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瑤初她……隻剩一個月了。”


    高禹川本是緊抿著唇,極力壓抑掩飾著。可麵對奶奶的質問,他終於忍不住了。


    高禹川的聲音低沉而顫抖,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來傳達這個消息。


    這句話像是一顆重磅炸彈,在高老太太的腦海裏炸開了。


    高老太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雙眼瞪大,瞳孔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仿佛要從高禹川的臉上看出這殘酷事實背後的真相。


    可高禹川眼中的絕望,讓高老太太那份光芒漸漸黯淡,化作深深的絕望。


    她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無聲地張合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高老太太才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確信高禹川說的是真的。


    高老太太顫聲問道:“你說什麽?隻剩……一個月?!”


    高禹川點了點頭,眼眶漸漸紅了,無聲地確認著自己的話。


    “怎、怎麽會……”高老太太的淚水開始不受控製地滑落,她顫抖的雙手緊緊抱住高禹川,仿佛要從他那裏尋找一絲安慰:“為什麽啊……”


    高老太太把頭埋在高禹川的懷裏,聲音哽咽地埋怨著命運:“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一切都好了,為什麽會這樣?她還那麽年輕,那麽善良,為什麽要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


    感受到奶奶的痛苦和絕望,高禹川雙手緊攥,卻無法克製自己急促的呼吸,和顫抖的身體。


    他眼眶越來越紅,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麵前表現出如此脆弱的一麵。


    這個世界裏,除了沈瑤初,高老太太似乎是高禹川唯一能信得過的人。


    就算高老太太之前也做了一些讓他們之間有隔閡的事,但高禹川知道,高老太太對他的愛,對沈瑤初的喜歡,是毋庸置疑的。


    高禹川抬手抱住高老太太,似乎是在安撫她,也似乎是在尋求她的安慰。


    感受到高老太太溫熱的淚水奪眶而出,高禹川隻能任由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襟。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高禹川強忍著沒有讓它們流下來。


    他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情緒稍微平複一下:“奶奶,我們就好好陪陪她,讓她沒有遺憾地離開,好嗎?”


    高禹川聲音顫抖,帶著微不可聞的哭腔:“您幫幫我,幫幫我……”


    這一聲,讓高老太太像是回到了多年前,高禹川來求她和老爺子幫他找到媽媽去世的真相,也是這樣求她的。


    高老太太無力地哭著,那時候的她沒法幫他找出真相,現在又能幫到他嗎?


    如果一定要離開一個人,不應該是年紀最大的她嗎?為什麽要折磨她這些善良的孩子們……


    “好,你想讓奶奶做什麽,都可以……”


    高老太太的淚水幾乎要將他淹沒,高禹川輕輕地拍了拍奶奶的後背,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可在這樣一個絕望的時刻,任何安慰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痛苦與絕望在兩個人之間蔓延,他們似乎都要將所有的情緒都宣泄出來。這樣,才能在麵對沈瑤初的時候,帶給她希望和堅強……


    *****


    ————


    在走廊轉角,沈瑤初靜靜地站在那裏,她清晰地聽到了高禹川和高老太太的對話。


    之前在高禹川和高禹山的通話中,沈瑤初隻能猜測自己隻剩一個月。


    可現在,她已經無比確定了那個消息。


    她的生命,已經在倒計時了。


    而這個倒計時甚至短得不像話,僅僅隻有一個月了。


    沈瑤初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變得更加沒有血色,雙眼空洞而失神,仿佛被這個消息抽幹了所有的力氣。


    明明早就有所預料,在確定消息時,沈瑤初還是覺得自己的心髒,如同被重錘般擊打,一陣陣的疼痛傳來。


    當高老太太崩潰大哭,高禹川緊緊抱住她試圖給予安慰時,沈瑤初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滑過臉頰,打濕了衣襟。


    她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那種痛楚深入骨髓,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原來,所有人都在為她的生命倒計時而心痛。


    沈瑤初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她想要走上前去,卻又害怕自己的出現會加劇他們的痛苦。


    她隻能站在那裏,默默地流淚,讓自己的心在淚水中得到一絲的安慰。


    沈瑤初的淚水無聲地流淌著,每一滴都承載著她對生命的無奈和對未來的絕望。


    她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這個世界,離開她深愛的高禹川和兩個孩子。她心中充滿了不舍和愧疚,她希望自己能夠活下來,陪伴他們走過更多的時光。


    可命運是殘酷的,也是慈祥的。


    在生命最後的時刻,沈瑤初還能回到家裏,擁有這些時間,來與他們告別。


    *****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沈瑤初的臉上,將她從沉睡中喚醒。


    她緩緩睜開眼睛,感到一股久違的溫暖和寧靜。


    她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抬頭望向窗外,發現陽光已經灑滿了整個房間,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上午九點多。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外麵傳來對話聲,和輕微的餐具碰撞聲。


    她掙紮著坐起身來,望向門口,隻見高老太太和高禹川正陪著兩個孩子在餐桌旁吃早餐。


    看到這一幕,沈瑤初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感到自己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愉悅起來。


    沈瑤初朝著餐桌走過去,雖然步伐有些疲累,卻並不拖遝,每一步都充滿了堅定和勇氣。


    聽到這邊的動靜,所有人同時看了過來。


    bobo和cici臉上瞬間揚起笑容,眼睛則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他們揮了揮手:“媽媽!”


    高禹川和高老太太也同時看過來,臉上露出了驚喜和欣慰的笑容,笑著道:“瑤初,醒了?”


    這瞬間,沈瑤初恍若隔世。


    她好像沒有生病,這一切苦痛也好似沒有發生。


    沈瑤初揚起唇角:“早上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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