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再沒有職場經驗,最起碼的眼色還是有。上司不走,員工不到點就開溜,這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加之又想起來中午執行官怎麽從這裏出去的,秘書也知道,藍辭可能會被架空。監察委員會是伊甸園最有權力的一個機構,平時隻有林舟坐鎮,最看重威望和領導力,藍辭空降,本就不能服眾,加上流言蜚語,隻會讓這群心高氣傲的人更加輕視藍辭。秘書是藍辭親自招的,心中多多少少有歸屬感,覺得自己是自家上司的親信,所以麵對這些的時候也會格外敏感。藍辭察覺到秘書的欲言又止,複雜尷尬,神情平靜不變。“沒關係,隨他們。”秘書沒說話,藍辭今晚還有約,也不做耽誤,準備離開,隻是還未邁開步子,就聽見身後零零碎碎收拾東西的聲音。秘書小姑娘掛上粉色的包包,從秘書台後出來。藍辭沒說話,兩個人一起走進電梯。電梯安靜,全鉻打造,鍍著銀白色的金屬,藍辭按了負一層,也順便按了一層。“謝……謝謝藍主席。”冰冷的銀白色幹淨的纖塵不染,能照出對方任何一個表情。電梯運行快速又平穩,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它的移動。“想說什麽就說吧。”藍辭即使坐在這個位置,也沒有高管的不近人情,更何況,他剛剛出任,除卻複仇,心遠沒有那麽冷酷。秘書麵露難色,嗯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您……您知道他們議論您嗎?”秘書話音一頓,趕忙解釋:“我我我,我沒有在背後詆毀同事的意思,我隻是,我隻是……”秘書急的話說不清,就差用手勢和藍辭比劃交流。“我知道。”藍辭看著麵前的銀色,目光未動。“那……”秘書小聲,“我們年齡差不多,那你不生氣嗎……”生氣?藍辭想,有什麽可生氣,他們說的全都是事實。“那你認為我做過嗎?”電梯裏沉默了兩秒,藍辭忽然開口。藍辭口吻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但秘書卻嚴肅起來。“就算有,也有苦衷吧。”秘書從擦的幹淨的電梯壁看向藍辭,想起什麽一樣,深呼吸一口氣:“誰還沒有點苦衷。畢竟您的年紀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換我麵對那些話,我估計早就受不了了。”秘書苦笑。藍辭沉默著。電梯門叮一聲打開。秘書這才恍然發現,自己說多了。“啊……藍……藍主席再見。”藍辭側過身:“再見。”兩分鍾後,地下停車場駛出一輛黑色的奔馳,隨即打著轉向匯入晚高峰的車流。藍辭和商言約了晚上七點在一處餐廳見麵,自商言告訴他真相後,藍辭隻和商言聯係過兩次。一次是同意合作,一次是今天。藍辭答應了商言和他合作,就不會食言。但合作的前提是實力和資格,現在他主掌伊甸園收購禁果案,自然也獲得了和商言談判的籌碼。藍辭準時到餐廳,商言已經等在那裏了。服務人員引著他走過雅靜曲折的走廊,推開門,商言順著聲音看過來。藍辭坐下。商言做了個手勢,服務人員開始上菜。關上門,商言目光震驚,又離不開藍辭。這還是從前那個隱在人群裏,隻能注意到他那張冷淡清秀的臉的人嗎?完全脫胎換骨的氣質,名貴合襯,裁剪得體的西裝套在他的身上,襯出他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冷秀的臉上,薄唇微抿。“開門見山吧。”藍辭很直接,“我已經接手負責了伊甸園收購禁果案,兩天後,會召開高層會議,決定下一步的收購計劃。”商言一愣,沒想到藍辭會這樣直白。“我可以幫你反收購,前提是你需要簽署一份協議,你會遵守你的諾言。”說著,藍辭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擬好的協議,放在旋轉的桌子上。協議轉到商言麵前,商言拿下。“協議你可以帶回去細看,三天後給我答複。”說完,藍辭站起身。商言完全沒有預料到藍辭會有如此雷厲,準備好一切,滴水不露和他談判。他慌忙站起身,喊到:“藍辭。”藍辭抬眸,漠然地看著商言:“還有事?”商言被那目光看得刺目,可意識到自己對藍辭的所作所為,一瞬間,所有挽留的話都咽回了肚中。“沒有。”商言道,“好好吃飯,你瘦了很多。”聽了這話的藍辭目光盯著商言,僅僅是兩秒,就漠然的收回目光。而商言隻能看著藍辭的背影朝他遠去。從他決定利用藍辭那一刻,他們之間就什麽都不剩下了。-從餐廳出來,夏風從江邊吹來,藍辭忽然很想抽煙。他撥了通電話。“酒吧,要不要來。”九點半,酒吧剛剛開場。震耳的dj伴著炫目暗色的燈光,正是年輕人尋歡作樂的好時間。酒吧的一處卡座,聽安倒了杯酒,遞給藍辭。藍辭接過。“有煙嗎。”藍辭問。“煙?”聽安怔了下,“你怎麽開始抽煙了。”“沒有,”藍辭說,“你能教我抽煙嗎。”聽安兩個月前和藍辭見過一次,那時候她就發現藍辭變了很多,從前是話少,現在是沉默。他像是有了心事,也有了想做的事。可是他不能告訴別人,隻能自己藏在心裏他有很大的壓力。“寧渡是你愛人嗎?”那時候她忽然出聲問。藍辭停頓了半秒,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她。“不,寧渡是我的階梯。”那時候,聽安就知道藍辭走上了和她一樣,可又完全不一樣的路。她走的路是以小博大,要的隻是自由和精神。可藍辭要的更多,有那麽一瞬間,聽安甚至產生了荒謬又可怖的想法藍辭玩的更大,他要的是地位、名利。“壓力很大嗎?”聽安摸出一盒萬寶路,掀開藍黑色的煙盒,取了一支,遞給藍辭。她拿過一支卡地亞的打火機,先給自己點燃,再給藍辭點燃。兩隻冷白的手夾著同樣纖細的煙。藍辭學著聽安的模樣,把煙含進口中。吸第一口,藍辭嗆了出來。“咳、咳咳。”白色的煙霧從他口中嗆出,藍辭轉身猛烈地咳嗽。聽安吐出煙圈,看見笑出了聲。“阿辭,抽煙不是這樣抽的。”聽安遞給藍辭一杯冰水,給藍辭演示著。“第一次抽要少抽一點,然後用手捏住鼻子,用嘴吸氣,接著呼出來。”聽安給藍辭示範了一遍,藍辭雙指夾著煙,重新吸。這一次,他按照聽安的辦法沒有再嗆到,一支煙熄滅,藍辭想根本不夠。他麵臨的壓力很大,他不知道怎麽排解。從他決定留在寧渡身邊,用身體、用感情捆綁寧渡,來獲取寧渡的一切,他就沒有辦法再把自己當作一個正常人了。他卑鄙、無恥,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可以出賣身體,出賣靈魂。他不是正常的人,也排斥正常的解壓方法,他不喜歡喝酒,可心中積鬱的情緒像是一塊石頭,堵在他的胸口,讓他焦躁、不安。又由於工作的需要,他不能外露一絲自己的反常,因為一旦寧渡察覺,他一定會被強製休息。他才剛剛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誰也不能從他手中剝奪。沉淪扭曲的心理在心底不斷滋生,纏繞著一顆靠著仇恨活下去的心髒,讓藍辭感到焦躁、感到空虛,想要愛.撫。他忽然很想做.愛。他想要一場粗.暴的性,來排解他所有不健康無法言說的情緒。藍辭忽然覺得自己很渴、很想寧渡。第44章 與此同時,某別墅。寬闊堂皇的客廳亮著燈,地上扔著混亂的衣物,桌子上倒著淩亂的酒水。從寧渡帶人進來那一刻,所有人驚慌地看向大門,甚至來不及找蔽體的衣物。寧渡冷漠地看了眼淫.亂的場麵,抬腿邁進電梯,直上三層。踹開臥室門,寧渡站在門前,甚至沒有進去。他冷冷地看著大床上衣衫不整的人,聲音冷的如同三尺寒冰。“寧季,玩夠了嗎?”玩樂的派對被無情打斷,隨行的黑衣人甚至圍起了別墅。別墅裏所有人都不情願的穿上衣物,分批離開了別墅。寧渡坐在房間沙發,林舟附耳對寧渡低語。“寧總,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狗仔。”“已經打點好了。照片已經都交給了我們。”“知道了。”林舟站直身體,寧渡也抬眼看向雲淡風輕從浴室裏出來的人。寧季洗去一身酒味和花香淫.靡,隨意穿了件白色的浴袍坐在大床上,用一條白毛巾擦著黑色的卷發。“寧渡,有意思嗎麽。”說話的人甚至懶得看坐在沙發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