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看見是往這邊跑的,那臭小子跑哪兒去了。”“是不是進裏麵了?”“走,去看看。”聽著幾人的對話,吳明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明顯對方就是來找成因的。他下意識想低頭去看,卻被成因輕聲製止:“別低頭。”眼看著那幾人已經向這邊走來,他忽然看見窗戶邊沿有一處血跡,大概率是成因翻窗時留下的。吳明意也不知是哪兒生出來的勇氣,竟然站起身一掌按了上去,然後怯生生地對已經走到窗戶前方的幾人說道:“你們……不是業主的話……要登記……”那幾人隻是看了他一眼又從窗戶朝裏掃視了一下整個保安室。或許是看到有監控,又或者是覺得那小小的一覽無餘的屋子藏不了人,那幾人便匆匆離去了。直到人已走遠,徹底消失在黑暗中,吳明意才鬆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剛剛那幾人的麵相和眼神,一看就不是好人,實在太恐怖了。成因也從桌子下鑽了出來,方才吳明意突然起身說話,他也嚇了一跳,以為會出賣他,萬幸的是或許這樣莽撞的行為更能打消對方的疑慮吧。見成因渾身是傷,吳明意是又怕又擔心,究竟是幹什麽的,能弄出這麽嚴重的傷來,尤其是胸口那幾道斑駁的刀傷,滲出的血把衣服都浸濕了。“你……”吳明意想上去扶成因,誰知成因卻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十分嚴肅地說:“有些事,看過最好就忘了,別給自己找麻煩。”也就是這一瞬間,吳明意覺得他透過成因的眼睛看到了另一個成因,不同於現在眼前的人,那是一個堅定的正義的靈魂。“你受傷了。”吳明意呆呆地說道。成因不可察覺地皺了下眉,心想這吳明意的回答怎麽牛頭不對馬嘴,他鬆開手朝窗外張望,漫不經意地說:“我跟你說的,記住了?”沒有得到回應,他低頭去看,吳明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抽屜裏拿出藥水和紗布,看起來似乎是想幫他包紮。“你幹什麽?”成因有些明知故問。吳明意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你受傷了。”成因愣在原地,任由著吳明意將他拖到小床邊坐下,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才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裏透露出了濃濃的同情?吳明意是在可憐他?他有些不自在,猛地抽回手,故意凶巴巴地嗬斥:“用不著你管,跟你說的話記住沒!”吳明意抿著唇,直勾勾地看著他,忽然脫口而出:“你是臥底嗎?”成因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仿佛石化在了原地。什麽鬼,這小子是在試探他還是猜穿他?難道自己的表現太明顯了?早就暴露了?不可能啊,這兩年來他一向小心翼翼,除了在曹畢釧這事上衝動了些,其餘時候都是能不顯眼就不顯眼,不至於被一個剛認識幾天的人看出來吧。當然也有這個可能,畢竟最近,他是有些失誤,所以不得不要求吳明意配合他,以吳明意的角度來看,也確實有可能這麽想。這下子,有點不好解決了。就在成因不知如何回應時,吳明意緊皺眉頭貼近他再次問道:“使徒行者?”兩秒後,成因直接一個暴栗砸在吳明意額頭:“你是不電視劇看多了?有毛病吧,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哎喲。”吳明意捂著額頭,又變得唯唯諾諾,小聲解釋著,“對不起對不起,主要,主要我以前看過……”更主要的是,這幾日的種種,分明就不對勁,跟電視上的臥底真的很像嘛……“一天天,少看點兒電視劇。”成因嘴上還在罵罵咧咧,實際也是慌到不行,但還是故作淡定地說,“把你家鑰匙給我,我先回去,你什麽時候下班?”吳明意手忙腳亂地去摸兜裏的鑰匙,乖乖地雙手奉上:“早上,八點下班。”成因接過鑰匙,在身上摸索了半天,發現手機錢包全丟了,最後才從上屁股兜裏摸出一張沾著血的皺皺巴巴的十塊錢塞給吳明意:“回來給我帶個早飯。”成因轉身離去的時候還順帶把桌上那一包藥水和紗布拿走了。隻留下吳明意一個人在小小的保安室內獨自消化。成因這是要住在他家的意思?【作者有話說】猜猜中間發生了什麽,嘿嘿,後麵慢慢揭曉。依舊是求海星求評論~謝謝第0017章 成因拖著受傷的身體回到了吳明意家,他第一時間不是坐下休息,而是將整個房子巡視了一遍。要住下是臨時起意的,因為吳明意剛才的猜測,他又懷疑起了對方的身份。臥底青竹幫這兩年,期間也偶遇過逃犯,偷偷配合許之遠成功抓捕過幾次,所以當看到畏畏縮縮遠離人群的吳明意時,他就被那犯罪分子氣息所吸引。要不也不至於搬到隔壁來,結果差點捅出大簍子。不過能看的地方都看了,什麽監控攝像頭錄音器好像都沒有,他這才坐在床上脫下衣服查看傷口。他發現吳明意竟然把次臥的床收拾幹淨了,還給他換了一套被褥,軟軟的散發著洗衣粉的清香。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心情也稍微輕鬆了一些。他大概數了下,身上大大小小刀傷七八處,挫傷無數,看來,九連那幫家夥是準備下死手的。也不知道什麽情況,這飯還沒開吃呢突然就動起手來,蛇九倒是被趙小川護著走了,剩下他和曹畢釧幾人被一大群九連的人圍攻,要不是他身手敏捷跑得快的話,那幾刀挨得再結實一些,隻怕現在已經在黃泉路上了。他咬著牙,將那瓶紫藥水往傷口倒,每倒過一處都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得他滿腦門子冷汗。除了背上的兩處夠不著以外,其餘可見的傷口都差不多處理好了,也得虧吳明意還備著這種東西。從衣櫃裏隨便翻出一件體恤套上後,他走到玄關處,在鞋櫃上方的電表箱裏拿出了一個手機。這是他前天離開,趁吳明意捂著眼睛的時候放進去的,是他原本的那部手機,而今天丟了的是上次讓孟海找到備用機。還好,所有以前跟犯罪分子溝通的信息都在,也恰好證明這兩天沒有人再來搜過這間房子。這之後,他去廚房倒了杯水喝,然後回到次臥一頭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剩下的,等明天睡醒再說吧。“九哥。”手下將一個黑色錢包和一個老式智能機放在桌上。蛇九瞟了眼桌上的東西,並沒說話。倒是一旁的趙小川將錢包拿起來翻看:“現在居然還有人帶這麽多現金。”錢包裏很幹淨,除了錢就是身份證,額外連張銀行卡都沒有。趙小川又拿起手機,竟然沒有密碼。可翻來翻去,依然毫無收獲。“什麽都沒有。”趙小川扔下手機,往蛇九大腿上一坐,“現在放心了?”“能活著再說吧。”蛇九的手在那腰肢上捏了捏,這時兜裏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之後又拍了拍趙小川的屁股,示意對方起來,“人來了。”與此同時,房門被推開,方清揚帶人拖著已經沒了人樣的曹畢釧走了進來。依舊是那囂張刺耳的笑聲,對著蛇九點點頭:“九哥,謝了啊,這口氣我算是出了,等回去我會跟風爺說的,豬仔那邊的生意,咱們以後各管各的,互不打擾。”沒等蛇九回應,方清揚卻已經招呼手下:“走。”隨後便大搖大擺出了房門。蛇九臉色不太好,這方清揚雖然言語上是畢恭畢敬的,但行為上可沒把他蛇九放在眼裏,出他會館的大門竟然這般自由。“去。”蛇九摸著左手無名指的戒指,輕抬了一下下巴。趙小川立刻會意,伸了個懶腰,從桌上的一個小匣子裏拿出一雙黑色手套,慢悠悠地戴在手上,修長的手指活動了一下以後雙手插兜往門口走去。路過躺在地上的曹畢釧時,還特別嫌棄地踢了一腳,不屑地哼哧一聲:“垃圾。”門關上了,屋裏隻剩下蛇九和曹畢釧兩人。牆上的時鍾依然不緊不慢滴答作響,曹畢釧躺在地上眼睛鼻子都腫得不成樣,微微張著的嘴可以看見裏麵牙齒也少了好些。蛇九站了起來,拿著手機邁著重重的步子走過去,一腳踩在曹畢釧胸口,他彎下腰,將手機屏幕對準因疼痛而暫時清醒了一些的曹畢釧。那上麵播放著一則視頻,視頻中曹畢釧摟著一個壯碩男人的胳膊,非常親密,而後,視頻跳轉,那男人再次出現,隻不過這次是他接過了另一個人手裏遞過來的一遝錢,而那個人就是許之遠。“給你個解釋的機會。”蛇九冷冷開口。“啊……”曹畢釧剛張開嘴,就因承受不了胸口上那隻腳的重量,嘔出了一口血,可等他再想說的時候,眼前的手機突然響起了兒歌《我的好爸爸》,而胸口上那隻腳已經不知不覺移動到了他的脖子處。隻用了一下,腳下的人就沒了呼吸。“你運氣不好。”蛇九吐出一口唾沫,一腳踹開了屍體,然後接通了電話,聲音變得異常溫柔,“啾啾,怎麽還沒睡?”電話那頭傳來小女娃稚嫩的聲音:“爸爸,你怎麽還不回來呀?你不是要給我講三隻小豬的故事嗎?”“好,爸爸馬上就回來。”保安室中的吳明意,一直處於驚慌失措的狀態。從成因離開後,他就坐在椅子上咬著手指甲,剛才發生的事實在讓人不可思議。他瞥了眼窗沿邊的那處血跡,急忙起身倒了杯水,然後用抹布沾水去擦。擦完之後剛要坐下,又發現地上也有,連忙蹲下去擦,然後就發現床上也有……這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在擦血漬,洗床單,以至於老保安八點過一些來接班,他才徹底閑下來,但緊接著又馬不停蹄地跑去給成因買早飯。除了熱騰騰的包子和豆漿外,他還又去買了些藥水和紗布。然而到家門口時他才想起來,他隻有一把鑰匙,還給了成因……敲門吧。十分鍾後,他放棄了……摸出電話猶豫著要不要打,也不知道成因是睡著了還是根本不在。不過既然說了讓他帶早飯,那應該是不會出去的?可是這也說不定啊,誰知道會不會一走了之。糾結之時,旁邊604的大媽開門出來了,四目相對,吳明意急忙移開眼,在大媽探究的眼神中,頭頂著門按下了撥打鍵。電話接通後,他迅速說道:“幫,幫我開一下門。”誰料對麵傳來的竟然不是成因的聲音。“喂?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