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晨曦穿過透明的窗戶,照射在高禹川專注的側臉上。


    方助理一早就把電腦給他送過來了,就算肩膀受了傷,但還有很多需要解決的事情。


    病房的門突然被輕輕敲響,打破了室內的平靜。


    高禹川撩起眼皮掃了一眼,手上動作微頓。


    沈瑤初手裏拎著保溫盒,推門走了進來。高禹川臉色微沉,收回視線,沒再看她。


    沈瑤初踏入病房,看到高禹川略顯冷淡的表情,她假裝視若無睹,將保溫盒放在床邊的桌上。


    “我給你帶了早餐,是bobo和cici推薦的。”沈瑤初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稍微輕鬆些:“你嚐嚐看,我給他們也一人做了一份,小家夥們反饋還不錯。”


    男人沒有說話,沈瑤初抬眸看他。


    高禹川穿著簡單的病號服,卻依然難掩那份冷漠疏離的氣質,眉頭微蹙,明顯對她的再次到來有些不滿。


    高禹川沒再看她,雙眼緊盯著電腦屏幕,隨口道:“不用,待會有人會送來。”


    沈瑤初的心微微一沉。就算是心裏早有準備,高禹川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仍然讓沈瑤初有些受傷。


    病房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高禹川單手敲擊鍵盤的聲音和兩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正這時,病房的門再一次被敲響:“禹川,我來了。”


    洛寧暄提著早餐,滿臉笑意地推門而入,見沈瑤初也在,笑著說道:“喲,瑤初也在啊。”


    沈瑤初微微頷首:“洛醫生。”


    他的目光落在沈瑤初麵前的保溫盒上:“禹川你怎麽不提前說啊?要是知道瑤初給你送,我就不用送了啊!害我浪費一頓早餐。”


    洛寧暄徑直在高禹川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拿出早上給他打包的那份粥,準備自己吃掉。


    誰知高禹川伸出那隻好的手,一把將他手裏的粥搶走了。


    洛寧暄怔了怔,目光在高禹川和沈瑤初之間流轉。


    有故事。


    沈瑤初斂了斂眸,似乎在掩飾眼底的情緒:“那洛醫生,我做的這份你吃。你們聊,我就先走了。”


    “誒?這就走了?”洛寧暄更詫異了,他起身要送她,沈瑤初卻已經快步離開了。


    洛寧暄隻好揚聲:“那你路上小心啊。”


    眼見著沈瑤初離開病房,洛寧暄狐疑地看著高禹川:“什麽情況啊高禹川?”


    將電腦合上,洛寧暄送來的那份粥就擺在麵前,他也沒吃,隻是淡淡道:“沒情況。”


    “怎麽可能沒情況!”洛寧暄走到桌邊,揭開沈瑤初帶來的保溫盒:“我去,這早餐挺豐盛。”


    保溫盒內,豐盛的早餐有致地擺放著,打開蓋子的瞬間,香氣撲鼻。


    火候正好的黃金煎蛋、黃油吐司、養胃小米粥,還有水果蔬菜沙拉。


    美觀又營養均衡,主要是,這一看就是沈瑤初自己做的。


    洛寧暄“嘖嘖”道:“真好,你吃了我那份,這份就我吃咯!”


    洛寧暄裝模作樣就要吃掉。


    本以為高禹川會來阻止,卻沒想到他真就神色淡淡,連看都沒看一眼。


    洛寧暄心下暗道不好,這是真出什麽事兒了!


    “什麽情況啊高禹川?你的心怎麽變成一潭死水了?我這麽激都一點兒漣漪都沒有?!”


    高禹川語氣涼涼:“你要吃就吃,閉上你的嘴。”


    看著高禹川懶得搭理的樣子,洛寧暄忽然來了興趣,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湊近高禹川,壓低聲音說道:“禹川,你對她使了什麽高招啊?前幾天你還狗舔,鬱悶她不回家,怎麽突然就翻身了?你這拿捏手法看起來相當好使啊,快教教我!”


    “教你什麽?”高禹川扯了扯唇角,聲音帶著薄薄的涼意:“我最會的是失去,你學不學?”


    “……”洛寧暄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臉上的戲謔才終於收了起來:“怎麽了這是,前兩天還好好的。”


    高禹川:“累了而已。與其每天擔驚受怕會失去,不如就保持現在這樣。”


    “她不信任我,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讓她受驚,瞞著我躲起來。”


    “每次看到她出現,心裏都會莫名緊張,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見了,又消失了。”


    “心裏總有塊大石頭懸著,會不安。”


    高禹川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情緒波動,洛寧暄卻聽得心裏有點發悶。


    這幾年高禹川經曆了什麽他都知道,甚至親眼看到過他們之間的事。


    作為沈瑤初當時的醫生,他無數次勸她,早點告訴高禹川,他會跟她一起想辦法的。可沈瑤初最終還是在最後的時刻,選擇了離開。


    “要不……你跟她好好溝通一下?”洛寧暄問。


    “要是溝通有用,就不會有信任危機了。”高禹川不知想到了什麽,撩起眼皮,對洛寧暄道:“不管以後怎樣,至少現在,我需要時間和空間。”


    “……”


    *****


    ————


    午後。


    早上還是大晴天,現在就被一層淡淡的灰色籠罩了。


    陽光似乎被陰霾遮蔽,艱難地穿透雲層,灑下斑駁的光影。


    沈瑤初熬了大骨湯帶來,快步走向病房。


    其實她知道高禹川不缺吃的,但他不讓她貼身照顧,沈瑤初一時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道歉,隻好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誠意。


    沈瑤初輕敲病房的門,裏麵沒人回應。


    她伸手推開,裏麵卻空無一人。


    病房內異常整潔,床鋪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仿佛從未有人居住過一般,看起來空蕩又冷清。


    沈瑤初有些自我懷疑,她退出來看了眼病房的門牌。


    沒錯啊。


    她心下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正好一位護士進來,準備給病房做消毒處理,見沈瑤初擋在門口,問道:“怎麽了?”


    沈瑤初側身讓開,喉間上下輕動,禮貌開口:“您好,請問住在這間病房的患者去哪了?剛做完骨折手術的。”


    “哦,你是說高氏集團的高總吧?”


    “對!”


    護士一邊放下手裏的工具,一邊回答:“他出院了啊,上午他助理來找,說要出院。醫生給他的身體狀況做了評估,就給他簽字讓他出院了。”


    護士回頭看她:“你不知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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