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闌聽後麵上沒有什麽變化,就連說話的嗓音都很平淡,如聊家常,可說出來的話卻毛骨悚然。


    他讓方昊將四人的屍體剁碎扔到後山喂妖獸。


    方昊聽後都忍不住打了一個顫。


    不過好在初九那會兒不在,因為她和肖簫一起去初家了。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墨衡鬆一家四口的真正下場。後來問起時,無論方昊還是墨星闌都和她說隻是把他們的屍體隨便找了個地方埋了。


    她也就信了。畢竟人都死了,還能怎麽折磨?


    初九還是自大戰後第一次回初家,不過在那之前已經見過好幾次爹娘他們了。


    初從楠和向聽芹,尤其是向聽芹給初九交代了一些事。


    之後初九又在向聽芹的帶路下去看了綠蘿。在綠蘿的墓碑前說了很多話。


    告訴她,她會好好活著,把她的那一份也一起活著。


    看完綠蘿,又和初從楠他們聊了一些就去墨家了。


    回到軒宇院時已經是傍晚。墨星闌那是滿臉的幽怨,幽怨中還帶著掩飾不掉的疲憊。


    可見他又在硬撐。


    初九又心疼又心虛,一個勁的認錯討好。


    她錯剛認了一半墨星闌就暈了過去。嚇得她手忙腳亂的。


    在墨家待了有一段時間了,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該回魔域處理魔域的事了。


    墨星闌回魔域之前,將墨家的大小事務交給了齊長老來打理。


    當齊長老和劉張老他們得知墨星闌又要回魔域時心裏不免失落。


    初九知道墨星闌其實對墨家還是有些抵觸的。縱使這裏的人大多都換了,但畢竟這個地方帶給他的痛苦太多了,一下子不可能完全接受得過來。


    相比起墨家,他更喜歡待在魔域。


    這次回魔域肖簫和初文軒還有一個灼華也跟在一起。赤鳳也打算回魔域了。


    肖簫需要安排兩個多月後的婚禮場地,自然得跟來。初文軒則完全是肖簫不想再當電燈泡,吃狗糧了,專門被她拉過來的。


    初文軒也無奈,不過他也沒拒絕,反正到時候初九成親還是得來魔域,而且肖簫也在這。他不想和肖簫分開。


    之前肖簫聽說初九在墨家,扔下他就跑了,他到現在心裏還惦記著呢。


    至於灼華,是初芙蓉看他成天跟著自己也沒事幹,而且還總是打擾她和高雅山的二人世界,就好心好意的讓他和初九他們一起,跟著長長見識來了。


    灼華也沒多想,反而還因為初芙蓉說是為了讓他跟來長見識的說法而感到高興。心想主人正好。


    初九得知後,看到灼華那時不時說主人對他真好時,心裏忍不住吐槽。


    這心大的孩子,把他賣了,他還要幫人家數錢。


    肖簫也忍不住感歎一聲,真是個傻孩子。


    毫不知情的灼華擱一旁笑得那叫一個天真又爛漫。


    一行人回到魔域後,墨星闌負責調養身子,初九繼續練字。


    灼華跟著肖簫和初文軒兩人轉悠。


    某一天初九正練著字,盤腿坐在一旁軟榻上的墨星闌忽然拿出一把琴來放在腿上輕輕撥起琴弦。


    柔和的音調一一響起,連成一串優美動聽的曲子。聽之讓人心情舒暢,浮躁的心也漸漸平和。


    初九聞聲練字的動作一頓,起身拿起一張小凳子來到他身旁坐著,撐著下巴看著他。


    想起之前她問墨星闌會不會撫琴,他默認了的事來。


    不過就算知道他會撫琴,但這也是她第一次見他撫琴。


    他一襲白衣,墨色的長發輕輕搭在他身上,鋪落在搭在軟榻上的衣擺上。


    密長的睫毛輕垂著,眉眼柔和,蒼白的唇瓣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起來脆弱又美麗,讓人移不開眼。


    若非初九早就知道,否則簡直無法想象此時看起來溫潤如玉的病弱少年郎,實際上殺起人來那是眼睛也不帶眨一下的。


    不得不說這反差太大了,但,這樣的他真的好溫和,好好看。


    在初九盯著墨星闌一頓沉思的時候一曲已經漸漸落下尾聲。


    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搭在琴弦之上,宣告這一曲已經結束。


    墨星闌抬眸看向她,見她又看癡了,抬手在她額頭敲了敲:“笨蛋,好歹眨一下眼睛啊。”


    一直看著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眼睛不會酸嗎?


    初九被他敲回了神,快速眨巴了幾下眼睛,是有些酸了。


    待眼睛緩和了一下後,她揚起笑臉伸出嫩白手指撥弄了兩下,嘖嘖道:“真的琴耶。”


    “我剛剛是彈了個寂寞嗎,這都沒聽到?”墨星闌好笑道。


    她擺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


    又癟癟嘴:“你是不知道,我以前隻在手機上見人家彈過琴。從沒有親眼見到過。”


    她會時不時和他說一些地球的事,所以墨星闌自然也明白她說的手機大概是做什麽用的。


    她說著又抬起頭兩眼亮晶晶地盯著他:“星星撫琴的樣子真的好好看。”


    “怎麽,我平時的樣子不好看嗎?”他挑眉。


    初九眼神一僵,看到他那得意的模樣嘴角抽了抽,趕緊道:“好看好看,平時也好看。”


    也不知道以前是誰一聽她誇他好看就要殺人。這會兒是越來越會用那張臉來蠱惑人了。


    墨星闌這才滿意地彎起眉眼來。


    初九無語片刻,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欣慰,他這樣也算是從以前的那些過往中慢慢走了出來。


    想到這心情好了不少,垂下眸,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撥動根根琴弦,問道:“星星為什麽還會撫琴啊?”


    墨星闌垂眸看了看那隻在琴弦上撥動的小手,抬眸:“你不是看過我的過往嗎?”


    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問?


    初九歎息一聲癟癟嘴:“我是看過,但又不是全部,斷斷續續的,有的時候還亂七八糟。跟做夢似的。”


    墨星闌明白過來,垂眸指尖也有一下沒一下輕撫在琴弦上,回憶般輕聲道:“兒時娘教的。”


    小手一頓,她抬眸驚訝:“娘親還真是樣樣都會呀。”


    “……嗯。”他沉默須臾才回答。


    娘似乎真的什麽都會,所以什麽教給他。


    初九揚起唇瓣:“難怪星星也什麽都會,美人娘親真的很愛星星。”


    “美人……娘親?”墨星闌皺眉。


    這小兔子還真是會喊人。難道長得好看的都要在前麵或後麵加上“美人”兩個字?


    初九點點頭:“嗯呐,美人娘親本來就好看嘛。”


    說著她歪歪頭靠在他手臂上,抬眸看著他,甜甜的嗓音響起:“美人娘親生了個美人星星。”


    墨星闌愣了愣撇過頭喃喃道:“小流氓。”


    若非他臉色蒼白,否則他臉又要紅了。


    初九得意地嘿嘿一笑,想到什麽:“所以,星星的針線活也是美人娘親教的?”


    她覺得這個有可能,但也可能不是。畢竟像針線活這種,在這個世界應該沒有幾個男子會。


    墨星闌聽到這沉默了,神色平淡地垂著眸始終沒有回答。


    針線活不是娘教的。


    他記得第一次使用針線是四歲的時候。


    那天娘又離開了,他在院子裏和小兔子玩不小心摔倒了,衣服上劃了一個大洞,身上也被劃傷了。


    他怕娘回來後看到會擔心,想把衣服修補好。可他不知道怎麽修補,便讓小白兔出去問問其他小動物。


    小白兔回來的時候嘴裏叼著一個小布包,裏麵裝著一個書本和一些針線。


    那本書是關於服裝設計的書,上麵有教怎麽用針線。


    他就是通過那本書把衣服上的洞縫好了,雖然有些醜,但當時的他覺得沒問題,隻要他藏著一些娘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娘回來還是發現了。他把實情告訴了娘,娘隻是愣了一下,就笑了:“我的闌兒真厲害。”


    他那時並沒有想過娘為什麽不教他針線活,他隻是以為娘沒有時間來教,畢竟這事做起來還挺複雜的。


    娘也從沒有提起過這事。他也一直以為每個人都會針線。


    後來被墨衡鬆放出來後,以前的衣服已經穿不上,而他也沒有靈石去買,更不懂的怎麽使用靈石。


    便找出了那本書,學著用以前的衣服布料縫了一件,雖說醜了些,但是能穿。


    他之後還縫了好幾套衣服,因此他的針線也練了出來。


    有一次師父來了,看到他在縫衣服,那眼神很古怪,可師父隻是用那古怪的語氣說:“你還挺勤快。”


    他不明白,但也沒問。


    直到他第一次拿著煉製好的丹藥喬裝打扮後去拍賣場拍賣時,無意中聽到有人在談論衣服的事。


    “你這衣服在哪買的?款式還挺新穎,改天給我也弄一套來。”


    “去去去,什麽買的,這是我家夫人給我做的,世上僅此一件。”


    “哎喲喲,你家夫人這手藝不錯啊。真是羨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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