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圓滿的明月高高懸掛在夜空之中,將霜華灑向大地。


    幽冷月光從半開的窗戶偷偷溜進,被少女捕了個現行。


    初九一襲鵝黃襦裙著身,一頭雙丫髻是早上時墨星闌給她綰的。


    坐於窗邊,手抵著下巴一會兒望夜空中的明月,一會兒側頭看看床上輕閉雙眼的少年。


    他是半下午的時候睡過去的。今天是中秋,不知道他還會不會醒來。


    歎了口氣,要是今晚不醒,那就等明天吧。


    脫掉鞋子爬上床輕手輕腳爬到他身旁趴著,雙手撐著下巴欣賞他的睡顏。


    沒等多久,少年長睫輕顫,緩緩睜開了雙眼。側眸就看到了緊緊盯著自己的少女:“……九兒。”


    剛醒過來,說話的聲音還帶著朦朧和沙啞。


    “你醒啦!”


    初九雙眼一亮爬起來坐著。


    “這麽開心?”


    墨星闌輕笑,撐著床慢慢坐了起來。


    初九眉眼彎彎:“當然開心呀。”


    說著下了床從櫃子裏翻出一套同樣鵝黃色的衣袍遞給他:“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遲疑地伸手接過衣服,心裏已經有些預感了。


    這或許就是她這些天神神秘秘的原因了。


    懷揣著各種猜想把衣服換了。下床來到梳妝台,剛打算伸手拿梳子,就被一隻小手先一步拿走了。


    淺淺笑了笑放下手看著鏡子裏拿著梳子站在身後的少女。


    初九小心翼翼地給他梳頭發。


    他頭發長長了一些。這雖不是她第一次給他梳頭發,但仍舊覺得困難。綰來綰去頭發還是散的。


    她覺得尷尬,把梳子往台子上一放。眼睛閃了閃,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好了,走吧。”


    “這就好了?”墨星闌看著鏡中披頭散發的自己,又看了看理直氣壯的初九,“你這梳了跟沒梳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了。”


    她強行解釋:“你沒覺得沒,沒那麽亂了嗎?”


    聽了她的話,他又看了看自己的頭發。


    他頭發本來就不亂好不好。


    可回答的卻是……


    “嗯,是沒那麽亂了。”


    初九沒想到他會這麽配合自己,頓了一下,一臉認真地看著鏡中的他:“我覺得,你把頭發散下來最好看,嗯,很美。”


    所以就不用綰了,反正她也綰不好,還不如就這麽散著來的好看。


    “……好。”墨星闌哭笑不得。


    確定不是她發現自己技術不行?


    初九心虛,眼神閃躲了幾下,扶著墨星闌站了起來:“走吧。”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著,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墨星闌不說話是因為他話本就不多,也是為了省點力氣。初九則是心裏緊張。


    察覺到她緊張的情緒,他卻沒問原因。或許待會就會知道她為什麽緊張了。


    走著走著初九腳步忽然一頓,抬頭看著墨星闌。


    墨星闌也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


    夜空之下兩雙眼睛相視眨巴了幾下。


    “……”


    “……”


    幾秒後初九抬起左手,手上拿著一條白色差不多三指寬半透明的紗質帶子。


    “我忘記把你眼睛蒙上了。”她是說感覺少做了點什麽事。


    “……那要不……你現在蒙?”這也能忘?


    初九點頭:“我看行。”


    墨星闌:“……”


    於是乎初九雙隻手舉著帶子,把他眼睛蒙住,再繼續走接下來的路。


    一會兒後終於停下來。


    即使看不見,墨星闌僅憑方位以及走的路程也知道他們到了操練場差不多中心的位置。


    四處很安靜,可暗處卻有不少人,全都是魔宮的人。


    忽然一陣清風拂麵,蒙著眼睛的紗帶飄然落下。


    他緩緩睜開眼睛,下一瞬怔愣原地。


    垂眸往地麵掃去,皆是放著照明珠的花燈。


    他和初九站在一個由紅色花燈擺成的心形中間。前麵是由黃色花燈擺成的“520”,周圍是兔子和星星玩耍的各種形態。


    回望剛剛走的那一段路,從操練場源頭開始,竟兩邊擺著粉色花燈形成道路。


    花燈眾多,如滿天星空。


    墨星闌蒼白的唇瓣顫了顫,呆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所以她這些天在他昏睡的時候就在弄這些?


    現在想想,他好像自從受傷以來就沒來過操練場。


    沒想到偌大一個操練場,本應該修煉、比試、打鬥的地方,有一天會變得截然不同。


    “九,九兒……你……”


    他望著這些已經語無倫次了。


    初九心中暗喜,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雙手背在身後,悄悄從隨身空間裏拿出一個紅色盒子。


    低了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


    “?”


    墨星闌聽到聲響垂眸看向她。


    隻見她低著頭雙手從背後伸出來。一隻手拿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紅色盒子舉到他麵前,另一隻手將盒子打開,然後雙手托著盒子。


    盒子裏是一枚銀色活口戒指。其形狀似一隻飛舞的鳳繞成的一個環。鳳頭在前,鳳尾在後,栩栩如生。周圍還飄浮著些許靈氣。


    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材料製作而成。


    他手足無措地盯著眼前的戒指。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送他戒指,這有什麽含義嗎?


    猶豫問道:“你,你這是……”


    初九咬了咬下唇,在心中給自己打氣加油。


    抬頭時小臉已經紅了:“上,上次你送給了我半生明珠,雖,雖然碎了,但沒關係,這次,這次換我來。”


    他愣愣地盯著她。


    深吸一口氣,如同表白時那般認真,語氣帶著絲絲因為激動的顫抖:“墨星闌,你,你娶,娶我好不好?”


    話落四周一片寂靜,仿佛世間萬物都為之停止,耐心等待了起來。


    墨星闌睜著血紅的眼眸,夜空之下無數花燈的燈光照在他眼中,如萬般星空美豔。


    “好,我娶你。”


    他話語聲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眉眼柔和,唇瓣帶著微笑。


    雖然知道他會同意,但初九還是很興奮。


    “那,那我給你戴,戴上。”


    她緊張得連話都快說不清了。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把戒指從盒子裏拿出來,收起盒子,用左手拉著他的左手將戒指帶進左手中指。


    戴好後盯著那隻手,心裏一陣感歎,這手太好看了。


    下意識就低頭在墨星闌戴著戒指位置輕輕落下一個吻。


    墨星闌心裏雖然很高興,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真好看。”初九握著他的手在他眼前炫耀似的晃了晃。


    墨星闌沒再多想,勾唇微微一笑:“嗯,好看。”


    就在兩人相視之時,周圍悄無聲息的飄起了無數的瑩火花。


    兩人如身在滿天繁星之中。


    墨星闌終於察覺到,環視一圈:“這些也是你準備的?”


    “對呀。嘿嘿,我厲害吧?”她笑的得意。


    “厲害。”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裏,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九兒,我愛你。”


    “嘭!嘭嘭!嘭……”


    話落白光一閃,一朵朵煙花於高空綻放。


    初九的心也如這一朵朵煙花一樣怦怦作響的同時綻放開來,小臉通紅。


    這大概是她長這麽大以來幹過最大膽,最值得炫耀的事了。


    “煙花也是你準備的?”墨星闌輕輕揉著她腦袋。


    初九搖了搖頭:“這個倒不是我準備的。”


    想了想:“應該是因為今天中秋,大家在慶祝吧?”


    真的太巧了。


    “來的正是時候。”墨星闌抬頭望向那一朵朵綻放的煙花,唇瓣輕揚。


    初九點點頭也看過去。


    不遠處躲在暗中的方昊、赤鳳、石緣以及花花看到這一幕兩眼都要放光了。


    赤鳳嘖了嘖很是欣慰,像是養的女兒終於要嫁人了一樣:“這倆人可終於要修成正果兒了。”


    他說完還象征性的摸了摸啥也沒有的眼角。


    四人中要屬他見證初九和墨星闌兩人的過往最多。


    看到這一幕時的感觸也最深。


    方昊下意識瞟了他一眼看著前麵的初九和墨星闌兩人滿是羨慕:“真是不容易啊。”


    石緣已經兩眼淚汪汪,咬著一張帕子滿是感動:“自去年夫人生辰那天已經過去三百零二天,真的不容易啊。”


    方昊:“……”


    赤鳳:“……”


    有必要算得這麽準嗎?


    去年初九生辰那天花花不在,所以她不知道,這會兒聽石緣說起一臉好奇地湊了過去:“去年?去年怎麽了?”


    她眨巴著兩隻紅色的大眼睛布靈布靈的盯著石緣。


    石緣見後一顆心化成了水,於是就將去年的事和她說了一遍。


    花花聽完雙手握在一起,看著前方初九和墨星闌的方向滿眼亮晶晶:“哇——好羨慕啊——”


    方昊、赤鳳和石緣三人聽後對視一眼也換成了和花花一樣的動作和神情,連連點頭異口同聲道:“真般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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