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追趕的速度並不快,僅僅三分鍾。


    丁發生率先出現,羅厚與田大光相繼走出,目光落向大樹底下。


    封建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抽出紮穿麵具男胸口的戰刀,順手甩了甩,鮮血在地麵畫出一道半圓弧。


    “你殺了它?”


    王大光目光落在麵具男身上,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當然,食人鬼不殺難道還留著下飯?”


    “還是說你和它有一腿?”


    封建林似乎有了一絲底氣,不再想著逃離。


    “封建林,你別混淆視聽。”


    “你是不是以為,隻要你殺了一頭食人鬼,就能洗脫自己的嫌疑。”


    “誰又能知道這是不是一場苦肉計。”


    “所以,你還是要放下抵抗接受調查。”


    丁發生語氣平緩,一臉正氣,但負在身後的雙手,已經轉攥起了拳頭。


    顯然,內心不像表麵那樣平靜。


    “丁發生,你腦中是不是秀逗了。”


    “你我都是大隊長,你有什麽資格審判我。”


    “真以為平時叫你一聲老大哥,真把自己當根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一把年紀,還是個侏儒。”


    “瞪什麽瞪,再瞪也改不了事實,你用遊標卡尺量量,有沒三厘米。”


    “一米三的身高,家裏還藏著帶數個九頭身,你是得多會玩?。”


    “用眼睛嗎?”


    “哪天教教我,讓我長長姿勢。”


    “看看是否能比過電動小馬達。”


    ……


    封建林口中炮火不斷,瘋狂攻擊著丁發生。


    但丁發生臉上依舊掛著一抹笑容,一副他罵任他罵,清風拂山崗的模樣。


    低垂著眼眸中閃過一絲冰冷,但在他抬起頭時,又是眼角含笑。


    “罵完了?”


    丁發生盯著封建林說秒,等待著對方平複激蕩的心情。


    “你這都不爆發?”


    “為什麽要爆發?”


    “你說的這些我私底下聽過無數遍,基地之中背後中傷我之人,數都數不過來。”


    “你看看他們兩個,一點也不意外。”


    丁發生指著羅厚與田大光。


    “他們兩人敢說,私底下誰沒罵過我?”


    “所以,我不在乎的,也不會因此而生氣。”


    “再說,氣出病來無人替……”


    “我隻有一句話,相信總指揮,相信基地,放下武器接受調查。”


    “此刻殺死一頭食人鬼,太刻意!”


    “很難讓人相信你。”


    “即便是我很想信任你。”


    羅厚沉默數秒點點頭,但他神色中卻有些焦急:“它被你殺了,副指揮呢?”


    “等等總指揮和燕雲,他們應該快到了。”


    封建林目光看向來時路,


    直到燕雲出現在路口,才側開身體,從樹幹的另一側抱過來一具屍體。


    “副指揮!”羅厚神色一暗,腳步緩緩向前挪去,正要伸手托住屍體。


    但一道身影更快,瞬間便出現在封建林身前,接過燕大川的屍體。


    目光落在眉心的飛刀上。


    沉默不語,抱住屍體的雙手微微顫抖。


    “副指揮是自殺!”


    封建林低沉的聲線在三人之間響起。


    “他說,好好活著!”


    話落,封建林轉身看向燕山海一眾人,大聲喊道:“副指揮也被我殺了,能證明我沒勾結食人鬼了吧。”


    燕山海盯了他一眼,同樣走上前。


    佇立在身體旁,伸手握住燕大川的手,目光落在其臉上。


    悲傷的氣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


    良久……


    他合上雙眼,幾秒後再次睜開。


    佝僂著身軀緩緩向樹林外走去,留下一眾人。


    腳步很緩,但很重!


    “封建林,殺一頭食人鬼和兩頭食人鬼,都不能排除你的嫌疑。”


    田大光心中決定,既然已經得罪狠對方,那今天一定要咬死對方。


    打蛇就一定要打死,否則以後自己心難安。


    封建林將目光從燕山海離去的背影上收回,冷笑一聲。


    “雖然我沒有義務給你解釋,但我要給士兵們一個交代。”


    “然後他們安心,讓你死心。”


    封建林走到臉譜男身體旁,蹲下身。


    目光掃視一圈,落在田大光身上:“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它是誰?”


    話落,封建林一把扯下臉譜。


    “他雖然有點毀容,或許士兵不認識他,但各位大隊長總能認出吧。”


    “即便你們認不出,我和燕雲也能認出。”


    封建林見田大光盯著疤臉,似乎真認不出臉譜男,隨即側開身,讓屍體暴露在燕雲目光下。


    “遊一鳴!”


    燕雲眼中爆出濃烈的殺機,將燕大川放在地上後,一腳踏在遊一鳴胸口。


    雙眼血紅,身體顫栗。


    “是你!為什麽會是你?”


    燕雲歇斯底裏對著屍體大喊,猶如一頭瘋狂的野獸。


    如果說家人的死亡是在心上插了一刀,那遊一鳴的出現,便是在傷口上撒鹽。


    不止,更是塗抹上辣椒水。


    他腦海中閃過過往的一幕幕,最終定格在自己救下他,將他送出臨青基地。


    “如果,我當初沒救你,該多好……”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才是導致一切發生的源頭。”


    燕雲喃喃自語,臉上由悲傷、瘋狂、懊悔、自責不斷轉變。


    最後再次呆滯在原地!


    “副指揮讓告訴你,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道。”


    “別人的錯不應由你買單,你應該讓這個世道買單,糾正它才是你該做的。”


    封建林走近燕雲,歎息一聲。


    “而我有一點拙見!”


    “為他報仇,是糾正錯誤的第一步。”


    話落,封建林便抬起頭看向對麵,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咳咳……”


    “遊一明,相信你們即便不認識他,也聽說過他!”


    “他父親原是田大光手下一名隊長,因為被查出勾結食人鬼,導致上百名士兵犧牲。”


    “而我,按照基地鐵律,勾結食人鬼者死,除死了他全家。”


    “你們再看看他臉上的刀疤。”


    “我砍的!”封建林手指著自己,大聲喊道。


    “到時若不是出了點狀況,他的頭顱就被我劈開了。”


    “這麽說你們懂嗎?”封建林看都不看田大光陰沉的臉,而是看向數百名士兵。


    見士兵沉默……


    封建林再次清清嗓門。


    “換句話說,我和他遊一明有些血海深仇,他一直想殺我,所以才會陷害我。”


    “而你們可以想一想,你們會和一個殺你全家的劊子手合作嗎?”


    士兵們開始一聲討論,大多數人開始輕輕搖頭。


    “你在誤導士兵。”


    田大光指著封建林:“遊一明不是人,他是一名吃人的食人鬼,早已經失去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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