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第一次見到他將情緒表露得這麽明顯,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背後冷汗直冒。顫抖著唇瓣說不出一個字來。


    “怎麽辦呢,我已經不知道我該不該信你了。”他臉上的情緒一變再變,接下來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說你不怕我,可你現在這副表情是怎麽回事?你說你會留下,也是在騙我!”


    初九被他吼得腦子嗡嗡響,不是因為他聲音有多大,而是被他嚇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喘著氣。


    可她知道她要冷靜,不能表現得這麽害怕。


    她顫著唇瓣聲音細小幾乎哀求:“你冷靜一下好嗎?”


    或許是她聲音太小聲,又或許是墨星闌根本不想聽她的話,依舊自顧自地說著:“你是在耍我嗎?覺得很好玩嗎?有意思嗎?”


    “你冷靜……”


    他頓了頓忽而又笑了,笑中帶著卑微:“沒關係,以前你騙我多少次,耍我多少次,我可以不計較。”


    話剛落他又突然緊握她雙肩,臉上的笑再次消失,神情扭曲地瞪大雙眼:“我隻要你真心實意的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接近我的目的。我隻問這一個問題,以後什麽都不再過問。也隨你騙我多少次,我都不計較。我也會幫你完成這個目的。”


    臉上的神情再次轉變,掛上悲哀和憐憫,可恍惚間又帶著冰冷:“但我也隻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若敢騙我,我不介意做些你會恨我一輩子的事。”


    “……”她張著嘴卻沒有聲音。


    一次機會,她隻有一次機會,怎麽辦?可她不能說,說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墨星闌緊盯著她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可他等了好久都沒等到。


    鎖著眉抓著她兩隻肩膀的手緊了又緊,幾乎咬牙切齒地怒吼:“說話!平時不是很會說嗎?不是很會騙嗎?為什麽不說?”


    “……”


    她被他再次突然的轉變嚇得瞳孔一震,連被抓疼的雙肩也顧不上。


    別說了……


    “我答應你一定幫你完成你的目的,也不行嗎?”


    別說了……


    “到底要怎麽樣才說?我把命給你好不……”


    “夠了!”她終於還是大喊一聲。


    喊完後整個人都在顫抖,急促地喘著氣臉色異常的蒼白。


    這一吼完她腦袋瞬間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抬手揮開他握著自己肩膀的手,激動地大吼道:“因為我想回家!我每天連做夢都在想家!”


    “我想我爸爸!想我媽媽!我弟弟!簫姨!肖叔!我朋友!我的大學生活!我想回家!想回家!”


    初九崩潰了般緊握著身側的雙拳,淚流滿麵地哭喊。


    一字一句像鐵錘一下下重重敲在墨星闌的心髒,讓他呼吸有些困難。


    早就猜到了初九想回家,可當從她嘴裏說出來後,他還是難受得快要窒息。


    初九還在崩潰呐喊:“可是我必須完成……”


    話到這戛然而止,隻見她唇瓣明明在動卻沒有一點聲音。且臉色瞬間青白一片,一口血毫無征兆地從嘴裏吐了出來。


    她身體晃了晃,皺著眉抬手摸了一把唇瓣,看著手上的血這一刻她並不害怕,也不覺得疼,反而抬眸麵帶譏誚地看著墨星闌。


    仿佛在說:現在你滿意了嗎?


    原以為終於能得到答案的墨星闌見到她突然這樣心髒猛地緊,整個人愣住。


    然初九又是一口血湧出,身體再次一晃,“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雙眼緊閉人事不省。


    “?!”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一點征兆也沒有,墨星闌坐在床上呆愣著完全沒反應過來。


    他怎麽也沒想到僅是回答他的幾個問題而已就會害得她吐血昏迷。


    幾個呼吸過去他反應過來,頓時心髒如針紮了一般的疼,趕忙下床。


    可剛下床身子就不穩跪在了地上,同時一口血吐出。


    而他此時顧不上自己,幾乎是爬向倒在地上的初九身旁。


    將她輕輕抱起靠在自己懷裏,顫抖著手搭在她手腕上給她脈搏。但此時他滿心的擔憂和害怕,莫說手,全身都在抖,縱使他醫術再高也檢查不出來。


    他喘著氣靠著床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隻要看到懷裏人兒蒼白無色的臉他就無法冷靜。


    沒辦法檢查那就不檢查了,他抬起左手腕,用靈氣形成的鋒刃劃破手腕,將溢出來的血凝聚成一顆顆丹藥大小的珠子。喂進她嘴裏,再促使她將其吞咽下去。


    喂了她一些血,先把手腕上的血止住,又抱起她放在床上,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她臉色好轉。好在此時他已經冷靜下來,坐在床邊椅子上仔細檢查起來。


    好半晌後卻隻查出她身體虛弱,除此之外沒有哪裏有問題。


    剛剛已經喂她吃了那麽多血,按她現在這個情況來看,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醒。


    他想不通。


    這是他行醫這麽多年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但他知道她出現這情況絕對不是他查出來那麽簡單。


    ……


    吃晚飯時初九也沒有醒過來。


    墨星闌一直守在她身邊,初芙蓉到門外叫他和初九吃飯他隻是回應讓他們先吃著。


    後來是高雅山端著飯菜送進來的。


    這會兒墨星闌已經把地上的血跡處理幹淨,身上衣服也換了一身。


    高雅山看到床上躺著的初九,納悶地問墨星闌原因。


    墨星闌沒說之前和初九吵架的事,隻說初九身體不舒服。


    高雅山聽後自然擔心,又多問了幾句,還問需不需要請個醫師過來看看。


    墨星闌很不耐煩,但還是回答了他。


    “我就是醫師。”


    見高雅山聽了他的話後滿臉不敢置信模樣,怕他再問,墨星闌又接著說:“她現在需要靜養。”


    攆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縱使高雅山也聽了出來,沒再多問轉身便離開了。


    高雅山走後,墨星闌也沒心思吃飯。垂眸看著床上緊閉雙眼,臉色依舊蒼白的人兒。


    在他眼裏初九雖然實力很弱,卻一直都是蹦蹦跳跳、吵吵鬧鬧,充滿著活力。可這時的她卻如此的脆弱不堪,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他的小兔子不蹦躂了。


    他真後悔那般逼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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