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初剛回家,就被媽媽周紅麗念了。


    “在外吃飯也不提前說,做了那麽多都浪費了。”


    沈瑤初抬頭看,桌上熱菜板還開著,上麵放著單獨給沈瑤初留的飯菜。


    “那你給我裝飯盒吧,我明天帶去單位吃。”


    周紅麗見她說得滿不在乎,瞪著眼說:“你一個孕婦怎麽能吃過夜的,我明天中午吃,你吃新鮮的。”


    沈瑤初不以為然:“單位食堂也不見得多新鮮,食材也看不見啊,家裏的飯菜熱熱不見得不如食堂新鮮。”


    “這種做熟的熱了有亞硝酸鹽。算了算了,跟你說你也不聽的,浪費口舌。”


    周紅麗懶得和她討論,關掉了熱菜板的電源。


    沈瑤初坐在沙發上,從牆縫裏找到了充電線,充上電開始刷視頻。


    周紅麗見狀,心裏一萬個不爽,皺著眉碎碎叨叨:“你那個神秘老公是什麽意思啊?說周末見麵,也不說是周末哪一天,什麽時間。他的時間是時間,我們都是大閑人啊?他怎麽搞得跟皇帝似的,我們都得等著他召見啊?”


    沈瑤初一聽到這個話題,刷視頻的心情都沒了。


    “是你非要見,不見不就好了?”


    沈瑤初的話把周紅麗氣得夠嗆。


    “沈瑤初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周紅麗被氣到要捂胸口,壓製著脾氣,嚴肅地質問她:“我發現你好像特別煩我們說要見麵的話題,你給我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周紅麗皺眉:“別人是自願和你結婚的嗎?該不會是你拿孩子要挾別人,別人不得已的吧?”


    周紅麗老了以後,眼皮一直鬆弛遮蓋半個眼睛,此刻她睜得大大的,瞳孔都能看清了。


    沈瑤初側著頭,沒有回話。


    周紅麗覺得自己的猜測被默認,嘴唇和下巴此時激動得直打顫,“要是這樣你趕緊去給我把孩子打掉。男人最無情了,要是不情願娶的,以後對你們娘倆都不會好!”


    沈瑤初被說得兩頰通紅,臉上越來越臊,最後,她咬著後槽牙說:“他就是最近有點太忙了,每天四段的飛,回家就是深夜了。說了會見就是會見,你別想太多了。”


    ……


    費了不少唇舌,沈瑤初才算是把周紅麗安撫住了。


    不論是身體還是內心都很疲憊。


    高禹川周末到底是怎麽安排的,沈瑤初根本不知道。


    經過慕以安那一鬧,他還會不會履行當初的承諾,沈瑤初一點把握都沒有。


    躺在床上,沈瑤初望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發呆。


    周末現在對她來說就跟死期一樣,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度過這一周。現在要解決周紅麗,就不得不聯係高禹川。


    真讓人為難,早知道還不如早上就開口,還能利用他今天那點廉價的愧疚感。


    躺了一會兒,沈瑤初輕歎了一口氣,該解決的也不可能逃得掉。算著他回鹿港的時間,應該也快降落了。她拿過手機,開始編輯要發給高禹川的信息。


    「周末你有沒有確定好時間?打算什麽時候和我家人見麵?」


    沈瑤初打完,又覺得這語氣似乎太強勢了,又補打了一句「如果不方便,可以改期。」。


    信息發送出去,沈瑤初握著手機,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回複。


    一分鍾,兩分鍾,五分鍾,半小時……一小時過去。


    沈瑤初睡前最後看了一眼信息,他仍舊沒有回複。


    她突然就想起,高禹川在她麵前接到慕以安信息的樣子。


    看一眼名字,就立刻拿過手機看信息,一秒都不會耽擱。


    沈瑤初想,對高禹川來說,慕以安是慕以安,別的女人是別的女人。


    她隻是別的女人裏,不小心懷孕的一個,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特殊。


    ----------------


    車停的地方離酒吧有些遠,高禹川要步行十幾分鍾。


    路上遇到幾個醉鬼,湊近了都能被那衝天的酒氣熏吐。有人在路邊嘔吐,讓本就嘈雜的環境變得更加不堪。


    高禹川的手機快沒電了,上車後,他剛吧手機放進充電槽裏,電話就響了。


    看了一眼屏幕,是夏河洲。想來是他走了,那幫家夥就找夏河洲問情況了。


    他皺了皺眉,一邊開車一邊接通。


    夏河洲開口就如同連環炮一樣質問起來。


    “怎麽回事啊這是?和太子那幾個怎麽就鬧起來了?”夏河洲也是剛下班回家,本來就累得不行了,這會兒還要一邊刷牙一邊解決問題:“你們出去玩就玩,電話怎麽就打到我這裏來了?我上完班回家還得搞調停工作,我不累啊?”


    擋風玻璃上飄了幾滴水,感應雨刮以為是下雨了,自動刮了一下,水太少,刮在玻璃上發出很刺耳的摩擦聲。


    高禹川墨黑的眸子靜凝著,仿佛沒情緒似的。他說話時聲音不高,吐字清晰。


    “沒事。”


    就兩個字,卻有點耐人尋味。


    夏河洲自然是不會相信他的話,嚴詞駁斥:“沒事你怎麽酒都沒開始喝就走了?都是朋友,你這樣很不給麵子,誰能舒服?”


    高禹川開著車,目光微冷,望向遠方說道:“那間酒吧太low,酒的味道難聞,音響很垃圾,去的人素質很低。”


    看似回答得有理有據,實則語氣敷衍。夏河洲才不會相信。


    這就不是他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平日他再怎麽古怪,在外總還是能與人維持基本的體麵。今天他主動要去喝酒,酒還沒喝上酒突然離場,隻有一個原因:他不爽了。


    夏河洲尋思了幾秒,想到他們說的現場經過,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因為太子提到,他想追沈瑤初?”


    一輛警車和救護車快速從後方駛來,一路超車。午夜裏,令人揪心的警笛聲呼嘯著遠去。剛好掩蓋了沈瑤初三個字。


    耳畔恢複了安靜,高禹川專注開著車,神色平靜。路燈的光源像鋼琴的琴鍵,一黑一白交替出現,掠過他線條分明的臉龐。


    冷凝的眉宇間,隱隱泛起一抹複雜之色。


    夏河洲見高禹川不回話,內心偏向於高禹川是在默認。


    一時也湧現出萬千思緒。規律的呼吸聲中夾雜了一聲很輕的歎息。


    “你不爽太子提到沈瑤初,你是對沈瑤初動心了嗎?那慕以安呢?”他的語調變得低沉而壓抑,頓了頓,嚴肅地問:


    “高禹川,你他媽到底喜歡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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