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趙子辰臉色大變,念力瞬間鋪開,一幅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麵,無比清晰的映照在他腦海。


    “該死!”他手臂猛然甩動,一把飛刀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飛出,瞬間穿透幾頭正在啃食的小喪屍。


    死人快速衝上前,圍在王小語身邊。


    隻見她肩膀上,雙手都被喪屍撕咬過,撕裂掉大塊血肉,留下一個個深可見骨的傷口,烏黑的鮮血不斷從傷口流出,染紅了整個地麵。


    葉曉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袖,包紮起流血的傷口,試圖能止住血流,但傷口太深太大,簡單的包紮完全起不到多大效果。


    “姐…姐姐,小語好疼!是不是要變成喪屍,我見過其他人被咬後都變成喪屍。”殷紅的鮮血不停的從口中湧出,她斷斷續續說道。


    “小語別怕,姐姐會想辦法治好你!”葉曉依舊包紮著傷口,臉上擠出一聲笑容。


    “我很喜歡姐姐們,還有哥哥,他雖然看上去冷冰冰,但我知道他是個好人。”


    “但我現在要去找媽媽,我好想她!”


    “你別說話,姐姐不會讓你變喪屍,一定可以治好你,到時送你好多好多糖果。”


    “給她吞噬晶核吧!”趙子辰歎息一聲。


    王小語是他第一個救的陌生人,一開始隻是見對方是個小孩,有些惻隱之心。


    但王小語下車後掏出糖果的舉動,確實帶給他一絲動容。


    她雖然年紀小,但現在的小孩子不僅聰明,而且她躲在車內見識過血腥與殺戮,不可能不知道糖果有多珍貴。


    葉曉接過趙子辰遞過來的普通晶核,沉默數秒後,輕輕塞進她嘴裏。


    一切隻能看天意,王小語的傷勢太重,即便吞噬晶核,誰也不知道這個可憐的女孩,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在這個末世繼續活下去。


    “都怪我,她一直站在我身邊,我卻沒有看好她,連她離開都沒能發覺。”


    劉瑩彤眼淚不停的流出,跪在地上左手緊緊握住王小語的小手,右手握緊拳頭不停砸在地麵,鮮血從指骨間流了出來。


    “戰鬥中有時連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等待自己的結局什麽,更何況你牽製的是一個二階進化者,更是不可能分心。”宋青青看著自責的她,寬慰的說道。


    “要怪隻能怪這該死的末世!”


    王小語出事,她同樣心疼,但她不會因此自責和見到隊友自責。


    這裏沒有誰會責怪劉瑩彤,她已經做的很好很好,是一個非常合格的隊友。


    今天換成其他人看守王小語,其結果都是一樣。


    王小語被咬,是誰也預料不到,誰也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更不是某個人的責任。


    他們現在能做的隻有祈禱奇跡能發生,雖然隻是初識,這個乖巧的小女孩,卻住進了他們心裏。


    “等著吧!是生是死就看最後十幾分鍾,我們誰也幫不上她。


    趙子辰話語落下,整個書店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陷入一片深深的死寂。


    趙子辰目光灑在一個男孩喪屍屍體上,他身穿和王小語同款短袖。


    即便屍化成喪屍,仔細辨認之下,依稀能見到兩人間眉宇間有幾分相似。


    自己隻要少一些冷漠,對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多一絲關注,發現這群兒童時,就能發現他們是喪屍,就能發現他是王小語的哥哥,或許就能發現王小語的異常。


    趙子辰陷入了反思,自己是否太過冷漠,即便對方已經釋放出巨大的善意,自己內心深處依舊將他人拒於千裏之外。


    “或許我該稍微多一點溫度。”趙子辰心中低語。


    ……


    葉曉催動異能,皮膚成金色,左手卡住王小語的脖頸,任憑它雙爪在手臂上不停抓撓,摩擦聲不斷。


    赤紅的雙眼中點點淚光閃爍,握住匕首的右手微微顫抖。她閉上雙眼悲呼一聲,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手中的匕首朝著王小語的頭顱紮下去。


    “讓我來吧!”


    趙子辰握著葉曉手臂,掰開手指奪過手匕首,聲音低沉道。


    王小語最終還是沒有扛過屍變的命運,十一分鍾二十二秒後,她徹底變成一頭嗜血的喪屍,無論她生前多麽善良可愛,這一刻起它隻是一頭怪物。


    屍化後的王小語一定要再死一次,這種行為對葉曉她們來說是一種傷痛,而趙子辰不在乎,他一直是個冷漠之人。


    他手中的匕首,快速刺穿王小語的頭顱,直到王小語漸漸停止掙紮,趙子辰的胸口似乎被針紮過一下,但卻又好像沒有。


    心中浮現出一種莫名的煩悶,腦海裏閃過一個小身影,一雙髒兮兮的小手握著一顆糖果


    他低垂下眼眸,目光掃過地上的屍體,落在一本三字經上。


    他緩緩蹲下身撿了起來,輕輕放在王小語胸口,不知道出於何種心理,他決定將整座書店搬空。


    或許隻是貪婪的想要書店所有地圖。


    或許隻是想在煩悶時候,可以隨手抽出一本小說解解悶。


    或許人類……


    三女的情緒變得低落起來,將王小語的屍體掩蓋之後,默默找了個地方休息。


    趙子辰一個人在書店中穿梭,書架上擺放的各類書籍都被他一掃而空。


    搬空整個書店,他僅僅用了一個小時。


    本就萍水相逢,哪有多麽深厚的感情,有些難受隻是人之常情,一時的感性與自責,隨著走出書店,三女情緒已經漸漸快速恢複過來,最多也就在心中留下一縷愁緒。


    在末世同情可以有,善良不能沒有,但一切影響拔刀的情緒,隻能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存在。


    趙子辰行為有些冷漠,卻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冷血無情,否則葉曉也不會看上他。


    一顆糖果在他心裏化作一枚種子,他自己沒有絲毫察覺。


    步行走過遍地屍群的道路,趙子辰從空間取出牧馬人,車輛重重摔在地上,在地上跳動幾下,最後穩穩的停在馬路上。


    隨著發動機轟鳴聲響起,牧馬人開始緩緩加速,透過汽車後視鏡,可以看見書店已經燃起熊熊大火。


    那是他們放的,算是給王小語一個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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