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陽爸媽去京市開什麽股東會了,這會兒家裏就剩他倆。外麵的飯菜不衛生,他倆在家一般都是自己做飯,大家都懶的時候才會點外賣。不過程述一向不懶。把車停好,程述拎著菜進了廚房,從袋子裏拿了一把青菜出來,看閆陽眼巴巴看著他,說:“洗菜。”“好嘞!”閆陽擼起袖子,把菜倒進菜盆,接水。芥藍不需要擇,簡單搓搓頭尾,過幾遍水就算洗好了。程述這會兒在切臘腸,今晚的菜譜是用電飯鍋做的煲仔飯。隨手拿出來的那把青菜拿來做煲仔飯有點多,程述分了兩份,一份放電飯鍋裏和飯一起蒸,另一份水煮。接著又從冰箱裏拿了兩隻昨天就開始醃的奧爾良雞腿,切了四隻牛筋丸,放空氣炸鍋一起烤。因為剛才的保證,閆陽今天的晚飯就是整一個吃吃吃。程述讓他吃啥他吃啥,還一口氣把程述在盤裏給他劃分的青菜區域吃得幹幹淨淨。飯吃完了又是爭著打掃衛生,程述刷鍋他洗碗,程述擦桌他掃地。到後邊程述回去洗澡的時候,閆陽又乖乖把人送到家門口。雖說程述家就在隔壁吧,兩步路的距離吧,他還是要送,畢竟心意擺在這兒!程述拿鑰匙開了門,扭頭就看到閆陽靠著牆眨巴著眼看他,到底是沒忍住,抬手揉他腦袋上的毛,“回去洗澡,等會兒寫作業。”“收到!”閆陽咧著嘴笑著說。程述看他這幅模樣,手沒忍住重了點兒,發狠似的在他腦袋上摁了幾下,“淨會耍寶。”閆陽歪了歪頭,笑得眼眸彎彎,又衝著程述眨巴幾下眼。“喲,你倆擱這幹啥呢?”閆陽回頭,就見蔣爺爺背著手走過來,抬手撥了下被程述揉亂的頭發,“我送程述回家!”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蔣爺爺就笑了。他瞅瞅閆陽家門口,又瞅瞅程述家門口,“嗨”了聲:“我就說中間那堵圍牆多餘,你倆有空拿個錘子把它砸了吧。”這話一出,閆陽還真摸著下巴考慮上了。程述趕緊打斷他的想法,“你想啥呢,拆了立馬有人來補上。”“啊,對噢。”閆陽差點兒忘了他爺爺奶奶。老一輩對於地皮是非常看重的。當初程阿姨買下隔壁,和他們家一起拆房重建的時候,閆陽爺爺奶奶特地從老家那邊兒趕過來監工。本來按著他爸媽和程阿姨的意思,中間圍牆拆了,空地大點兒,小孩兒玩得舒服,也方便串門。但閆陽爺爺奶奶不允許這樣整,鬧了好幾回,強不過老人,最後建房子的時候還是重新砌了堵圍牆。蔣爺看著他倆搖搖頭,散步去了。程述捏捏閆陽的臉,“走了。”“啊。”閆陽看著程述關上門,回了自己家,把門關上的時候瞅見邊上的圍牆,用腳踢了踢,也不知道他不小心把牆踢倒的可能性有多大?寫完作業,閆陽又把那本《拯救程述計劃!》拿出來,在上邊兒畫了個人物關係表重新理了一遍。現在的劇情已經和書裏已經有很大的出入了,閆陽看著程述和餘楊中間的那個朋友和單戀那兒,下筆把朋友這個詞給劃了。他們現下說的話挺少的,程述手機閆陽也看過,沒加餘楊。隻有單戀這個他還不太確定。書裏程述會是這個結局,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程述喜歡餘楊,所以才會暗中使絆子。程述什麽情緒都藏得挺深的,閆陽看著“單戀”這個詞,總是想到程述那天晚上看著餘楊送的墨綠色筆記本,臉上柔和的表情還有嘴角的笑。講真,他們一起長大,他沒見過程述這種表情。那個墨綠色的筆記本很重要,很重要!程述到底是因為筆記本裏的東西笑,還是因為送筆記本的人笑,這個非常重要。閆陽在筆記本這個詞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過了幾天眼觀兩路,耳聽兩方生活後,終於迎來了周末。在周五的晚上,閆陽賴在程述家裏不回去,差點兒還和程述吵起來。起因是程述覺得他有鬼。“我能有什麽鬼,我最怕鬼了!”閆陽抱著被子,不走,就是不走。程述看著他,眼底意味不明:“陽陽,你知道你以前想和我睡的時候都是怎麽做的嗎?”“我才不管以前我怎麽做,我現在想咋做就咋做。”閆陽在程述床上滾了個圈,擺明態度:今晚這床我睡定了。程述壓上去,伸手去抓閆陽的手腕,“你以前想在這睡,哪裏會問我,都是直接躺下就睡。”我以前這麽無賴的嗎?閆陽懵圈地眨眨眼,嘴還是硬:“我現在換一種方式不行嘛?咱倆睡這麽多年了,反倒是你,一直讓我走,你才有鬼!我猜”閆陽拉長了音調,猜半天沒說下一句。程述拽著他的手腕把人拉起來,“猜什麽?”經過這番鬧騰,閆陽這會兒的臉紅撲撲的,聲音微喘,口吐狂言:“你是不是偷偷打|飛|機!?”程述深深吸了口氣,說:“閆陽,這是我的個人隱私。”“那我也把我的告訴你,咱倆交換隱私,”閆陽嘴叭叭的,說得話那叫一個字正腔圓:“我從來沒打過!”這話屬實把程述震得有些懵。他瞧著閆陽泛紅的臉,腦子裏還響著閆陽那句我從來沒有打過。好委屈的語氣。好委屈的表情。臥室裏的氣氛陷入沉默。冷靜之後,閆陽也意識到了自己到底是說了多驚天地的一句話。誰長這麽大,從來沒打過啊。不就是他閆陽長這麽大!一次!也沒有!打過嗎!第22章 哪個青春少年會跟人說自己從來沒打過?大概長腦子的都不會。閆陽顯然也意識到自己丟臉了,不光丟了還丟大發了,悶不吭聲站起來就要走。程述哪能讓他這麽回去,這家夥屬實是軸做的,這麽點事兒估計得羞幾天,拽著閆陽胳膊把他拉回身前。事實上閆陽何止是羞,簡直是要自燃了好嗎!臉耳朵脖子,哪怕是呼吸進來的空氣都是火辣辣的!現在他被程述虛攬著,也不知道往哪兒躲,隻能把臉別得死死的,不看人也不讓人看。程述伸手想把他的臉轉回來,奈何閆陽下巴都扭到肩膀那兒了,半個身子擰著,一副死活不讓人碰的姿態。對於閆陽這種賴皮行為,程述安慰他:“這有什麽羞的,沒有過很正常。”果然,聽到這句話後,閆陽也不掙了,過了會兒小聲說:“真的啊?”“真的,我騙你做什麽?”程述空出一隻手拍拍他的背,“沒有過是很正常的。”聽完,閆陽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鬆弛下來了,腦袋緩緩轉回來,大眼睛看著程述,問他:“那你呢?你打過嗎?”末了又趕緊補了一句,“別騙我!”說完這話,閆陽明顯感覺到程述撫著他背的手僵住了。閆陽哪裏會不懂這是什麽意思,當即喊道:“你有過是不是!”程述輕咳了幾聲,移開眼,不與閆陽對視。閆陽抬手把他臉掰回來,使勁兒揉了幾下,“那你還說沒弄過很正常!”“嗯…這麽怎麽說,”程述撫著閆陽的背,“我們現在這個年紀,對這方麵的好奇是天生的,隻是每個人對待這個的方式不同。弄過很正常,沒弄過也很正常。”“怎麽這樣啊……”閆陽一屁墩坐地上,雙手抱著膝蓋,神色透著落寞。看得出來這個事兒對他打擊是有點兒大的,程述不知道能說什麽,隻能挨著他坐下。閆陽把臉靠在膝蓋上,臉上的肉因為這個姿勢,擠得嘴巴嘟嘟的。程述看著他這個樣子像是被人丟棄的可憐小狗,於是抬手揉了幾下他的腦袋,“沒弄過也沒什麽,又不丟人。”閆陽“哼”了聲,“誰說不丟人啊,上次研學,喝酒的時候他們問我喜歡看什麽片兒喜歡什麽老師,我答不上來,他們說我不會沒弄過吧,然後一群人笑我。”“我也沒看過。”程述回他,“真的,不是哄你。”“真的?”閆陽挺直腰杆,“你真的沒看過?”“騙你做什麽。”程述靠著後邊的衣櫃,他倆雖然一起長大,但認真聊這些私事兒還是有些怪別扭的:“真沒看過。”閆陽顯然被程述也沒有看過片兒這個事安慰到了,他頓時覺得程述或許和自己是一派的。不過程述和自己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他打過。閆陽情緒總歸是好了點兒,他抬手攬著程述的肩,“沒事兒,不就是片兒嗎,初中生理課的時候老師不是說過,看那些東西對身體不好。”“剛你委屈的時候也沒見你說看片兒不好啊。”程述說他。閆陽鼓鼓嘴,“主要不還是不平衡嗎,明明大家年紀都差不多,別人啥都幹過了。而且主要還是挺震驚我的,我還以為……”程述轉頭看他,“你以為什麽?”閆陽“唉”了一聲,“初中生理課上老師不是說過嗎!打|飛|機對身體不好,影響發育長高,我可不想當一輩子矮不點兒。”“結果上次研學聽他們在那兒聊,我才知道這些人從初中就開始了!”閆陽原本挺直的脊背又彎了,“我原本以為你跟我一樣想的呢,結果……”“你是對的。”程述摸摸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