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獨對著那水池叫了聲:“你的主人來了,還不快上來!”


    清淩淩的水池子裏,忽然冒起了一溜水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水泡越來越激速地冒著,象有人用吸管在水底吹起來一樣。


    史良玉和小露珠兒感到特好奇,期待著奇跡出現。他倆候等牛獨所說的史良玉坐騎的降臨。史良玉心想:“我的這坐騎一定要比小露珠的花豹要威風要神奇。”他搓著手,開心地等待著師兄給他帶來的驚喜。


    那“卟卟”的水泡冒完之後,又從水底翻出了一朵大水花,水麵上赫然翻出一隻巴掌大的綠色烏龜。


    小露珠感到非常有趣,說道:“我們一直在這水池中洗澡,從來沒有看到過它呢。”


    “你是看不到它的,隻有我來喚它,它才出來。它在這水池最深處。這就是良玉的。”牛獨說道。


    小露珠聽了笑彎了腰,他以為牛獨師兄在開玩笑。史良玉看到牛獨一臉認真的模樣,便感到很失望,麵對著這隻小小的綠烏龜,怎麽也聯想不起這是師兄所說的坐騎。他的坐駕竟然隻是這麽個手掌大的烏龜。這比起小師妹的大花豹來,真可謂天壤之別。況且這烏龜的名聲又不好聽。要是罵哪個人窩囊混蛋,就說這個人是烏龜王八蛋什麽的。如今這隻小小的烏龜竟是他的坐騎,這豈不是拿他開心說笑話嗎?他真的感到掃興了。


    牛獨將手伸向水中。烏龜在水中爬動著四條腿,象小孩子一樣在水中晃動。很快烏龜便爬到他的手掌上伸著頭,往兩邊扭了扭。那小小的眼睛往兩麵看,看了看笑容滿麵的小露珠兒,又看了看帶著不屑一顧神態的史良玉,又將伸出的腦袋縮進了殼中。史良玉看了看神態猥瑣的烏龜,露出了一臉自嘲無奈的笑容。可牛獨手托著綠毛的烏龜對史良玉說:“別年它隻是一隻小小的烏龜,它可是三千年的老龜。很有靈氣的。”


    史良玉笑道說道:“既是這樣好,師兄就請自己留著吧。”


    牛獨知道史良玉不滿自己的坐騎,就笑了笑說:“我說緣份還沒有到,你是不會滿意他的。現在嫌棄吧?過些時候說不定你當他是寶呢。你可知道師傅的隔世師傅是誰嗎?”


    “玄武大帝!”史良玉和小露珠兒異口同聲地答道。


    “那你們知道真武大帝的原神是什麽?就是烏龜和蛇的合體。”


    兩個小孩子感到不可思議。


    牛獨將綠毛龜遞到史良玉麵前,說道:“請拿去吧。”


    史良玉看也不看。


    牛獨知其意,便笑道:“說過緣份未到你是不珍惜的。”


    史良玉又說道:“若是一隻虎一頭獅子一頭大象,做我的坐騎,那倒威風得緊,可這小小的烏龜,會讓人笑話死。”


    史良玉便將這綠毛龜仍放入水池,並對它言道:“請仍回滄海吧,有緣再相遇。”


    那烏龜於是從他手上掉到池中,沉入水底。


    “它沉下去就不見了,上哪兒去了?”小露珠問道。


    “往滄海去了。”


    “這池子在這洞裏,如何能到滄海呢?”小露珠說,


    牛獨笑道:“你們凡眼不識寶,住在寶地也不識得。暫不多說,日後你自知。我們練功去吧。”


    那日道通隨師傅在婁村看人比武,忽然婁村的婁婆子墳地裂開,棺木啟動,出詐屍失屍之事。墳主之家人,央煩青城道師徒幫著找,尋到了百裏河史家祠堂方找到。師傅趕屍去了婁鎮,留下了道通一個人在此暗察,看是哪路妖邪有此膽量,如此張狂。


    一日在百裏河鎮街頭閑逛,卻碰到了上次教訓過的一群潑皮無奈在此。真是冤家路窄!道通暗作準備,等候著這一群潑皮來尋釁。哪知走近了,那群潑皮竟趕著他喚道爺,死拉著他去酒肆中去喝酒。眾潑皮打架也是亡命,說話也是嘴巴有幾張。道通拗不過他們的好意,隻得遂了他們的願,隻得陪同而去。酒到茶到菜上席,眾潑隨著豬潑皮一起應和,說了許多恭維的江湖話,便坐席大嚼一番。朱潑皮道:“我知道士先生和道人有所不同。雖然都是道家人,道人是出家喝酒,但不吃犖。道士是灑肉都吃。道通大道長,若是看得起我們,不計上次我們的唐突,就要放開懷痛飲。”


    道通拱手言道:“果真是不打不相識!在此認識幾位英雄,真是三生有幸……”如此客套了一番。


    邊飲邊聊,談起妖邪之事,這朱潑皮便道:“若說妖邪,孤峰山龍廟肯定會有。”於是,眾潑皮將那日大鬧龍王廟所見之事,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遍。道通信以為真,當作妖邪定然出在龍五廟。


    一潑皮說:“那大白蛇,足有水桶粗,不知吞了多少人。昨日張家的傻子走失了,定然是叫這白蛇吞噬了。”


    另一潑皮又說道:“那廟裏的那個道姑肯定就是這條蛇變的。能飛上飛下的,還長得這麽漂亮,定是蛇妖。那天我們在廟裏時,她還在那兒,後來我們走了,她就跑到半山下現原形來嚇我們,不許我們上山去的。”眾人都一致這樣說。


    那豬潑皮忙製止道:“你們不要聲張,那女子就在史府上做客呢。正在金夫人一起呢。她是想接近金夫人,好在府中一個一個地吃掉府中的人。”


    “果真有此事?”道通問道。


    “當然啊,不信道長去府中看看就知道了。她將府中的老夫人迷得團團轉,什麽都聽她的。”


    “你說的就是那天和女屍吵架的那個不成?”道通問道。


    “不錯!正是!”


    “既是妖,那又緣何和女屍吵架呢?”道通不解了。


    “哎,道兄你又有所不知,這女妖為了所有人信任她,好聽她使喚,好揚名立萬,自然想點法子,來個苦肉計,迷惑眾人,也說不準。隻是為了哄弄旁人而已。”


    道通低頭細想,也覺有理。想起那日為了救那點天燈的女人,她是口若懸河,處處維護著。若說她是善心,卻是維護一個傷風敗俗、人人唾棄的女人。想她長相,豔若桃李,卻沒一點淑女的風範,竟然膽大如鬥地敢在公眾場合滔滔無絕地與人吩辯,全然不有一個少女的羞怯之感,定然她有些來曆不凡。感覺此女,非妖即怪。但又回思一想,自思有理,但無根據,全憑眾潑之言,和自己心中的揣度,不足為憑,說出來不足以服眾。於是乎,他決心定潛入史府,探個究竟。


    金夫人請妙緣來史府最主要的目的,無非是為府中鑲災去禍。想那以前幫府中人治病的佘婆婆因一次與來府中演戲的戲子打起來,而一去不返,心中更視妙緣為仙人聖人了。何況她醫好了府中諸多人的病。


    府中最難醫好的病,自是五公子史浪瀟和銀杏。妙緣給他念經消災,與他藥石針炙,並不見大效。心中也不僅覺著奇怪。


    一日金夫人與妙緣在廳前閑聊,眾姨太太在座。老夫人說道:“這五哥兒,年紀輕輕,若真是好不了,卻也是天意。我們老一輩子,也隻是盡個心意罷了。”


    妙緣道:“夫人請放心。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何況這病來得奇怪。倘若是投得醫緣,定然有好起來的一日。”


    “但願如此。”老夫人說,“隻是我是有年紀了人了,托菩薩的福,眼下身子還健朗。倘若有天蹬了腿去了,也不知這府中會弄出個什麽樣子來。怕的是亂成了一窩粥。”


    妙緣笑道:“老夫人且寬心。你老行善積德,還有的是福壽呢。”


    “憑是多有福德,終不成象個王八烏龜活一萬年的吧?總會有去的一天吧?”金夫人說得大家都笑了。


    妙緣笑道:“老夫人且放心,府上上下都孝敬夫人。夫人的是眾人的好樣榜,就算有一天老夫人成仙了,他們也會效老夫人的樣子,將這府打理得好好的。”


    金夫人笑道:“但願如此。都說便宜不過當家的。其實人家哪知最苦不過當家的。幾房姨太太,各人又有各人的性格兒,大兒媳婦又不在愛說話不大愛管事。我這兩個丫頭雖還得力,畢竟是丫頭作不得主……”


    金夫人正說著,忽然聽到金選在門外哭鬧,原來婆子抱著金選在門外玩,乳娘要給他喂奶還沒有喂飽。金夫人便喚了進來。


    金選長得白白胖胖,還在乳娘懷中吃奶。金夫人看著這食量大的孫兒,一臉的笑容。剛才的憂慮一下子煙消雲散了。


    素梅看到金夫人這麽心痛著金選,心裏酸酸的,卻又不說出來。隻說道:“孩子倒是個好孩子,隻是他長大了,知道娘是個什麽樣的人,心裏不知怎麽想的。”


    金夫人聽了,臉上不悅,說道:“娘再不好,也是個人。如今她在磨房了,話也少了,也不大出來了,隻是一心一意的推著大磨。也是頂可憐的了。當初她是與你不對鼻子不對眼的,倆人象個冤家對頭一樣的。現在好了!你是姨太太,她現在隻是個下人,論身份你比她高,凡事兒也要放開些想,容得下人才是。孫兒樣樣都好,就隻這一樣不足。你又何必老是哪壺水不開提哪壺水呢?”幾句話說得素梅沒有話說了。


    四姨太笑說道:“金選長大了有本事了,得讓雲美享點福。好歹也是她生的。”


    三姨太去抱過孫兒,邊逗孩子邊笑道:“這個是自然的。我的孫兒是最有良心的。等長大了,各位奶奶麵前,他都要孝順的。”


    眾姨太也跟著逗金選,陪笑地聊天。素梅跟著陪笑,心中卻不是這樣想的了。


    這時,外麵說老爺來了。妙緣和妙娜正好避開了。員外走進來,看到孫兒生得可愛,也便眉開眼笑,伸手接過來抱著。


    素梅在心中罵道:“做了老烏龜,一家子還這樣樂!”


    隻聽員外說道:“青城老道的徒兒來府上了,想又來府內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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