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久沒有去過賭場了,上次去還是姥姥緊急住院。他發牌並不算熟練,勝在學習能力快,即使很久不做荷官,提前練習一晚,第二天還能靠上半邊專業的邊。手裏的牌快速清洗,然後彈洗、疊牌、彈洗。最後發牌。一套流程下來,藍辭目光清冷,不斷重複。最近天氣極具變化,姥姥生病,他精神一直緊繃,晚上也休息不好,導致他感冒一直反複發作,今晚有些低燒。淩晨兩點,感冒藥終於發作,他才睡了一個算得上深睡的覺。鬧鍾響的時候,藍辭頭腦昏沉,渾身無力,甚至有些分不清時間,強打著精神從床上起來,藍辭第一時間想的是這個蒙汗藥,他再也不喝了。收拾完畢,藍辭從家去醫院。姥姥已經住院一周了,病情反複,朝著肺炎發展,藍辭不擔心是假,每次看見姥姥插上吸氧管,藍辭都覺得自己要瘋。到醫院剛好九點。陪姥姥吃個飯,藍辭關上門,找到醫生,去問病情。“你姥姥的情況現在還需要住院,畢竟看起來很可能往肺炎發展,先把昨天的住院費補交上吧。”醫生打出繳費單,輕薄的一張紙,其中的重量,恐怕隻有藍辭自己才知道。交完住院費,下午看著姥姥輸著點滴睡下,藍辭才從醫院離開。一周前,他接到了伊甸園的offer,推掉了瑞信。入職時間是畢業以後,這意味著在正式入職之前,他還要在晝夜和其他地方繼續兼職。藍辭坐在地鐵上,閉上眼睛。再堅持半年,半年以後,有了正式的工作,就可以徹底和無休止的兼職說再見了,就再也不用很多地方不停跑了。藍辭搭在腿上的手無意識用力扣著,精神告訴他,還能撐,但身體早已經疲倦不堪了。-夜晚,直升機從高樓大廈之上飛過,無數璀璨的建築在夜裏生輝。地下賭.場內觥籌交錯,人人穿著禮服,優雅地分散在各個賭桌前,小聲取樂,推著籌碼,交頭接耳。寧渡和許則川坐在一處紅色沙發。“傅聲還沒到?”許則川取了杯冰水給寧渡,自己端了杯香檳,“他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晚不是常見的慈善晚宴,開在了賭.場,輸贏都會捐給慈善基金會。寧渡想做什麽,即使再難,也要解決方法。剛來c城隨性舒適地玩了幾天,隻當適應,玩完結束,什麽也無法阻擋他的事業心。公司裏待了一個多月,全公司跟進了煉獄,並購團隊是跟寧渡從國外回來的,自然受得了寧渡那套高強度高效率高組織的工作狀態。但伊甸園那個草台班子可比不了寧渡的核心團隊,寧渡再不出來散發散發魅力,伊甸園上下是真叫苦不迭了。“聽說今晚商家的人也會來。”寧渡搭在水杯上的手輕點,目光悠悠,抬眼。“看到了。”不遠處,商言一身黑色禮服站在賭桌前,他看向寧渡的目光沒什麽情緒,低聲對身旁的助理說著什麽。“商家多半已經知道你回來了,但並購的事情,不一定知道。”寧渡笑。不遠處的助理一身黑色晚禮服,走到寧渡麵前。“寧先生,商先生想問,今晚有沒有時間。”-徐蕭是和傅聲一起到的,剛到就接到許則川的信息,說要不要一起玩一把。徐蕭把信息給傅聲看,傅聲沒說話。地下賭場分為公開和私密,寧渡被商言帶去了私人包廂,推開門,兩人齊刷刷愣了。孤高的人站在綠色的長方形賭桌前,纖細修長的手塗著綠色的甲油搭在各色的籌碼上。綠色的長發筆直傾泄,薄薄的公主切掛在秀麗不失鋒利的下頜,一身粉色的兔女郎裝裹著瓷白的身體,就這樣,毫無準備地撞進來人的世界。寧渡站在門外,漆黑沉靜的眼眸隔著數人,望進那雙多日未見,森林般靜寂的眼睛。“藍辭...”聽著身旁不可置信的氣音,喊著不屬於他所有物的名字,寧渡卻隻是冷靜地望著藍辭,沉靜的目光,卻猶如一眼望進一個人的靈魂海。對上寧渡這樣的目光,藍辭的呼吸,有那麽一瞬,頓了。連眼睛都忘了眨,隻是沉在寧渡那片漆黑的深瞳裏,甚至忘了,隨寧渡來的,還有那麽多人。四目相對,誰在看誰,無比清晰。商言被藍辭的目光刺痛,心底苦笑。藍辭因為身後的人,竟然忘了見到他的震驚。難道以這樣一種方式被同學撞見,還換不來藍辭第一眼的目光嗎?苦澀在心底蔓延,商言無奈垂眼苦笑。“換間房吧。”商言出聲,打破了無言的目光。藍辭那一刻才注意到寧渡身旁的人,搭在桌沿的手猛然一扣,嘩一聲,亂了一疊籌碼。藍辭慌亂地看向桌子,又抬眼看向門前的人。“小商總,這是最後一間私密包了。”助理對商言說。商言還未做決定,身旁的人先一步從他身邊走過。熟悉的聲音清越如山上泉,藍辭聽見他說:“不用換了,就這一間吧。”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原本無人的房間,華燈璀璨,打在綠色的賭桌。寧渡、商言分別坐在長桌兩端,服務人員取下牆壁上懸著的名貴的白蘭地,倒入杯中,加上冰塊,放在寧渡商言手邊。寧渡抬腕,露出一塊海藍色的表。房門敲響。“商先生不介意,我朋友一起陪著玩兩把?”商言抬頭,就見一男一女立在門前,這兩個人他熟悉。一位是賭場的股東,一位是瑞信醫藥的締造者。寧渡的關係網,比他想的還要大。“那就一起吧。”商言道。第21章 門外的人走進來,門被關上,隔絕了門外的嘈雜。眾人落座,唯有藍辭站著。他穿著性感的粉色兔女郎裝,兩隻長長的兔耳懸著,綠發長直,恰好覆蓋整片裸.露潔白的後背。黑色的網格絲襪包裹兩瓣渾圓的臀,纖細的腰身往下,是同樣粉色的高跟尖頭長靴。“今天的德.州.撲.克為無限注,上限六千萬。”藍辭解釋著遊戲規則,專業的素養,不容許他因為任何人的任何目光出錯,清冷的聲音介紹今晚的玩法,手指熟練地洗牌、疊牌。輕薄的紙張從他手中平穩地彈出,落在每一個人麵前。“大盲小盲為十萬,二十萬,”藍辭看向正對自己坐的徐蕭和另一位身著黑色禮服的人道:“小盲大盲請下注。”今晚誰的局很容易看清,坐在主位上的兩個人,每一個他都認識。一個是他以為從此以後都會形同陌路的人,一個是撞破他工作,暗戀了他很久的人。兩個人一左一右,分別坐在賭桌前後兩側,藍辭誰也沒有看。雖然不知道商言這樣一個在學校裏以溫和溫潤著稱的人,為什麽會來這種地方玩賭.博遊戲,但現在的情況告訴藍辭,牌桌上的兩個人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世界的人。外表展現的從來都是假象,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麵。徐蕭是聰明人,聰明人最善察言觀色。賭桌上的氛圍一看,就知道大神鬥法,沒她的事。掀牌一看,一聳肩。果然如此。“棄牌。”開局先棄,後麵基本沒什麽事了。徐蕭放鬆地靠在椅背上,開始猜測寧渡和眼前這位有什麽過節。一旁的許則川也自然知道這不是他的主場,看了眼自己的牌,一笑。也爛的和徐蕭的不相上下,手指一扔。“棄牌。”雙雙棄牌的兩個人置身事外,傅聲隻作為今晚寧渡邀請的“特殊嘉賓”,走一個過場,輸贏對他並不重要,看完手裏的牌,推出一疊籌碼。“一百二十萬。”房間裏安靜,沒有大堂賭博,眾多人觀看的嘈雜。冷風源源不斷輸入,用冷氣盡可能緩解氣血翻湧,以保持最後的理智。這對來玩的客人很友好,但對今晚的藍辭來說,算得上折磨。感冒、發燒,穿單薄裸.露的衣服站在低溫的房間,這對他來說,無異於用刑。隻祈求這場快些結束,他能離開這個房間。大概是眼尾那抹飛紅過於惹眼,寧渡想,那裏以前是沒有這抹紅的。寧渡掀開牌的一角,推出一疊籌碼。藍辭看向商言。“過。”商言說。藍辭把桌上的籌碼推到商言麵前,洗出三張牌。隻是洗牌的手也泛著不正常的紅,開口的聲音染著啞。“感冒了?”賭桌上發出突兀的關心,藍辭放牌的手一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商言看了眼助理,“倒杯熱水。”莫名其妙的指令讓助理愣了幾秒,反應過來,立馬應了聲好的。麵對突如其來的關心,藍辭目光半是不解,半是疑惑。這裏是賭場,不是其他任何地方,這裏坐著你的對手,你對我的關心,很奇怪,也會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向我,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藍辭呼吸滾燙,嗓子像是灌了粗粒的熱沙。他盯著商言看了幾秒,不明顯的喉結微微滑動。而另一個作壁上觀的人,也隨著這句話把目光投在他身上,這都讓藍辭感到如芒在背。寧渡別看了。快些結束吧。“請下注。”藍辭收回目光,嗓音沙啞。自己的關心落了一個空,商言後知後覺讀懂藍辭的眼神,手指緩慢用力摩著紙牌。寧渡全程一言不發,隻是把玩著一張籌碼。聞聲加注,其餘時間,他像是靜默的獅子,眼神深悠。場上賭注跟到了一千萬,賭局也到了尾聲。全程一言不發的人終於開了口。“全押。”推出斑斕的籌碼,寧渡像是厭倦遊戲的人,需要一個結束。聲音一出,藍辭瞳孔驀然擴大,上限六千萬,這局最大才跟到了一千萬,寧渡all in,輸了,就是六千萬。藍辭還未做出反應,另一邊的人也同樣推出了全部的籌碼。寧渡到底拿了什麽牌,敢這樣賭,商言又怎麽敢跟?藍辭無暇思考,大腦的昏沉讓他無法調動自己的精力,隻想快些結束。反正怎麽樣都是和他沒有關係的人。藍辭掀開桌子上最後一張牌。桌麵的牌已經很清晰了。黑桃j、黑桃k、黑桃10、紅心j、方片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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