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說,就連言月自己,都不清楚。


    為何那麽輕易的就打消了影喜歡自己的想法,為什麽這麽多年來從沒想過影會喜歡她?她在情場上,往往是得意的那一個。


    怎麽到了影的身上,就沒有那個自信了呢?


    大概,大概,隻是因為,不相信吧。


    一個不相信,一個不肯讓對方知道。


    影的真心被他藏著、掖著,恨不得言月永遠都不要知道的好。


    現在,就算想讓她知道,也已經找不到她了。


    更何況,即便到了現在,影也秉持著一貫的想法,不想讓她知道。


    她的心永遠都不會在他的身上,那他又何必,讓她走都走的不安生呢?所以,從今以後,他會如從前那般,不再表露對她的一絲愛意。


    其實,你知道嗎?我說我不愛你,沒有別的心思,隻是為了當年的賭約,全都是假的。


    因為愛著你,我從來都,言不由衷。


    我難以遵從自己內心深處的願望,去表明我的心意。


    不想給你造成負擔,除了默默的守護,除了做你的影子,我想,我沒辦法做別的了。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我卻清楚一件事情。


    我愛你,停不下來了。


    無論怎麽折磨自己,無論多麽痛苦,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我無話可說,也不喜歡說什麽。


    做影子啊,就是有這樣一個好處,可以安安靜靜的不說話,在黑暗的角落中,注視著心愛之人的身影。


    目睹她與別的男人曖昧,與心愛之人牽手,從巔峰跌落穀底,從光芒萬丈再到染上灰塵,他見證了一切,也陪了她一路。


    希望你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安好。


    你過得好,我,自然會好……


    ☆、第1581章 番外之茶館二三事(一)


    茶館。


    她離開很久了,可是就在這一天,狐夜卻決定,離開這裏。


    “為什麽要走,狐夜?難道,你怪我們嗎?”混沌問出後,低下了頭。


    其實他,他想自己是沒有立場問這種話的。


    然而狐夜,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混沌。我不怪你們,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想站的立場。你們是四大凶獸,四人一體,你不能隻想自己。這些,我都明白。”


    混沌一愣,既然明白,為什麽要走?!


    “可混沌,我過不去自己的那道坎。說真的,我寧願當初你沒為我續命,沒有救我。這樣,我便不必再承受一次又一次失去她的痛苦。我受夠了,不想再留下了。隻要一看到你們,我就會想起自己當初,並沒有為她做些什麽,卻一直在逼迫她。如果不願想起來是她的選擇,我當時應該尊重才是。為了自己的執念,為了自己的私慾,我毀了她。”


    “我是個罪人,是間接導致她走上悲劇的人。我沒有資格再說愛她,沒有立場再去說理解她。所以,我隻能離開。我的餘生,會活在懺悔中。”


    “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咎由自取。所以抱歉,混沌,我要走了。你,也別留我了。”狐夜的語氣不容置疑,也不容反駁。


    他想,這都是他犯下的罪,造下的孽。


    “狐夜,你一定要這樣折磨自己嗎?她不會怪你的,不會的……”說著說著,他竟然也沒有了底氣。


    一個死了的人,任憑他怎麽說,都不會再反駁了。


    “難道就因為她不會怪我,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每天說說笑笑,過所謂瀟灑的人生嗎?!從前我一直不明白,一直在逼她。我現在終於明白,她為何那麽抗拒。如果早知道讓她想起來,就會徹底失去她,我寧願什麽也不做,就這樣遠遠的看著她,在遠方守著她,也好啊!”狐夜的聲音漸漸哽咽了。


    哪怕,他不曾擁有她。


    可隻要能夠偶爾聽到她的消息,心裏就應該滿足了才是。


    他非要逼著她去麵對,去想起那些。


    他以為那就是他想要的,可原來,真的讓她想起來之後,他又不想了。


    是他,是他狐夜,活生生的把自己口口聲聲最愛的人,推上了一條絕路啊!


    他又怎麽可以,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狐夜,你能不能冷靜些?難道我當初救你,就是為了讓你餘生自我折磨的嗎?當初的狐族少主意氣風發的樣子,我永遠都無法忘記。可是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哪裏像從前了?我明白人總會變,不可能一成不變,但狐夜,你醒醒好不好!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你要折磨死你自己嗎?”狐夜聞言,卻是嘲諷的看向混沌,笑了。


    看看啊,這就是他混沌的愛。


    確實,人總不能一成不變。


    但沒想到這個人的愛,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麵目全非。


    那些年的心痛,那些年的自我折磨,他混沌也不比自己要好到哪去吧?!


    ☆、第1582章 番外之茶館二三事(二)


    可你現在,怎麽就能夠口口聲聲說著,我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自我折磨呢?當初的混沌,不也是這樣的嗎?


    那時,你可曾顧念過什麽四大凶獸的兄弟情嗎?


    不,你沒有。


    你當初既然可以和窮奇搶魘月,現在,為什麽又能用這樣的口吻,對我說出曾經你最不願聽到的話?


    是誰當初在聽到檮杌這麽說的時候,與他打了三天三夜,恨不得殺了他,隻為了讓他收回那一句話。我當真是想問一句,那是誰啊!


    蒼涼的感覺蔓延全身,狐夜的眼中是嘲諷,也是失望。


    “混沌,看到你現在走出來,放下她,我真的很高興。畢竟當初你頹廢的樣子,我看了心裏也難受。但我想,我無法忍受你這樣的態度。當年你可曾因為她不愛你,就放棄了?你不還是折磨自己,直到找到她嗎?那你現在,又是站在什麽樣的立場上,來對我說這些的?既然道不同,便不相為謀。”


    “狐夜,告辭!”他沒有回頭,走得很幹脆。


    直到狐夜出了茶館的門,混沌都沒有再說一句。


    是,我當年如此折磨自己,可我什麽也換不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隻是不想再痛了。


    我要是不這樣想,不這樣說,我今生都要沉浸在痛苦中。


    窮奇還好,畢竟他也深愛著她。


    但,檮杌,饕餮呢?


    他們同樣都是自己的兄弟,那些年他們也很擔心。


    但如今,他不能再一蹶不振了。


    狐夜,我不是你,我無法做到孑然一身。


    你活在這世上,心中隻牽掛著她,也再沒有別的親人。


    可我,我還有三個兄弟。


    所以啊,你要走,就走吧。


    我,不留你了……雖然混沌不說,但他心裏的苦澀感,又能對誰言?


    “難過的話,就說出來吧。不想說,就哭吧。都是兄弟,不會笑話你的。”回頭一看,卻是檮杌。


    此時的檮杌,笑的溫和,讓混沌看了,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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