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老宅,陽光灑落下來,形成一片片不規則的光影。


    高老太太躺在藤椅上,閉目養神,貼身傭人服侍在側,替高老太太按揉著身體的各個穴位,舒展筋脈。


    傭人神色有些局促,有好幾次都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些話不好開口。


    高老太太雖然閉著眼睛,卻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傭人跟著高老太太幾十年了,老太太甚是了解她。


    高老太太緩緩睜開眼睛,那曆經歲月滄桑,卻依舊矍鑠的目光落在傭人身上:“你平日裏心事藏得挺好的,今天,是故意想讓我問你為什麽為難對吧?”


    聽到高老太太直白的話語,傭人點了點頭:“是,還是老夫人您明察秋毫。”


    “有什麽就直說。”高老太太道。


    “是。”傭人停下手上的動作,站到一旁,身子微微佝著,向高老太太匯報:“老夫人,小李一大清早打電話過來了。”


    小李是孩子們的貼身阿姨,高老太太瞬間有些緊張:“孩子們沒出什麽事吧?”


    “不是bobo和cici的事兒,是關於禹川少爺的。”傭人遲疑片刻,還是說道:“小李的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的,她也是欲言又止,一個勁兒地試探這邊,問禹川少爺昨晚有沒有回家睡。”


    高老太太眉頭緊皺:“這是什麽意思?禹川昨晚夜不歸宿了?!”


    傭人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嗯,應該是這個意思。”


    高老太太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擱在藤椅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緊,麵露不滿:“高禹川這臭小子,老宅老宅不住要搬走,自己宅子也不肯回,非得帶孩子回他那個家裏!這下連家都不肯回了?!孩子還在家呢!”


    老宅人多眼雜,他那宅子也都是高家的傭人,一舉一動都能報到她這裏來。


    唯獨隻有他回高家之前買的那個大平層,隻有照顧孩子們的小李在。


    小李向來是不愛跟她們八卦些什麽的,今天可能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打電話來試探的。


    他避開所有人出去住,又夜不歸宿,這是要幹什麽!


    高老太太臉上滿是憂愁和憤怒:“這小子,該不是在外麵又有其他的家了?”


    “老夫人您別憂心……”


    “我怎麽可能不憂心!瑤初那孩子苦苦哀求了這麽久,他小子竟然……”高老太太越說越惱,再也坐不住了:“我去看看!”


    ……


    廚房裏,彌漫著食物的香味。


    晨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灑在沈瑤初忙碌的身影上。


    她正低著頭準備她和高禹川的早餐,鍋裏的煎蛋發出“滋滋”的悅耳聲響,香氣四溢。


    一想到和高禹川和好的事,沈瑤初心裏就像灌了蜜一樣甜,整個人都沉浸在那幸福的氛圍裏,周身好像都縈繞著粉紅色的泡泡。


    昨晚的纏綿仿佛還在眼前。


    他們好像熱戀期的情侶,每一個眼神交匯,每一次肌膚相觸,都讓她的心跳加速。


    將煎蛋盛出來,沈瑤初轉身去衝咖啡。


    大概是他們太久沒有那樣親密了,高禹川昨天有點瘋,還一遍遍問她,她想不想他。


    她也隻能一遍遍回答,想,很想。


    沈瑤初不知不覺陷入回憶,一時失神,不小心碰到了滾燙的咖啡壺,灼熱的感覺瞬間襲來。


    “嘶——”


    沈瑤初輕呼一聲,趕緊放下手中的壺,將燙傷的手指放到水龍頭下衝水。


    她眉頭微皺,心中有些懊惱。


    她這是怎麽了?又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怎麽這麽不冷靜!


    ……


    高老太太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沈瑤初失魂落魄地被咖啡壺給燙到。


    她趕緊拿了燙傷膏過去:“瑤初呀,你這孩子,這是怎麽弄的?”


    “沒事的奶奶,就是不小心燙了一下,很快就好了。”


    高老太太:“那怎麽行!你衝一會兒冷水,我給你塗點燙傷膏!”


    看著沈瑤初又燙紅的手,高老太太心疼壞了,眼裏滿是關切和焦急。


    沈瑤初這懊惱的模樣,讓高老太太更難受了。


    她肯定是知道了高禹川那小子在外麵的事情,傷心失神,才不小心燙到的。


    沈瑤初前陣子給孩子們做意麵的時候就是這樣,努力求和了這麽久,高禹川不僅沒有原諒,甚至還把孩子們都給帶出去住了。


    現在他又夜不歸宿……


    想到這裏,高老太太的火氣“噌”地就上來了。


    “這個混小子,把我們好好的瑤初折磨成什麽樣了!”高老太太氣呼呼地念叨著。


    “啊?”沈瑤初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高老太太握著沈瑤初衝過水的手,來到一旁的沙發上,小心地為她塗燙傷膏。


    “連著兩次都因為這小子燙到!”高老太太越說越生氣:“真壞啊!”


    沈瑤初見高老太太氣得不輕,這才意識到老太太是誤會了:“奶奶我沒事,不是您想的那樣……”


    沈瑤初試圖解釋,高老太太卻根本聽不進去。


    “你還說沒事!你看看你,這都多久了,他還拖拖拉拉不肯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複。一個大男人,心胸怎麽這麽狹窄!”高老太太繼續念叨,仿佛要將心中的不滿全都傾瀉出來:“你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他怎麽就看不見呢?”


    沈瑤初有些無奈,高老太太罵罵咧咧地卻根本停不下來,她隻能等著高老太太罵完出完氣,再好好跟她解釋了……


    “是他不懂得珍惜,不懂得心疼人。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他要是敢亂來,你看奶奶不收拾他!”


    高老太太越說越激動,周圍的氣氛卻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身後傳來清淺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陰影落在兩人頭上。


    沈瑤初和高老太太同時回頭望去,正好對上高禹川那雙深邃的眼。


    高禹川身姿挺拔,站在兩人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


    見她們看過來,高禹川繞過沙發,徑直坐在沈瑤初身側,結實的臂膀自然地摟住沈瑤初的腰。


    高禹川微微挑眉,唇角上揚,明知故問:“奶奶,您這罵誰呢?怎麽罵得這麽起勁?”


    高老太太看著親密相擁的兩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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