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看著墨星闌,初文軒也看著墨星闌,肖簫和初十都看著墨星闌,等著他回答。


    墨星闌卻一直垂著眸抿著唇不語。


    這時一道淡淡的身影從初九眉心飄了出來,帶著一支簪子。


    “闌兒,告訴他們吧。關於此事他們有權力知道。”白悅兒的聲音響起。


    墨星闌終於抬起眸來,看了看身旁的白悅兒,歎息一聲將晨曦的事告訴了他們。


    “還有流月……”他閉了閉眼,“他雖是神獸,但他曾經是魔神,也就是蒼皓之主的一個坐騎。而晨曦是蒼皓之主的執念,流月必定也會聽從晨曦的命令。”


    他那會兒就覺得流月有古怪,怎麽會那麽容易就放棄抵抗甘願被封,可想不到這裏來。現在總算明白過來。


    是晨曦將流月放了出來。


    初九聽後眉頭微蹙,不滿地瞪著墨星闌:“流月的事你之前怎麽沒和我說過?”


    “你沒問。”墨星闌有些無辜。


    初九:“……”


    好吧,她是記得自己沒問過流月的事。全都在問他和蒼皓之主還有執念的事。


    聽完墨星闌說的初文軒和肖簫心裏有了個大概,初十也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想到未來那未知的危險,初九忽然又不安起來,看著初十那一臉驚愕的表情,語重心長道:“初小十,要不你和……”


    “姐你別說話,我不想聽。”初十難得將初九的話懟了回去。


    初九也難得沒有揍初十。


    “發生什麽事了?”


    這時收拾完的四位家長來到了客廳。一到客廳就聽到初十那句帶著幽怨的話。


    看白悅兒也在就感覺事情恐怕不簡單。


    初九坐起身,看向肖簫,發現肖簫也正看著自己。


    兩人傳音交流了一下,最後由肖簫來說。


    “爸媽,初叔楊姨,我們現在遇到了一些問題,可能沒辦法帶你們離開。”


    對上爸媽們茫然的神情猶豫了一下:“抱歉是我們之前沒有考慮好。”


    這邊初九幾人沉默著沒有說話。


    肖辰:“怎麽突然就不能一起走了?到底發什麽事了?你們別瞞著我們啊。大家一起想辦法,總有辦法解決的。”


    其餘三位家長附和點頭。


    他們自然不會相信肖簫說的那什麽突然間帶不走他們的話,想到初九之前的情況,猜到肯定發生了什麽危險的事,不得不讓他們留下來。


    而他們要去麵對那些危險。


    初九吸了吸氣,露出一抹笑容:“也沒發生什麽事,就剛剛收到神域那邊傳來的……”


    “夠了!”


    初九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初十怒吼著打斷。


    他這一聲嚇得眾人紛紛不再說話,除去四位家長紛紛驚訝地把目光移向他。


    初十將目光從初文軒、肖簫、墨星闌、初九和白悅兒幾人臉上一一掃過,冷聲道:“當著我這個知情者騙人你們也好意思?”


    初九:“……”


    肖簫:“……”


    是挺不好意思的,但是料到了他會打斷,大不了到時候不帶走他們。


    這也是無奈之舉。


    初十看著一點也不意外的初九和肖簫兩人,咬了咬下唇眼眶泛紅,冷笑一聲:“怎麽,你們是早就料到我會打斷你們的話,所以我說什麽都無所謂,到時候你不帶我們走就行了是吧?”


    初九和肖簫震驚。


    倒是沒料到他能猜到。


    但想想又不意外。


    初九歎了口氣垂頭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四位爸媽聽後也大概明白過來,垂著眸也沒說話。


    他們是怕會給兒女們添麻煩,但又真的很想跟著他們去。


    他們不怕危險,就怕天各一方連對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他們除了兒女已經沒有其他家人了,已經不能再失去了。


    初十卻不像父母那樣想那麽多,心裏有不甘便要發泄出來。


    “我們明明是一家人。你們憑什麽把什麽都安排好?憑什麽就可以心平氣和的說出丟下我們離開的話?憑什麽覺得危險就該由你們去承擔?”


    “也沒有說要丟下你們。”初九小聲嘟囔。


    可話剛落初十又爆炸了:“那你敢確定你們什麽能回來嗎?你們敢確定這一走還能回來嗎?敢確定你們真的不會……不會……”


    說到這他終於哽咽起來,麵對親人總有那麽一個字不敢說出口。


    “小十……”


    看著終於繃不住流淚的初十,肖簫輕喚一聲伸手去拉他的手,想讓他冷靜一些。


    可剛拉到就被初十用力甩開:“你別碰我!”


    像是積蓄許久恐懼和怨氣終於爆發,他淚流滿麵,嘶吼著:“你們敢確定就算某一天你們真的回來,我們又都還在嗎?說啊!你們說啊!敢確定嗎?!”


    這些問題自然是無人回答,但各自心裏都有答案。


    初十自己也知道他們不會回答,也沒想得到他們的回答。抬手胡亂抹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聲音終於降低了一些。


    “我們不知道危險嗎?啊?我們不知道嗎?就你們清高了不起,隨意就決定了我們的去留。這麽喜歡走,那走啊!走啊!走了就……就……嗚……”


    終於說不下去了,嗚咽一聲轉身跑進了屋。


    “別回來了”四個字他終究不敢說出口,因為真的怕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


    初十走後周圍陷入了沉默,一股無形的低沉氣壓縈繞在幾人周身。


    一個小時後……


    初九敲響了初十的房門。她身旁隻跟著肖簫。


    敲了幾聲沒有回應,兩人都知道初十在屋子裏。


    “初小十你把門打開,我跟你說點事。”


    “我不聽!你走!”屋裏傳來初十帶著鼻音的怒吼。


    肖簫歎息一聲:“小十,之前是我們不對,不該不考慮你們的感受,抱歉。”


    “……”


    初九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沒再說之前那事,反而道:“你還有沒有什麽要買或者要收拾來帶走的?別到時候離開了才想起來,那會兒可就沒地方買了。”


    “……”


    之後兩人沒再說什麽,相視一眼便離開了初十的房間。


    房間裏,初十窩在被窩裏又哭了,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


    初九和初十也沒再提過這事。一切又恢複到了吵架前的狀態。


    春節過去初九幾人去了許多以前由於舍不得花錢而沒去的地方。


    初爸初媽和肖爸肖媽也在為即將離開地球做打算。


    聯係好了中介把房子賣了出去。


    其實以墨星闌如今的實力想將兩家的房子移到鳳戒中還是比較容易的,但兩家的房子周圍還有其他住戶。


    若是鄰居第二天醒來發現旁邊那棟房子突然不見了怕是要嚇得報警,會很麻煩,所以就算再不舍最後還是選擇把房子賣掉。


    至於後來這段日子居住的地方,自然是鳳戒裏的大宅子。


    之後買了一些值得紀念,或是有用的東西。


    墨星闌一直都在研究怎麽在鳳戒中弄出一條活水來了,前些日子終於有了辦法,便和初十初文軒他們一起挖了一條小河出來。等到了神域再想辦法弄些水進去。


    當然不能是普通的水。


    那些水主要是用來澆灌靈植的。


    同時還在後院挖了一個水池,打算弄成靈藥池,可以用來療傷。


    初九買了一本相冊,將之前拍的所有有她和墨星闌的照片洗出來放了進去。


    拉著墨星闌和他一起在相冊後殼裏側寫下兩句話來。


    今生今世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風雨同舟——星星的親親夫人,初九。


    生生世世,至死不渝——九兒的親親夫君,墨星闌。


    其餘的裝在另一個相冊裏。


    臨近回神域的日子時幾人瘋狂購買了一番,像是想要把錢全部花出去,又像是在為再也不會回來而做最後的留戀。


    ……


    要離開這紮根五十幾年的地方時初爸初媽和肖爸肖媽,以及初十幾人紛紛紅了眼眶。


    這裏的回憶實在是太多了。從誕生到這個世界,到牙牙學語、蹣跚學步、滿地奔跑、上學、工作、生兒育女……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在這方天地發生。


    如今要離開這裏,或許永遠也不會再回來,就算在這裏已經沒有值得他們牽掛的親人,但依舊不舍。


    那種像是總有什麽沒有帶上,總有什麽會被丟棄的感覺是那樣的強烈。


    能證明他們曾經在這個世界出生生活過的恐怕隻有記憶了。


    可他們也知道,今後他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是屬於另一個世界的。


    往往有舍才有得。


    他們舍棄了自己生活的世界,得到的是血脈、感情相連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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