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川是故意的。


    沈瑤初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句話。


    聽到他話,沈瑤初微微愣怔,隨即搖了搖頭,想要拒絕他的好意。


    誰知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身邊的徐鈺箏倒是先開了口。


    徐鈺箏笑眯眯地說道:“真的嗎高總?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我們正愁打不到車呢,您能送我們一程嗎?”


    沈瑤初轉身看向徐鈺箏,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說好有些社恐、需要她陪著參加論壇會議的徐鈺箏,怎麽這就自來熟上了?


    沈瑤初麵色閃過一絲尷尬:“不用了,我們再試試打車。你借衣服我穿就以後夠麻煩你了,我們自己想辦法就好。”


    高禹川淡淡掃了沈瑤初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是看向徐鈺箏:“沒問題,走吧。”


    “……”


    沈瑤初糊裏糊塗被徐鈺箏拽著上了高禹川的車,車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輕微的呼吸聲和偶爾傳來的車外風聲,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寧靜。


    沈瑤初坐在後座,目光專注地望向窗外,似乎在刻意避免與後視鏡中高禹川時不時飄過來的深邃眼神交匯。


    沈瑤初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座椅的邊緣,全程保持著沉默。


    而一旁的徐鈺箏,完全是一副“吃瓜群眾”的模樣,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仿佛裝有雷達,不停地在駕駛座的高禹川和身邊的沈瑤初之間來回掃視,閃爍著好奇與八卦的光芒。


    沈瑤初被兩道各異,卻都很難忽視的目光看著,渾身不自在。


    既然不能解決那道最讓人難受的視線,就先解決好解決的。一道視線,總比兩道要舒適一些。


    沈瑤初伸出手,偷偷戳了戳徐鈺箏的手臂,示意她轉過去,不要看她。


    徐鈺箏回過神來,看了沈瑤初一眼,卻沒有領悟到她想表達的意思,還以為沈瑤初嫌這氣氛太沉悶,讓她出聲緩解。


    徐鈺箏想了想,絞盡腦汁,才尷尬地笑了幾聲:“哎呀,是我的問題,不應該拉著瑤初姐姐坐後麵的,不然高總開車多無聊。嗬嗬嗬……”


    徐鈺箏話音剛落,車子就忽然靠右行駛,在安全的地方停了下來。


    沈瑤初正疑惑,一抬頭,正見著高禹川伸手將副駕駛座上的西服拿起來,隨手塞進了前麵的儲物盒裏。


    徐鈺箏詫異地看著高禹川並不輕柔的動作,有些心驚。


    這麽貴的西服,就這樣隨便亂塞了?


    不是說好的為了拿衣服才來的嗎……


    徐鈺箏“嘖嘖”兩聲,看來,小說和電視劇,終究還是來源於生活。


    副駕駛座空出來,車子也停了下來,那兩道目光又落在了沈瑤初身上。


    這兩人明顯都是讓她去副駕上坐的意思。


    沈瑤初頭皮發麻,她輕輕側頭,給徐鈺箏一個略帶警告意味的眼神,隨即又迅速轉回,繼續她的“假裝看風景”大業。


    車子就那樣停在原地,高禹川並不催她,卻大有她不到前麵來坐,他就不開車的意思。


    這樣的氣氛,讓徐鈺箏也逐漸有些承受不住了,她畢竟年紀小,扛不住高禹川身上那種明明很淡然,卻壓迫感十足的氣息。


    徐鈺箏清了清嗓子:“姐,要不你就坐前麵去吧。我們倆都坐後麵,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把高總當專職司機了呢……”


    前排的高禹川通過後視鏡,朝著徐鈺箏投來一個讚賞的目光。


    這小丫頭不錯,比蘇曉上道。


    本以為沈瑤初會換位置,誰知沈瑤初隻是回頭看了一眼高禹川:“那也是高總願意的,我們可以付錢的。”


    “……”


    高禹川聞言,微微挑眉,倒是沒再堅持。


    腳下輕踩油門,車輛繼續向前駛去。


    *****


    ————


    一路上,沈瑤初始終保持著防禦狀態,她的眼神偶爾掠過高禹川,又迅速收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陷入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沈瑤初緊握著安全帶,手指微微用力,提醒著自己要時刻保持清醒與警惕。


    可出乎沈瑤初意料的是,高禹川並沒有像她所擔心的那樣“搞事情”,而是跟徐鈺箏聊了起來。


    從剛剛開展的論壇會議,聊到了中西醫結合的探討上。


    明明不是醫療專業的人,卻能在這些領域上深入了解,發表獨到的見解。


    一個路程下來,徐鈺箏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發出讚同的聲音,連看著高禹川的目光都多了一絲崇拜與欣賞。


    沈瑤初坐在後座,看著徐鈺箏聊得興起,直接身子前傾,恨不得擠到中控台麵前去,才終於緩緩呼出了一口氣。


    好在話題沒有到她身上,沉悶的氣氛此時也一掃而空,甚至因為徐鈺箏的坐姿,她甚至不用忍受高禹川通過後視鏡若有似無飄來的視線。


    沈瑤初放鬆了緊繃的神經,她微微後仰,靠在柔軟的座椅上休息。


    聽著高禹川的那些話,沈瑤初倒是也頗受啟發。


    這些話,倒是能跟黃中醫聊一聊。


    ……


    眼見著快到中醫堂了,徐鈺箏聊得興致勃勃,似乎是有些舍不得停下了。


    徐鈺箏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對高禹川說道:“高總高總,您這些想法,要是跟我師父說,他肯定得開心得要命!他對中西醫結合這件事有偏見,但是我感覺你的話他能喜歡!”


    聽到這裏,本來還高興於不需要插話的沈瑤初,忽然湧起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徐鈺箏邀請道:“您要是不困,要不到我們那兒坐坐?”


    “……”沈瑤初後背一緊,趕緊出聲打斷:“他還要回家陪孩子,不太方便。”


    高禹川微微頷首,沒有反駁:“時間確實不早了,有機會我會過來。以後不用喊高總。”


    徐鈺箏點點頭:“好的好的,高哥……”


    “喊姐夫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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