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時間,就好像是從天而降的幸運,讓沈瑤初整個人都處於快樂的狀態。


    每多活一天,就是多賺一天,沈瑤初想。


    夜幕降臨,天空像被潑灑了濃墨,星辰點點,卻難以驅散周圍的深沉。


    兩個小身影在昏黃溫馨的燈光下,顯得有些疲憊。


    他們的眼皮仿佛被沉重的鉛塊壓著,不時地揉著那雙已經快要睜不開的眼睛。


    bobo和cici明顯已經困得雙眼不聚焦了,卻還是硬扛著。


    bobo緊緊地咬著下唇,努力不讓困意戰勝自己,但眼皮還是不由自主地向下垂去。cici雙眼朦朧,長長的睫毛沉重極了。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卻又透露著倔強的堅持。


    沈瑤初看著他們困倦的樣子,又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了。


    還不到他們平日裏睡覺的時間,但他們今天一早就來見沈瑤初了,興奮得不肯午睡,此時當然困到雙眼失神。


    沈瑤初有些心疼,她摸了摸bobo和cici的頭:“寶貝們,要回家睡覺咯!”


    沈瑤初的聲音裏充滿了母愛的溫柔與堅定,就是怕語氣太生硬,會讓他們不高興。


    可bobo和cici果然反應巨大,滿眼寫著拒絕。


    cici抬起頭,用那雙已經有些迷離的眼睛看著沈瑤初,擺出一副任性的表情:“我不要,要陪媽媽!”


    bobo則眉頭緊擰,滿眼嚴肅:“媽媽,你要和我們分開嗎?”


    bobo向來是最有同理心的小男孩,可此刻卻用這樣的方式來質問沈瑤初,是真的不想離開她。


    兩個孩子的聲音都因為太困而有些微弱,卻透著十足的堅定。


    沈瑤初心疼地看著他們,溫柔地將兩個孩子攬入懷中。


    她輕聲細語地安撫著:“寶貝們,今天已經玩得很晚了,你們需要回家去休息了。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再見麵,好嗎?”


    沈瑤初聲音輕柔,承諾道。


    bobo和cici眼中閃過一絲不舍,cici緊緊地抱住沈瑤初的脖子,小聲地啜泣起來,bobo則努力抑製住自己的情感,但眼眶也早已泛紅。


    沈瑤初心中一緊,她輕輕抹去孩子們的淚水,微笑著說:“乖,不哭。明天一早,李阿姨就會把你們帶來療養院,我保證。”


    “真的嗎?媽媽……”


    “當然,媽媽不會騙你們的。”沈瑤初在他們柔軟的臉頰上落下輕吻:“媽媽也不想跟你們分開,但有時候,分開是為了更好的再見,對不對?”


    沈瑤初心疼他們,可這裏畢竟是療養院,她的身體狀況,決定了她沒辦法跟他們一起睡。可如果讓他們到旁邊房間去睡,惦記著沈瑤初,又是陌生的環境,他們一定會睡得很難受。


    一旁的高禹川,一直凝眸看著他們,見兩個孩子困倦至此都硬撐著不肯走,緩緩歎了口氣。他又何嚐不懂他們的感受呢?


    高禹川走上前去,摸了摸他們的頭,沉聲道:“媽媽擔心你們晚上會睡不好,休息不好的話,會影響她的恢複。你們今晚回家好好休息,媽媽在這裏才會放心。明天醒來的第一時間,就來看媽媽,就像今天一樣,怎麽樣?”


    聽到這句話,bobo和cici這才沒那麽堅持,兩個孩子相視一眼,臉上露出了理解和乖巧的表情。


    cici有些失落,卻仍是點了點頭:“好吧爸爸,那我們回家……”


    “媽媽,那你不要擔心我們,我們明天一醒,就來陪你。”bobo凝眸看著沈瑤初,視線堅定。


    “好,我等你們。”沈瑤初抱了抱他們,眼眶微紅:“乖乖回家,媽媽會想你們的。”


    “……”


    *****


    ————


    窗外,柔和的月光靜靜鋪滿整座城市,透過窗欞灑在屋內。


    高禹川輕輕關上門,帶著孩子們漸行漸漸遠,他們小聲交談的聲音,隨著腳步聲一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沈瑤初的目光長久地在孩子們身上停留,這是她永遠的柔情和軟肋。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沈瑤初一低頭,才不經意地瞥見孩子們的小外套還掛在門邊的掛鉤上。


    她心中一緊,連忙拿起外套,追了出去。


    沈瑤初的身體已經好了不少,可追了幾步,仍是覺得有些辛苦。


    她來到樓梯口,走廊上早已變得空蕩蕩的,哪裏還有他們的身影。


    沈瑤初歎了口氣,心中滿是失落,轉身準備返回。


    路過護士站時,一陣低語聲傳來。


    沈瑤初本不想偷聽別人說話,可一些零碎的詞卻落入了她的耳中。


    “他太太那個情況,他估計要崩潰了。”


    “是啊,那可是掌管高氏集團的高總,因為太太的病憔悴成這樣,真是沒想到。”


    沈瑤初微微一怔,她們討論的,是她和高禹川?


    沈瑤初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好奇心驅使她悄悄靠近。


    了解自己的病情,應當不算是偷聽吧?


    沈瑤初悄聲向護士站那邊走了幾步,護士們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在安靜的夜晚裏卻異常清晰。


    “聽說他太太的情況真的很差,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一個護士低聲說道。


    “是啊,那指標,真是難救活。要不是ray教授來,估計就直接躺床上走掉了。”另一個護士接話道。


    “醒了估計也是強弩之末……”護士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惋惜:“真是可惜了,長得這麽好看,又這麽年輕,兩個孩子又好看乖巧的。”


    “是啊,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麽不公平。”


    “高總還是很深情,一直沒放棄。”


    “那又怎樣?男人麽,更何況他還是高總。估計等他太太走,也還是要找的。”


    “你這話說的,人走了找不找是另一說,現在他這樣給她太太最好的治療,還在乎她的心理,不讓告訴她的病情,就想讓她好好走,也是做得很好了,普通男人都很難做到。”


    “那倒是,哎,他們一家子真是太可憐了。”


    沈瑤初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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