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姐,剛剛跳舞的,就是那天晚上那個人?”許則川一手抄兜,一手端著酒,英挺的臉上掛著幾分談笑。那天晚上,是許則川來見徐蕭的晚上,碰巧在更衣室碰見藍辭。“是他。”雖是意料之中,許則川還是挑了下眉梢。“他看起來好像也最多是個和社會不沾邊的大學生。”徐蕭點頭,把杯子隨手放進侍者的托盤,點頭:“本來年紀就不大。”許則川搭在酒杯上的手鍍了層冰涼的水汽,他聽完若有所思地笑了下:“那怎麽來你這裏上班了?”朋友閑聊,徐蕭也沒什麽避諱,看了眼拿出手機正在發信息的寧渡,拉了把椅子,籠了下裙子坐下,隨口道:“缺錢。”許則川沒有坐,而是站在徐蕭旁邊。徐蕭抬眼望了他一眼,有些疑惑:“怎麽了?我們正經生意,賺光明正大的錢!你不要亂想啊。”許則川一笑:“知道。隻是這麽好的生意,蕭姐怎麽不來找我投資?”胡玉樓說白了就是一個高級飯店,菜做的雅致,環境營造的好。大家樂於來這裏談生意,也樂於在這裏拉關係。老板招四方來客,會做生意,結實的人也都有社會背景。平時來這裏喝茶聽曲,重要的時候來這裏談些商業,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錢如流水進賬,關係網全麵鋪開,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筆好買賣。聽見許則川這麽有眼光的話,徐蕭也得意地挑眉:“天使投資,我有傅聲這一個金主就夠了,已經是錢如流水,源源不斷了。”“蕭姐,”許則川看過去,“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麽搭上傅聲這條線的?”傅聲是許則川和寧渡早年在國外的好友,從小一起長大,隻不過傅聲很早就回了國,在國內搞醫藥。徐蕭並不是他們圈子裏的人,許則川和寧渡也是通過傅聲才認識的徐蕭,徐蕭這個人聰明,察言觀色,善於交際,從一個普通人到胡玉樓的老板,以及背靠傅聲這棵大樹,這些都表明,這樣一個人,不是什麽俗物。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傅聲就是她的“好風”。許則川好奇的問題徐蕭自然不會說,她不說,許則川也不再問,大家都是聰明人,都知道點到為止。“蕭姐和傅聲的緣分,不止是一個天使輪的情誼。”知道內情的寧渡收了手機,一旁的侍者有眼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寧渡把水杯遞過去。徐蕭被他突然出聲嚇的震了下,偏頭看他:“你不是回複信息嗎?怎麽加入我們的姐妹談話了?”“可能是給蕭姐結了今晚的款,順便心思也跑到蕭姐身上了。”寧渡話音輕佻,卻漫不經心,說完鬆開交疊的腿從椅子上站起。“我去趟洗手間。”-藍辭喝了一整杯水。溫涼的水流濕潤燥澀的喉嚨,流向胃部,冰涼的觸感從胃部擴散,試圖撫平身體的燥熱。藍辭垂下眼睛,呼著氣。因為晚上跳舞,藍辭不敢吃那麽多,因為會影響身體的形象,他隻能在保持基礎的能量下,盡量維持肚子的平滑。而跳舞又及消耗能量,一場下來,藍辭覺得自己身體是空的。盡管已經把這樣的生活習以為常,但今晚不同以往。落在腰上的觸感太明顯,如同細小的電流,順著皮膚,蔓向四肢百骸。熟悉的皮膚饑渴感像是被鎖著的獸,觸摸就是放出它的開關,藍辭深呼出一口氣,顫抖著手,一把抓起背包,快步出了房間。三樓今晚沒有開放,藍辭一路穿過無人的走道,走到洗手間的水池,打開了水流。他快速用水流衝洗著自己的皮膚,手、手腕、小臂,清涼的水流淋在發熱的皮膚,企圖去對抗身體內渴燥的欲求。藍辭不知道自己衝了多久,久到他的手臂發涼,才關上了水流。藍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低頭垂眼看著黑色的洗手台,他的手指輕輕蜷曲,過了一會兒,他抽出白色的吸水紙,緩緩把手臂上的水擦幹。他的皮膚饑渴症不嚴重,但有時候還會有渴求反應。剛剛他在樓下跳舞,他本來和那個人沒有皮膚接觸,隻是那個人環了下他的腰,微涼的手觸上他發熱的皮膚,即使那個人不抱他,他也會因為皮膚渴望接觸而主動靠近那個人。藍辭重新打開了水流,平靜地衝著手。結束後,藍從包裏拿出口罩和棒球帽,帶好後拉上背包拉鏈,把包掛在左肩。他的妝容不誇張,隻有眼上的一抹薄紅,把鬆軟的頭發垂下來,再帶上帽子和口罩,就什麽也看不見。出去的時候藍辭本能低頭,靠邊。和來人擦肩而過時,純粹冰涼的雪鬆席卷五感。安靜的走廊隻剩下洗手台處滴水的聲響,寧渡朝洗手台走去。一樓二樓人多,太吵,他躲清靜來了三樓的洗手間。卻沒想到擦肩而過的是剛剛才見過的人。寧渡在洗手台前停下腳步,彎腰,從洗手台的地上撿起一張卡,隨後放在水下衝著。清涼的水流流經卡麵,穿過他的手指,空氣裏殘留著淡淡的香水味。寧渡關上了水,抽下兩張吸水紙,把卡擦幹淨。燈光下,寧渡漆黑的眼眸落在一張奪目的麵容上。c大學生證。經濟學院,本科生。藍辭。寧渡洗完手回到樓下,徐蕭他們在聊天。寧渡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這邊結束,那邊還有場在等著他。夜晚的□□在夜空下閃著星光,如同一顆明珠。夏末的風還帶著熱氣,吹過城市大道。徐蕭、許則川、寧渡站在車邊。剛剛在室內人多眼雜,徐蕭不好多問,現在席天之下,夜風吹佛,徐蕭點了支煙,倚在白色的跑車上。“我聽許則川說,你這次回來要完成伊甸園和禁果的並購?”寧家從事奢侈品行業,旗下二十多個品牌,業務領域包括香水和化妝、時裝和皮革以及精品零售,是有名的奢侈品之一。伊甸園是寧家旗下一個高端奢侈女性性感內衣品牌,早年風靡多個國家,寧家也是借此平步青雲,躋身奢侈品行列。隻不過十多年過去,當初風靡早已衰敗,高層管理的問題讓“伊甸園”負債累累。寧渡去年接手公司,大力整改,也收效甚微。較之於伊甸園的沒落,而禁果這個國內一線女性內衣品牌則風頭正盛。伊甸園是高奢,禁果是中高端平價,產品線和市場完美互補,如果可以完成並購,那麽就能實現女性內衣產品線的全麵覆蓋,其中的利潤不難猜測。寧渡沒有否認:“不並購,伊甸園就會麵臨破產清算。”“那你就這麽高調回國?禁果的總公司可就在c城,你有什麽動作他們可都盯著你呢。”一旁的許則川斂頜微不可見的笑了下。“蕭姐,現在外界所有人都以為伊甸園救不起來,準備破產清算是遲早的事。”徐蕭反應了半秒,覺得自己人傻了。在寧渡的世界裏,利益永遠可以最大化,即使是枯死的木頭,寧渡都可以利用完它最後的價值。現實給出的唯一並不是最優解,寧渡自有他的起死回生術。而至於他的起死回生術會犧牲誰的利益,對寧渡而言無關緊要。弱肉強食,贏家通吃。徐蕭的眉心跳了跳。風度優雅的外表隻是假象,內在冷酷的理智才是寧渡。徐蕭聳肩:“我記得你不是還在國外讀大四嗎?那你回來收購,學業怎麽辦?”寧渡原以為徐蕭會問一些收購的問題,卻沒想到徐蕭關注的點竟然是他的學業。寧渡意外地笑了笑:“蕭姐,謝謝你關心我的學業。我已經提前修完了,別擔心。”“但,”寧渡畫風一轉,“我可能會在你們的c大掛個名,畢竟對外我這次是回國讀書。”滴水不露。徐蕭掐滅了煙,從倚靠著的車上起來,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和一張帳單遞給寧渡,語調悠悠:“今晚傅聲已經埋過單了,這是票據,看看?”許則川伸手接過,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蕭姐,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晚我們吃了什麽天上人間的宴席。”許則川看著支票上麵的數字搖頭輕笑,“你這是坑人啊。”說著把支票遞給寧渡。徐蕭瞥了他一眼,說的毫無負擔:“對啊,不就是坑你們這些人傻錢多的,你還不是上趕著來。”言盡於此,許則川聳肩連嗯,“對對對,傅聲來你也這樣。”“不然呢?”徐蕭震驚地看著許則川,頗有“你怎麽能問出這種話,這不是肯定的嗎”的意思。“傅聲就算是投資人,來了我的飯店也要付錢,明碼標價的生意,不徇私的。”許則川想笑:“蕭姐,你怎麽那麽愛財?傅聲上哪找了你這麽一個老板,簡直是招財貓啊。”許則川笑著看寧渡,又看徐蕭。“還行吧,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哪跟你們一樣,愛來銷金窟。”徐蕭合上包,今晚招待結束,她也準備回去了。“有空常來,傅聲的賬不要掛,不然又要說我給他多加零。”徐蕭走的瀟灑,生意做的有趣。許則川和寧渡對視一眼。“徐蕭和傅聲是什麽關係,她能這麽護傅聲,傅聲也給她投資。”許則川的話說的直接,也不帶猜疑。傅聲雖和他們多年不在一起,但兄弟裏他是什麽脾性,許則川寧渡最了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為人處事,不像是和徐蕭這種八麵玲瓏的人打交道的。聽了許則川的話,寧渡輕笑。身邊這位當時不在,就不知道傅聲的那段在柏林傳開,津津樂道的風流事。“親上加親的關係。”寧渡解釋,“他家裏那位和徐蕭是朋友,家裏那位不在,很多事傅聲就多幫襯點,況且這麽好的生意,誰做都是做,順水推舟,人情利益皆入囊中。日後不管是什麽情況,徐蕭都能幫傅聲說話。”寧渡話說的算計,隻不過別人未必有他的考量。許則川確是震驚了:“傅聲談戀愛了?”“嗯。”寧渡拉開車門,“騙財騙色,能騙都騙完了,傅聲就差把命搭給人家了。”許澤川漏吃這麽大一個瓜,寧渡兩句話信息量太大,人被衝擊了。寧渡看了他一眼,“傅聲封了格林城市賽道,自己去問他。”-藍辭回到家,打開門,在看到客廳亮著燈時他愣了一下。“姥姥,怎麽還沒睡?”藍辭關上門,換上拖鞋,朝坐在沙發上聽書的老人走了過去。老人六十多歲,身材瘦弱,穿著薄薄的涼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九月初的c城暑氣還未散去,空氣裏都是悶熱。老舊的小區居民樓冬冷夏熱,到了夏天不開空調,房間裏熱的像是蒸籠。藍辭剛進屋一會兒,就感覺到汗順著脊柱在淌。藍辭連忙關了還在呼呼作響的電扇,打開了客廳的空調。他關上窗戶和房間的門,倒了杯水,蹲在沙發前。“姥姥,喝水。”老人上了年紀,皺紋爬了滿臉,但精神矍鑠,她微笑地接過水杯,關了正在聽的《紅樓夢》。“今兒天熱,睡不著,就想等著你回來。”老人笑著問,“吃飯了嗎?”藍辭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下,老人一笑。“看你今天晚上隻吃了幾片麵包就走了,知道你回來肯定餓,就給你熬了粥,你喝一碗,別讓胃裏難受。”老人不知道藍辭做什麽工作,藍辭也不敢讓她知道。隻是說晚上要兼職,剩下的他不多說,老人也不問,隻是習慣性的等他回家,即使先睡了,也會為他留一盞燈。“好,我知道了,姥姥。”藍辭取下老人手裏的水杯放在桌子上,然後去扶老人。“我已經回來了,姥姥也可以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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