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是堅固,我的決定是糊塗......”


    二樓的消防噴淋,突然開始工作。


    綿綿細雨從噴淋中灑出,像是打濕棉花一樣。


    壓縮著濃煙的生存空間,同時也給被困其中的學員兵們,帶來一絲喘息機會。


    煙霧散去,眾人摘下防毒麵罩,迷茫的看著周遭。


    發現身邊有不少戰友,都“陣亡”了。


    他們煙感裝置在混戰中被觸發,但誰也不清楚究竟是被敵人幹掉的,還是被自己人誤傷的。


    辦公區域的空間實在狹小,煙霧又那麽濃密,慌亂之下隻聽到槍聲。


    雖然,他們心知肚明,大概率是被友軍誤傷的。


    但,誰也不願意自動開口承認這個事實。


    因為,太丟人了.....


    他們一直掛在嘴邊的,都是上了戰場,可以毫無保留的把後背交給戰友。


    但誰能想到,會在混亂成變成背後插兄弟兩刀。


    直到這時,一陣歌聲從遠處走廊上飄過來。


    剩下僥幸存活下來的學員兵們心頭一緊,立馬把槍口對準走廊。


    “就這樣被你征服,喝下你,你藏好的毒,我的劇情已落幕,我的愛恨已入土....”


    隨著歌聲越來越近,學員兵們很快就看到了,令人錯愕的一幕。


    隻見,劫匪頭目押著龍天野,出現在眾人麵前。


    看著龍天野鼻青臉腫,一把大鼻涕一把淚,還得大聲唱歌的樣子。


    在場每個學員兵的內心震驚的同時,也都充斥著極大的挫敗。


    原本,他們還抱著僥幸心理,以為隻要自己這邊吸引劫匪注意,龍天野那邊就能通過神兵天降的方式,順利得手,解救出所有人質。


    隻要龍天野能夠得手,那他們的犧牲,至少都是有價值的。


    勉強算是完成任務,活下來的勉強能夠拿到合格了。


    但現在,連隊長都被人生擒活捉了,而且還被逼著唱《征服》.....


    “好了,收!”


    秦風像是捏鴨嘴一樣,用兩根手指捏住龍天野的嘴巴,手動讓其靜音。


    隨後,看向用槍指著自己的一幫高年級學員兵們,麵帶微笑的說。


    “你們隊長已經被我抓住了,現在,不想讓他死的 ,立刻把槍放下!”


    秦風站的位置,剛好在走廊出口地方。


    他把大半個身子藏在龍天野身後,側邊用牆體作為掩護,根本不用擔心被人開槍打中。


    “不能放下槍!”


    龍天野突然扯著嗓子大喊:“絕對不能向劫匪妥協!我雖死,但還是.....嗚嗚嗚!”


    秦風再一次手動給他閉麥,調侃了句:“你不是西楚霸王,也成不了一世梟雄。”


    他藏在龍天野身後,從縫隙裏看向外頭的人:“龍天野是你們的戰友,是你們的隊長,如果不放下槍,那你們所有人,就都是害死他的凶手!”


    “你們剛才,已經在慌亂中失手幹掉了自己的同伴,現在還想把隊長也害死?”


    “你們到底是來救人,還是誅殺異己的?怎麽心腸,比我這個當劫匪的,還要黑?”


    秦風犀利的話語直戳心窩,讓剩下的學員兵們,全都陷入自責和猶豫的兩難境地。


    但話音落下,非但沒有人放下槍,反倒是有人叫囂起來。


    說如果不放了龍天野,你也活不了。


    對於這些頑固分子,秦風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太仁慈了。


    還是得這幫小子,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才行。


    “把人帶來!”


    秦風一聲令下,後麵五六個戴著黑色頭套的“劫匪”,立馬押著好幾個人質上來。


    秦風使了個眼色,劫匪立馬把一個滿臉痘痘的男生,給拽了出來。


    沒錯,這家夥正是秦風的室友,胥東。


    他也是被老灰選中,過來惡搞秦風的。


    既然這個最熟,那秦風就幹脆從熟人下手了。


    在秦風的示意下,那個劫匪掄圓了胳膊,就朝著胥東臉上直接就是兩個耳光,然後用力就是一腳。


    胥東慘叫著摔在地上,臉上肉眼可見的多了一道道紅杠。


    他已經被打懵了,顯然是沒想到秦風居然會來真的。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滿臉痘痘的七尺男兒!


    胥東剛要爬起來,和那個“劫匪”拚命,一道刺骨的眼神就朝他掃了過來。


    一瞬間,胥東渾身汗毛就炸了起來。


    緊跟著,就被秦風用眼神給按了下去。


    乖得和小貓咪一樣,縮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作為技術兵種,他連槍都沒怎麽打過幾回,更別說是搏鬥打架了。


    秦風目光掃過去,發現那些學員兵們,已經全部握緊了拳頭,臉上充斥著憤怒。


    很顯然,這兩巴掌雖然激起了他們心中的血性。


    但,明顯分量還不夠!


    砰的一聲!


    秦風對著胥東就是一槍!


    胥東的頭頂上,緊跟著飄出代表陣亡的白煙。


    而看到這一幕的學員兵們,全部咬緊牙齒,拳頭捏的更緊了。


    秦風厲聲厲色的嘲諷:“戰友的生命, 你們可以不顧,人質的生命,你們也可以不管了嗎?你們不是兵嗎,當兵的,不是要誓死保護百姓安全嗎?”


    “現在,全部把槍放下,我隻給你們五秒鍾的時間!”


    “五秒鍾後,我會一個個都點名,讓你們親眼看著你們誓死要守護的老百姓,倒在你們麵前,直到你們放下武器為止!”


    “五....”


    秦風的倒計時,像是催命符一樣。


    讓所有人怒海翻騰,內心充滿煎熬。


    先是戰友的生命,現在又是這麽多無辜人質的生命。


    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四...”


    秦風再次喊了一個數,同時衝著手下使了個眼色:“把這個女的,拖進去,排著隊上!”


    下一秒,三個“劫匪”就欣喜若狂的拽著一個女人質,進到旁邊的屋子裏關上門。


    緊跟著,就是一連串,不要,不要,放開我,救命之類的掙紮和慘叫聲....


    隔著磨砂玻璃,每個人都能夠清晰的看到,裏麵不斷掙紮的模糊人影。


    這一刻,不光是參與考核的學員兵們。


    就連“劫匪”和所有人質,都把指甲刺進了肉裏。


    太真實了,真實的連他們自己都忘記了,這隻是一場考核。


    大家的眼睛都紅了,憤怒,不甘,難受,痛苦,自責各種情緒交織在眾人的心裏。


    像是燒紅的滾燙鐵水一般,在胸腔翻湧,沸騰。


    ......


    “這哪裏還是考核!”


    “這哪裏還是模擬!”


    “這分明就是亂來!這個秦風太過分了,他怎麽能這麽搞,必須叫停,必須趕快叫停!”


    龍參謀長氣憤的拍著桌子,從凳子上站起來,拿起大喇叭就要往外衝。


    但緊跟著,一道道身影就擋住了他的去路。


    站在最前麵的是老灰,左右兩邊是臉色深沉的校長汪國槐和郝正委,然後是特戰指揮係的一中教員。


    “你們,你們幹什麽?”龍參謀長拿著大喇叭,急的不行:“這樣的考核,已經背離了初衷,這分明就是在亂來!”


    “他們還隻是一群學員兵,不過是一群二十出頭的孩子,有必要讓他們經曆這麽殘酷的事嗎?”


    “首先!”老灰叼著雪茄,淡淡吸了一口:“他們是兵,其次才是學員。另外,二十出頭不叫孩子,他們已經成年了。”


    “你.....”龍參謀長用手指指著他,氣的都結巴了。


    “榮主任說的沒錯。”校長把他手裏的大喇叭拿過來,歎了口氣:“他們首先是兵,然後才是學員,而且還是特戰指揮係的兵。”


    “他們遲早有一天要麵對殘酷,直麵黑暗,提前經曆這一步,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校長,怎麽連你也....”


    “我和老汪意見一致。”


    郝正委也緩緩開口:“每一隻勇敢的海燕,都必須經曆閃電和暴風雨。”


    他扭頭看外麵的化工廠,語氣沉重的說道:“希望他們可以披荊斬棘,迎風破浪,穿過烏雲和暴風雨,去見證陽光和彩虹。”


    “嗬嗬,我看懸....”


    老灰不適時宜的潑了盆冷水:“這場暴風雨,可不是一般的暴風雨,這比高爾基散文詩裏的,要來的猛烈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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