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陷入沉默,藍辭看寧渡,寧渡也看藍辭。看見的時間久了,寧渡率先移開了目光,他把書放在沙發上。“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從不是一句空話。”寧渡言語認真,他把書放好,重新對上藍辭的眼睛。“我想和你擁有共同的未來,也想和你分享我的野心和世界。但前提是,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我不認為你是一個愚笨的人,相反,你聰明、堅韌、懂得忍耐,隻需要一道階梯和一陣好風,你就能擺脫過去,扶搖直上。”“當然,這都是我的構想和看法。隻要你需要,我會提供給我的愛人最好的資源。”他認真的時候永遠讓人移不開目光,那雙黑色的眼睛宛如夜晚天穹,高遠無垠,流淌過星星,墜入夏日的夜空,寧靜而沉默。藍辭想,如果可以,他願永遠不要對上寧渡的眼睛。天地暴雨衝洗,衝打所有的汙穢和過去,一扇玻璃,隔絕黑暗和光亮的兩個世界。在天地的交響樂裏,藍辭看著寧渡的眼睛,提出他向寧渡要的第一件東西。“我想進伊甸園。”寧渡直視藍辭的眼睛,完全沒有猶豫:“可以。”“收購什麽時候會成功。”藍辭接著問。“不確定。”寧渡認真。“我不想去留學。”“可以。”“找人來教我,我想以最快的速度成長,盡快進入伊甸園的高層。”一問一答,簡單幹脆。你提出要求,我來解答;不掩飾,不躲藏,直接說出自己的欲望,有能力就通過,能力欠缺,就補拙。寧渡欣賞藍辭的野心,他也想看看,自己選的人,有怎樣的期待。“沒問題。”寧渡說完從沙發上站起,燈光從他頭頂灑落,伊甸園的執行官年輕、沉穩、果斷、帶著久經商場的殺伐。他是天之驕子,也是從商場血海裏殺出來的萬人之上的存在。他識得透人心,看得透陰謀。這樣一個人,如果被騙,究竟是他的演技高超,還是寧渡甘心信任。一句我喜歡你,想和你擁有一個共同的未來,看似說的隨意平常,可是否也承載了寧渡的一腔認真。藍辭不敢想。胸腔裏的心一聲一聲,清晰的跳動。沒有退路了。藍辭和寧渡在燈光下對視,真誠的、飽含愛意和信任的,欺騙的、隱藏的、不能說的,多少情感交織在眼中,被雨一淋,埋進土裏。寧渡被藍辭複雜的目光看的發笑,他笑了起來。“怎麽?是被我的真誠打動到了嗎?目光這麽複雜深沉?”“沒有。”藍辭斂起目光,嗓音沙啞,說道:“不是偏頭痛嗎?還不快洗澡睡覺。”不會騙人可以學,藍辭忽然發現,自己拙劣的演技在寧渡這裏竟然還會有一席之地。寧渡也知道時間不早了,事情解決,知道藍辭的決定和目標事情就好辦很多。物質他不缺乏,感情他可以和藍辭好好培養,而培養的第一步,就是親密接觸。“我去洗澡,你困了就先睡。”說著,寧渡解著扣子進浴室,藍辭也起身,走進衛生間,簡單的刷牙。等寧渡一身水汽從浴室出來,發現藍辭還沒有睡。寧渡掀開一邊的被子,問道:“怎麽還沒有睡。”藍辭坐在床頭,手裏依舊是那本《情人》,可他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腦海裏盡是寧渡洗澡時的水流。那水流和窗外的大雨共同組成深夜盛大的交響曲,落在寂靜的春夜,讓藍辭想到淋雨的花蕊和野渡的舟。如果知道真相前所有的接吻撫摸是情到深處,那麽知道真相後,是否所有的意亂情迷都增加一份清醒。他從不掩飾對寧渡的喜歡,但他也不會再掩飾自己的野心。他想拿回伊甸園,即使它握在寧渡手中。伊甸園屬於寧渡,他也屬於寧渡,但沒關係,這種局麵很快就會改變。他從墓園回來,他對寧渡對自己的感情並沒有多大的把握,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紙上談兵。可今晚寧渡的一番話,讓他確定了自己在寧渡心中的地位。寧渡,所愛之人越多越脆弱。那麽你是嗎?藍辭合上手中的書,把它放在床頭櫃。轉過身,燈光下,他換了睡衣,穿了和剛剛不一樣的衣服。朦朧的燈光打在銀色的絲綢睡裙上,隨著藍辭跨開腿,騎到寧渡身上的動作,睡衣帶散開,露出裏麵同為銀色的性感蕾絲睡裙上。迷迭香和桃金娘的熏香淡淡的襲來,宛如誘惑的引線,在深夜裏引誘著年輕的執行官。藍辭的氣息輕而易舉包圍屬於寧渡的清冽,白淨的指尖撫上太陽穴,在寧渡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時,藍辭就已經放輕了力道,輕柔地揉著寧渡的太陽穴。“不是頭疼嗎?等著做你的藥。”第40章 曾經無意說出的一句話,終於在數月之後回旋鏢一般紮在自己身上。寧渡先愣了數秒,隨後輕輕笑了起來。他係好藍辭銀色的睡衣係帶,整理好月色流光的好風光。“我們之間不是交易,你不用刻意穿這些來誘惑我。”寧渡道,“感官的享樂隻在某些時候對我有用,我希望你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挑起我的欲望,隻有你。”偌大的房間隻開了床燈一盞,橘色的暖光照過來,把寧渡的麵容照的清晰溫柔,他和藍辭共同處在半明半暗裏。深夜、大雨、同處一室。本就是曖昧旖旎的氣氛。加上體位的原因,明明身處下位的人,卻半仰頭,如同虔誠的信徒,望著高高在上,他親手托上去的神明。他把自己無堅不摧鎧甲後的柔軟和溫柔,一一獻出給藍辭看,甚至舍棄了占有的欲望。“所以我們不著急這一時。而且我今天喝了酒,累了一天,還在偏頭疼,你急,我還怕自己發揮差。”寧渡的話讓藍辭眉心半跳,原來坐懷不亂柳下惠,說的就是寧渡這種理智至上的人。“誰告訴你我急?”藍辭的表情一下難看起來,眉頭微微皺起,教訓一樣,指尖稍一用力,讓寧渡看他,“而且,男人不能說自己差,明白嗎。”話音落,房間安靜,寧渡沒忍住笑了起來。“我的發揮差隻是字麵意思,如果你實在擔心,今晚我依然能讓你爬不出這張床。”寧渡笑的雲淡風輕,但藍辭卻知道寧渡做得到。寧渡太善於克製,也太理智,想讓這種人耽於美色,比登天還難。他太善於控製自己的欲望,以至於他刻意的誘惑在寧渡麵前沒有任何優勢。如果我付出的色相你都不需要,那麽寧渡,我又該付出什麽來換取你毫無保留的信任呢……藍辭抵在寧渡鬢角的指尖輕輕抖動,他垂下目光,不再敢和寧渡對視。“閉眼。”活躍氣氛的玩笑話開夠了,寧渡也閉上眼睛,任藍辭給他揉太陽穴。高強度的工作和天氣的變化,再加上喝酒,寧渡並不怎麽好過。隻是他早就適應了這種高強度無休的生活,他受虐起來,圈子裏除了也沒幾個人能比。藍辭給寧渡揉了會兒太陽穴,幫寧渡緩解偏頭疼,一室安寧。所以當電話進來,藍辭的手停下,和寧渡共同看向床頭亮起的手機。這麽晚了,誰會打電話給寧渡。藍辭緩緩放下手,坐在寧渡身上並沒有動。寧渡拿起手機,藍辭瞟了一眼,看到上麵的聯係人。寧季。寧渡沒有避諱藍辭,直接接通了電話。這個時間的電話擾了寧渡休息放鬆的時間,難得讓他不悅。可更不悅的是手機對麵的人。電話裏傳來酒吧蹦迪的騷亂,在安靜的臥室和噪音沒有任何區別,所以寧渡的語氣也算不上好。“什麽事。”電話裏的人明顯醉了,語句顛倒,說出的話不成邏輯。“寧渡.....姐有件事要告訴你,我.....理我遠點,別動我。”電話裏聲音雜亂,寧渡皺起眉,“你在哪?”“我在哪兒?我當然在c城啊,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怎麽樣,驚喜嗎?”對方醉醺醺的,一聽就是喝多了。藍辭不動聲色地聽著寧渡手機傳來的聲音,快速在商言給他的資料裏對上了信息。寧季是寧渡的姐姐。寧渡有兩個姐姐,大姐在歐洲幫助寧渡的父親打理公司,二姐是國際知名超模。而寧季,就是寧渡的二姐。“你在哪個酒吧。”寧渡問,“我讓人去接你。”“不用,我明天去公司找你好不好?”寧渡沒有和醉鬼聊天的癖好,說了句隨你就掛了電話。“怎麽了?”藍辭問。“沒事。一個醉鬼。”寧渡說著,撥通了另一個電話。“定位寧季的手機,看她在哪兒,接她回來。”寧渡吩咐。不過三分鍾的時間,所有的旖旎都被打破,煙消雲散在兩個人之間。見寧渡掛斷電話,藍辭問:“幾點了。”“十二點多了。”“嗯。”藍辭問道,“還揉嗎?”“不用了,我好多了。”寧渡既然拒絕,藍辭就從寧渡身上下來。他今天感冒,本就困,和寧渡虛與委蛇也累,寧渡說睡覺,他求之不得。燈光落,他靠在寧渡懷裏,黑暗裏,他清楚地聽到了寧渡的心跳。從今晚開始,和寧渡每一次的相擁都以欺騙為底色。喜歡是真的,貪戀是真的,背叛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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