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手指隔著裙子狎昵地敲在藍辭大腿外側,如同電流竄上皮膚。藍辭看著寧渡眼睛裏若有若無的笑意,腦海隻有荒謬的兩個字:病態。第7章 藍辭靜靜地盯著寧渡的麵孔,目光從疑惑,到不可置信,再到釋懷自嘲,有些失落,更帶著轉瞬即逝的難過。這種情緒來得很快,消散的時候卻如同心上的白霧,縈繞著久久不去,那是被人用輕佻的語言輕薄的難受。但事情已經進展到這一步,也簽下了協議,也不用再裝什麽做不到。藍辭望著寧渡的眼睛:“裙子穿了,你還想我怎麽取悅你?”藍辭的問題尖銳,目光看的人不忍。寧渡輕輕笑了。“和我拍張照。”他收了輕佻和散漫的語言,帶著藍辭出了書房。剛剛換衣服的房間很明顯有人居住過,應該是一位女性。房間的風格整體都偏向女性設計,最有代表是的那張粉色的法式梳妝台。上麵散落堆砌著珠寶,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人把它們收起來。藍辭跟著寧渡進了房間,任由寧渡拿起桌子上一瓶粉色的香水,然後把它們噴到自己後頸。微涼香甜的氣息很快縈繞在兩個人中間。寧渡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說:“看鏡子。”相機在響。寧渡開了閃光燈,藍辭偏頭躲鏡子的反光,卻如同躲進了寧渡懷裏。“結束了。”寧渡收了手機,剛剛的輕佻仿佛從不存在,又是一副從容話少隨意的樣子。一切結束的過於快速,以至於藍辭甚至都對於寧渡給出的反應感到疑惑。寧渡像是變了一個人,行為動作,雖然簡單,卻又猜不透。和剛剛的居高臨下判若兩人。這種行為更讓藍辭感到說不出的被動和澀然。這一種很無力的境地,因為你完全不知道對麵想做什麽,這種感受非常讓人恐慌,害怕。“衣服耳墜喜歡就帶走,我讓人送你回去。”抽離感官的樂趣,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寧渡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等一下。”藍辭喊住寧渡,看著寧渡的背影。寧渡腳步一頓,“怎麽了?”“我的學生證,什麽時候還給我。”“很急?”“你現在有了我的照片,已經不需要學生證了。”藍辭聲音冷淡,陳述著事實。之前寧渡不給他學生證,是因為寧渡要留著威脅他,而現在寧渡已經有了他的照片,自然也不需要其他了。“好,一會兒拿給你。”“還有視頻,我跳舞的視頻,什麽時候可以刪。”“這個要等一等。”寧渡雙手抄兜,回答坦蕩。這是寧渡要挾他的把柄,怎麽可能輕易刪除。藍辭開口問之前就猜到了答案。他看著寧渡的背影不再言語。寧渡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身後人其他的要求,留下一句晚安就拉開門出了臥室。從葉宮出來將近十點半,藍辭沒有讓寧渡的人送他回去,而是選擇一個人回去。“這是寧總讓我交給您的。”司機從車裏拿出黑色的紙袋遞了過去。藍辭沒有看,就猜出了裏麵的東西。那是寧渡送給他的。-藍辭走後,寧渡回到書房。臥室裏麵拍的照片被上傳到電腦雲端,經過衝洗,一張張被印出。寧渡拿起衝洗好的照片,上麵還散發著熱量。放在一邊的手機開著免提,有人正匯報著工作。“寧總,現在的情況大致就是這樣。”寧渡聽完副總的匯報,有一會兒沒說話,而對麵也極有耐心,一分一秒的等著。一分鍾後,寧渡結束了某種考量。“就按照最初的方案執行。”電話適時掛斷,寧渡的目光終於能專注地看著照片裏的人。裙子選了黑色,鞋子也選了黑色,發帶也是黑色,隻有假發選了茶棕色。黑色在二十四色中不是最吸引人的顏色,在全然黑色時很容易讓人想到壓抑。藍辭不論是在酒吧還是剛剛衣服的選擇,下意識都選了黑色。從某種角度來說,藍辭的心理狀況或許算不上好。坐在沙發上,他刻意搭了藍辭的腰。骨骼很瘦,腰很薄,皮膚有些涼,可能有些懼涼。主動坐在自己身上並不是因為想誘惑他,而是有些以小博大,孤注一擲的意味。原因是因為藍辭自我意識強烈,自尊心強。合約和性緣詞匯深深刺激到了藍辭,結合所處的夜場,這些都讓藍辭深感自己被物化和不尊重,但從現實角度來說,卻無法改變當下的情況和境遇,所以才會想掌握主動權,但太操之過急。為了試探,他說了輕佻狎昵的話,藍辭給出的反應和他預料的一樣。是被刺痛,但越是這樣,外表就越堅固,出言就越具有攻擊性和隱藏的自嘲性。但一切的本質不過是因為想維護自尊。寧渡微涼的目光從照片收回。藍辭把他想的太壞也太複雜。很多時候,事情並沒有那麽複雜。情欲相比於理智,他永遠傾向於大腦的冷靜和邏輯的主導。“藍辭,我對你並沒有那樣感興趣,所謂的威脅和marginal sexual behavior也隻是測試你的一種手段而已。”寧渡沒什麽感情地放下照片,隨手夾進剛剛開始看的書裏,轉身編輯了一條短信。-周三下午兩點,東湖購物中心,穿裙子來。-房間落了燈,清冷的月光映進窗,清風溜進房間,嘩嘩吹起書頁,如同翻開剛剛開始的故事。白色的紙張印著黑色的字體,照片壓在被劃出橫線的句子之上。紅塵有樂事,但不能永遠依恃;好事多魔,瞬息間樂極悲生,人非物換,究竟是到頭一夢,萬境歸空。第8章 周三。東湖地鐵站a口正對東湖購物中心的大型十字口。東湖購物中心是c城複合型星級購物中心,雲集各大奢侈品店,毗鄰詩情畫意的東湖。巨大的十字路口四麵環巨幕屏,滾動著聖羅蘭的代言廣告。正對c區的牆上,是著名的性感內衣品牌,伊甸園的廣告牆。周三相比於周末來這裏購物逛街的大學生,人流量少了很多。藍辭穿著一身黑裙,妝容精致,立在人群裏和歡笑聊天的年輕女孩沒有任何差距,隻是多了幾絲冷淡安靜。藍辭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寬闊石板路上一處遮陽區。露天咖啡車。寧渡坐在一處遮陽傘下,手邊放著兩杯咖啡。藍辭手拂過裙子,在他對麵坐下。九月的天依舊處暑難消,下午四點鍾,太陽高懸,陽光刺眼,習習湖風吹來,吹散了空氣裏的炎熱,多了幾分清爽。坐下後,誰也沒有說話。藍辭很安靜,夠冷淡,如同端莊的神女。黑色非常適合他,冷白的肩頭撐起細細的肩帶,向下,應該是墊了什麽東西,胸部撐起了微小弧度。脖子上什麽都沒有帶,精致秀氣的鎖骨呈現一道線,冷白光滑,隻是親吻,就能在上麵留下明顯的印記。他手裏提著一隻diordy art 8,那是之前傅聲買時送他的,提前祝他一切順利,但被他扔進了衣帽間,昨晚給藍辭選完裙子,他才順手把這隻包找出來搭配衣服。雪白的蝴蝶結橫包整個包,讓人想起了森林、白霧、香檳、婚禮。純白與深黑,有些東西注定就是混亂的。寧渡把咖啡推了過去:“不知道你的口味,買了熱香草拿鐵。”藍辭失眠嚴重,對於咖啡因敬謝不敏。但觀察到寧渡麵前幾乎見了底的冰美式,藍辭知道,寧渡可能來了有一會兒了。“謝謝。”他說的禮貌,疏離也表現的徹底。寧渡看出他不喜歡,輕輕笑了笑:“那我們走吧。”藍辭拿起那杯熱咖啡,站起身和寧渡出了露天咖啡車。一層購物中心基本是各大美妝品牌,入門便是屬於大型商城的奢華甜膩的香氣,藍辭跟著寧渡走。他不知道寧渡要帶他去哪,隻是跟在寧渡身後。他們沒有乘坐扶梯,他和寧渡在直梯前停下,電梯門打開,裏麵的人走出,他和寧渡走了進去。電梯很安靜,寧渡摁了四層。一旁寫著休閑娛樂四個字。藍辭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寧渡身邊。通過電梯裏淺金色打造的鏡子四壁,藍辭能清晰地看見寧渡,寧渡也能看到他的每一個細節。藍辭淨身高一米七五,穿上高跟鞋,也比寧渡要低,寧渡很高,應該有一米九,身形欣長,身上帶著不易察覺的冷淡,但一張臉笑起來又覺得格外好相處。實則這個人很善於把控對方的心思,他風度,也危險。藍辭目光安靜,和寧渡一樣目視前方。叮。四層到了,電梯門打開。寧渡帶著他走進一家美甲店。這家店是c城有名的美甲店,覆蓋業務很廣,刺青、美甲這裏都有,日常來需要提前預約。店裏整體風格偏向水晶裝飾,正對門的位置設了一個寬五米的前台。寧渡要帶他做指甲,還是要紋身。藍辭跟著寧渡走進去。前台姐姐見他們進來,朝他們露出一個微笑。“下午好。請問有預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