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述在跟老媽說冬令營的事兒,後麵的聲音有點小,閆陽聽不太清,隻看到了老媽笑得見牙不見眼,心裏挺不是滋味兒。最後程述說的那句話閆陽聽清了,他說等會兒要回去收拾行李,在家裏睡,晚上不用給他留門兒。閆陽窩在沙發上,抱著膝蓋看著手機裏他和程述的聊天頁麵發呆。上麵程述給他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是“親親抱抱”的兩隻小兔子。程述這一走得走半個月,他們從那天開始,好多天沒說過話,要是再加上這半個月……閆陽微微歎氣,他已經不指望程述在微信上回他信息了。餐桌那邊傳來動靜,閆陽抬眼看過去,老媽老爸在收拾餐桌,程述從他麵前經過,走到玄關,把掛在衣帽架上的羽絨外套取下來。閆陽看著在穿外套的程述,心裏突然升起一股衝動,幾乎是程述前腳剛關上門,閆陽後腳就追了出去。外麵飄著小雨,程述撐著傘才走下樓梯,就聽見後麵“砰”的一聲。他回頭,看到身上隻套著一件白色羊絨毛衣的閆陽。屋子裏開了空調製暖,閆陽猛地撞上外邊冷空氣時打了個噴嚏,他揉揉鼻子,轉頭看到蹙著眉看著自己的程述,快步下了樓梯,一把抱住他。程述把傘往閆陽的方向傾斜,皺著眉:“回去。”閆陽把臉埋在程述肩上,搖頭。兩個人揪著這個姿勢僵持了好一會兒,到後邊閆陽被凍得腿有些發抖了,程述手肘往外一抻,把閆陽抱著他的手給抻開了。“回去。”程述壓著聲說,語氣和現在的溫度一樣冰冷。閆陽抱不了程述,於是雙手揪著程述腰間的衣服,還是搖頭。程述伸手去掰他的手,閆陽是下了死勁兒的,揪著羽絨服接線的那一塊被兩人掰扯間給扯開線了。“放手。”程述說。“我不!”閆陽往前兩步,踮起腳要往程述臉上親。程述往後仰,閆陽就往前湊,硬生生被逼得靠在潮濕的牆上,閆陽還是倔強地仰著頭去親他。程述微微眯眼,單手捏著閆陽下巴,力氣不小,閆陽被捏得痛呼出聲。程述沒鬆手,他冷冷看著閆陽,“你是我的誰?”閆陽嘴唇顫抖,說不出話。“有必要這樣?”程述鬆開捏著閆陽下巴的手,說:“回去吧”話是自己說的,苦也得自己受著。閆陽低著頭,沉默著抬手,一下一下在下巴疼得發麻那一塊揉著。程述看著閆陽揉著下巴的樣子,撥了撥他的手,“他碰你,也沒見你這麽蹭。”閆陽倏地抬頭,“什麽?”本來閆陽都已經認了,是他說的話傷到程述,他錯在先。“我蹭什麽了,”閆陽沒反應過來程述說的“他”是誰,眼淚率先流下來了,“你捏我下巴捏得很疼,又不和我說話,連揉下巴你也不讓嗎?”這些天程述不好受,閆陽同樣不好受。程述沒答應去冬令營之前,閆陽難受,他吃不下睡不好,連做夢都是自己耽誤了程述的前途。好不容易程述答應去,卻因為自己說的那些話生氣。那些話不是他的真心,閆陽在那之後也一直在小心地求和,認錯。程述一天不理他,他就哄一個月,兩個月,可現在程述這句話隻讓他覺得莫名其妙。他是人,被冷臉待多了,心底還是會難過,會委屈。“我知道你生氣,咱們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自作自受,”閆陽深深吸了口氣,哽咽著說,“我也知道你是因為放心不下我,就是知道你放心不下我,我才更難受。”他抽氣聲中都帶著顫,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裏溢出來,眼睛鼻子嘴巴都變得通紅,程述想去抱他,閆陽往後退了一步。他抬手狠狠抹了把眼睛,繼續說:“要是這輩子抓不到那兩個人,那你是不是一輩子都要這樣守著我,就為了我,我憑什麽?”“就憑我和你好,你就為了我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就憑我出的這個事兒,你就得哪也不去,一直守著我,困在我身邊啊,可是程述……我憑什麽啊,你明明那麽好……”閆陽越說心越疼,說著說著又滾出一串淚,他想抬手去抹,被程述一把攥住。閆陽抽了幾下沒抽出來,看著程述繼續說:“我一想到你是因為我,心裏就難受得不行。”“砰砰砰!”突來的聲響把專心吵架的閆陽嚇一跳。閆陽帶著眼淚抬頭,看見老媽窗邊,嘴一撇就開始喊:“媽你怎麽嚇人啊……”楊梅梅打開窗戶,“瞎吵什麽呢?不就是十幾天見不著麵?”房子隔音好,楊梅梅也沒聽見他倆吵什麽,隻不過按著他兒子的性子大概猜了下,說:“吵完回來收拾行李。”“收拾什麽行李啊?”“明天去京市的行李。”楊梅梅說完就關上窗,無奈搖頭,心裏感慨,感情好的小孩兒就這樣,分開久一點就吵吵。閆陽一片混沌的腦子分了點地兒回味著老媽說的話,京市,不就是程述冬令營要去的城市。他抽抽鼻子,被老媽一打斷,原本正在爆發的情緒像被人潑了盆冷水,閆陽有些焉焉地熄了火。情緒上頭的時候沒什麽感覺,現在冷靜下來,閆陽想到自己剛才哭著的模樣,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有些訕訕地想要把被程述攥著的手抽出來。程述使了點勁兒沒讓他把手抽走,然後牽著閆陽回了自己家。到家後程述把門關上,又把客廳燈和空調都開了,閆陽乖乖站在玄關門邊,不動也不說話。程述一轉頭就能看到閆陽帶著淚痕的臉,他走過去把人擁在懷裏。閆陽這次沒有躲,但也沒有回抱他,還是像剛才一樣軟軟地揪著程述的羽絨外套,下巴搭在他肩上,眼淚莫名地又開始流。自從過了三年級,閆陽很少有哭得這麽凶的時候。程述擁著他,一隻手揉他後脖子,另一隻手輕輕給懷裏哭得抽抽嗒嗒的人順氣。等閆陽緩得差不多了,才輕聲說:“不就是一個保送名額?難道沒了它我還考不上?”閆陽搖頭,“不一樣的。”“哪兒不一樣?”程述親親他耳朵,“你就是不相信我,就是覺得我這次不去,就考不上了唄。”“就是不一樣!”閆陽眼淚又湧出來,“我相信你能考上,也,也相信你要是去了,肯定也能拿到名額。”“完了,你給我這麽大壓力,”程述微微推開了些,拇指擦著閆陽臉上的淚,“我要是拿不到怎麽辦?”拿不到拿不到……閆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在他心裏程述是最厲害的,程述想做的事兒,不管是什麽都能成。程述被他這小樣給氣笑了,抬手刮刮閆陽的鼻尖,“怎麽辦,我壓力好大。”閆陽揪著程述衣服的手晃了晃,才要說話,就聽到“刺啦”一聲。他低頭盯著程述身上的羽絨服,本來被他扯開線的那塊布料,現在徹底裂開,垂了半塊下來露出裏麵白白的絨毛。閆陽臉有些熱,欲蓋彌彰般地把那些跑出來的白絨毛往沒裂開的縫裏塞了塞。“好了。”程述拍拍閆陽的手,把羽絨外套脫了,牽著他走到沙發前坐下。閆陽坐在程述大腿上,程述一手攬著閆陽的腰,另一隻手則是和他十指交握。程述捏捏閆陽冰涼的手,聲音低低的,“淨想些有的沒的。”“才不是有的沒的。”閆陽臉埋在程述頸窩,悶悶地回他,“這很重要,一次兩次沒什麽,次數多了你就會煩我了。”“我煩你做什麽,”程述無聲的笑了下,“我不知道多喜歡你。”閆陽沒吭聲,仰起臉親了親程述的下巴。兩人安安靜靜地抱著彼此,閆陽這麽多天都沒怎麽睡好,剛才又哭得凶,這會兒窩在程述懷裏,眼睛一睜一閉就有些迷糊了。待閆陽呼吸平穩後,程述抱著他上樓,陪著人在床上躺了會兒便打算起來收拾行李。哪知他的手剛抽走,閆陽就拱上來了,半睜著眼,嘴裏咕噥著熱。程述摸了摸他的背,裏麵確實出了點汗,於是撩起毛衣衣擺,給他脫了。毛衣是套頭高領的,領口窄,脫下來的時候把閆陽腦袋上的毛弄得亂糟糟,再加上潮紅的臉,程述沒忍住親親他的嘴角。這一親就有些停不下來了。閆陽好多天沒有親親,本來就想得緊,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勁兒,直接把程述壓在身|下。程述睜著眼,看著閆陽捧著自己的臉專心啃嘴,啃夠了就換地兒繼續啃。閆陽鼻尖抵著程述的脖子,嘴裏又是吸又是咬的,他最喜歡的還是那塊會動的喉結。喉結往上,閆陽啃上邊,往下,他也往下啃。後來實在啃不明白,閆陽就改變策略,軟|熱的舍尖劃過皮膚,程述重重吸了口氣。玩夠了的閆陽蹭回到程述的唇上,貼了一小會兒又哼唧著小聲喊“你怎麽不親我”。沒人能抵得住喜歡的人這麽撩,程述的定力也沒那麽好。程述的吻還是凶,閆陽被他咬得閉著眼睛輕輕吸氣,腰間的手像是要將他燙傷。比起自己小孩兒一樣的吻,程述認真起來閆陽根本頂不住。被碰上的那一刻,閆陽腦子更是直接變成一團漿糊。這是一種全然陌生的感覺,閆陽鼻尖溢滿了程述的味道,他耳邊是程述重||重的喘||息聲,偶爾還混雜著幾句“陽陽”。最後被堵著難受,閆陽想伸手去撥,手指卻被程述捏住,閆陽聽見程述說:“說,我是你的誰?”嗓音很輕,很溫柔。這種緊要關頭問這些真的合理嗎?閆陽眼眸含著淚,抽抽嗒嗒地說:“對…對…”“對什麽?”“象。”“再說一遍。”程述聲音裏帶著莫名的蠱惑。閆陽嗚咽出聲,顫抖著說:“對象。”程述低頭親親他的眼角,把閆陽從身上挪下去,坐起來靠在床頭抽了張紙擦手。閆陽腦子暈乎乎地沒緩過來,仰躺在那兒吭哧吭哧地喘氣,本能地盯著程述看,實際上腦子裏一片空白。程述把紙巾扔進垃圾桶,閆陽抬手扒著程述的肩,靠進他懷裏,聲音還有些抖:“原來打|飛|機這麽舒服……”程述“嘖”了聲,捏捏閆陽的臉,“你羞不羞?”“不羞。”閆陽身子還軟著,他緊緊抱著程述,開始撒嬌:“這有什麽羞的,我們倆啥關係啊。”“我們倆啥關係?”程述反問他。“對象對象對象,你是我對象。”這話說了第一次,第二第三次壓根不需要猶豫。閆陽說完想起剛剛到最後那會兒,程述是怎麽對自己的,頓時有些燥,手順著程述的肚子往下滑,乖聲說:“我也給你摸摸……”才滑到小腹,手就被程述一把攥住。程述親了親他的手,從床上起來,“乖乖躺著,我去衝個澡。”閆陽哼唧了聲,眼巴巴地看著他,無聲地撒嬌。程述笑了下,彎下|身親親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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