了。


    葉帆急忙心咽縮,老頭的槍隨著往上抬,大概是因為年老力衰,他隻能抬高一點點,卻又恰好對準了最不該對準的那個位置,而且那手顫的更厲害了。


    “別,別,別開槍,聽,聽,聽我說,那啥,我,那個,迷路了,進來討口水喝!”葉帆覺得自己舌頭發硬,怎麽說都不太聽使喚。


    “中國人?”老頭問。


    葉帆急忙點頭,心想老頭人老腦袋還清楚,一眼就能判斷出自己的來曆,卻渾忘了自己剛才情急之下說的是中文。


    “你怎麽進來的?”老頭問。


    葉帆隻好招認是從窗戶裏翻進來的,然後迅速意識到老頭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於是隻好說自己是從上邊掉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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