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洗菜很是麻利,像是做了很多次一樣。洗好菜後,他們把菜放在籃子裏,兩個小孩各拎著籃子的把手,一起把菜往回抬。兩個孩童腳下沒有穿鞋,光著腳丫,臉蛋也是紅得皸裂,膚色不似大城市的孩童那樣白嫩,衣麵泛油光,看得出來很久沒有清洗了。“呀,這是誰家的小孩子?”“怎麽兩個小孩子在河邊洗菜?”“沒有大人跟著嗎?”“沒上學嗎?”營地的遊客陸陸續續的從帳篷出來,有的人為呼吸新鮮空氣,往樹林茂密的地方走,故而有不少人發現了這兩個小朋友。虞書站在一棵大樹邊,他此刻就像樹木的伴生者,停留在那裏。“上學是什麽?”小朋友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那些叔叔阿姨,語氣疑惑的問那些大人。那些大人又多詢問了兩句,得到了一個淒慘的故事,原來這家的小孩子父親好賭,母親因病去世,隻有奶奶在,爺爺也是癱瘓在家裏。奶奶在這露營地做清潔工,清理垃圾的,一個人做工糊口,一家人全靠奶奶養活,他們是住在這山裏的人家,出山一趟基本上都是靠走出去的。這樣悲慘的遭遇,惹得遊客同情,大家從包裏拿了些錢卷成卷,塞到了小孩髒兮兮的口袋裏,並且叮囑小孩子不要把錢弄掉了。兩個小孩跟叔叔阿姨們道了謝,然後提著籃子往回家的路走了。回家的路剛好跟虞書站的方向差不多,小孩子提著籃子往這邊走的時候,自然看見了這個漂亮的人。“漂亮姐姐。”兩個小孩子從小生活在山裏,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山下的小鎮,他們的觀念裏隻有女孩子才留長發,男孩子都是短發的。虞書沒有糾正小孩子,麵對孩童亮閃閃的眼睛,虞書隻是微偏了偏頭,看了看林中一閃而過的人影,隨後回過頭。虞書停頓一下,走到小孩子跟前。兩個小孩子身高隻到虞書的大腿,虞書蹲了下來,跟小孩子視線齊平,小孩子的眼睛和大人是不一樣的。孩童的世界是充滿童話色彩氣息,眼睛也是明亮燦爛。虞書目光在小孩子的手腳上看了一眼,孩子的兩隻小手黝黑,指甲縫裏帶著黑色,手上卻是沒有一點凍瘡的。其實小孩子現在並不能很好的理解苦難和同情。“虞書?”虞書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尋著聲音回頭看去,見是來找他的燕則安。燕則安把虞書剛剛的舉動都落入眼底,以為他心疼那兩個小孩子。燕則安自然不肯在虞書麵前表現得冷血,所以他從錢夾裏拿了錢,大步走過去把錢卷了塞到小孩子的荷包裏。“拿著吧。”“小朋友記得把錢交給大人。”燕則安給了錢後,笑著叮囑他們,叮囑完後側身麵向虞書。小孩子的手捂著裝著錢的荷包,因為那裏被好心人塞了不少錢,鼓鼓囊囊的,若是不保護好,很容易掉出來,而他的師兄站在他身側,虞書抬頭望向師兄。師兄眼裏笑得很開心,像是做了一件很高興的事。眼前的一幕就像電影片段一樣,哢嚓一聲,截留在虞書的眼底。虞書目光又看了一眼林中,隨後站起身跟燕則安一起離去了。“那兩個小孩挺可憐的,這個時節,河水這麽冷,家裏大人也不給穿雙鞋子,都不怕小孩子掉河裏。”燕則安同虞書邊走邊說話。“嗯。”虞書應了一聲,不欲在這件事上多發表意見。肖仲回自己的帳篷換了一身衣服後,負責人來叫他們吃早餐了。等大家夥都齊了後,才發現戚矢臣不在,他問了跟在戚矢臣身邊的周盈盈,得知對方又回剛剛的林子去了還沒回來,便順著原路找了過去。走到河邊的時候,才看見戚矢臣站在河邊吹風。“戚哥,吃早飯了,你站著做什麽呢?”肖仲走了過去。戚矢臣的目光卻是在看向森林裏,看了兩眼後,戚矢臣抬腳往回走了,肖仲跟在他身邊。早餐很豐盛,用兩個簸箕裝的,一個簸箕裏裝著牛奶和雞蛋,另一個裏麵裝著土豆和玉米。早餐都冒著絲絲熱氣,就連牛奶也是在熱水裏燙過的,喝著並不涼胃,陳天華撿了一個土豆撕掉外皮就往嘴裏送。土豆很小一個,乒乓球大小,基本上一口一個,土豆很綿密味道濃鬱,跟他們之前吃過的土豆口感都不一樣。戚矢臣吃過早飯後,坐在椅子上,食指間夾著煙支並未點燃,指尖輕輕的點著桌麵。其他幾人都知道這是戚矢臣在思考事情時的動作,於是幾個兄弟都默契的不上前去打擾他。“把負責人給我叫來。”戚矢臣偏頭跟坐得離他最近的肖仲說話。肖仲不知道戚哥怎麽了,但還是聽吩咐的去把營地負責人給叫了過來。負責人匆匆趕來,緊張得不得了,生怕哪裏讓大老板不滿意了。“戚總。”負責人來了後先問安。戚矢臣沒有廢話,直接進入正題。“這附近的那兩個小孩子是誰家的?”負責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愣了一下,因為營地限製12歲以下的小孩不能進此遊玩,就算有大人帶著也不行,所以沒反應過來戚矢臣說的是誰。“河邊提著籃子洗菜,遊客看著可憐,給了不少錢的那兩個孩子。”戚矢臣點他。那兩個孩子他也看見了,一點不怕生人,說的話都是招人憐愛,遊客給錢一點也沒有推拒。這年頭不管是誰家的孩子,大人都會教導不能要陌生人給的東西,所以很顯然小孩子認識錢,也被大人教過。負責人聽到這裏臉色一白,他沒想到那兩個小孩子被戚總撞見了。“戚總,那倆孩子沒說假話,他家裏的情況真的是這樣的,他奶奶是這裏的清潔工,她年紀大了,也不容易,一個人要照顧一大家子,我們看著她可憐,就留她在這裏做事了。”負責人也是心軟,所以言語間帶了偏頗。那清潔工跟營地的這些員工都處得挺好的,做事又麻利,家裏又是那樣的情況,所以對於遊客有時候碰見小孩子,看著可憐給錢,大家夥都沒說什麽。是遊客自己看著小孩子可憐自願給的,所以工作人員都覺得沒什麽,還認為這是件好事,還能幫到小孩子家裏。戚矢臣聽到負責人的話,神色冷了一分。“我是個商人,不是慈善家,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那兩個孩子在營地受傷,或者是在河邊落水被水流衝走怎麽辦?這個責任該由誰來負?”“她可以是山裏的住戶,也可以是流浪的乞討者,但她不能以營地員工的身份,來唆使小孩子做這種事,若是這件事爆出來,被媒體知道了,到時候會有多少負麵影響?”負責人被說得冷汗直流,雖然戚總說的得確有道理,但是他內心卻還是有些唾棄,商人簡直是冷血無情,利益至上。“王哥,不好了,錢阿姨的孫子掉到山中的縫隙裏去了。”一個係著圍裙的小妹手上還緊捏著抹布,急匆匆的往這邊跑來,她慌得不得了的跟站在戚矢臣麵前的負責人說這一消息。第11章 處理戚矢臣揮手讓負責人趕緊去處理,然後他也跟了上去,等小孩子安全了在說後續的事。一行的男人都跟了上去,隨行的女人都自覺的留在營地不去打擾。戚矢臣跟著領路的小妹往小孩子掉落的地方走,就是在剛剛河邊挨著的那一處山林往山上走。晨起的山林濕滑,在前麵走的負責人都差點摔跤,戚矢臣在他身後幫扶了一下。很快就走到小孩子掉落的地方,那一片的草叢都是壓倒的狀態,坡麵上還有掉落的痕跡。密林中行走,經驗豐富的人應該帶一根登山杖,以探清前麵的虛虛實實,這兩個小孩子走的地方野草茂密,前麵是一處狹窄的裂縫,成年人根本掉不下去,但那兩個小孩子身形瘦下,就這樣掉下去卡進去了。他們來之前,就已經跟營地的搜救人員打了電話,在他們到之前,搜救人員已經正在開始救小孩子了。一個年紀大的老太太趴在那縫隙旁邊,不停的跟裏麵說話,滿臉淚痕,焦急不安。戚矢臣走過去跟搜救的負責人詢問情況。“縫隙太窄,成年人下不去,若是從正上麵挖下去,難免會有泥土填下去,對小孩子是很不利的,所以我們打算從縫隙的旁邊挖下去,挖到底後在順著挖過去,把孩子救出來。”“嗯,辛苦了。”戚矢臣問清楚方案後,就站在一旁等候,救援人員挖了多久,那老人就哭喊了多久。幸好縫隙不深,挖掘了倆小時,才把那倆孩子救出來,小孩子被嚇得不清,哭得聲音都啞了,工作人員把孩子送到了醫療隊裏先做了個簡單的檢查,確認沒什麽大礙後,又派人把小孩子往城裏的醫院送,從頭到腳的檢查一遍。負責人也是一臉的慶幸,跟著錢阿姨一起去了醫院,但是到了醫院後,繳費又是個事兒了。錢阿姨摸便了身上也隻有一千多塊,還是今天早上那些遊客給的,根本不夠檢查費,負責人看著不忍心,還是自己掏腰包把檢查費給墊了。一通檢查下來,兩個小孩子身體沒什麽大礙,隻有其中有個小孩子被檢查出來心髒有先天性的房缺。錢阿姨不懂醫生這些專業術語,隻認為醫生說她小孫孫的心髒上有個洞,這怎麽得了,人的心髒上破了個洞。其實這些對醫生來看,病的問題並不大,孩子大點了,做個小手術就可以了。負責人安撫完錢阿姨後,又留了些錢,就跟著營地的人一起回來了。隻是讓負責人沒想到的是,第二天錢阿姨就坐車回來了,守在戚矢臣的帳篷跟前,跪下不停磕頭。等消息傳到負責人麵前時,負責人眼前一黑,心想,完了。虞書大清早的就被吵鬧聲吵醒了,他穿好衣服後出了帳篷,吵鬧聲離得不遠,就是那天他好奇會不會被風吹走的帳篷跟前。帳篷主人神色冷漠,抱著雙臂,衝鋒衣披在肩頭,而他跟前跪著一個老太,不停的衝他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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