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正在看著渡覺大師的雙腳,見邪丐有些不耐,才緩聲道:“晚輩覺得大師死得很蹊蹺!”


    眾人心一沉,邪丐眼睛一亮,問道:“那裏蹊蹺?”


    方仕指了指渡覺大師的僧袍,道:“首先,是大師的衣服有些過於幹淨,但大師又確實是與人爭鬥致死,這讓晚輩有些想不通!既然是爭鬥致死,何以一塵不染?”


    孟子墨原本就在方仕身旁,也點頭道:“方兄說得沒錯,而且我剛才聽老頭子說了,大師死的時候是躺在地上的,但背上卻這麽幹淨,確實令人費解!”


    邪丐聽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鄙夷地看了丁仲眾人一眼。一個個平時在門中都是挺著胸膛的人,此時都不敢正視邪丐的目光。邪丐目光所及之處,對方都或將頭偏開,或略微壓低一些,羞愧之色昭然若揭!


    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方仕的第一位師傅是誰?鄭天峰啊!他可是江湖中人,俗世中的江湖中人可沒有他們這些“神仙”活得這麽悠閑,哪個的名號不都是殺出來的?對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司空見慣。鄭天峰怕方仕一個人在外吃虧,這些常識肯定免不了要嘮叨一番。


    方仕此時已經有些明白邪丐的用意了,看了眾人一眼,又看了看邪丐,心覺好笑,真不愧是邪字當頭的邪丐,這種主意虧他也想得出來,要是萬一他沒發現這些,丟臉的豈不是他自己?


    不過,方仕的發現還不僅僅是這個,指著渡覺大師的鞋底,緩聲道:“其次……”


    眾人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見方仕指著大師的鞋,很是解。孟子墨也是疑惑地問方仕:“這鞋有什麽好奇怪的?”


    方仕分別指了指兩隻鞋子,道:“孟兄難道沒有發覺大師的兩隻鞋子,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孟子墨一愣,伸手想要去摸一摸,但想想又收回了手,把眼睛湊得近近的,訝然道:“你眼睛夠毒的!這你都看得出來!”


    邪丐這時也忍不住湊過來看了一下,心中猛然一驚:渡覺的鞋子怎麽有一隻是濕的?發現他的時候是在樹林裏,這些天又沒下雨,地都是幹的,離河邊也有一段距離,難道殺他之人用的是水屬性功法?但這又不對,既然是水屬性功法,那為何地麵卻不濕?而且那裏都未曾發現有打鬥的痕跡,邪丐不禁也有些期待地看著方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其他人這時,也都紛紛走過來看了一眼,都有些驚訝地看著方仕,這小子還真夠細心的!破塵師太疑惑道:“仕兒,這能證明什麽?”


    方仕略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覺得自己賣的關子有些大了,直截了當地道:“仕兒認為,渡覺大師的死和熟知之人有關!”


    眾人一片嘩然!隨即又是一片歎氣聲!有些人更是很有深意地看著邪丐。方仕不解眾人的反應,這為何歎氣啊?那剛開始又為何嘩然?難道他們早知道答案?


    邪丐搖頭歎聲道:“除了這些,就沒有看出什麽別的來?”


    方仕暗歎一聲,都怪自己沒有說清楚原因就直接講答案了,弄得大家有些知所以,而不知所以然。搖搖頭道:“不止這些,仕兒如若僅憑這兩點,如何敢斷定是熟知之人所為?”


    方仕這話又把眾人的胃口吊了起來,孟子墨在一旁有些鬱悶地看著方仕道:“你就不能一次把話說清楚?前一句,後一句的,讓人聽得雲裏霧裏,你不會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吧?”


    方仕歉意地笑了聲,道:“我確實不善表達,要不我從頭說起,不知師傅覺得意下如何?”


    邪丐點頭應道:“好!我們大家不要提問,讓他慢慢講!”


    方仕朝邪丐施了一禮,略一思量,走到大師頭部位置,便緩聲道:“晚輩就先從大師的頭部開始說起!大師乃修煉之人,一般來講一些平常磕碰肯定不會發生,但晚輩卻在大師的脖子後項處,發現了兩個暗傷,晚輩疑是牙印!”方仕說到這,見孟子墨欲言又止,可能是怕師傅怪罪吧!方仕看了一眼邪丐,向孟子墨說道:“孟兄有何疑問?”


    孟子墨見邪丐不說話,似是默認自己可以說話,便問道:“你怎麽知道那是牙印?”


    這個問題同時也令原本就知道的眾人疑惑,他們之前都看過哪個愈合的傷口,要不是邪丐確定是被陰靈族的人吸血所至,他們也看不出來是牙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方仕拉開大師的衣領說道:“孟兄問得好!其實晚輩也不敢百分百確定,隻是根據這兩個傷口形狀和兩個傷口之間的淤傷來判斷。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被長有獠牙的野獸,突然一口咬到手,然後死死咬住不放。而我們立即將它一掌拍死,那麽被獠牙刺破的傷口之間,是不是會出現淤傷?”


    孟子墨點著頭說道:“這說法行得通!”


    方仕卻開始疑惑道:“但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孟子墨愣聲問道:“怎麽又不通?”


    方仕解釋道:“大師乃修煉之人,怎麽可能會被野獸偷襲?而且傷口像是舊的,淤傷看上去卻是新的,這難道不奇怪嗎?”


    這時,邪丐插話道:“好了,這個傷口我們已經知道,過後再慢慢跟你們解釋,說其它的。”


    方仕聽得一愣:他們已經知道?隨即想到邪丐將他推到台麵上隻是想讓其他人落落麵子,看來自己這份差事不好混啊!看了一眼眾人,便不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換個問題,道:“我不知各位前輩有沒有注意到,大師身上有一股奇香,而這種奇香……卻是晚輩門中之物!”說完還似有深意地看了丁仲,丁仲猛然一驚!


    此言一出,眾人一片嘩然!紛紛湊過細聞了一下,果真從大師身上聞到一種很淡的奇特香味,目光也都紛紛投向丁仲。這回可全亂套了!剛才還在懷疑花再謝,然後到陰靈族,如今又多了個金檀門!這還由自己家弟子說出來的。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邪丐似乎也意識到方仕接下來的話,會讓某人心裏不舒服,便往方仕身邊挪了一挪,道:“繼續說,有我在,大膽的說!”


    方仕看著丁仲,施禮道:“門主請勿見怪,晚輩也是說出實情!”


    丁仲哈哈笑道:“無妨!真金不怕火煉,說吧!”


    而破塵師太此時也有些疑惑地近前聞了一下,見果真是軟香草的味道!不禁也疑惑地看了一眼丁仲。這次金檀門來的人比別派少,除了自己和方仕,就隻有丁仲。自己沒做,方仕更沒有能力做,剩下的就隻有丁仲了。


    方仕看了破塵師太一眼,接著道:“這奇香來自一種花,叫軟香草。被其花粉撒到身上會使人鬆軟無力,抑製元氣運行,就算我們修煉之人中其花粉,最快恢複過來也要三天!”


    眾人大都不知道金檀門有此奇花,都愕然地看著丁仲。丁仲看了眼渡覺大師的遺體,臉上掛著微笑,對眾人的目光視而不見。邪丐卻對金檀門甚是了解,軟香草自然也知道,看著方仕問道:“還看出什麽?”他對方仕的話可以說是越來越期待了,說不定等下又有驚人之語。


    方仕點點頭道:“大師的衣服仕兒就不用再說了,另外就是大師的鞋子!”


    邪丐看了丁仲一眼道:“說!”


    方仕從大師的頭部處走到腳旁,指著大師的鞋子,向眾人道:“剛才晚輩已提及過,大師的鞋子有一隻是濕的。”


    大家都略微點點,方仕接著道:“晚輩先問師傅一個問題!”


    邪丐應道:“說!”


    “師傅是在何處發現大師的?”方仕看著邪丐問道。


    邪丐剛才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自然明白方仕問這個的用意,向發現渡覺的地方指了指,說道:“離這裏有三裏地的樹林,離這條河有二裏地!”


    方仕想了一下,道:“師傅可不可以帶仕兒去那裏看一下?”


    邪丐看了眼丁仲,說道:“在這之前,丁門主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這軟香草之事?”


    丁仲知道邪丐早晚會提及此事,一臉淡定地走出來,看了一眼大師,說道:“金檀門是有軟香草,但誰敢保證其他門派就不會有?況且,我當時可是和無塵掌教在一起,丁某何以能分身去殺害大師?我師妹破塵更不可能,她一直都同丁某在一起。”


    無塵真人也出麵澄清道:“丁門主說得沒錯,當時丁門主和……破塵師太確實是和貧道以及千掌堂的秋長老在一起!”


    秋澤圓見無塵真人提及自己,便站出來證實此事。


    邪丐雖然對丁仲有些芥蒂,原因就是當年靈龍堡一事他做得太絕,不然芊芊也不會成了沒有爹娘的孤兒。但無塵和秋澤圓都能證實他當時分身乏術,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麽,況且此事還牽連到陰靈一族。而今,各派中藏匿著陰靈族的人已不在少數,墨龍一族已派人提醒自己,要小心他們動作。除此之外,墨龍一族兩個月前,也探聽到魔族最近似乎也要有大的動靜,讓自己也要注意。但敵在暗,我在明,哪能說注意就能注意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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